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医院。
“还好带有护具,有点轻微骨折,修养一段时间别碰水。”
上原音胸前挂着绷带,转头看见隔壁床的伊藤美和子正悠闲地削苹果,“真好啊。”
她将苹果成切块,从中间递过来。
相视半晌说:“哎呀,忘了你不好拿,我来喂你吧~”
虽然这么想不太好,但是伊藤美和子为什么摔下来一点事都没有?
还是听话张开嘴:“啊。”
伊藤美和子走到她床边,头发散落下来,用修长的手把苹果送进去,看她吃下,还笑着问她甜不甜。
偏巧这种时候被回来的柯南看见,动作都静止了。
“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伊藤美和子顺势扭捏着身姿:“江户川先生确实来得不巧呢。”
这家伙不会连女的也不放过吧!
“你别逗他了。”上原音在他变化莫测的表情下制止,“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凶手是老板的双胞胎兄弟,恐吓信就是他写的,让马受惊也是他的注意,为了报复老板不把马场的利润分给他所以实施报复。”
“不愧是江户川先生,不过这次我最要感谢的反而是上原小姐。”伊藤美和子突然认真。
“所以我打算认输了。”
上原音:“?”
直到出院第三日,上原音才明白那天她说的认输是什么意思。
伊藤美和子约柯南去了高空餐厅吃饭以表感谢。
夜晚,蜡烛在灯光下摇曳,复古的玫瑰,迷人的香气,四周坐着的都是情侣。
柯南大概察觉到了什么,浑身变得有些不自在:“伊藤小姐,感谢的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些都是我身为侦探该做的,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有案子要处理就先——。”
“坐下。”
刚抬起的屁股在威压下又坐了下来。
伊藤美和子似笑非笑的问:“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中意你吗?”
不等柯南开口,她便望向窗外满地星光,自顾自继续说起来。
“其实在遇见你之前,我交往过很多个男朋友,但让我印象深刻的只有我的初恋,他和江户川先生有着同样对某件事狂热的痴迷,但值得一提的是,你在感情上比他还要单纯。”
“这算是夸我还是损我......”柯南有力无气的反抗。
伊藤美和子转过来直视他:“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江户川先生的眼睛已经看向另外一个人了。”
"所以,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对待感情如此坦然的人,上原音很羡慕。
但自己心里的结总是没那么好解的。
她为什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她当场,以某种特殊的方式。
电话被伊藤美和子扣在桌面,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在医院的时候她们就交换了联系方式,但没想到这通电话的作用在这儿。
“看向另外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看向谁?
上原音想不通他们情感丰富的人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谜语。
正打算放弃思考,声筒便断断续续传来几句话,在还未听清时,电话被挂断了。
最后那句话是——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待上原小姐的?”
在谈论这个话题之前,伊藤美和子故意挂断电话,闭着眼都能想象出对方抓狂的表情。
事实上,上原音真的在焦急的咬手指,但在发现自己做了美甲后又放下来。
眼看自己的心思被发现,柯南也不打算跟眼前这个人狡辩。
因为无论什么谎言她都会识破的。
他叹了口气,摇晃着杯中血红的液体,似是想从里面看出什么一样,“你知道的,我们是青梅竹马,高二的时候和母亲去了中国,我们没怎么联系过,但我还挺想她的。”
“那家伙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我旁边,事事顺着我,事事相信我,会帮我善后,替我解决让我为难的事,好像与生俱来一样。除了会摆出一脸惊悚的笑容强迫我休息外,她是个完美的伙伴。”
柯南喝下一口酒,神情遗憾:“可她走后,当我一转身,才意识到一直在我身后的那个人不见了。”
“她总是温柔的,坚定的,看着我的一切。她是见过我最多面的人。”
*
月光洒了满地。
趁着酒意,柯南没有回家,反而走到了事务所楼下。
不算高的楼梯下,他好像缺了点踏上去的勇气。
告白也好,不喜欢也罢,都是因为自己在感情中是个意外胆小的人。
他可以回应吗?
还来得及吗?
他想不出个结果。
但这么晚了打扰一个女生也不太好,便给了自己临阵退缩的理由。
转身之际,柯南突然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在叫他。
“柯南?”
