第 20 章

    香秀的手火辣辣地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怎么敢,”她声音哽咽,“刚和我……就怀疑我!”

    叶斯林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分了,伸手想拉她:“香秀,我不是……”

    “别碰我!”香秀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桌子,碗碟哗啦作响,“叶斯林,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自私,那么自以为是!”

    面馆里鸦雀无声,所有食客都盯着这场闹剧。

    张锐默默站到香秀身旁,递给她一张手帕。

    这个保护性的动作再次激怒了叶斯林。

    “好啊,我明白了。”他冷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张先生果然照顾得很周到,香秀,你口口声声说不想当情妇,现在却准备当张家的……”

    “叶斯林!”张锐厉声打断,“你再侮辱林小姐一句,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叶斯林扯了扯领口,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我倒要看看张先生能怎么不客气。”

    香秀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叶斯林,心如刀割。

    这真的是那个为她放弃婚约、挨家法的男人吗?

    还是说,他骨子里永远是个高高在上的少爷,永远不懂什么叫尊重?

    “你们都闭嘴!”她终于崩溃地喊出来,眼泪夺眶而出,“我不是你们争来争去的物品!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选择!”

    两个男人同时住了口。

    香秀抹了把眼泪,抓起桌上的包包就往外冲。

    叶斯林想追,却被张锐拦住。

    “让她静一静。”张锐的声音冷静而克制,“你现在追上去,只会让事情更糟。”

    叶斯林一把推开他:“滚开!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管!”

    张锐纹丝不动:“在锐丰的地界,林小姐的安全我负责。”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最终,叶斯林先退了一步。

    “好,很好。”他点点头,“张锐,我记住你了。”

    说完,他扔下几张钞票,大步走出面馆。

    张锐叹了口气,追了出去。

    门外早已没有香秀的身影,只有小年夜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投下摇曳的红光。

    叶斯林在街角处拦下一辆黄包车。

    临上车前,他回头看了张锐一眼,那眼神中的愤怒与痛苦让张锐微微一怔。

    “她会想通的。”张锐不由自主地说。

    叶斯林冷笑一声:“然后呢?投入你的怀抱?张锐,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但我告诉你,香秀是我的,永远都是。”

    他上了车,很快,黄包车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张锐一人站在街头。

    他走了几步,到了香秀宿舍楼下。

    抬头看向香秀宿舍的窗户,没开灯,也不知回去没有。

    远远传来一阵鞭炮声。

    今天本该是团圆喜庆的日子,却发生了这样的闹剧。

    张锐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茶楼方向。

    无论香秀最终的选择是什么,至少今晚,她需要独处的空间。

    同一时刻。

    香秀正蜷缩在床上,抱着枕头无声哭泣。

    床单上还残留着叶斯林的气息,这让她更加心如刀绞。

    她原以为下午的亲密代表着重新开始,没想到在他心里,她却是个可以随意怀疑、随意羞辱的女人。

    窗外,广州的小年夜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

    而香秀的世界,却在这一天,再次天翻地覆。

    春节后的广州连续降温,时不时下几场雨,湿冷的空气渗入骨髓。

    这天依旧下了濛濛细雨,林香秀在锐丰茶楼的后院机械地磨着豆子,听雨滴落在雨棚上的声音,心里莫名安静。

    半个月了,自从那个小年夜与叶斯林不欢而散后,她就将自己封闭起来,除了工作几乎不与人交流。

    “林姐,张经理找你。”阿华走过来跟她说,脸上带着担忧。

    香秀的手顿了一下,豆汁顺着石磨边缘缓缓流下。

    这半个月来,她刻意避开与张锐独处的机会,连识字课都找借口不去。

    那晚在面馆,她清楚地看到了张锐眼中的情意,也看到了叶斯林因此爆发的嫉妒。

    她不想再成为两个男人之间的争夺品。

    “就说我在忙……”

    “忙到连老板都敢敷衍了?”张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穿着一件深灰色呢子大衣,肩头还沾着雨水。

    香秀不得不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

    张锐瘦了些。

    她迅速移开视线:“张经理有事?”

