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半日不见,她错过了什么???
阿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流………”
可她只是张开了嘴,发出短暂而局促的一个音节,对方却如应激般的尖叫一声,扭头跑出了屋外。
“流苏,你听我说,这是误会………”
阿九急得额头冒汗,她蹭的一下站起了身,欲要跨出浴桶追出去,脚都蹬在了浴桶边上,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身无遮物。
流苏心如乱麻,脑海里全是方才看见的场面,哪里听的进去阿九说了什么。
她一张俏脸因为羞耻而红透,哪里有心思去听阿九解释什么,只想着能跑多远便跑多远,期间撞了东西也浑不在意,只想仰天长啸:“玩还是公主会玩!”
阿九心若欲死,她捶胸顿足,欲哭无泪,直到身上持续挥发的热意让寒冷舔舐着她的肌肤,阿九才猛然间意识到什么,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裸露在外的大半个身子,然后僵硬的回头,对上慕容宸均的目光。
阿九又气又怒,一个巴掌打在了对方的脸上,然后将身体迅速缩回水里,红着眼睛骂道:“流氓!”
慕容宸均:“………”
回过神来的慕容宸均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忍着被勾起来的不适,命令道:“出去!”
阿九闻言,瞪大双眼,梗着脖子反驳:“凭什么?”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沐浴,这混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做出如此羞愤之事,他还反客为主让她出去?
简直不要脸!
慕容宸均揉了揉被氤氲水气蒸的有些隐隐作痛的眉心,耐着性子提醒道:“这是我的房间!”
阿九这才用眼角快速的瞄了眼四周,看着陌生的陈设,意识到慕容宸均并没有撒谎后,她脸色迅速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可……可能……你不信………我也不知道我怎……怎………么到你房间里来的。”
见慕容宸均拉长着脸,无动于衷,阿九用傻笑缓解着尴尬:“要是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呵呵………”
然后迅速的拿起一旁不属于她的衣物穿在身上,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阿九顶着一张熟透的脸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再无法抑制的羞愤中将门关上,她看了眼挂在屏风上的红色衣衫,以及未动过的浴水,烦躁的将头发抓成鸡窝。
你说她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跑到人家的屋里去了呢??
阿九将烟青的衣衫换上,颓废的坐在床榻边,盯着晃动的幔帐出神。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阿九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是谁那么无聊在做这种膈应人的事。
阿九气的半夜三更都睡不着安稳觉,好不容易捱到快天亮时有了困意,又做起了稀奇古怪的梦来。
有人在睡梦里唤她公主,听声音急切异常,似有不好之事发生在催促着她快些醒来逃命。
这声音似曾相识,阿九艰难的睁开眼,看屋里起满诡异的白雾却无法动身。
白雾朦胧中飘出扶摇那张惨白的过份的脸。
阿九因过于惊讶而一时呆愣住,似是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扶摇,你不是走了吗??”
扶摇愁绪萦怀,鬓落白霜,她没有回答阿九抛出的问题,只是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公主,快逃。”
周围的景象在她眼皮子底下轰然塌陷,剧烈的失重感再次袭来,阿九下意识的一声惊呼,迅速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落辉从窗棂的缝隙落了进来,给柔软的刻丝被褥镀上一层和煦的金光。
同时被金光勾勒出半边轮廓的,还有顾长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阿九被她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遁到了床角,一脸防备的问道:“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顾长莺瞥了眼屏风上未动过的红衣,悠然自得的说道:“我来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说着她意味不明的看着阿九身上不属于自己的衣衫,不怀好意的笑道:“昨夜过的可舒坦?“
阿九的心一沉,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从床角爬了出来,趿着鞋便向着顾长莺扑去。
“骚狐狸,又是你干的好事!!!”
她要掐着她的脖子,将她勒死在她的掌中。
可对方身法灵敏,在阿九扑过来的瞬间闪身不见,一眨眼又出现在了她身后的床榻边上。
顾长莺优雅的坐在床沿上,见阿九扑了个空,狼狈的撞倒一片妆奁,抿着唇淡淡一笑。
“这次你可冤枉我了!”
阿九撑着手下的妆台站直了身子,冷笑:“冤枉你?”
她将屏风上的衣衫一把扯过,泄愤的砸在她的身上:“你是第一次干这种缺德事吗?我冤枉你?”
顾长莺见她那般气愤的模样,委屈之情溢于言表:“这真不是我干的!”
