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笙看着空间中的自己不再理会父亲，只是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宅院。

    “传给大小姐身边服侍的婢女，告诉她们断了大小姐今日的吃食！”

    “是，老爷。”

    听到父亲对下人的命令，已经走到府门口的小姑娘脚步一顿，但也只是片刻，便咬咬牙再次抬脚，跨过了殷府的门槛。

    殷如笙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孤身一人；恐怕已经没人记得，空间中展示的画面那天，是她的生辰。

    她看着幼时的自己在市集买了些糕点，而后融入人海，不见踪影。

    不过是眨眼的一瞬间，空间里的画面就变了一个样。

    是陌生却又感到熟悉的桃花林，殷如笙看着小一号的自己手里拎着糕点，拍拍屁股坐在了桃花树下的大石头上，刚打开糕点的包装，就有一股魔气若隐若现的围绕在她的身边。

    “谢衍诀，你说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

    小姑娘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哽咽，“明明今天，是我的生辰啊……”只是最后一句话，小小的人就像泄了气一样，再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了，只是蜷缩着，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谢衍诀没有说话，只是从一缕似有似无的魔气慢慢显现真身，在殷如笙的背后紧紧拥住她，然后才轻声开口：“阿笙，别哭，我在。”

    身后的人明明只是说了六个字，殷如笙便再也绷不住眼泪，像初遇那天一般，泪水糊了满脸，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洇湿了胸前的衣料。

    当一个人特别难过、受了委屈却无人理解的时候，出现了一道温暖的光，紧紧抱住她，告诉她不会松手，那些积累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情绪才化作泪水倾涌而出。

    那泪水不是矫情，也不是矫揉造作、无病呻吟，那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憋在肚子里不知多少个日月的委屈和心酸。

    小姑娘的声音虽然夹杂着哽咽，但是和刚刚可怜巴巴的样子截然不同，取而代之的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娇纵劲儿，殷如笙很好意思的开口：“谢衍诀，今天是我生日，你有没有准备礼物！”

    真不愧是她，变脸变得这么快，连受了委屈、无从辩解这样的坏情绪在殷如笙这里也能转瞬即逝，谢衍诀在心里暗想着。

    但好在她这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谢衍诀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微笑，“如果我说我没准备礼物呢？”

    谢衍诀的这番话瞬间把面前的殷如笙惹急了，她愤愤的开口：“那我就哭给你看！”

    ……敢情这小姑娘是把眼泪当做对付他的武器了？好吧，谢衍诀承认，面对殷如笙的眼泪，他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天不怕地不怕的谢衍诀，堂堂魔族少主，这辈子算是败在她手里了，被一凡人小姑娘拿捏的死死的。

    眼看着太阳西落，谢衍诀也不卖关子了：“逗你的，怎么会没给你准备礼物。”

    他双手结印，召唤出一个巨大的法阵，笼罩住整个桃花林，随后漫天花瓣落下，载着他和殷如笙飞向上空，上空的正中央是一轮明月。

    年幼的谢衍诀转头看向殷如笙：“要不要离月亮再近一些？”

    小姑娘没有犹豫，目光闪动道：“我才不要去试图摘月，我要月亮奔我而来！”那时的殷如笙不过才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说话的语气就已经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得意张狂，仿佛她天生就该是高人一等，事实也证明了，她的法修天赋给了她狂妄自大的资本。

    殷如笙看着空间里的景象，熟悉的话语，熟悉的人，和那天谢衍诀带她去寒月宫秘境看月亮的情景，简直如出一辙！怪不得那天晚上，谢衍诀总给她一种悲伤的感觉，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她忘记了一切，可是谢衍诀还记得，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每个夜晚辗转反侧，回忆着过去，该有多煎熬啊……殷如笙想到这里，感觉到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像被无数根针扎着一样。

    爱的本质是心疼，因为只有心疼，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誓言可以编造，温柔可以伪装，但只有深深爱过，才懂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