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龙潭深处,溶洞入口如同巨兽贪婪的口器,吞噬着最后一丝天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混合着水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苔藓与朽木腐烂的阴湿气息扑面而来,寒意刺骨。潭水在洞口外幽咽,更衬得洞内死寂得令人心悸。
沈沧点燃特制的防风火折,昏黄的光晕勉强撑开一小片黑暗,映照出嶙峋的怪石和湿漉漉、滑腻腻的洞壁。他走在最前,左臂的伤处被寒意一激,传来阵阵刺痛和麻痒,但他眼神锐利如鹰,全身肌肉紧绷,感官提升到极致。
赵铁鹰紧随其后,魁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堡垒,手中紧握重刀。江揽月被护在中间,她已褪去柔弱伪装,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勾勒出纤细却充满力量感的轮廓,手中扣着数枚淬了麻药的银针,眼神沉静如寒潭,警惕地扫视着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她身后是两名精干的隐舟卫好手,同样屏息凝神。
“跟紧。”沈沧的声音压得极低,在空旷的洞穴中产生轻微的回响,“地上湿滑,留意脚下。”
众人沿着狭窄的天然甬道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推进。火折的光摇曳不定,将众人的影子扭曲投射在洞壁上,如同鬼魅随行。
除了水滴落下的单调声响,便只有他们压抑的呼吸和靴子踩在湿滑石面上的细微摩擦声。空气中那股阴湿的腐朽气息越来越浓。
“沈大人,”江揽月忽然轻声开口,打破了压抑的寂静,她的目光落在洞壁某处,“看这里。”
火光照去,只见湿漉漉的岩壁上,赫然有几道新鲜的、利器刮擦的痕迹!痕迹凌乱,指向同一个方向,而且…在刮痕的边缘,沾染着几点极其微小的、深色的粉末!
“‘幽溟’残留!”沈沧眼神一凝,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指尖小心地捻起一点粉末,凑近火折细看。
那深邃近墨、隐隐泛着暗绿光泽的特征,与博古轩所见一模一样!“花七果然在这里活动过!痕迹很新,不超过一日!”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现猎物的兴奋。
“方向指向深处。”江揽月冷静地判断,“看来,这‘蛇穴’比我们预想的更深。”
继续前行,甬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渐陡。空气变得更加沉闷压抑,那股腐朽气息中,似乎还掺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大人!有情况!” 赵铁鹰突然低喝一声,指向左侧一个不起眼的岔洞入口。那里,赫然丢弃着两件湿透的、沾满泥污的黑色水靠!样式,与博古轩袭击者所穿极为相似!
“是他们!” 沈沧眼中寒光暴涨,“小心埋伏!”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咻咻咻——!”
数道尖锐的破空之声从前方黑暗中暴射而来!目标直指火光处的沈沧和江揽月!是淬了毒的短小弩箭!
“闪开!” 沈沧反应快如闪电,一把将身边的江揽月猛地推开,同时手中火折如流星般掷向箭矢来处!赵铁鹰怒吼一声,重刀舞成一片光幕,叮叮当当格飞数支弩箭!
江揽月被沈沧推得一个趔趄,撞在湿滑的岩壁上,肩胛生疼,但她眼神冰冷,在身体失衡的瞬间,手腕一抖,数枚银针已循着箭矢轨迹电射而出!黑暗中传来两声闷哼!
“噗!噗!”
沈沧掷出的火折撞在洞壁上,火星四溅,短暂地照亮了前方——七八个身着紧身黑衣、蒙着面的身影如同壁虎般攀附在洞顶和岩壁凹陷处!他们手中持着精巧的□□,眼神冰冷无情,正是博古轩那批专业杀手!
“杀!” 为首的黑衣人嘶哑下令,声音在洞中回荡,带着浓烈的杀意!
杀手们如同鬼魅般扑下!他们动作迅捷狠辣,配合默契,刀光闪烁,直取沈沧和江揽月的要害!狭窄的甬道瞬间变成了血腥的修罗场!
“保护好江小姐!” 沈沧厉喝,右拳带着破空之声狠狠砸向扑来的一个杀手面门!他左臂运转不灵,只能靠右臂和双腿搏杀,拳脚刚猛,招招致命!赵铁鹰如同一头发狂的巨熊,重刀大开大阖,势大力沉,逼得两名杀手连连后退。
江揽月身法灵动,在狭窄的空间内闪转腾挪,避开致命的刀锋。
她手中的银针如同毒蛇的信子,专攻敌人关节、穴位,不求致命,但求瞬间致其麻痹失力!一名杀手被她银针刺中手腕,短刀脱手,随即被赵铁鹰一刀劈飞!
