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之选

    康熙三年春,紫禁城的玉兰开得格外浓烈,却掩不住太和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息。

    葛布喇立于御前,青灰色官服洗得发白,腰间玉带却束得笔直。他手中弹劾鳌拜圈占民田的奏折还未念完,便被鳌拜重重的拍案声打断:“赫舍里小儿,莫要血口喷人!”蟒袍上的金线随着鳌拜的暴怒而闪烁,系统监测到的【权臣威压值】瞬间飙升至危险区间。

    葛布喇却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地契:“镶黄旗强占保定府良田三千顷,这是百姓联名按的手印。”他的声音沉稳如钟,那双因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

    至于这地契、手印都是怎么来的,以葛布喇不结党的性子,自然不是党派羽翼整来的,他以为是老百姓走投无路进京喊冤,一路顺利不说,就那么巧找到了他家。

    实则,珠兰培养的那些忠诚在90以上的掌柜、庄头们没少偷偷去直隶各地出差。

    也有一部分,是不敢顶撞鳌拜,指望葛布喇出头的人暗中投递的,碰上这种,都叫珠兰安排在葛布喇身边的管事拦下了,核实好了确有其事才拿给自家主子的阿玛。

    殿内众人看着这位领侍卫内大臣单薄却挺拔的身影,系统面板上【威望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这都是团队的力量啊,珠兰摇头。为了一个葛布喇在朝中威风一刻钟,下头得有几百号人跟着忙活。

    葛布喇是孤军奋战否,皇帝以为是,大臣以为是,就行了。

    退朝后,乾清门外的廊下,几个年轻的侍卫偷偷议论。

    “葛大人昨日又去探视了那些被鳌拜打压的官员家属。”

    “听说他自掏腰包,给那些遗孤请了先生念书。”

    这些话语如春风般传遍八旗,越来越多的年轻将领和侍卫,自发聚集在葛布喇麾下。系统监测到的【保皇势力联结度】突破70%,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随着矛盾升级,葛布喇与鳌拜的争斗从朝堂争吵演变成互相弹劾。

    某夜,系统突然弹出【官员伤亡预警】——葛布喇阵营中的一名御史,因直言上谏被鳌拜罗织罪名,惨死狱中。珠兰对此,只是一挑眉,便不再理会。死的不是重要人物,没有世界负面反馈。

    消息传来时,葛布喇正在检查宫门禁卫。他握着腰牌的手青筋暴起,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却很快恢复冷静。

    次日清晨,葛布喇亲自登门吊唁。

    他卸下一身官服,身着素白长衫,半跪在灵前久久不起。“放心,你的家人,我定会照料到底。”承诺掷地有声。他将自己半年的俸禄交给其家人,又安排侍卫护送遗孤进国子监求学。

    葛布喇对银子没概念,手松的很,家里的管事随时能拿出钱来供他花销。

    珠兰暗中运气,这都是必要投资,不需心疼,咬牙给掌柜们再涨点经营属性就是了,在赫舍里氏的庇护下做买卖,已经是简单难度了。

    这一幕被暗中监视的眼线传回鳌拜耳中,而此时的鳌拜,正忙着将政敌的家产充入私囊,系统显示的【民心背离值】在悄然增长。

    此后,越来越多被鳌拜打压的官员及其家人,都得到了葛布喇的庇护,得了赫舍里的银子。

    他的府邸整日门庭若市,却从不收取任何好处。珠兰安排的人手,恰到好处的帮他维护着淡如水的情谊,收集着各类信息。

    在这个阶段,秉持忠义与正义的葛布喇,就是旗帜。即便他并未做成任何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但他敢跟鳌拜对着干。

    年轻的苏克萨哈之子,在父亲被鳌拜屡次构陷,居然忍气吞声后,更是直接投入葛布喇麾下,“葛大人,才是我等巴图鲁该追随的方向。”少年的话语,道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葛布喇当然不姓葛,只是钦佩他的八旗子弟们的亲近称呼,唤一声葛大人的,都是自己人。

