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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见天日

    第二十四章:重见天日

    林风初抵厦门,那急切之情溢于言表,仿佛无形的弓弦紧绷,催着他马不停蹄地奔赴远东集团大厦。踏入这座壮丽恢宏、宛如时代堡垒般的建筑,一幅悠然图景跃入眼帘——父亲林远东与保镖腊文彪相对而坐,轻啜香茗,谈笑之声似春日微风,缱绻婉转。

    林远东眸光一瞥,见林风归来,刹那间,那眼中浓烈的不悦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晕染开来。他言辞如锋刃破空,厉声说道:“你竟还记得归来!结婚这般人生大事,我们林家竟无一人在场见证,你这逆子,心中可曾有过林家分毫?”话落,他将茶杯轻轻置于桌面,那清脆声响,恰似他此刻内心繁杂思绪碰撞发出的乐章。

    林风神色黯然,低垂的眼眸似被阴霾笼罩,但他旋即昂首,目光坚定地迎上父亲的视线,恳切解释道:“爸,此事是儿考虑不周,未及时向您禀明。然我与若瑜的婚礼,只愿一切从简,不想让家族的繁杂事宜沾染这份纯粹的感情。我们真心相爱,只盼以质朴之态开启生活新篇。”

    平日里沉默寡言如同寒潭静水般的腊文彪,此时亦忍不住开口相劝:“老爷,少爷自有他的难处。这段时日,少爷为公司事务四处奔波,压力如巍峨高山,沉重压身。况且,少夫人温柔贤淑,宛如阳春三月的花朵,楚楚动人,我能感受到,少爷对她情深意笃。”

    林远东闻言,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却仍难掩满脸的不满之色:“即便如此,你身为林家子嗣,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们林家在商界声名显赫,恰似夜空中璀璨星辰,你这般悄无声息地成婚,新娘的背景与来历你可曾彻查清楚?让外界如何看待我们林家?”

    林风自信满满,胸膛微微挺起,回应道:“爸,您尽可放心。新娘乃广州恒力集团的三小姐,必不会让您失了面子。”

    林远东傲然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些许岁月沉淀的骄傲:“恒力集团,可是沈世昌的女儿?这沈世昌与我倒有些旧交,他难道不知你是我的儿子?”

    林风面露歉意,低声答道:“爸,实在惭愧,我亦是近日才知晓若瑜是广州恒力集团的千金,沈世昌自然也不知我是您的儿子。”

    林远东目光灼灼,质问道:“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若无事,我与你文彪叔尚有要事商谈……”

    林风面色凝重,说道:“爸,我此番前来,实有紧急之事相告。”言罢,他向腊文彪使了个隐晦的眼色。

    腊文彪心领神会,如灵动的飞鸟般迅速起身,向林远东恭敬告辞,旋即匆匆离去,还轻轻带上了房门。

    林风凝视着林远东,目光深邃如渊,问道:“爸,我幼时是否眼睛有疾,视力全无?”

    林远东内心瞬间惊涛骇浪,但表面却故作不屑,冷哼道:“怎突然问这般无趣的问题?你如今安然无恙,何须纠结儿时过往?难不成你接下来还要问自己儿时是否尿床?真是荒谬至极!”

    林风紧追不舍,神情愈发急切:“不,我并不觉得此问题无聊。我如今虽已康健,但我想知晓我眼睛痊愈的缘由,其间是否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远东勃然大怒,大声质问道:“孩子,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莫不是在外面听闻了什么流言蜚语?”此时,他的内心早已如沸水翻滚,不安的涟漪层层荡漾。

    林风眼眶微红,哀求道:“没错,我确实听闻了家中一些不堪之事。爸,您能否告知我关于我眼睛的真相?”

    林远东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你幼时眼睛确有宿疾,我为你四处寻医问药,踏遍千山万水,用尽千方百计,均无济于事。后来……”

    林风激动难耐,打断他的话:“后来怎样?莫不是您花钱通过不正当手段买来眼角膜为我移植?”

