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等比拢纱还无聊,她们在里面虽然也没法动手替沈芥把陆行抽得如陀螺般旋转,但从看戏方面来说那场景简直惊心动魄。
毕竟沈芥一会被打飞,一会被捅个半死,呕血更是家常便饭,可有节目效果了。
莫等呢,他只能在外面守门。
守门也就罢了,一起被打发来守门的沈清卿还老是没话找话,陆行搁那里擦剑,他就偷看,偷看完拿出镜子顾影自怜:“凭什么,这狗东西凭什么保养得那么好?”
那张脸,谁看不说一声少年如玉!
沈清卿心里有些不平衡,自己明明为此努力了百多年,居然比不上一个离异带娃的装嫩老男人,他又看了眼旁边靠着墙闭目养神的莫等,这下终于不觉得不平衡了。
他想上吊。
“我也好想进去陪她……们,”沈清卿哽咽了,“我也是沈芥的长辈啊,怎么不让我进去。”
他还是一个医修,万一沈芥有个三长两短,只剩一口气了,那这一段路多耽误救人啊,他真的真的好想和晴师姐待在一起,啊,不是,好担忧外甥的小命。
“唉。”沈清卿捣鼓起他的储物戒,不同的药箱分门别类放着,只待哪天派上用场。
“你看这魔界,真是冷冷清清,”待沈清卿把药箱整理好,事情还没结束,他无聊疯了,开始胡说八道,“换我,真的待不下去。”
在魔界打了十年白工,不出意外在奚缘继承家业后还要继续为她打白工的莫等:“唔。”
“我感觉这个花纹的衣服更适合我?”沈清卿翻起了购物手册。
莫等没说话。
沈清卿又瞅他一眼,发现这家伙已经换了一副面具——从遮脸的换成遮脸同时还遮眼的。
要不是不美观,沈清卿相信他会带俩耳塞。
不愧是奚风远同流合污的兄弟,在搞人心态这方面从不搞人心态。
沈清卿打开玻璃纸和宝贝女儿告状:元宝你看他!
此时的奚缘还在飞船上左拥右抱,卫予安给她剥荔枝,林叴给她削葡萄皮,尤春来坐在旁边,无声地催熟水果,她美好的旅程刚刚开始,并没有闲心去关注老父亲的消息。
等日上三竿,沈芥终于被家长救回一条小命,奚缘才慢悠悠打开玻璃纸,不过并不是安慰她的便宜爹,而是群发:
洛城,好可怕,菜菜捞捞。
莫等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好,钟离于野原本安排陆行去刺杀奚缘,眼下陆行已死,她又控制不了沈芥,必定派出新的魔君执行任务。
能为她所用的魔君不多,但最近的,此时恰好正在人界。
奚缘有危险。
……
奚缘在花丛小憩一会,待到养足精神了才爬起来,她整理好稍微凌乱的衣服,终于鼓起勇气回去面对惨淡的人生。
就当时卫予安笑的那样,宗门有一个人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都算卫予安白混了,再者,别看卫予安和冷如星互相避嫌的样子,在交朋友方面还挺有共性。
意思是卫予安和陈浮也是好友,很恐怖,两个人,一个爱看热闹还拱火,一个宗门万事通。
就算卫予安没把事宣扬出去,陈浮也会帮她的,她一直是这么热心肠的人。
好在奚缘也不急着回宗门,考核才开始没多久,现在就回去分数和脸还要不要了。
她也没和下棋二兄弟见面,留下一句任务紧急,着急忙慌地收拾行李跑路了。
总觉得不跑他俩就要抓着她问,二选一选哪个?什么,你选他?那我去死。
贪婪的奚缘自然选择我全都要,不过目前形势不由人,这俩还没被生活毒打,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奚缘只能使用拖字诀,坚信只要一天不做选择,那就都是她的翅膀!
正好同伴闲出花了,见队长如此振奋,立刻扛着她就跑。
“司徒静他们怎么办?”林叴问,这屋子也烧了,家财也变卖了,司徒家三口人近日都租住在旅店,但奚缘他们现在又不回宗门,难道要带这家人一起上路?
奚缘坐在尤春来弯曲生长的灵植上,灵植枝条粗壮,如同天生的秋千,她靠着主干,入鼻是草木清香,嗅起来沁人心脾。
秋千轻荡,晚风吹拂,奚缘昏昏欲睡,因此说话也慢吞吞的:“让我师父带回去。”
徒弟发话了,奚风远能怎么办,他只能让金玉满堂临时找个飞行法宝过来,先接上徒弟的考核分数,再绕路去迎龙女晴一行人。
龙女晴说:“谢谢,我还想再逛逛。”
人与人的感情就是这么破裂的,真是的,一点也不领情,恼怒的奚风远划着船离开了。
“他就没想到是他的出行工具太丢人了吗?”沈玉妖看着那破旧的船,实在狠不下心坐上去。
龙女晴劝好友口下留情:“好歹是他亲手做的。”
这把年纪了,有点爱好多不容易啊,做大姐的就别打击人了。
兄弟一走,沈清卿抓紧机会探出头,试探地问:“咱们师弟走那么老快啊,我还没上去呢,要不我就……”
凑合着跟你们一起逛逛吧?
