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灯光昏黄，叶思晴顺着猫眼看出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太放心，她又换了右眼向外看。
刚刚还空荡荡的楼道里，陡然出现了一个老太太，沟壑纵横的一张脸怼满了整个猫眼。
太可怕了。
叶思晴被吓得一激灵，后退了小半步。
那声因为本能即将发出的尖叫，却因为被顾琛堵住了嘴，而哽在了嗓子眼。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颤抖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将亮度调到最低，而后在上面敲起了字。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说话的老太太？】
【她的脸你看过吗？】
【好像……干掉的树皮。】
顾琛接过手机，按下一行字又删除，重新打了一行字后才把手机递给叶思晴。
【是活人，会喘气，只要不出门她不会对你怎么样。】
此时，如果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向外看，就会发现老太太并没有离开。
而是紧紧盯着他们的猫眼，发出细微的似野兽般的喘气声。
就连面部也因为激动而变得极致扭曲。
在昏黄灯光和幽暗烛火的映衬中，如同一个鬼魅。
可惜顾琛太累了，见叶思晴情绪稳定下来，便自顾自从床上拿了一套没用过的枕头和被子，认命地躺在了沙发上。
叶思晴心有余悸，但见顾琛并没有趁乱抢占大床，心底不由生出一丝好感。
又瞧见对方因为沙发不够长，笔直的双腿只能搭在沙发椅背上，也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但叶思晴的善良也仅限于此。
即便同情，她也不想轻易让出本来已经属于自己的大床。
权当这是对方白天“轻薄”自己所该承受的惩罚。
这样一想，她也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可她依旧睡不着。
房间里总归是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于是又摸下床，从箱子里翻出一件相对保守的长袖睡衣，躲进卫生间换上。
这才找回了一点点安全感。
重新躺回床上后，满意地呼出一口气。
顾琛本在假寐。
黑暗中，听见女人窸窸窣窣的动静。哪怕没有睁眼，也猜到了对方在给自己换衣服。
综合二人相遇后的种种不愉快，顾琛觉得叶思晴百分百是给自己换了套更保守的衣服。
想到这，顾琛觉得有那么一点可笑。
平日在家的时候，任谁见了自己都得叫一声“顾少”。
身边的女人也个个投怀送抱，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可眼前这个女人，却把他当成流氓一样防备。
摸了摸下巴，下颌线立体鲜明，肩膀也因为常年健身而坚实有力，顾琛想不通这样完美的自己怎么就被叶思晴如此嫌弃。
难道是因为她更喜欢那个银发小正太？
顾琛忽然觉得更好笑了。
自己明明很累却不睡觉，在这思考一个讨厌自己的女人喜欢谁。
翻了个身，他也轻轻呼了一口气。
早上六点，顾琛被一阵流水声吵醒。
他动了动腿，感觉有点发麻。
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身，叶思晴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了。
四目相对，没有想象中的尴尬。
“早。”顾琛率先示好。
叶思晴顿了一瞬，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等顾琛进到卫生间的时候，她这边已经带上东西准备出门了。
叶思晴先是来到白猫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想着对方可能也很累。
她便打算自己下去吃早餐，顺便跑跑步，跟周边的居民打听一下情况。
下楼的时候，叶思晴想起昨晚的老太太，又有一丝恐惧涌上心头。
正好顾琛走过来，她便把路让了出来，想让对方先下楼。
顾琛心领神会，绕过叶思晴的时候只淡淡说了句。
“这个时间，她应该不在。”
楼下果然空无一人，让叶思晴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平时自诩第一厉害的猎妖师，现在却被一个老太太吓破了胆。
但是那张脸真的有点恐怖，只要一想到，叶思晴就不由得打冷颤。
冷静下来后，叶思晴看到四周没有早餐店，开始犹豫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顾琛又退了回来，一改先前的淡漠神情。
“前面巷子里才有早餐店，一起吗？我请你。”
“就当赔罪。”
看到对方语气真诚，叶思晴也不扭捏。
点了点头，“好啊。”
顾琛朝她友好地伸出手，“我叫顾琛。”
叶思晴试探着回握，但也只是碰了碰对方的指尖，就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清了清嗓子。
“叶思晴。”
小巷子里烟火气十足，每家早餐店里都聚满了人。
无奈，二人只能选择在外面支起的简易桌子上与人拼桌。
叶思晴点了豆腐脑和油条，顾琛则要了南瓜小米粥和一笼小包子，又叫老板给拼了一份凉菜。
昨晚就没吃什么东西，叶思晴是真饿了，用勺子大口大口吃着豆腐脑。
丝毫顾不上形象管理。
一抬眼，却看到顾琛小口喝着粥，就连一个小包子都要分三四次吃完。
那样子不像是在地摊上吃早餐，倒像是英伦贵族在享受精致的下午茶。
“你好装啊。”四个字闪进叶思晴的脑海，又被她咽了回去。
吃人嘴短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叶思晴一直竖着耳朵听身边人讲话，希望能从中获取一些线索。
可身边人不是在抱怨物价上涨，就是吐槽家里的小孙子太淘气。
压根儿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想来也是，这种诡异的恶性事件不同于普通的案件，一定会对外封锁消息。
要想弄清楚还是得找到下单人才行。
偏偏对方失了联。
让一切陷入僵局。
吃完早饭，叶思晴又在附近转了转。
等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白猫这才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接过叶思晴给他带的面包。
“谢谢老大。”
他打了个哈欠，却瞧见对面门被打开，顾琛推着行李箱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猫使劲揉了揉眼，在确认确实有个男人从对面走出来后，整个人差点跳起来，指着顾琛问叶思晴。
“老大，这？”
“你还好意思问，订个房都能碰上老板一房两卖。”
“那你们？”
“他睡的沙发。”
顾琛点点头，“十点了，我下去找老板娘再开一间房。”
走廊的尽头却传来一声女生的尖叫。
三人走过去，就看到一个女生不停摇着另一个男生的身体。
“吴牧，你醒醒。”
“不要吓我。”
叶思晴伸出手指探了探男生的鼻下，而后冲着白猫和顾琛摇了摇头。
用口型告诉他们。
“他没气了。”
宾馆里又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