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神游的时候，段夷也终于从靠墙看戏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各位，打扰一下，”段夷的视线扫过镇妖处三人，“我看这个吸血鬼的罪行都交代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是不是没我什么事情了？”
说完，段夷对着一队三人挥挥手，“各位，我先就告辞了”。
加班5、6个小时了，是时候打卡下班了。
“慢着！”
唐钰出声拦住了段夷，“这吸血鬼后面到底应该归镇魂处，还是镇妖处，总要又个定论。段处长这个时候走，不合适吧？”
段夷就知道，唐钰不会这么轻易放他先下班。
“各位都知道的，我镇魂处都是一些对付鬼魂的手段。”
段夷假惺惺地转过身来，两手一摊。
“这吸血鬼还有肉身，让我接收好像不合适吧。”
段夷想甩锅脱身，独自先下班，唐钰当然不会放过他。
“段夷，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吸血鬼、吸血鬼，名字里都带鬼，怎么就不是鬼了呢？”
“我觉得唐队说得有道理。”
涂山瑞在一旁附和。常言道：死道友不死贫道，涂山瑞十分认同这句话。
吸血鬼涉及干尸和人类的凶杀案，干尸的发现已经引起了舆论的轰动，后续处理还真是个烂摊子。
看到涂山瑞站出来帮唐钰说话，段夷连忙跟着转移火力。
“涂山你可别帮亲不帮理啊，我刚刚查过了，传说吸血鬼的祖先是蝙蝠，所以这个那承祖应该算蝙蝠妖。”
“蝙蝠妖？”
唐钰语气略带强势地上前一步，“你说他是蝙蝠妖，那他怎么能使出鬼气？”
“都说了他是人和吸血鬼的混血，他能驱使鬼气，一定也是灵珠的原因。”
段夷终于离开了墙角，朝着唐钰，上前一步反驳道。
唐钰不服，直接凑到那承祖眼前问他：“他说你是黄毛蝙蝠妖，你认不认？”
“什么黄毛蝙蝠妖，我是吸血鬼啊！”
那承祖委屈的都快哭了，他好好的在地下睡觉，怎么就被这些妖魔鬼怪给挖出来了，一个逼他承认自己是蝙蝠妖，一个逼他承认自己是鬼。
“你看，他说他不是妖，是鬼。”
唐钰在那承祖的表述中节选了自己愿意听到的内容，又总结提炼了一下，转头看向段夷。
“吸了蜃气后是不会说谎的，”
唐钰双手抱胸，语气里带上几分得意，“我觉得，接下来就要麻烦段处长负责这个案子的后续啦~”
一般来说，类似的案子后续还要协助公安处理舆情、带着蜃气去安抚目击者、按照灵界律法对吸血鬼定罪、安排这个清朝吸血鬼后续的服刑和教化、最后再写一个案件报告。
总的来说，抓到妖怪不过是工作的开始，工作后面连着的，是一串又一串的工作。
“你……”段夷眼看着唐钰要耍赖皮，被气得有些无语，“唐钰你不要强词夺理，我……”
段夷以一敌三，气势落了下风，一时词穷，气得话都快说不出了。
这时，一道声音拯救了他。
“吵什么呢！”
是谢秩的声音，“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什么，妖啊鬼啊的！这都多晚了！”
谢秩的身影出现在审讯室门口，后面还跟着那位白衣神君。
唐钰的视线划过谢秩，与他身后的钟山神君对视上，一瞬又移开。
看样子，钟山神君已经知晓唐狞离世的消息了。
一觉醒来后，得知好友离世，哪怕对于钟山烛龙这样的大妖而言，应该也是一件极其难受的事情。
段夷听到谢秩的声音，仿佛是找到了救星，“谢局，您快来评评理！”
唐钰三人听到段夷恶心的语气，鸡皮疙瘩瞬间暴起，觉得拳头有些发痒。
段夷可不管镇妖处的人怎么想，继续夹着嗓子说，“谢局，您看看吸血鬼到底是妖还是鬼吧？”
“吸血鬼？那不是国外的吗？”谢秩听说那个红眼小妖是吸血鬼，和众人的第一反应一样。
唐钰看着谢秩不解的表情，再次祭出她超凡的总结能力。
“喏，国产混血吸血鬼，因为神君的灵珠才诞生的，您看着办吧”
听着唐钰胡乱用一句话就总结了情况，涂山瑞只能又上前详细地将审问结果禀报谢秩和神君。
谢秩听完后，仔细思考了一下，转头看向钟殷。
“事关神君的灵珠，神君您看这吸血鬼到底算妖还是算鬼呢？”
唐钰的眼神跟着移到钟殷身上，明明事关盗用灵珠的罪犯，他却只是在一旁静静地旁听。
“这个吸血鬼本应该是个死胎，借助灵珠的力量才能长大，”
钟殷看着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继续道：“他神魂已死，但肉身尚存，所以可以驱使鬼气。”
众人听后，还是没明白吸血鬼到底算妖，还是算鬼。
段夷抢先一步道，“谢局，既然这个吸血鬼的神魂还在肉身里，那就不能算是鬼。”