    林远东急忙解释,话语似流星划过夜空般急切:“起初确有此念头,然而后来,有一支德国医疗团队来香港义诊,我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带你前往,未曾想他们竟奇迹般地治好了你的眼睛。此事千真万确,当时香港的报纸皆大肆报道。”

    林风半信半疑,目光中闪烁着疑虑的光芒,继续追问:“那您是否花过五万块钱从人贩子手中买下一个女婴,打算为我做眼角膜移植手术?”

    林远东面色微变,说道:“此事……确有其事。只是后来那女婴被我那司机抢走了,那可恨的司机,还害得我险些丢了性命!”说罢,他拉开衣衫,露出右臂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恰似一条狰狞的蟒蛇。

    林风见状,忆起陈寒冰所言,心中已然确定陈希然故意制造车祸救走陈寒冰一事属实,便问道:“那个司机,您是否将他送进了监狱?”

    林远东扬起下巴,得意地说:“没错,他蓄意制造车祸,欲置我于死地,又抢走婴儿转卖获利,如此恶行,罪有应得。”

    林风情绪愈发激动,声如洪钟般说道:“爸,您错了。那司机乃是见义勇为,他并无伤害您之意,亦未转卖婴儿获利,而是将她悉心抚养长大,他是在替您赎罪啊,您理应心怀感激。倘若当初他未能救走那女婴,如今我的眼角膜或许便取自她,而她又将陷入何等悲惨的境地?”

    林远东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地说:“往昔此类事情数不胜数,即便在如今的东南亚及缅北一带仍时有发生,有卖有买,再平常不过,我哪有闲暇顾及诸多。”

    林风郑重其事地说:“爸,您可知晓?那个女婴如今是我夫人的亲妹妹,我的小姨子,亦是沈世昌的亲生小女儿,我与她早在五年前便已结识……”

    林远东听闻,脸色瞬间变得如纸般苍白,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林风,仿佛听见了世间最为荒诞离奇之事。他喃喃自语:“你说什么?那个女婴……竟是沈世昌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声音中满是震惊与慌乱,犹如狂风中的树叶瑟瑟颤抖。

    林风重重地点头,目光如金石般坚定:“是的,爸,这便是无可更改的事实。沈若瑜,我的妻子,她的妹妹沈若尘,正是那个险些被您用作眼角膜移植的女婴。这世界有时就是如此狭小,命运仿若一位爱捉弄人的精灵,与我们开了一场残酷的玩笑。”

    林远东颓然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身躯微微颤动,宛如暴风雨中的孤树。他未曾料到,自己当年为救治儿子眼睛所做的决定,竟会在多年后以这般残酷的方式卷土重来,还牵扯进如此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

    林远东哽咽着说:“风儿,我……我当时亦是无奈之举,只想治好你的眼睛,让你能如常人般生活。我从未想过会伤害无辜之人……”

    林风缓缓走到林远东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爸,我理解您的苦衷,然而错误既已铸成,我们需有勇气直面,而非用新的错误掩盖旧错,否则只会在错误的深渊中越陷越深。”

    林远东面露困惑,问道:“你所指何事?”

    林风耐心解释:“您应前往法院撤回案件,还陈希然清白。他本是无辜之人,是寒冰的养父,他为沈世昌、您与我赎了罪,我们不能让好人蒙受冤屈!”

    林远东坚决拒绝道:“撤案绝无可能,此案案情错综复杂,并非想撤就能撤。陈希然贩卖人口,证据确凿,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亲自宣判,此事已过去五年,你何苦旧事重提?”