他的话能没说完,因为沈玉妖显然很介意姐妹之行多个带把的,带上手套,很无情地把人往下一推。
沈清卿从女神的剑身掉到海里,成为湿身男青年,他痛心地往上望,亲姐太过绝情,他只能幻想女神的垂爱。
沈玉妖挥挥手,驱使灵剑极速离开:“别忘了给你徒弟教教医术啊,他忘完了!”
“姨母,”沈微长身玉立,却小心地站在角落,迟疑道,“我自己跳?”
沈玉妖哪能让家里孩子这么为难,只能委屈自己的手,让他们师徒俩在水里再续前缘。
……
一晃半年。
也许是魔尊损失惨重,已经放弃了对奚缘下手,这半年来奚缘小队过得如鱼得水。
“可惜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卫予安靠在椅背上,悲伤叹息,“一想到回宗后要进烽云秘境受两年罪,我就想从这跳下去。”
奚缘坐在她旁边,享受师姐的投喂,闻言懒懒回应:“我觉得还好吧。”
这日子在哪不是过呢,只是她们正在万米高空之上,从这里跳下去才是真不过了。
“你肯定还好啊,”卫予安更悲伤了,“我要是和你一队我也好得很。”
享受了半年队长提供的温柔乡,卫予安已经是不能没有队长的废物了。
奚吾就在旁边笑。
奚缘贴着她师姐,她最近可幸福了,两人会面后师姐对她寸步不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给她脸都喂圆了一圈。
有了旧人又忘记新人的奚缘无情表示:“那我把你的位置安排得和我近一点嘛,我不管,我要和两个奶妈组队。”
奚缘的队友已经定好了,是沈惜恒和沈微,吸取挨揍教训,奚缘决定采取新的战术——
赖着不死。
只要奶妈够给力,奚缘就能边打边回血,血没掉完就不会死,不死就是活着,活着就是胜利!
完美的战术。
而且沈惜恒他们和现在队伍的兼职奶妈尤春来一比,那简直是神,尤春来当时说她略懂医术,奚缘以为她是谦虚。
结果她真的只是略懂医术,她治病的方法就是让灵植抽病人的血,然后抓个倒霉蛋输进去,这个倒霉蛋一般是敏锐的妖兽,接着他们就可以欣赏妖兽为了自救做出的努力了。
最后给病人使用妖兽吃的同款草药,医死算球。
真是非常考验运气的医术呢,上下限差距极大。
奚缘把宗门所有的队伍分配好,让大家不会离的太远,又不至于挤占彼此空间,在可以守望相助的基础上尽可能收集资源。
工作也算告一段落,奚缘悠闲地躺下,她们此时在飞船上,路过无数轻飘飘的云。
天是蓝的,海也是蓝的,奚缘想想,取出从师父那里顺的鱼竿,没有钩子,也没有挂饵,她就那么随心地往外一抛。
“别钓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卫予安提醒,她们现在的海拔可高,鸟都没几只,能钓上什么好东西?
她话音一落,就见奚缘鱼竿晃动,似乎挂上什么重物。
甲板上一静,随后是整齐划一的拔剑声,可以预见的是,假如上来的东西没法第一时间证明自己的无害,就会成为一个无害的筛子。
奚吾面色一凛,把柔若无骨的师妹扶正,拔剑往前,她已是元婴修为,一手提剑一手拉起鱼竿,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鱼竿的线越绷越紧,要拉上来了。
奚吾毫不犹豫地刺去——
“奚缘!”君无越探出脑袋,“是我呀,惊喜吗ouo”
提着一袋水果的君无越和咫尺之遥的灵剑打了个照面。
君无越抓着水果,小心翼翼地把利刃推开,剑移开了,水果也碎了。
奚缘的师姐好像真的想弄死他quq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看到奚缘专属的宝船在天上飞,君无越才御剑追上来的,多巧啊,他刚好看到那垂下的熟悉的鱼竿,这难道不是命定的相遇吗……
怎么迎接他的是这么冰冷的一把剑!
“呜呜呜奚缘我怕quq”
“我理解你的心情,”奚缘说,“但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去。”
怎么唰一下就扑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