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只要能拉远我和男主距离就行。”
封青聊着聊着,便走到了自己的门派—梵青阁。
梵青阁,位于七门派中最最最偏远的地带,也是离月亮最远的,如果按照后宫来说,就是几乎没有人踏入的冷宫。
内部简陋空旷不说,还背对着月亮,一丝丝光都没有,屋顶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破了一个大洞,时不时有冷风吹来,像个巨大的阴暗冰窖。
更不要说,就连一间像样练功的场地都没有,几张破布垫子就是座位,总感觉是灵异事件发生地。
“弟子呢,”封青忍住各种不适,艰难地问系统,“怎么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原主门派下一个弟子都没有哦。说起来,聂还是您的首席大弟子,还请宿主尽快处理这段不寻常的关系,避免影响任务完成。”
“是想我死是吗,不带这样的,怎么之前什么都没有和我说!!”
封青原本还以为,自己来这里可以享享福。毕竟还算个长老,整天可以使唤弟子们做这个做那个,让他们好吃的好喝的供上,以后还可以帮忙监督好聂远离他,最好冷落他让他记恨上她,迅速保持距离,从此躺平幸福地度过这一段时间。
结果,自己居然还是个空枪司令?!0人听她使唤?!什么事都要她亲力亲为?!
“原主原本因体弱多病,本就法术薄弱,怎么带弟子修行,有心也是无力。况且七镜司中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梵青阁其实就是,专门给给封青修养身子治病的地方。原主这长老不是在治病就是在养病,平日里也只有外门弟子过来看望看望,解解闷什么的,或者特别重要的会议才露个面。
因为原主的病太过密集,所以每次治疗病的医师治病发出的法术,都强大到摧毁这阁楼一遍又一遍。
就这个,还是最近刚建好的,已经很不错了。”
刚一说完,屋顶又掉下来一块,险些砸到封青。
“娘子,没事的,这屋子大,只要我再收拾下,总是能住下的。”孟郎君跑过来,护住了封青的脑袋,拍了拍她身上的灰,不停地咳嗽。
“对了。你出行一定很幸苦,我这里有念长老刚送来上好的茶水,来尝尝,好不好喝?”
“不了,有电解质水吗。”封青摆了摆手。
“没有……不过我最近呀,新研究了些许治愈法术,不知道能不能缓解你的病痛,这些都是我买的名贵药材,做成了好多丹药,你可以先试试!”
“选手不能吃这个!”封青条件反射,“快点拿走!”
“哦哦,都怪我,先前没弄好。娘子可爱吃炸鸡,听闻在娘子的世界里,最喜爱炸物,我可以现在就帮娘子做。”
“我,我出走走走!”封青忍不了了,疯然离席。
七静司只有接近大门前的宗门,才有后山花园什么的。各种不合时宜的花争相开艳,全都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最多的还是红花,连片连片的,像是争艳战后的惨状。
异世界比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国家,还好来的孤独。无法预知无法预料的事物太多,甚至只有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唯一真的你,是偶然闯入的异类。
【没有健身器材,没有蛋白粉,没有一个人知道健身是什么,每一个人都鬼气满满没有一点活人气息,也不知道锻炼是什么东西,肌肉全是自身自带没有一点锻炼美感。】
风微微吹过封青的发丝,她突然感觉浑身发毛,抬头一看,聂出现在她面前,近到鼻尖都快要撞上。
聂的头发黑得透亮,发尾有些卷翘起来,应当是没有好好打理过,有种天然感。眼睛微眯,搭配一直上扬的嘴角,整张脸总感觉在温柔地笑,比月光还要灿烂勾人,看得人脸发烫。他实在有张好面孔,少年气与看不透的成熟勾勒出同一张面容,像学生时代班级后座里,那个品学兼优却喜欢趴着睡觉的男生,总有女生跑到后窗偷看他,他却浑然不知,还觉得自己不太受欢迎。
“阿青大婚,怎都没告诉我?”
“害得我和你夫君相处,好生尴尬。”
他闭上眼,原来眼皮上方还有一颗小红痣—红宝石似的耀眼,吐出的呼吸,是封青好久没闻见,栀子花的香气。嘴唇唇珠,红得就快要滴下来,男孩子的唇,怎么会水润成那样。
封青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动不了,整个人僵在那边。聂的唇离她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唔……”
“你嘴唇好硬啊……”
不光硬,聂还感觉,有小刺戳到了他,小刺?
