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几年，张鸢也早已习惯用身上新长的器官进行排泄和，嗯，进行某些体验。但是真刀真枪地上阵还是让她有些排斥。
“为，为什么？”小柳条被张鸢拒绝后怔愣了足足十几秒，他像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一样，不可置信地喃喃问道。他的脸色刷地变得苍白，单薄的身形就像遭遇了什么巨大打击一样摇摇欲坠。
他大概是很多alpha眼里的理想型。长相娇软，身段窈窕，尤其是这个对‘性’没有限制的世界，几乎所有alpha都不会拒绝他的邀约。
不过——是几乎。
“你长得是很可爱，但是你不是我的审美来着。”张鸢老老实实地回答。她在审美好像在上一辈子就已经被定了型，更偏向于男性，几乎没法接受女性作为伴侣。而小柳条这种长相可爱，说话也软软的类型，在她看来也和女性无异。
“审美？”小柳条小声重复，他从来没见过会拒绝送上门的肉的alpha，眼睛盯着张鸢上下打量，目光毫不避讳地在张鸢下三路的位置停留很久。
那露骨的目光，让张鸢不由得缩紧了屁股，有种被在大街上扒光的感觉。不过这不是她第一次接受这种目光了，所以她只是调整了一下站姿，略带尴尬地咳了咳：“总之，很感谢你的喜欢，不过不合……”
“你是不是不行？”小柳条粗暴地打断她，问道。他说出口后，才像是意识到自己问出了什么一样，刚刚褪去红色的脸又刷的一下变了回去，他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解释：“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
他在一旁绞尽脑汁地想着合适的理由，张鸢却眼前一亮，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是的。”
“……啊？”
这一下，在一旁事不关己的路合都猛地转过头来。
“我就是不行。”张鸢一本正经地回答：“而且还很小，只有小拇指那么大，所以我们只能做姐妹，我真的不能耽误你。”
眼看着小柳条大受打击地嘤嘤跑掉了，张鸢才舒了口气，一回头，正对上路合格外复杂的目光。
“你……”路合欲言又止。
“我行得很！”张鸢立刻说：“三十分钟不在话下！”
“那……”
“假的假的！”张鸢大声强调：“我只是不想当街约那啥！我多大你是没见过吗！别那副表情啊路大河！！”
……
张鸢和路合应该算是青梅竹马。
在路合七岁时，张鸢一家搬到了他的隔壁，张鸢一开始还以为她的隔壁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对路合多加照顾，就这样，两个人从小学相伴，一直到两个人到达了分化期。
——然后，两个人变成了同性。
万恶的ABO世界。
“你晚上还要来我们家住不？”张鸢张开深渊大口，吞掉了大半个冰激凌，一边被冰地斯哈斯哈地喘气，还不忘于百忙之中问道：“我妈说你要去的话，她就多做一个人的饭，明天报道正好把我们一块去送过去。”
“好。”路合没有异议地点头：“那我待会先回去收拾东西。”
除了一开始的裙子，两个人陆陆续续买了不少日用品，天光稍暗，两个人终于结束了一天的采购。作为一个十八岁正值发育期的alpha，张鸢目前的食量惊人，尽管路上她吃了不少小吃，但还是嚷嚷着今天消耗太大，需要补充能量，硬是拉着路合进了位于购物中心下面的超市。
张鸢一进超市，便像一匹发疯的野马，蹭的一下消失在层层叠叠的货架中。
路合早就习惯了她一进超市就撒手没的样子，自觉走到门口，等张鸢买完东西自己回来找他。
他站的位置隐蔽，没一会，就有一对亲亲我我的情侣凑了过来，旁若无人地开始接吻，不断发出粘腻的声音。
路合皱了皱眉头，往路中央的位置走了走，离他们远了一些。
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成双成对、抱在一起的人影，角落的花店里摆满了火红的玫瑰，隐隐的香味弥漫了整个超市。
路合早就习惯随处可见的情侣，他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径直盯着超市的出口。
然而，身后那对抱在一起的情侣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路合竟然听见了不甚清晰的呻|吟。
这家超市的管理也太差了，都快出现直播现场了，竟然还没有工作人员制止。
路合忍了一会，不但没有等到工作人员，身后的声音反而越发明显，空气里弥漫的玫瑰花香仿佛一种无言的催化剂，让那对情侣的动作都越发放纵起来。
路合终于忍受不住，他回头，刚想要训斥那对违反了公共法的情侣，却赫然发现，他以为是情侣的那一对，一个人穿着超市工作人员的工作服，而另一个，却西装革履，显然是来这里购买日常用品的顾客。
两个人脸色均是不正常的潮红，工作人员的衣服被褪下来一半，此时正眼神迷蒙地靠在顾客的肩膀上。
路合正对上他那双失去聚焦的眼睛，恍然发现，在不知不觉间这个超市里的所有人都拥抱到了一起，仅有他一人形单影只地站着。
空气里的玫瑰花香气越来越浓，竟然给了路合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炙热感涌了上来。
