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非常恶劣的雨天,几乎可以用暴风雨来形容。
在这种天气,正常人都不会出门,即使是街头那些teenagers也会老老实实找个没雨的地方待着 ,没人想变成落汤鸡。
但是我会出门,当然了我并不喜欢在这种情况下出行,我又不是疯了,可要是不出门带stop它们撒欢家就会变成它们的游乐场,然后它们会以比暴风雨更恐怖的方式摧毁一切家具,我就真的要疯了。
它们是好狗,同样也是坏狗,既是天使也是恶魔 ,让人又爱又恨。
其实早上我已经溜过狗了,可这明显不够,而且今天下午应该是妈妈负责遛狗,但是她临时被迫加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光是为了养活我们一家妈妈已经很努力了,我从小就看着她扛起一切,她是个正直负责的女人,除了喜欢往披萨上放水果之外没有任何缺点。
我一直很敬爱她,不过即使是妈妈做的水果披萨我也是不吃的,那就是邪恶的不该存在于世界上的狗饭!只有妈妈和三条狗会吃,拿出去我都怕被邻居报警。
哦不我想太远了,摆在我面前最重要的事情是遛狗,没错,在这种狂风暴雨天气中我也会遛狗,虽然听起来很疯狂,但这是我作为它们长姐的责任和使命,至少要让狗狗们玩得开心。
我给stop nono walk依次穿好牵引绳和雨衣,只有每天出门遛弯前的准备阶段和睡觉时间它们才会乖乖的不吵,它们吵架的时候其实不讨厌,就是性格比较活泼嘛,活泼点好。
walk想舔我的眼镜,它总是充满好奇心,由于它不爱舔屎,被它舔了我是不会尖叫的,不过这个还是别了。
因为我的眼镜不单纯是眼镜,我有说过吧,我不是近视眼,我的眼镜是我这个人的构成部分,它是我最好的工具。
这不重要,平时我基本用不到。
说起来这还是刚刚开始养狗时发生的事,大概四年前,在我每天放学回家的最近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个打扮奇奇怪怪的人,大概是gang吧,手里还拿着个点燃的打火机。
我从来不搭理无关人员,打算转身就走,换条路吧,但是那个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大叫,我一看发现是打火机灭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没太在意,没想到那个男人莫名扑腾倒在地上挣扎起来,很快他就停下了。
我离得不远不近,能看见他的喉咙正在往外冒血,他死了。
什么啊?谋杀还是意外?可我什么都没看见人就死了,我无法理解现状,直觉告诉我快点离开这里。
但是我也跑得太慢了,我感知到带着死亡气息的风扑面而来,尖锐冰凉的刺痛贯穿了我的喉咙,原来死亡是一件猝不及防的事,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我要死了吗?不要啊我还没吃到今天的晚饭,妈妈说晚餐有惊喜,肯定是披萨上加水果吧,明明是意大利人她却迷恋这种诡异的搭配,要是能活下去,就算要吃菠萝披萨也可以。
不不不,仔细一想吃菠萝披萨什么的果然还是不行,那是对我灵魂的践踏,我最多只能接受放番茄。
濒临死亡时反而没有太大的恐惧了,只有无力感,真是的,就算是屎一样的世界也不该现在就让我退场吧,我感觉我的人生还大有作为啊。
算了,我就是还想再见妈妈一眼,对不起,看来以后要留她一个人生活了。
世界是shit,再见世界,真再见了。
嗯?不对劲,走马灯走到一半突然停了,失血的感觉也在脱离身体。
我试探着摸上脖子,黏糊糊的血浆确实还在,但是不痛了,尝试发出声音成功了,就是有点漏风,凉飕飕的,能感觉到风吹进了气管,心脏也在噗通噗通的跳动,死人可没有这动静,比如不远处躺着的尸体老兄就凉透透的。
诶?我没死?我没死啊!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猛的蹦了起来撒腿狂奔回家,Mamamia活着真好!