睁眼才发现,封青早就退到了后面,手里拿着白尖尖的果子,怼到聂嘴上。
“阿郎,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她右手手里还拿一个,啃掉了外边的皮,咔嘣咔嘣地嚼着。
“你吃泷骨果?”聂眼里终于有疑惑的神情,“这果子连马都不吃。”
“马不吃我吃,我刚才才查出来,这果子富含丰富的铁元素,我这脸这么惨白,就是因为这里人都不懂补铁,还不得自己多补充点营养,过几天就要开始健身了。”
“给你一个吧,瞧瞧你那张脸,哎哟喂,看着就吓人,怎么说身份也是我徒弟了,精神面得好哇。”
聂摸了摸嘴唇,尖刺全在上面,他是真没想到,这封青后来到底会什么法术,居然能轻而易举地破解他的迷惑术。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应该是说很好看,叫人忍不住想要接近他。年少时游荡四方,没少受过女子的骚扰,也是有一些阴影,好在有惑术的本领保护自己,但聂还是养成了轻浮的性格,想要先迷惑女子,再狠狠地羞辱她,以为如此这般自己就不会受到伤害,自己就能永远掌握主动权。
结果,遇见了封青。
他是禽兽吗?居然想要和自己的养女……可他的确也不是什么好人,况且收养她的时候,封青8岁,他12岁。他叫封青喊他阿哥,封青偏偏要喊他阿郎,他喊封青离他远一些,封青偏偏到哪里都要粘着她。也是后来,封青自己说爱上他了。
如今换了一个身体身份,他这样做,封青为什么要避开。
甚至等他回来,还嫁于他人。
还有了孩子。
【力壮如牛就是好啊,直接撕碎静止的空间就好了。】封青偷笑,【只不过,还是得快点甩掉这拖油瓶。】
【而且,这世界也不是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或许,我能让这个世界的人都去健身?】
虽然心怀鬼胎,但封青同聂眼神撞上,还是保持微笑,一前一后步入梵青门。
……
外面月光也逐渐暗下,早已是深夜。
既然都已经这样,聂不知道是不是逛的时候太累,径直走在一个床垫子上,拿起一块烂布就盖在身上,倒头便睡下了。
隔壁房间,孟郎君都将床铺好了,他睡在地板上,封青则靠着几乎没有任何棉花的垫子,抱着系统睡了起来,天花板上有星星。
到半夜,封青身上的病魔,开始缠身了。
有想过应该是会很折磨人,但是真的病发的时候,封青还是真的忍受不住。
所谓病魔,就像真的被一团魔鬼包围。先是炽热到浑身发烫,感觉所有水分都成汗水流走,只剩下一具人干。人像是被分了两层,第一次是这样,里面一层又是冷,那种冷,像是人被关在棺材板里,不知道自己被埋在多深处,想要大声呼叫,却一点声都发不出,细胞成了冰块,一卡一卡的。
心脏如同鼓,被病魔一敲又一敲,你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是正常跳动,而是被迫震动,而且完全不受你的控制。
一个时辰,二个时辰,三个时辰……
封青不知道数了多久,可还是无法入眠。
她想到很多事,很多事,想到自己现实世界养的小狗,想到现实世界自己健康健壮的身体,想要自己原本期待了好几年的健美奖杯。
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奇怪的是,眼泪掉下的同时,她感觉身体也没有那么不舒服了,如同被涂了药水,渐渐感觉不到病魔的存在,意识也开始模糊,快要入睡。
封青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居高临下地脚踩着一个人型黑影,直至踩死。
外面月光又出来,照亮熟睡的封青。她的头发白如丝绸,精致到月光编制而成,脸如伫立的白兰花,安心又淡淡的清香,裸露的细白皮肤下,蓝青血管像蝴蝶翅膀刻在她身体上,挥动着翅膀,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青青。“孟郎君不知从何时开始,悄然跑到了垫子上。
他手撑着脸,双眸垂落,一眨一眨地看着封青,看得那般细,细到将她的每一个毛孔,刻在脑海里。
“我的,娘子。”
“我,的。”
“娘,子。”
“我,的,是我的。”
背后,一团黑影出现。孟郎君下意识警惕,伸手想要去抓,结果被一魄红光制止。
“别动。”
“你算什么东西,敢碰她。”聂搂抱住熟睡的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