“当心后面!” 江揽月清叱,一枚银针射向沈沧身后试图偷袭的杀手!
沈沧闻声侧身,险险避开刺向后心的短刃,反手一记肘击狠狠撞在偷袭者胸口!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他喘着粗气,左臂的麻痹感在剧烈运动下更加明显,动作稍显迟滞。
“沈沧!你的手!” 江揽月瞥见他左臂动作的僵硬,心头一紧,厉声提醒。
“管好你自己!” 沈沧咬牙低吼,一脚踹飞一个扑向江揽月的杀手,动作狠辣依旧,但额角已渗出冷汗。毒素在侵蚀他的力量!
激战正酣,突然!
“咔哒…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声从甬道深处传来!紧接着,一股浓烈的、带着刺鼻硫磺和辛辣草药味道的黄色烟雾,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地从甬道深处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视线被彻底遮蔽!
“闭气!是毒烟!” 沈沧和江揽月几乎同时厉声示警!但已经晚了!
浓烟带着强烈的刺激性,钻入鼻腔,灼烧着气管!沈沧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眼前阵阵发黑!左臂的麻痹感如同毒藤般瞬间蔓延至半边身体!他踉跄一步,靠着岩壁才勉强站稳。
“呃…” 江揽月也吸入了一口毒烟,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四肢酸软无力!手中的银针差点脱手!她强忍着呕吐感,迅速摸出一枚清心丹塞入口中,但效果甚微!这毒烟霸道异常!
“咳咳…撤…快撤!” 赵铁鹰也被呛得剧烈咳嗽,重刀挥舞都慢了下来。
两名隐舟卫好手也出现了中毒迹象,动作迟缓。
杀手们显然早有准备,在毒烟喷出的瞬间,便屏住呼吸,如同鬼魅般退入浓烟深处,消失不见。只留下浓烟中剧烈咳嗽、摇摇欲坠的沈沧等人。
“不…不能退!” 沈沧咬着牙,声音嘶哑,带着一股狠劲,“花七…就在里面…机关启动…他跑不远!” 他挣扎着想要向前,但麻痹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江揽月同样头晕目眩,但她强撑着,目光在浓烟中焦急地搜寻。突然,她看到前方不远处,靠近甬道边缘的地面上,似乎有一块颜色略深的石板!上面隐约有纹路!
“沈沧…看…看那块石板!” 她用尽力气喊道,声音虚弱。
沈沧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昏黄的火光(赵铁鹰捡起了掉落的火折)穿透些许烟雾,映照出那块石板——上面赫然雕刻着一个简化版的“双首蛇图腾”!
一个蛇头狰狞向上,一个蛇头阴险向下,蛇身交缠,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而在双蛇交缠的中心,是一个凹陷的、形状奇特的孔洞!
“钥匙孔!” 江揽月脑中灵光一闪,想起金不换曾提过花七身上常带着一枚奇特的“蛇形钥匙”!她立刻在腰间摸索,迅速取出一枚小巧的、用油纸包裹的蜡丸捏碎,里面是几根极其纤细、顶端带钩的银丝!“掩护我!我试试!”
她强忍着眩晕和恶心,扑到那块石板前,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将银丝探入那个奇特的孔洞中。
她的动作极快,全神贯注,仿佛忘记了周围的毒烟和危险。沈沧和赵铁鹰立刻强打精神,背对着她,警惕地防备着可能从烟雾中袭来的杀手。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江揽月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和众人压抑的咳嗽喘息声。
“咔哒…咔哒…咔…嗒!”
几声极其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响起!
“成了!” 江揽月低呼一声,猛地抽出银丝!
随着她的动作,那块雕刻着双首蛇的石板,竟然无声地向旁边滑开!露出下方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幽深洞口!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浓重血腥和某种奇异药香的恶风,从洞口猛地倒灌上来!
几乎在洞口打开的瞬间,甬道深处喷涌的毒烟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开始加速向这个新打开的洞口涌去!众人周围的烟雾浓度竟随之减弱了一些!
“下面!” 沈沧精神一振,看向江揽月,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钦佩。这个女人,在如此绝境下,竟能保持如此冷静和精准的判断力!
“毒烟在涌入…下面…恐怕是陷阱!”
江揽月喘息着,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但也可能是…唯一的生路!花七的…核心之地!”