    林风深知父亲的顾虑与坚持,撤案意味着父亲诬陷他人之罪将被暴露,陈希然若获释,父亲必将深陷困境。身为商人,父亲绝不会轻易妥协,于是他不再多言,默默地转身离开父亲的办公室。

    林风步出办公室,心情似一块沉甸甸的铅块,压抑无比。他凝望着窗外繁华喧嚣的都市,车水马龙、灯火辉煌,而他的内心却宛如一片荒芜的沙漠,孤寂凄凉。他深知,这场纠葛远未终结,他与父亲、沈若瑜、陈寒冰、陈希然乃至整个沈家的命运,已然如细密的丝线,紧紧缠绕在一起。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沈若瑜与陈寒冰,前方的道路似被浓雾遮蔽,迷茫而未知。

    且说沈家这边,沈若芸不愧是法学界的翘楚,宛如一颗闪耀的智慧之星。她潜心查阅当年的案卷,那专注的神情好似虔诚的信徒研读经书。敏锐的她很快察觉到诸多可疑之处。林远东状告陈希然贩卖人口,关键证据源于黄大康的证词。当年黄大康夫妇曾接受陈希然25000块钱帮忙照顾婴儿,黄大康在法庭坚称是“照顾”,而林远东却说是“转移”。若黄大康承认“转移”,他们夫妇便成帮凶,应与陈希然同罪。沈若芸敏锐地意识到,这其中的矛盾或许是推翻原案的关键所在。她毅然决然地决定亲自找寻黄大康,似一名无畏的勇士踏上征途,期望从他口中获取更多线索。

    为寻黄大康,沈若芸不顾自己身怀八月身孕,娇弱的身躯承载着沉重的使命,不辞辛劳地奔波两千多公里。那漫长的旅途,每一步都饱含着她的坚持与决心。终于,在贵阳这座古老而神秘的城市,她觅得黄大康。沈若芸表明来意后,她的执着精神如温暖的阳光,照亮了黄大康的内心,黄大康决意不顾一切协助她出庭作证。

    返程途中,命运却对沈若芸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她不幸流产。当医生宣告这一噩耗时,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神情出奇地平静,没有丝毫怨言。她深知,作为沈家大姐,长姐如父,为妹妹若尘讨回公道,这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哪怕付出再多代价,亦无怨无悔。

    陈寒冰望着病床上的沈若芸,心中涌起无尽的暖意,仿若冬日里的炉火。尽管沈世昌夫妇曾有愧于她们,但沈若芸与沈若瑾兄妹俩待她如家人般无微不至,这份亲情令她感动不已。她紧紧握着沈若芸的手,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满含深情地说:“姐姐,您辛苦了,谢谢您,我爱您。”

    沈若芸轻轻拭去陈寒冰脸颊的泪水,声音虽微弱却坚定,宛如夜空中坚定闪烁的星辰:“妹妹,咱们是一家人,有事姐姐担着,只要大家平平安安便好。”

    一旁的沈若瑾见状,心中一阵酸楚,犹如酸涩的柠檬在心头挤压。他暗自懊悔,懊悔自己年少无知,沉迷于个人情感的泥沼无法自拔,明知陈寒冰是自己亲姐姐,却执迷不悟,不愿接受现实。他悄悄溜出病房,点燃香烟,那缭绕的烟雾似他纷乱的心境。

    待沈若芸入睡后,陈寒冰来到医院天台。月光如水,洒在她身上,宛如一层银色的薄纱。恰好此时,她遇见了沈若瑾。她瞧见沈若瑾手中燃着的香烟,赶忙上前夺下掐灭,责备道:“若瑾,你向来不抽烟的,瞧,爸爸都未曾沾染此习。”

    沈若瑾满脸自责,声音颤抖地说:“姐姐,对不起,我不该抽烟。只是今日,我心中烦闷至极。”

    陈寒冰默默不语,她明白,沈若瑾尚未完全走出内心的阴影,内心深处仍未真正接纳她这个“姐姐”。她默默返回病房,守护着沉睡的沈若芸,似一位忠诚的守护者。

    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流逝,一个月转瞬即逝,沈若芸已康复出院。她顾不得调养身体,只因他们申请的翻案庭审将于三日后开庭。沈家众人在她的带领下,齐聚福州,似一支整齐的军队奔赴战场。

    庭审当日,法庭内座无虚席,人们怀着各异的心情前来,或好奇、或期待、或紧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压抑的气氛。旁听席亦挤满了人,仿佛一座热闹的集市。沈家一方,沈若芸身着一袭端庄的深色套装,宛如一朵盛开的黑玫瑰,优雅而高贵。她面容坚毅而沉静,从容不迫地立于法庭一侧,作为本案的原告律师,她早已做好充分准备,胸有成竹,似一位即将指挥战斗的将军。