谢秩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好像有道理。
唐钰看到谢秩点头了，暗道一声不好。
“我不同意，神君都说吸血鬼是神魂已死，那就应该算鬼。”
段夷看到唐钰又跳出来反驳，马上回击道，“好啊，你说吸血鬼归镇魂处管，那我可要把他的魂魄带走了哦！”
段夷顺势掏出判官笔，一步步走向绑椅子上的那承祖。
那承祖听到面前的黑衣人要来勾他的魂，在椅子上猛地挣扎起来，铁链碰撞间，发出剧烈声响。
“你……你不要过来啊！我还没有死！”
“好了！”谢秩深吸一口气，“别闹了！”
灵界管理局有唐钰和段夷这两位中流砥柱，他谢秩真是三生有幸啊！
谢秩看着唐钰和段夷互不相让的架势，只好开口下了定论。
“段夷还要处理前两日捉到的怨鬼，虽然怨鬼遗体的异常已经查明，但怨鬼执念未消，段夷还是先解决怨鬼的事情，不能把一只怨鬼就这么关在牢房里，搞得大家都不安生。”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镇妖处三人。
“这样，涂山瑞你负责与人界公安对接案情；羽游嘉负责安抚那位发现干尸的目击者；唐钰，你负责写结案报告。”
安排完局里的人，谢秩看着椅子上被吓瑟瑟发抖的吸血鬼。
“先把他关在牢里，等明天二队上班了，交给莫先生处理。”
若是真的让一队三人全权负责后续的工作，只怕唐钰今晚就要掀桌子了。
“另外，以防这个吸血鬼再出什么岔子。段夷，你出手把他的鬼气封了。”
谢秩转过头，逮住了想要偷摸溜走的段夷。
“好了，也不早了，你们收拾收拾，都先回去吧。”谢秩看了眼时间，再拖下去就是第二天了。
在场几人头上都领到了活，总算是不再吵了。
处理完几人的争吵，谢秩没忘了他的正事。
“神君，您这边请，莫先生和钱蛇应该已经到了。”
钟殷离开前，回头看了唐钰一眼，似乎有话要说。
唐钰心中有一堆未尽的问题，关于唐狞，关于他的过往，那些众说纷纭的传说，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但现在确实不是个向钟山神君请教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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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钰三人回到办公室，交还镇妖牌后，终于能够打卡下班了。
她和涂山瑞，羽游嘉在灵界管理局门口告别，踩着共享单车下班回家了。
一路上，唐钰脑子里还都是钟山神君和唐狞的事情。
因为干尸、吸血鬼和沉睡的神君折腾了一晚上，唐钰总算是在太阳出来前下班了。
唐钰住在距离管理局骑行15分钟的“灵界人才公寓”。
这座公寓也是灵界管理局为数不多的资产之一，专门提供给通过考核后，有资格在人界生活的妖怪居住。
当然，公寓不是免费的，甚至还价格偏高。
不过对于生活在人界的妖怪而言，有个不用刻意掩饰自己的栖身之处，价格贵一点也是值得的，唐钰自从进入人界起就居住在这里。
公寓8楼的二居室内，简单洗漱后的唐钰一把扑到柔软的大床上，觉得身心在这一刻都被治愈了。
她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群消息，涂山瑞和羽游嘉也已经到家了。
唐钰躺在床上，望向窗外寂静的天空，想到了刚刚苏醒的钟山神君。
她没有想到，威名在外的钟山烛龙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十分温润的性格。
能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唐狞生前，应该不像灵界众人传说的那样，是个顽劣的凶兽吧？
唐钰眼前浮现起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庞。
其实唐钰很早就发现了唐狞的怪异。
从前，他居住在章莪山顶的洞府内，而唐钰则在章莪山腰独自修炼。
他不像别的师傅那样，天天盯着徒弟练功，只是隔三岔五的出现一下。
唐钰还小的时候，看不出来每次出现的不是唐狞的真身。
后来长大了，以为唐狞忙着修炼，也不忘了分出一缕神念来教导自己。
直到唐钰修成五尾那天，亲眼见到唐狞在她眼前消散。
她才意识到，唐狞不是不愿意以真身出现，是不能出现。
他肉身已死，也只能靠这一缕神念支撑，为煞刀培养下一位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