我只记得那天我飞奔回家后狂啃了一张菠萝披萨,那种邪恶的口感让我确确实实找到了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太恶心了必须是真的啊!至于妈妈从笑着调侃我怎么不怕邪恶菠萝了到非常担心的劝我不用勉强吃了我都没听。
而且从那天开始我得到了一种能力,具体体现为一副眼镜,它是我受伤当天一觉醒来后出现在我脸上的,离开身体就会消失,心里默念眼镜它又会出现。
我没有特别的感觉,心中自然而然就明白了它的用法,这是个外形像眼镜的全景直播机器,输入想要查找的目标名称就能对目标进行实时直播,还能借助电子产品进行转载,连接相机就能拍照。
事实上我发现不要名称也能查询,比如我不知道我的邻居叫什么名字,但只要我询问‘我的邻居’一样可以锁定他的位置以及看到他在做什么,不过缺点是因为不知道具体名字,眼镜会同时给我播放邻居家所有人的行踪,一不小心发现了邻居家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
我很抱歉,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Oh, mio Dio!这不就是STK神器吗?不管是谁都无法在我面前保存隐私了。
我对妈妈试着用了一下这个能力,发现她在教stop喊她妈妈,快放弃吧狗真说人话不得吓死她,我还发现nono想舔walk的屁股,于是当场爬起来阻止了这一恶行。
在那个中二的年纪,我飞快的接受了自己拥有超能力这件事,妈妈随口问了一下我是近视了吗怎么不喊她带我检查视力,我告诉她我只是觉得这样很酷而且这是平光镜以后她很理解的放过了我,并且给我买了几副风格各异的眼镜框让我换着戴。
谢谢你,妈妈,好意我心领了。
言归正传,我该遛狗去了。
门一打开噼里啪啦的雨滴就狂砸脑袋,我的狗倒是超级快乐。
说实话走出门那一秒我就有点后悔了,可是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就只有坚持下去,原路回家的想法在我脑子里只存在了一秒不到就打消了,反正来都来了。
对那一刻的我来说,那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那时的我并不能理解沉没成本,这也让我狠狠上了一课,无论何时到何种阶段,一旦感到后悔那就立刻收手,不然结果绝对不会让人开心。
遛狗不是散步,尤其比格犬是需要大量运动的猎犬,我带它们出门都是用跑的,放在天气还好的日子并不会感到困难,可是现在正在下暴雨,我的视线严重受阻,糟糕的预兆早早到来。
厄运降临了,我深深的感悟了沉没成本这个道理。
我的狗啊!就在我脚滑的那两秒钟之内,nono充满喜悦的脱缰狂奔,而我无助的拉着剩下的两条狗绝望大喊:
“啊啊啊啊你在干什么啊!给我回来nono!!!”
换在平时这一声怒吼足够让nono老实回来,可惜的是暴风雨把我的大喊吞没了,顺带呼得我鼻子嘴巴里全是脏脏雨。
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多,但最后我想到的是今天是我出来遛狗真是太好了,起码我能追踪到它们的行踪,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似的崩溃乱转。
【nono在哪里?】
我的眼镜立刻投射出这条笨狗的行踪,它好像根本没发现自己落单了,傻了吧唧的蹦蹦跳跳,但是那个方向不对劲,我都不用思考就记起来那是港口的方向,鬼知道有没有瘾君子在啊!nono一条可怜的狗狗万一被抓了怎么办?
我一边拉着walk和stop追赶一边赶紧切到港口,好消息是没有瘾君子,坏消息是那里正在火拼。
……NO!nono!别往那儿去了!它是实验犬出身,不如普通的比格健康,全身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不可逆损伤。
我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以这种鬼天气和拉着两条狗的速度,我根本没法快速赶过去,由于跑得太快我还摔了一跤,幸好别的狗没趁机逃跑。
顾不上痛不痛的了,找狗最重要。
转机出现在我绕过路口的那一秒,我看见有个男孩子拽住了nono的狗绳,他还好奇的看了一眼狗牌。
“是有主人的狗啊?你是什么狗?伯劳?你怎么独自跑掉了?你主人在哪里呢?外面很危险诶,那里不能去的。”
它是比格不是伯劳,伯劳是鸟,而且他该不会想说的是伯恩山吧?
他的同伴在喊他,那个声音我记得,还很熟悉,是布加拉提先生。
“不要走神,纳兰迦!”