    与此同时,索尼的翡翠扳指转动得愈发迟缓。

    这位老谋深算的首席辅政大臣,望着窗外纷飞的柳絮,终于称病不再上朝。珠兰已经十五岁了,皇帝也十二岁了。葛布喇行事越发有条理,不需要他这把老骨头天天看着了。

    当葛布喇孤身一人在朝堂上与鳌拜激烈对峙时,索尼府的大门紧闭,唯有门房传出“大人抱恙,不便见客”的回应。

    系统监测到的【索尼隐退指数】直线上升,却在【保皇势力成长值】曲线旁生成微妙的共振波纹。珠兰看明白了,老狐狸用隐身的姿态,默许着葛布喇在风暴中心的每一步挪动。封建时代的庙堂之争,珠兰让系统好好学。

    系统······

    太和殿的龙椅上,皇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摩挲着案头葛布喇进献的《安邦十二策》,想起昨夜梦中那温柔又坚定的眼神,一时是额娘,一时是葛布喇,一时又是珠兰······

    这上朝呢,怎么亲密度还涨了0.5,珠兰有些摸不清皇帝的想法,心中有点焦躁,转瞬便被她自己平息了下去。

    当葛布喇在御前怒斥鳌拜结党营私,被鳌拜党羽围攻却依然挺立如松时,少年天子眼中的钦佩化作系统面板上暴涨的【亲密度】。

    原来又是爱屋及乌,老爹那边涨10,我这儿涨0.5。这君臣亲密度倒是涨的快,珠兰想了半天,自己去当辅政大臣的概率比当皇帝还低。

    那抹在重重压力下孤军奋战、默默关怀的孤勇身影,三年过去,终于在玄烨心中烙下“亲密”的印记,君臣亲密度在属性值上超过了80,这代表葛布喇是玄烨的自己人了。

    而【鳌拜危机指数】也突破临界值,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紫禁城的上空酝酿。有搅风搅雨的珠兰在,她收下的那些人一刻都不停歇,葛布喇那边也有些人手在行动,一切行动都在加快。

    玉兰初绽的枝桠探进寿康宫的朱红宫墙,仁宪皇太后对着铜镜簪花的手微微发颤,她已经许久没有拿起这些了。

    自康熙元年以来,太皇太后便禁止她过多接触来宫中待年的格格们。她也不敢问,就当自己不存在罢了。

    直到前日慈宁宫传召,老祖宗转动着蜜蜡佛珠,语气看似随意:“皇帝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琪琪格你帮着看看。从明日起,让小格格们每隔三日到寿康宫请安吧。”

    这道旨意如惊蛰的春雷,炸开了后宫沉寂的水面。

    次日清晨,阿日娜苏与塔娜手挽手踏入寿康宫时,晨露还凝在她们新裁的春裙上。

    仁宪皇太后琪琪格望着阿日娜苏鬓边的蓝白格纹头巾,恍惚间又回到了科尔沁草原的春日。她原本,也是草原上耀眼而自在的格桑花。

    “太后娘娘,这是我们照着草原的样子绣的帕子。”塔娜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少女捧着的帕子上,细密的针脚绣着展翅的雄鹰。

    此后每到请安日,寿康宫便飘起奶茶香。

    阿日娜苏会用蒙语诵读《蒙古源流》,塔娜则缠着太后教她辨认草原上的花草。后来,她们会带着怯生生的苏完娜一起来,佟家的小姑娘总让太后想起那个温婉的女子。

    柳絮纷飞掠过寿康宫的朱红宫墙,珠兰、钮钴禄萨琳、纳喇玉宁与马佳诺敏结伴前来请安,四人踏入殿内时,苏完娜陪着仁宪皇太后一起望着窗外新抽芽的柳条出神,两人的神情居然有些像。