两人目光在稀薄了些的毒烟中再次交汇。恐惧、犹豫、决绝、还有一丝被逼入绝境的疯狂,在彼此眼中交织。
“赌一把!” 沈沧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赵铁鹰,你带人守在这里,堵住这个口子,防止杀手从后面包抄!我和江小姐下去!若有变故,发信号!”
“大人!您的手…” 赵铁鹰急道。
“执行命令!” 沈沧不容置疑,转头看向江揽月,伸出了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右手,眼神决绝:“敢不敢?”
江揽月看着他那双在昏暗中依旧锐利如星、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冰凉,却异常有力!
“走!” 两人不再多言,借着毒烟涌入洞口的吸力,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那深不见底、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暗之中!身影瞬间被浓重的黑暗和诡异的药香吞噬!
身体急速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彼此压抑的喘息。
浓烈的、混杂着血腥与奇异药香的恶风扑面而来,呛得人几乎窒息。下坠的距离远比预想的短促,仅仅一息之后,两人便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唔!” 沈沧闷哼一声,左臂伤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麻痹感瞬间席卷全身,眼前金星乱冒。他强忍眩晕,第一时间翻身坐起,右手本能地摸向腰间的匕首(虽然没刀),警惕地扫视四周。
江揽月同样摔得不轻,肩胛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她迅速翻身,半跪在地,手中已扣紧银针,眼神锐利如鹰隼。
火折在坠落时已熄灭,但这里并非绝对的黑暗。
一种诡异的、幽幽的绿光,如同鬼火般,在洞穴深处弥漫开来,勉强勾勒出空间的轮廓。他们似乎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溶洞穹窿之中。绿光来自洞壁和地面上镶嵌的一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特殊矿石,以及…洞窟中央!
沈沧和江揽月的目光,几乎同时被洞窟中央的景象牢牢吸住,呼吸瞬间停滞!
那里,赫然矗立着一座用森森白骨(有人骨,也有巨大兽骨)堆砌而成的、约莫半人高的“祭坛”!祭坛表面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血痂,散发出浓重的腥臭。而在祭坛的正中央,供奉着一尊尺许高的、通体漆黑、造型狰狞的“双首蛇雕像”!
蛇身盘绕,两个蛇头,一个昂首向天,獠牙毕露,一个俯首向下,蛇信吞吐,邪异无比!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诡异的祭坛周围,洞壁之上,用一种深邃近墨、却在幽绿荧光下隐隐发亮的颜料,绘制着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黑鳞印记!
这些印记比博古轩那幅画上的更加庞大、更加扭曲,无数只邪异的竖眼仿佛在黑暗中死死盯着闯入者,周围的触须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令人心神震荡的邪恶气息!整个空间,宛如一座尘封千年的邪教圣殿!
“玄鳞…圣坛…” 江揽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脸色在幽绿光芒下显得异常苍白。家族古老卷宗里最恐怖的警告,此刻活生生地展现在眼前!
沈沧更是心神剧震!他死死盯着那祭坛和满壁的邪徽,脑中瞬间闪过皇室悬案卷宗里那些语焉不详的记载——“…邪祠…血祭…圣徽现世…大凶之兆…”!
这绝非简单的余孽藏身之所!这是玄鳞教的核心祭祀之地!花七…不,是那个幕后操控花七的神秘人,竟然在锁龙潭深处,重建了这邪恶的巢穴!
“咳咳…沈沧…你看那里!” 江揽月强压下心头的惊骇,指向祭坛后方。借着幽暗的绿光,可以看到祭坛后面似乎有一个狭窄的通道,通道口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东西——几件凌乱的黑色劲装(与杀手所穿类似),一个被打翻的、散发着浓烈药味的陶罐,以及…一具俯卧在地的尸体!
尸体穿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锦缎华服,身形瘦小,右手无力地摊开在地,手背上,一个暗红色的、花瓣状的胎记清晰可见!
“花七!”这位狡诈阴险的“赤练蛇”,竟然死在了他自己的巢穴里!
两人强撑着身体,迅速靠近。浓烈的血腥味和药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花七的尸体尚有余温,显然是刚死不久!他的死状极其诡异——双目圆睁,瞳孔极度放大,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
他的左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喉咙,指缝间渗出发黑的血液。而他的后背心脏位置,插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通体黝黑、形似蛇牙的短匕!匕首深深没入,只留下一个雕刻着微型黑鳞印记的柄部!