他回过头,上原音的面容竟和小时候的模样重叠,脑海中,他仿佛再度听见她说。
“只要你回头,我就一定会在啊。”
心脏骤然漏掉一拍。
上原音越走越近,步子越迈越快,眼睛闪着光,但某个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因为惊慌而吓得煞白的脸和凌乱的睡衣。
“太好了!你着急回家吗,要是不急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柯南:“?”
房间里乱成一团。
“这是……进贼了?”
“是蜘蛛……又不敢靠近所以才拿书啊笔啊不容易摔坏的东西想把它压死,但是它好像……不见了……”
对哦,差点忘了,她最怕的就是多脚动物了。
难怪这副样子。
余光一撇,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大大敞开而不规则的领口,霎时耳朵通红的别开。
长大了啊……
“那我去里面找找,你把衣服穿好到外面休息一会儿吧。”
上原音低头:“啊!”
终于反应过来了。
结果翻找了半宿,蜘蛛还是不见踪影。
“也许它跑出去了,房间里里外外我也找遍了,这下只要把门窗关好应该不会再出现。”说罢柯南掸了掸灰,刚要走,就被轻轻拉住。
上原音垂着眼,脸色难为情地说:“你能不能先别走。”
这种时候留她一个人会要了她的命的!
恐惧占据了她的脑子,等柯南走到另外一间房坐下来,那颗悬着的心才缓慢落下。
这时,疼痛瞬间涌了上来。
右手还没完全好,又因为剧烈的摆动而拉扯到伤口。
真是倒霉……
她抱着手忍耐,等察觉到的时候,那双手已经放在她肩膀上轻柔的游走。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样可好不了。”
柯南的手法娴熟,力道稳健,使得手臂的酸痛减小不少。
上原音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按摩了?”
“以前办案的时候也把手摔了,推拿的师傅经常来,多按几次就记下了,怎么样,手法不比外面的差吧?”
话刚说完他就沉默了。
这样的状况曾经出现过很多次,为了破案日夜不休,受伤更是在所难免。
但她从来没有说任何不让他继续进行下去的话。
最严重的一次是伤口距离心脏只有三厘米。
那是他距离死神最近的一次。
意识还在,但身体无法醒来,这让他恰好听到了上原音和灰原的谈话。
灰原说:“你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这里有我守着。”
上原音沙哑着喉咙回应:“可是我害怕。”
“我怕我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柯南感受到手上有冰凉的液体,可他抬不起那只手,也说不出让她别哭了的话。
他曾经以为,上原音是最懂他的人。
事实上,她的确是。
“如果一定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像是自问自答般,"可他偏偏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啊,如果不是这样的他话,柯南就不是柯南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只需要陪着他就好了。”
上原音将所有情绪全部咽下,擦干眼泪,“我想,我确实该好好睡一觉了。”
她懂他的志向,他却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就是对的。
因为在意,所以会担心,会难过。
她独自承受了这些。
这让柯南感到无地自容。
所以当他醒来之后,柯南格外听话的养病,不耍赖也不逞能了。
随口说出的话撤不回,只好硬着头皮去试探她的表情。
“还不错,看来钱没白花。”
以往,上原音总会露出忧愁的神情,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但现在,她似乎已经不会再那样做了。
少些担惊受怕,也好。
等他离开后,上原音扭动着好多了的手臂,学着柯南的样子用一另只手轻轻捶打,呢喃道:“真是……不让人省心。”
一夜过去,蜘蛛大抵真的消失不见了。
她逼着柯南再次把三楼里里外外检查了遍,这才松口让他走。殊不知,伊藤美和子此时就站在门外。
并且目睹了柯南从上原音的房间里出来。
“没想到江户川先生这么快就付出行——”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柯南捂着嘴拉到二楼事务所。
“你怎么来了?!”
她摇了摇手中的慰问品,“当然是来看看上原小姐恢复的怎么样了啊,难不成是来找你吗?”
柯南:“……”
伊藤美和子自来熟地拉着上原音坐下来,拿上顺路买的早点给他们吃。
没他的事,柯南打算直接离开却被她叫住。
“别着急走啊,这些是我特地买来的,就当做临走前的分别礼。”
上原音偏头问:“走?你要去哪?”
“去见我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