见阿九瞪着她,油盐不进,她无奈的耸耸肩:“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九:“………”
阿九是想不出个理来,于是怒道:“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长莺优雅的撩了撩耳鬓垂下来的长发,声音婉转动听:“同为女人,我清楚知道一个女人最忌讳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做把你往火坑里推的事的。”
阿九见她说的冠冕堂皇,扯了扯嘴角反驳:“自己过的不好巴不得别人比她过的更差的也是比比皆是。”
顾长莺气笑了,她神色严肃:“拓跋玖,我是这种女人吗?”
阿九露齿一笑,她大概明白了顾长莺的意思,问道:“所以你是说,那个叛徒是慕容宸均?”
顾长莺嗤笑:“不然呢?你以为我说的是谁?”
阿九闻言皱眉:“可是你有什么证据呢?”
总不能凭她空口白牙,便信了吧?
顾长莺告诉阿九:“我亲眼所见算不算证据呢?”
阿九正要说话,便听屋外传来了争吵声,争吵隔着窗棂落入耳中,让人无法忽视。
顾长莺斜依窗前,透过半支的窗栅往外瞥了眼,一脸幸灾乐祸。
“外面出事了,要不要去看看??”
阿九瞧对方那张看好戏不嫌事大的脸,立即意识到了什么,推了门便跑了出去。
夕阳将天边染成了血色,不远处的正院里围满了女人,女人们围成一团不知道在干什么,阿九走近些才发现其中一位身材高大的正薅着祁清雪的头发,嘴里不停的骂着污秽之语。
阿九皱着眉头,见流芳站在远处观望也有些时辰了,立即上前去,问道:“怎么不救人?”
流苏回答的倒是干脆:“不想救!”
阿九瞪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快些,流苏心中再有不愿,也不得不上前去将那些难缠的女人推开。
那些个被她推开的女人刚与她怒目而视,瞥着流苏模样清纯,立马充满敌意的骂道:“又来了个爱勾引人的小贱蹄子。”
流苏被女人这声骂,骂来了脾气,当即拉下脸来。
她瞥了眼祁清雪,见她正双目通红的整理着被抓乱了的发丝,冷哼道:“把恶意给美人也改变不了你男人嫌弃你人老珠黄,那双眼迫不及待的去垂涎别人的事实!”
那群女人被流苏怼的来了火气,一窝蜂的冲上来撕她的嘴,流苏拔出剑来,她们又立即顿住了脚步与她大眼瞪小眼,不敢再上前一步。
流苏指着祁清雪:“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着,她这般美丽倾城的女人,眼瞎了会看上你们家那些又老又没钱又没本事还好色的男人。别把你们眼中的宝贝疙瘩硬塞别个嘴里,恶不恶心?有那功夫把气撒她身上,不如和你家那老男人和离了,免得他们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往别的女人身上看的时候让你们心痛难耐,跟个泼妇一样到处发疯!”
她说完觉得不解气,又露出轻蔑的笑来:“怎么?是不能和离舍不得和离还是和离了活不成?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
女人们被她怼的面目青紫,却又忌惮她手里发着微光的仙剑不敢上前,最后只能站在远处向她呸了几口:“放你娘的狗臭屁,老祖宗说的,自古红颜多祸水,她长成那骚样就是她的错,她要不长那样,我家里男人能三天两头往这跑吗?你这小贱蹄子跟她是一伙的,当然会袒护她。”
说完她冷眼打量了流苏一眼,眼中满是嫌弃:“都说蛇鼠一窝,一条道上走不出两种人,也不知道你这贱货是勾搭上哪个野男人才能有现在这般气派,凭什么斥责我们?凭你不要脸吗?”
流苏的忍耐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有些人既然讲不通道理,那便不与她们讲道理。
她二话不说提溜着剑便冲上去,女人们吓的面容失色,掉头便跑,很快便被流苏给赶到了门外。
流苏将大门一关,任那帮蛮横的女人在外面骂骂咧咧,自顾自的走到阿九面前站定。
一旁的祁清雪神色复杂:“为什么要帮我。”
对啊?为什么呢?
阿九想了想,看着祁清雪问道:“那么你呢?为什么任那些刁妇欺辱?”
祁清雪没有说话,她眸中的复杂之色又多了几分。
阿九见她还有几分良知,便出言规劝:“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祁清雪却被这句话戳中了肺管子,气息粗重,大骂阿九道:“说什么回头是岸,你北魏加注在我高濯的痛苦没有还回来,你凭什么跟我提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