    陈寒冰挽着母亲苏沁坐在另一侧,身旁是吴俊晖与沈若瑾。吴俊晖身为陈希然的徒弟,经过多年的努力与拼搏,两年前已升任刑警队副队长。他不远千里从长沙赶来,肩负着多重使命。一则陪伴师母苏沁,给予她温暖的慰藉;二则期盼师傅陈希然能成功翻案,重获自由;三则渴望与陈寒冰短暂相聚,这亦是他此行的最大心愿。实则,这些年陈寒冰与陈希然不在苏沁身边时,大多由吴俊晖悉心照料,他始终尊称苏沁为“师母”。苏沁心中亦如明镜似的,知晓吴俊晖对陈寒冰一往情深,每次收到陈寒冰的消息,他都兴奋得如孩童般雀跃,整日对着她微信朋友圈的照片发呆。苏沁亦鼓励他大胆追求陈寒冰,然而他不知,自初次相见,陈寒冰的心便已如归巢的鸟儿,栖息在林风的枝头。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庭审现场,林风竟现身法庭。起初,沈若瑜以为他是来陪伴沈家人的,那期待的眼神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然而,当她看清他竟坐在被告席林远东那一侧时,惊愕之情如闪电般划过脸庞。她以为他坐错了位置,连忙挥手示意,并大声呼喊林风的名字,那声音中带着焦急与疑惑。此时,陈寒冰亦瞧见了对面的林风,四目交汇的刹那,她的脸颊如被晚霞映照,绯红一片,羞涩地低下头,仿若一朵被风吹动的含羞草,不敢再多看一眼。

    沈世昌眉头微皱,稍作思索后恍然大悟,轻声嘀咕道:“林风,莫非他便是林远东的儿子?”

    此时,原告席上的陈希然听到沈若瑜呼喊林风的名字,便对沈世昌说道:“没错,他便是少爷林风,几乎与冰冰一同降生!”他的思绪飘回到25年前,那时自己还是林远东司机,林风尚是一个双眼紧闭的婴儿,粉嫩可爱。

    听陈希然所言,沈家众人顿时如梦初醒。表面上,最为震惊的当属沈若瑜,毕竟林风是她的丈夫。而实际上,陈寒冰内心犹如翻江倒海的波涛,惊涛骇浪不断冲击着她的心房。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苦苦等候五年的林风,竟是林远东的儿子,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对立面。她不禁感叹命运的捉弄,似一双无形的大手随意拨弄着她的人生轨迹。

    庭审正式开启,法官庄重宣布庭审规则,那严肃的声音如暮鼓晨钟,回荡在法庭。随后双方律师开始陈述案情。沈若芸作为原告律师,条理清晰、逻辑严谨地阐述了陈希然被冤枉的全过程。她出示的一系列关键证据,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宝剑,寒光闪闪,直指林远东的罪行。被告方律师试图质疑证据的真实性与关联性,以削弱原告方的论点,那辩论的言辞如湍急的水流般激烈。然而沈若芸早有防备,一一予以有力反驳,似一位技艺高超的剑客,轻松化解对手的攻势。

    庭审过程中,林风始终沉默不语,似一尊沉默的雕像。偶尔他抬头望向陈寒冰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与矛盾的情感,宛如一个深邃的湖泊,藏着无数的秘密。陈寒冰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面容平静如止水,但内心却似汹涌的潮水,波澜起伏。她忆起五年前在重庆朝天门广场初次邂逅林风的情景,那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微风轻拂,他们的相遇似命运的安排。又想起一个多月前与他在鼓浪屿酒店共度的缠绵之夜,他的吻如炽热的火焰,他的体温如温暖的怀抱,至今仍历历在目,难以忘怀。然而,那些甜蜜的回忆此刻却如一把把利刃,割着她的心,她只觉心在滴血,痛不欲生。