    “明天陈会长家公子大婚,请了我们茶楼负责部分点心,”张锐走近几步,“我想带你一起去,你做的杏仁豆腐很受欢迎。”

    香秀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磨边缘:“让陈师傅去吧,我……”

    “这是工作,林小姐。”张锐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不是私人邀约。”

    被将了一军,香秀只能点头应下。

    张锐满意地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她:“穿体面些,婚礼上会有记者。”

    第二天中午,香秀换上了一套前些天新买的衣服。

    那是跟同事阿珍一起买的,她原本只是陪阿珍逛街,可是阿珍非说这件适合她,怂恿她去试试,没想到她穿上果然好看,就买了下来。

    她对着宿舍的镜子盘好头发,又涂了点口红,很好地掩盖了憔悴的气息。

    张锐的车等在楼下。

    看到她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恢复平静:“很漂亮。”

    婚礼在沙面的西洋酒店举行。

    西装革履的绅士与珠光宝气的太太小姐们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觥筹交错,让她不由地想到了在上海的日子。

    “别紧张,你先去后厨帮忙,出来后找我。”张锐弯腰,在她耳边轻轻说,那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让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她还是不太适应张锐离她太近,总感觉他太有侵略性。

    她先是去了后厨,才发现工作量其实很小,她只是监工,甜点并不是重头戏,很快就完工了。

    于是整个下午,香秀像个提线木偶般跟在张锐身后,看他与各路权贵寒暄,偶尔被介绍为“锐丰茶楼的豆花师傅”。

    这里没人认识她,没人对她这个乡下姑娘多看一眼,除了几个年轻公子哥,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片刻,然后被张锐一个眼神瞪回去。

    “来,合影了。”婚礼接近尾声时,张锐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拍照区。

    摄影师在前边调整站位,张锐再次弯腰,嘴唇几乎贴在她耳朵上:“笑一笑,这么多人看着呢。”

    香秀只能勉强对着镜头笑,闪光灯亮起的那一个瞬间,香秀感觉张锐的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而她还在笑着,来不及反应,这一幕已经被完美地定格在胶片上。

    离开拍照区后,香秀有些不自在。

    她问张锐:“刚才的照片,会不会被很多人看到?”

    张锐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你的意思是,会不会被叶斯林看到?”

    香秀没吭声。

    张锐看着她:“你很怕被他看到吗?”

    香秀犹豫道:“我怕他又会惹事。”

    张锐笑了,“不会的。”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回宿舍的路上,香秀的右眼皮一直跳。

    老人们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不敢乱想,安慰自己只是太累了。

    三天后,灾祸果然降临。

    那是个阴沉的午后,香秀正在后院晾晒新做的豆腐皮,突然听到前厅一阵骚动。

    她擦干手走出去,看见阿华慌慌张张地跑来:“林姐!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闯进来找你!陈师傅拦他,被推倒了!”

    香秀赶紧跑到前厅,刚到地方,就看见叶斯林一脚踢翻了一张茶桌,瓷器哗啦啦碎了一地。

    他比上次见面更加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

    “叶斯林!”香秀惊呼,“你干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叶斯林猛地转身,像只受伤的野兽,那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玩得开心吗?”他声音嘶哑,“我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笑这么甜?”

    茶楼里的客人早已躲到一边,几个伙计想上前又不敢。

    香秀看到陈师傅坐在地上,额头有血迹,顿时怒火中烧:“你疯了?凭什么打人!”

    “凭什么?”叶斯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出眼泪,“就凭你是我叶斯林的女人!就凭我为了你放弃一切!而你却在这里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香秀拼命挣扎:“放开我!我做什么和你没关系!”

    不知是不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叶斯林冷笑一声,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扛在肩上就往外走。

    香秀尖叫着捶打他的背,却像打在石头上一样毫无作用。

    “叶斯林!放下她!”张锐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他快步下楼,脸色阴沉。

    叶斯林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张锐,眼中杀意凛然:“张经理,感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的女人,现在我要带她回家了。”

    “她不愿意!”张锐厉声道,同时向几个伙计使眼色,“在广州当街抢人,叶少爷好大的胆子!”

    几个壮实的伙计围了上来,但叶斯林只是吹了声口哨,门外立刻冲进来四个黑衣保镖,腰间鼓鼓的显然带着家伙。

    “试试看。”叶斯林挑衅地看着张锐,“我今天就是血洗锐丰,也要带她走。”

    香秀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疯狂的叶斯林让她感到陌生又恐惧。

    为了不让无辜的人受伤,她停止了挣扎:“张经理,让我跟他谈谈。”

    张锐眼神复杂,但最终点了点头:“叶斯林,你敢伤害她一根头发,我保证让你走不出广州。”

    叶斯林嗤笑一声,扛着香秀大步走出茶楼,将她塞进门口等候的汽车。

    随后车门“咔嗒”一声锁死。

    香秀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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