“灭口!” 沈沧和江揽月异口同声,脸色铁青!他们来晚了一步!花七这条线,被幕后之人抢先斩断了!
“是中毒…也是匕首穿心…” 江揽月蹲下身,忍着恶心,迅速检查了花七的指甲缝和口鼻,“指甲发青,口鼻有黑血渗出,是剧毒!匕首…是致命一击!对方下手极其狠辣果决!”
沈沧的目光则死死盯在那柄蛇牙匕首上,尤其是柄部的黑鳞印记:“这匕首…是凶器,也是…信物!” 他脑中飞速旋转,“杀花七的,不是那些外围杀手!是更高层的人!是那个能直接动用玄鳞教核心信物的人!”
就在这时,江揽月眼尖地发现,花七那只摊开的右手下方,似乎压着一小片被血浸透的、皱巴巴的纸张!她小心翼翼地用银针拨开花七的手指,将那片纸抽了出来。
纸张上字迹潦草,墨迹被血污晕开,显然是花七在临死前仓促写下的,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他骗我…根本不是长生…是献祭!…圣主苏醒…需要活祭…下一个…就是我!…赤蛇令…是催命符!…雾江城…所有人…都逃不掉!…钥匙…在…’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模糊不清。
“赤蛇令?献祭?圣主苏醒?”
江揽月念着这些词,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猛地想起花七购入的大量硝石硫磺!“难道…他们要在雾江城…进行某种邪恶的血祭仪式?!”
沈沧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想起了“漕银沉船案”的四十八条人命!那些失踪的人…难道也是献祭?!这玄鳞教,所图甚大!雾江城危在旦夕!
“钥匙…他最后想写什么钥匙?”
沈沧目光如电,扫视四周。花七提到的“钥匙”肯定至关重要!是开启某个秘密的钥匙?还是…控制某种可怕事物的关键?
“咳咳…噗!” 沈沧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被他强行压下。
左臂的麻痹感已蔓延至胸口,视线也开始模糊。洞窟内弥漫的奇异药香,似乎与他体内的毒素产生了某种可怕的共鸣,加速了侵蚀!
江揽月也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袭来,四肢酸软无力。她迅速摸出清心丹,自己服下一颗,又递了一颗给沈沧:“快服下!这里的药香…有问题!会激发我们体内的毒素!”
沈沧没有犹豫,接过丹药吞下。一股清凉暂时压下了翻涌的气血,但麻痹感并未减轻。他看向江揽月,发现她的脸色也白得吓人,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我们中毒太深…撑不了多久…” 沈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眼神却依旧锐利,“必须…尽快找到出路…或者…找到那个‘钥匙’!”
就在两人强打精神,准备在祭坛周围搜寻线索时——
“轰隆隆!!!”
一阵沉闷而剧烈的爆炸声,猛地从他们坠落的洞口上方传来!整个溶洞都随之剧烈摇晃!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
“不好!” 江揽月脸色剧变,“他们…在炸塌入口!想把我们彻底封死在这里!”
爆炸声接连不断,如同死神的丧钟!上方的甬道显然正在被疯狂破坏!
“大人!江小姐!” 隐约传来赵铁鹰模糊而焦急的嘶吼声,但很快就被更猛烈的爆炸声淹没!
退路已绝!浓重的死亡阴影瞬间笼罩!
沈沧猛地看向祭坛后方那条狭窄的通道!那是唯一的未知方向!
“走那边!” 沈沧当机立断,强撑着站起,一把抓住江揽月的手臂,他的手指冰冷而用力,“没时间了!赌一把!”
江揽月被他拉着,踉跄起身,看向那条幽深不知通往何处的黑暗通道。
花七临死前的警告——“雾江城…所有人…都逃不掉!”——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她反手紧紧抓住沈沧的手臂,指尖同样冰凉,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沈沧!花七最后写的‘钥匙’…会不会…就是控制这献祭的关键?如果找不到它…雾江城就完了!” 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和紧迫,“就算死…也得把消息带出去!”
沈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她眼中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决绝。他不再言语,只是重重一点头,拉着她,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那条散发着更加浓郁药香和未知恐怖的黑暗通道!
身后,爆炸声、坍塌声震耳欲聋。前方,是无尽的黑暗和可能存在的、决定雾江城命运的“钥匙”。两人相互搀扶,带着满身伤痕和深入骨髓的剧毒,消失在那条象征着最后生机的绝路之中。
祭坛上那尊双首蛇雕像,在幽绿的磷光下,蛇眼似乎闪烁着更加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