    塔娜和阿日娜苏跪坐在旁研磨奶茶,铜壶蒸腾的热气中,飘来淡淡的奶皮子香气。

    玉宁看她们三个娜娜,倒是同进同出的,很亲密。诺敏缠着珠兰姐姐。自己呢,算了,乌拉纳喇的后人宁愿单着,也不与那矫揉造作的钮钴禄萨琳一处。

    元年十二名贵女入宫,年纪大一些的,陆续因到了年纪,放出去婚配了。太皇太后跟前教养的格格,说亲时都能再抬一层身价。

    宫中,便只有赫舍里珠兰塔娜姐妹、钮钴禄萨琳、博尔济吉特阿日娜苏、马佳诺敏、纳喇玉宁和后来的佟苏完娜留到了决赛圈。

    “给太后请安。”四人盈盈下拜,珠兰起身时裙摆轻扬的弧度,让仁宪皇太后瞳孔微缩——那碎步缓移的节奏,那抬手捋发时腕间轻颤的姿态,竟如此熟悉。

    系统在珠兰视网膜上弹出【相似度匹配成功】的提示,她垂眸掩住唇角笑意,上前接过宫女递来的茶盏:“听闻太后近日咳嗽,这是用川贝熬的梨汤,最是润肺。”她已从系统里得知,两位太后真有友谊。

    诺敏捧着绣绷跪坐在软垫上,指尖银针穿梭如蝶,绣布上渐渐浮现出并蒂莲的纹样。

    仁宪皇太后望着她低垂的眉眼、抿唇浅笑的模样,恍惚间看见年轻时的慈和太后伏在案前绣荷包的场景。

    “慢些绣,仔细伤了眼睛。”太后忍不住伸手轻抚诺敏发顶,系统面板上【诺敏好感度加成】的数值悄然跳动。

    这一切,自然是珠兰教诺敏做的,毕竟是一上来就高好感的人,需要时不时给些好处,再涨些数据。其余姑娘们,此刻好感度还没突破及格线,诺敏的已经快到70了。

    玉宁坐在一旁,听着太后与阿日娜苏用蒙语交谈,面上露出困惑之色。她虽精通满汉文,对蒙语却一知半解,只能勉强听懂零星词汇。

    回去后,玉宁立即重金聘请蒙语教习,每日苦学至深夜。三日后再来请安时,她用生涩的蒙语讲了个草原笑话,竟惹得太后笑得直不起腰,眼角泛起泪花:“难为你这孩子,肯下这番功夫。”

    唯有萨琳端坐在一旁,腰背挺得笔直,妆容服饰一丝不苟。

    她自恃容貌才情不输珠兰,言语间也带着几分傲气:“太后今日这身衣裳配色雅致,倒是与东珠耳坠相得益彰。”可惜这番精心准备的夸赞,只换来太后淡淡的点头。

    萨琳渐渐察觉,无论自己如何端庄守礼,太后的目光要么在三个小的身上,要么就总是停留在珠兰、诺敏和故作活泼的玉宁身上。

    正如纳喇玉宁看不上钮钴禄萨琳,萨琳对玉宁也没有好印象。

    回到府邸,萨琳将委屈说与母亲听。

    遏必隆的侧福晋转动着朱砂镯子,冷笑道:“太皇太后才是后宫真正的掌舵人,讨好太后有什么用?咱们另寻路子。”

    第二日请安,萨琳便不再刻意逢迎,只是规规矩矩行礼问安,不再多言。

    太后虽然心眼不多,却也被人奉承半辈子了。瞧出她态度的转变,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继续与珠兰等人谈笑,殿内的欢声笑语,似乎丝毫未因她的疏离而减损。

    太后渐渐习惯了这些鲜活的面孔,偶尔也会指着窗外的玉兰,用掺杂着蒙语的满语给她们讲顺治年间的旧事。

    只是每当话音落下,她总会下意识望向宫门外——那里站着太皇太后派来的嬷嬷,手中的铜烟杆冒着袅袅青烟,提醒着这场温情互动的边界。

    时到深秋,孝陵宝顶的银杏叶开始泛黄,紫禁城的宫人们悄悄议论着孝期将满的消息。

    八旗贵胄府邸的马车频繁出入神武门,都藏着为家族谋划主子娘娘人选的心思。随着前朝局势的改变,某些人的期待也在抬头。

    慈宁宫的暖阁里,太皇太后转动着蜜蜡佛珠,目光扫过阶下的仁宪皇太后,“皇帝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你日日看着那些待年格格,可有合心意的?”