这他妈的不是什么玫瑰花香，是信息素！
有omega在易感期！
和这个念头一起升腾起来的，是烦躁、性||欲，以及极其浓烈的战意。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定格在离他最近的顾客身上，像是看见入侵了自己领地的野兽一样，想要战斗、将他驱逐出自己的地盘。
与此同时，本来专心扒工作人员衣服的顾客若有所感，抬起猩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路合。
此时但凡路合有任何靠近的意图，一场战斗都会在所难免，路合保持了一丝清明，他努力抑制住自己升腾的破坏欲，举起双手，缓缓地向后退去。
眼看着路合越来越远，独占欲爆棚的alpha才重新低下头，只是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他，时刻戒备着他的靠近。
空气里的信息素已经浓郁到甜腻的程度，路合的意识开始昏沉。不知为何，超市里的信息素警报器一直毫无反应，按理说每个密闭空间都该有的净化装置更是宛如摆设。
路合咬着牙，打开星脑意图联系巡检队，然而星脑竟然毫无反应，显然这里的信号都已经被切断。
更不对劲的是，这里的异常显然早就发生，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对此有反应，从他和张鸢下来已经超过了五分钟，也没有别人再下来……
对了，张鸢。
从他的发作顺序来看，信息素更像是从超市里面发散出来的，现在站在超市出口的他都这样，那张鸢，张鸢怎么样了？
······
张鸢在一开始是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
毕竟ABO世界在她的印象里，就是为了搞黄色而存在的，再加上从小到大见多了，她已经能做到目不斜视地路过两个亲的滋滋作响的人。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用食物填满自己的购物车！
然而，当她路过了一对躺在道路中央、已经开始运动的情侣时，她还是不由地感慨了一句民风开放，然后打算在出去后把这对违反了公共法的情侣举报给巡检队。
而当张鸢看见第二对运动的情侣时，她下意识地掏出星脑发信息给路合吐槽，刷刷地输入完后，她直接点了发送，也没等路合的回复就直接关闭了星脑，也因此没看见星脑界面上象征着没信号的猩红叹号。
当她看见了第三对情侣的时候，张鸢意识到了不对劲。
然而在她还没有想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时，身体的下意识反应让她拉开了和那对情侣的距离。这个决策无比正确，上一秒还在地上缠绵的人衣服都不穿，像是野兽一样嘶吼着扑向她，拳风擦过张鸢的鼻尖，然后狠狠地撞击在金属制的展示架上，留下一个显眼的凹痕。
展示架上的商品被撞得哗啦啦作响，张鸢有些惊魂未定，但这不妨碍她大声骂人：“你他妈……”
然而她脏话还没说完，就一眼看见了地上的衣服。
巨大的超市logo印在衣服上，显然，这是超市工作人员的工作服。
本来在下面的情侣一号此时正大剌剌地躺在地上，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被看光。虽然他衣冠不整，裤子都挂到了脚腕上，但是衣服确实是齐的。只有刚刚攻击她的情侣二号光着上身，那件衣服的主人不言而喻。
Alpha和omega因为自身构造，在面对突发状况时，极易被激素影响导致更加不可控的后果。因此在招聘非机械店员时，超市往往会选择beta作为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
那这就说明……这个攻击她的，是一个beta？
Beta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而且，他为什么攻击她？
还没等张鸢想明白，一击不中的情侣二号又向她扑了上来，这次张鸢正面对上他一蹦一跳的大象鼻子，险些没恶心得吐出来。
“不是，不是，哥们，你打我可以，先穿上裤子吧？”张鸢一边躲闪，一边苦口婆心：“我看你也不是很大，你有的我也有，就别炫耀了，你要再这样我就只能打给巡检队了。”
那人毫无反应，只是一味地发起攻击。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一边闪避，张鸢一边想。刚刚那么大的动静，竟然都没有服务机器人和工作人员来查看，就看这哥们的状态就很不对劲，简直像个野兽一样。
张鸢终于注意到了空气里弥漫的异常的玫瑰香味，她最开始只是以为这是超市准备的香薰，刚刚还和路合吐槽这个香薰有点呛人……
啊，大河！
顾不上还没入学就发生斗殴事件，可能影响正常学业，张鸢侧身避开情侣二号的又一次攻击，看准他收不住力、身体不由自主往前冲的时机，抓住他的左臂往后一扭，然后一摔——把情侣二号死死地控制在地上。
不顾情侣二号在她脚下疯狂的扭动，张鸢连忙掏出星脑，然后看见了刚刚发送信息旁猩红的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