    顷刻间,话题悄然回归至这场辩证的核心之处——陈希然彼时“窃走”的那名女婴。沈若芸神色从容、胸有成竹,宛如一位运筹帷幄的将领,优雅地向林远东发问道:“烦请被告林远东详尽叙述一番当年原告陈希然所‘偷走’的女婴之特征。”

    林远东神情肃穆,缓缓陈词道:“往昔岁月里,他的情人于仙游的医院诞下一名娇弱女婴。待女婴六个月大时,厄运猝然而至,女婴罹患一场重病。他心急如焚,连夜将女婴从仙游的医院送往莆田的医院救治。然而,在奔赴莆田的漫漫途中,陈希然蓄意制造了一场惨烈车祸。趁他陷入昏迷不醒之际,陈希然借助路过的货车司机黄师傅夫妇之手,将女儿转移而去,自此女婴踪迹杳然,犹如一颗流星消逝于茫茫天际。”

    沈若芸眸光流转,继续追问道:“敢问,您如何证明那女婴便是您的私生女呢?”

    林远东正欲启唇作答,却被身旁的律师迅即制止。那律师言辞急切,抢着说道:“若要证明女婴是林老板的私生女,需凭借医学鉴定方可定论。然而如今,当年被‘偷走’的女婴已然下落不明,想要进行医学鉴定无异于镜花水月、空中楼阁,除非能够寻得那名女婴。”

    沈若芸莲步轻移,玉指指向陈寒冰,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般说道:“当年的女婴如今便亭亭玉立地站在此处。她实则是被陈希然救走,而非所谓的‘偷走’。且女婴的身份我们已然仔细核验过,与被告林远东先生并无丝毫血缘关系。故而,被告林远东所言女婴是自己的私生女,实乃荒诞不经之谈,可笑至极!”

    林远东的律师急忙起身争辩,言辞犀利道:“敢问原告律师沈小姐,您究竟如何证明眼前的这位陈小姐便是当年原告‘偷走’的女婴呢?莫不是随便找来一位年纪相仿的女孩便妄图蒙混过关?”

    沈若芸仪态端庄,缓缓言道:“我自然不会如此草率行事,随意找来一个女孩子蒙混过关。此处乃是庄严肃穆的法庭,法庭最为讲究的便是铁一般的证据,不容半点虚假。”言罢,沈若芸盈盈施礼,示意法官传唤首位证人黄大康。

    当黄大康迈着沉稳的步伐出现在法庭之上的刹那,林远东犹如遭受晴天霹雳,震惊之情溢于言表,目光之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仿佛看见了天方夜谭之事。

    沈若芸朱唇轻启,柔声向黄大康问道:“黄师傅,二十五年之前,您是否曾协助这位陈先生照料过一个女婴整整一晚呢?”

    黄大康微微颔首,恭敬答道:“正是如此。当时我们夫妻二人恰好路过车祸现场,遂帮陈先生将车子拖至路边。而后,陈先生将一个六个月大的女婴交予我们,恳请我们帮忙照看一晚。次日中午,我们便将女婴完璧归赵,交还给了陈先生。”

    “您可还记得这个女婴的模样?她身上可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沈若芸继续追问。

    “那女婴生就一双明亮闪烁、犹如星辰般璀璨的大眼睛……她的右大腿内侧有一块宛如晚霞般绚烂的橙色胎记。”黄大康回忆着,娓娓道来。

    听闻黄大康提及“橙色胎记”,林风只觉心中猛地一紧,思绪瞬间飘回到那日夜晚在鼓浪屿的奢华酒店之中。彼时,当他轻轻褪去陈寒冰的裙摆,那个如同落日余晖般的橙色标记跃然眼前,瑰丽夺目。他曾深情地亲吻过那片炽热的橙色印记,那触感至今仍残留在唇边。他偷偷地凝望着陈寒冰,四目交汇的瞬间,只见陈寒冰双颊绯红,如一朵娇羞的桃花,羞怯地垂下头去,那份恬美动人之态,令他心醉神迷。