    仁宪皇太后的护甲磕出轻响,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自入宫以来,她始终活在太皇太后威严的目光下。先皇在时,她就是安静的。先皇去后,她连与康熙亲近都要小心翼翼。

    直到今年三月,太皇太后召她至抄经堂,亲手为她戴上一串新得的珊瑚手串,“皇帝身边该有些温情,你是母后,多照拂些也是该当的。”那看似随意的话语,却让她如获大赦。

    太后始终不敢放肆,在这位老祖宗面前,她只是琪琪格,便能好生在紫禁城待下去。

    想起阿日娜苏跪在自己榻前诵读《蒙古源流》的模样,少女用蒙语吟诵古老史诗时,声音像斡难河的水般清亮;还有塔娜捧着新摘的桂花,蹦跳着要给她簪在鬓边的天真模样。这两个孩子总让她想起草原上的年少时光,可太皇太后深不可测的目光让她喉头发紧:“我,琪琪格愚钝,一切但凭太皇太后做主。”

    回寿康宫后,珠帘轻响,珠兰、塔娜和阿日娜苏进来请安。

    塔娜怀里抱着只雪白的京巴犬,犬儿颈间系着的红绸带,正是三日前仁宪皇太后赏赐的物件。

    “太后娘娘,阿日娜苏姐姐新学了马头琴曲!”塔娜脆生生的声音打破沉默,她拽着阿日娜苏跪在软垫上,从袖中掏出块绣着蒙古纹样的帕子,“这是我们照着太后娘娘裙子上的样子绣的。”

    仁宪皇太后接过帕子,指尖抚过细密的针脚,绣着的草原格桑花栩栩如生。

    阿日娜苏适时用蒙语轻声道:“愿太后娘娘得长生天庇佑,福寿安康。”

    系统监测到【太后好感度】数值在两人间跳动,珠兰垂眸掩住唇角的笑意——她特意安排塔娜跟着蒙古教习苦学礼仪,又让塔娜每日缠着太后说草原趣事,如今终于初见成效。

    无论将来如何,她们姐妹的前程总是栓在皇室的,与这位太后亲密些没坏处。

    慈宁宫,太皇太后手中佛珠突然停在某颗上,她想起顺治年间那场风波,皇后的废立几乎动摇国本,如今她要的不仅是个能入主中宫的女子,更是能制衡朝堂的棋子,也是皇帝甘心接受的妻子。

    乾清宫的灯火彻夜未熄,康熙盯着案头的奏折却心神不宁,只得强迫自己进入状态。他对自己要求极高,每日都在用心学习,从不懈怠。单这份儿用功和自控,就是一般富贵少年比不得的。

    晌午,康熙将最后一份奏折批复完毕,望着乾清宫朱红的廊柱发怔。

    自从生母离世,这偌大的宫殿愈发显得冷清。他忽然想起几日前太后送来的羊肉羹,鬼使神差地起身,带着小太监往寿康宫走去。

    这算放纵吗,对康熙来讲,做一次计划外的事,便是放纵了。

    踏入宫门,便听见悠扬的马头琴声。

    康熙放缓脚步,透过雕花窗棂望去,太后正靠在软垫上,来自科尔沁的阿日娜苏格格跪坐在下方拨动琴弦,赫舍里家的塔娜格格则歪着头,认真地跟着哼唱。

    阳光透过窗纸洒在三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恍惚间竟像是寻常人家的祖孙闲话。

    “皇上?”守在门外的宫女正要通传,被康熙抬手制止。

    皇帝的威严与日俱增,压的宫女张口结舌,只能低头后退。

    他轻手轻脚走进内殿,仁宪皇太后闻声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些年她虽贵为太后,却极少有与皇帝独处的机会。

    直到太皇太后首肯,她才敢将对晚辈的关切化作几日一碗热汤、几句叮嘱。

    “皇帝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欣喜。

    玄烨看着案上摆着的奶皮子和奶酪,为自己的突然造访,感觉有些局促,“儿子...想来陪陪皇额娘。”他毕竟还年少,未曾修炼到家。心态上,还不曾发展到朕心即天心的终极。

    他在软垫上坐下,塔娜立刻捧着一块奶皮子凑过来,“皇上尝尝,这是太后教我们做的!”姐姐说了,遇见皇上,要有礼貌。

    康熙笑着接过,葛布喇的二女儿与他不甚相像。

    阿日娜苏放下马头琴,用蒙语轻声说道:“刚刚,太后说起草原上的赛马会,可热闹了。”她的声音,不自觉的甜蜜了起来。

    皇帝的长相,并不难看。在阿日娜苏见过的少年中,皇帝生的可算清俊。

    仁宪皇太后眼神柔和起来,开始讲述自己幼时在草原上的趣事,讲到兴起处,还比划着套马的动作,惹得塔娜与阿日娜苏咯咯直笑。

    康熙听着听着,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太后的声音不似往日在太皇太后面前的拘谨,而是带着被准许亲近孩子们后的释然与鲜活。