“知道了——”
纳兰迦一把抱起我的nono捂住它的耳朵,与此同时一架小型飞机从他肩膀上飞了出去,那简直就是一架轰炸机。
火拼结束了,我的狗还活着,并且挺开心的。
在那边的战况完全平息下来后我才慢慢的走了过去,知道nono是安全的以后我就没那么害怕了。
纳兰迦把狗放到地面上让它自己走,他看到了我,以及我牵着的两条狗,我和狗对视时nono毫不心虚的冲我werwerwer。
傻狗!等着回家吃大耳巴子吧!
拥有紫色眼睛的男孩子疑惑的向我招了招手,他顶着雨走向我这边。
或许这不是一个完全错误的决定,我忍不住如此想到。
我愣愣的注视着面前这个个头没比我高多少体型还有些纤细的同龄男孩,我知道他是谁,纳兰迦·吉尔卡。
因为布加拉提先生经常带着自己的队员巡逻,还有破洞西装的福葛,据说是前警察的阿帕基先生,以及斑马裤漏腰青年米斯达,在这群打扮奇特下一秒参加变装舞会都不用变装的gang中,纳兰迦显得不那么突出,只会让我觉得也许他应该回学校读书。
现在这个穿着疑似女款时装的男孩子牵着我的狗站在我面前,雨把他的眼睫毛都打湿了,那头头发湿漉漉的,我甚至觉得他也像落水小狗。
“这是你的狗吗?啊牵引绳长得好像,下这么大的雨还要遛狗吗?你也挺不容易的啊。”
他似乎并不擅长和女孩子交流,也没法确认我脸上的是雨水还是眼泪,而我正好也没心情听人说话。
气氛一时很安静,直到nono过来蹭我的裤腿,我反应过来后抱着它放声大哭,我敢保证我那时哭得比狗还惨,纳兰迦顿时手足无措,他估计没见过这场面,最后实在看不过去拉着我和狗去店里躲雨了。
他不太会安慰人,把草莓蛋糕和红茶推到我这边后就有一句没一句的摸狗了。
有一种奇妙的梦幻的泡沫在我心中飘起,真是奇怪,我的记性很好,连幼儿园时期多吃了我一个糖没还给我的同学长什么样我都记得。
可我无法记起我看向纳兰迦时的事了,我只记得他有些腼腆的表情,他橙色的发带,他那霜葡萄似的眼睛,以及甩水时和小狗差不多的动作。
他真可爱,我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无论如何回想都是一片粉紫色的雾气,我想那可能就是爱情。
“……这就是我的爱情,那是命运般的相遇。”
我满是幸福的回忆着那时的事,后来我时常能遇到纳兰迦,普通中学生和年轻的gang没有太多共同话题,但是有狗在他总是会停下脚步,似乎这也是心照不宣的友谊。
琪雅打断了我的回忆,她忙着copy我的作业还不忘点评一句:
“不,你这是上头了啊,单纯的荷尔蒙分泌过多了吧?而且你以前就认识他只是没说过话啊,因为狗而结缘的话,应该是狗狗般的相遇才对。”
“你太不浪漫了,爱就是爱,我的心脏只在看见纳兰迦的时候才会突然加速跳动。”
我不满的拍打桌面,为我的爱情正名,但是琪雅冷酷无情。
“宝贝我觉得你这叫窦性心律不齐,熬夜熬的,再说了狗吃屎你也会心跳加速的。”
可恶的琪雅!她的心是木头做的吗?说谁是狗呢?!就算是狗纳兰迦也是世界上第四可爱的狗!
放学后我愤怒的回家了,妈妈带着狗在遛弯,确认她们一切都好我就专心的收看起纳兰迦在做什么。
哦,可怜的纳兰迦,为什么连简单的四则运算都无法掌握呢?说实话在这方面我很佩服福葛,他竟然能数年如一日的重复教纳兰迦小学算数,就是总也教不会,看了真让人觉得可悲。
但是对我来说,这是机会。
在我不知道多少次假装不经意进入纳兰迦他们经常去的饭店后,布加拉提先生终于有些为难的喊住了我。
“你现在有空吗?芙卡。”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