    “皇帝若是烦闷,便常来坐坐。”临走时,仁宪皇太后将一包奶干塞进他手中,“这些日子见你总熬夜,可要多保重身子。”

    康熙握着还带着暖意的奶干,望着太后鬓角的白发,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一个人总要被旁人影响,如果你无法直接影响他,不如从他的身边人下手。

    珠兰垂眸盯着康熙的数值,在计划b里,塔娜是最合适的棋子。

    少女天真烂漫的模样极易讨太后欢心,而她早已通过系统模拟出无数种场景,确保塔娜在太皇太后面前也能展现出恰到好处的乖巧。

    只是皇帝对塔娜的亲密指数,始终不算高。他大概年纪还小,对甜妹不太感兴趣。

    另一边,葛布喇给太皇太后请安归来,特意绕道来见珠兰。

    他倚着廊柱,望着庭院里盛开的海棠,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神态却坚定,“放心,阿玛定会如你的意。给你寻个良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压低声音,“你出宫后,便是嫁人了,也可常回家看看。”

    珠兰心头微动,面上却只温顺地点头。

    她当然明白其中深意——与皇帝年纪相仿的塔娜入宫为后,赫舍里氏一族便能稳坐外戚之位。

    她作为长女,在宫外嫁个好人家,既能延续家族人脉,又可从宫外为塔娜提供助力。这是祖父最稳妥的安排,也是她一直以来盘算的计划b。

    但是,事情当真这般简单吗,按照系统数据分析,太皇太后的认可度中,她是高过塔娜的。

    慈宁宫,铜胎掐丝珐琅香炉飘着龙涎香,太皇太后手中的蜜蜡佛珠在烛火下泛着柔光。

    康熙望着祖母眼角的皱纹在阴影里忽明忽暗,听见她慢悠悠开口:“索尼称病闭门不出,书房里的密信往来可没断过。遏必隆那老狐狸,今日给鳌拜贺寿,明日又往葛布喇府上送春茶。苏克萨哈...”她顿了顿,佛珠突然停在某颗上,“怕是撑不过冬天了。”

    少年天子攥紧龙袍下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葛布喇昨夜送来的密折还藏在他靴筒里——鳌拜私铸兵器的工坊已被探明位置。

    “皇后人选,是后宫换前朝的秤砣。”太皇太后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庭院里将谢的花儿,“遏必隆的女儿萨琳...”

    她话音未落,康熙突然抬头:“孙儿不要!”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玄烨想起萨琳在御花园抚琴的模样,确实动人,可若要拿帝王尊严去换取钮祜禄氏的支持,他做不到。

    “孙儿有葛布喇,有一干忠臣良将!”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发誓要破茧成蝶的倔强,不比历史上的孤立无援,此刻的皇帝当真是有底气的。

    葛布喇虽然只有一人,却无意中集聚了一股势,一股保皇之势。他结党与否,不影响旁人向他身后的皇权靠拢。

    皇帝依靠这股势,在不停成长,也筹谋了不少大事。不止在赫舍里,也不止在佟家,更不止在宗室。

    太皇太后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正因葛布喇忠心耿耿,选他女儿入主中宫才最无用。”

    她缓步走到玄烨面前,佛珠垂落在少年天子颤抖的肩头上。

    康熙猛地抬头,记忆翻涌,珠兰的眉眼轮廓与葛布喇如出一辙。他听见自己沙哑着开口:“正因为葛布喇忠义无双,朕才要选他女儿!让天下人知道,忠心者必有厚报!”

    太皇太后瞳孔微缩,良久,忽然轻笑出声:“那便选他的小女儿塔娜,与你年岁相当...”

    “不。”康熙挺直脊梁,“珠兰有母仪天下之姿。”

    慈宁宫陷入死寂,唯有香炉里的香灰簌簌落在青砖上。

    太皇太后盯着孙儿眼底的执拗,想起顺治帝当年执意废后的模样,指尖的佛珠几乎要被捏碎。最终,她长叹了口气:“这皇后,可是你自己选的。”她的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莫要学你父亲,将中宫当成儿戏。”

    皇帝叩首时,额角触到冰凉的青砖。

    他认为,这是抗争。不仅为自己争得了选后的权力,更表明自己绝不受胁迫的姿态。

    此时的康熙,比历史上少了隐忍,多了自信。

    珠兰跪坐在寿康宫东暖阁的软垫上,表面上专心致志地陪着太后刺绣,视网膜上却不断闪烁着系统提示。

    太皇太后与皇帝的数值都在波动,当【皇帝-葛布喇亲密度】数值第三次剧烈闪烁时,绣针在她指尖微微一顿——她太清楚这种异常意味着什么,这是皇帝心中在考量葛布喇的地位,连续三次剧烈闪烁,十有八九是关乎皇后人选。

    皇帝离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慈宁宫的金烛台突然爆出一朵灯花。

    太皇太后望着少年天子消失的方向,指尖摩挲着佛珠,直到苏麻喇姑捧着奶茶盏躬身而入。

    “这奶皮子是新打的,您尝尝。”苏麻喇姑将茶盏搁在檀木几上,氤氲热气模糊了她眼角的细纹。望着主子若有所思的神色,她忽然轻笑出声:“方才听着殿里动静,就猜着是为了皇后人选。”

    太皇太后终于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知道你也喜欢珠兰那丫头。”她端起茶盏轻抿,茶汤映出苏麻喇姑微微惊讶的表情,“那日见你教她辨认西域进贡的香料,倒比教玄烨读书还上心。”

    苏麻喇姑眼底浮起柔和的光,想起珠兰蹲在香料库里认真记录配方的模样,连鬓角沾了香粉都不自知。“格格说得是,”她取过帕子替太皇太后擦拭茶盏边缘,“那孩子伶俐通透,倒真有几分您年轻时的风采。”

    鎏金香炉飘起袅袅青烟,将两人的影子叠映在绘着百子千孙图的屏风上。

    太皇太后望着摇曳的烛火,忽然想起多年前,也是这样的春夜,她与科尔沁的姐妹们围坐在毡帐里,谈论着未来的夫君与草原。“我是最喜欢她,温和柔顺,体贴入微,”她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笑意,“既讨得了玄烨欢心,又能牵住索尼,这样的妙棋,上哪儿找去?”

    葛布喇不用牵,还有一只老狐狸索尼,不选他的孙女,他就得出招了。可是,选哪一个孙女,却由不得赫舍里家选。索尼舍不得的那一个,就是必须要进宫的那一个。而且,她本也没想把另一个放出宫。

    苏麻喇姑低低笑出声,取过篦子替主子梳理斑白的鬓发。

    窗外夜风掠过海棠树,将满院花香卷进殿内,混着奶茶的甜香。

    珠兰的手指骤然收紧,视网膜上刺目的红光几乎要穿透瞳孔——【皇帝-珠兰亲密度】的数值条竟突破了60,在系统界面上诡异地闪烁。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她看着这远超预期的数据,意识到慈宁宫那场密谈的走向已偏离预设轨道。

    “姐姐可是累了?”塔娜捧着新摘的花朵进来,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

    珠兰望着这张天真无邪的脸,摇了摇头。系统突然弹出警告:【关键变量发生偏移,计划b成功率下降至37%】。

    她指尖在袖中飞速滑动,调出所有关于皇帝的情感数据模型。当看到【葛布喇-皇帝忠诚度】与【珠兰-皇帝亲密度】的共振曲线时,终于恍然大悟——是父亲的存在影响了皇帝的选后决策。

    她看向镜子,塔娜像母亲,而她像葛布喇。

    启动Plan A,她调出早已准备好的预案——那是在皇后人选存在变数时,以自身为筹码的终极方案,唇角勾起与葛布喇如出一辙的弧度。

    系统再次弹出提示:【太皇太后对珠兰关注度上升23%】。珠兰望着不断跳动的数据,将发间的玉簪又扶正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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