    “没错,这位陈寒冰小姐,她的身上便留有一块橙色的胎记,与黄师傅所描述的特征极度吻合。恳请法官安排对这位陈小姐进行查验。”沈若芸神色冷静,目光坚定地望向陈寒冰,以一种不容置疑的眼神示意她配合法官核验身份。陈寒冰心领神会,轻轻地点了点头,宛如一朵风中摇曳的百合,楚楚动人。

    正当两位女法警准备引领陈寒冰步入更衣室之时,突然,一道清朗的声音破空而来:“不,无需核验了,我坚信沈律师所言,亦相信这位陈寒冰小姐!”那声音斩钉截铁,犹如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刃,瞬间划破了法庭内紧张凝重、令人窒息的氛围。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林远东身旁的林风从容起身,缓缓说道。

    林远东与他的律师团队皆惊愕不已,万万未曾料到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林风竟会说出这般话语。林远东怒目圆睁,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恶狠狠地瞪了林风一眼,那眼神宛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似要将他一口吞噬。

    须臾之间,随着第二位证人余春梅翩然登场以及沈世昌庄重出庭,法官已然清晰地明确了陈寒冰的身份。至此,林远东那原本傲慢自负的头颅终于缓缓低下,好似一朵被风雨摧残的花朵,渐渐失去了争辩的气力,颓然地败下阵来。

    这时,坐在原告席上的陈希然,看着林远东逐渐崩溃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畅快之感。这五年来,他承受了太多的冤屈与痛苦,似一只困兽在牢笼中挣扎。如今,终于有机会洗清自己的罪名,他转头望向陈寒冰与苏沁,只见她们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支持,那目光如温暖的阳光,照亮他心底最黑暗的角落。这让他心中一暖,他深知,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并非孤身奋战,家人的爱与信任是他最坚强的后盾。

    庭审持续进行,双方律师唇枪舌剑,激烈交锋,那辩论的场面似一场硝烟弥漫的战场。随着时间推移,林远东的罪行愈发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他的抵抗也愈发微弱无力。终于,在法官庄严的宣判声中,庭审落下帷幕,陈希然被判无罪,并当庭释放,那宣判的声音如雷霆巨响,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

    听到判决结果,陈希然激动地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握住陈寒冰的手,眼中泪光闪烁,似繁星点缀在夜空中。陈寒冰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紧紧抱住陈希然,仿佛要用这个拥抱弥补这五年的痛苦与分离。她的泪水湿透了陈希然的衣襟,似春雨滋润大地。

    林风默默坐在被告席旁,眼神中交织着痛苦、无奈与悔恨,如一团纠结的乱麻。他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自己已无法逃避自己的身份与过去,必须直面现实的冷峻面庞。他缓缓起身,朝着陈寒冰与陈希然走去,脚步略显沉重,每一步都似踩在自己的心上,但他的眼神异常坚定,似下定决心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林风走到近前,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陈寒冰抬起头,凝视着林风,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纠结,犹如夏日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让她心跳加速、满心欢喜,如今却让她心碎成碎片的男人。陈希然则紧紧握住陈寒冰的手,给予她力量与支持,仿佛在告诉她,无论发生何事,他都会一直在她身边。

    陈寒冰轻声说道:“林风,我们……或许注定无法在一起。”

    林风微微点头,他明白陈寒冰的心意,这是无奈的结局,如同秋天里飘落的叶子,无法抗拒命运的安排。他转身离去,背影显得孤独而落寞,似一排在夕阳下延伸的黑影。但他深知,这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他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而后在未来的时光里慢慢治愈这份伤痛。

    庭审结束后,陈希然与陈寒冰携手走出法庭,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如金色的纱衣般光彩夺目。他们心情格外轻松,仿若卸下了千斤重担。他们知晓,这五年的痛苦与委屈终于得以昭雪,他们可以以全新的姿态开启生活的新篇章。林风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目光始终落在他们身上,心中思绪万千。他明白,这段经历或许将成为他一生难以磨灭的记忆,但他亦深知,必须勇敢地迈向未来,哪怕前方荆棘丛生、道路崎岖。

    陈希然终于重获自由,这一天,他已等待了整整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的牢狱之灾如今终于结束。他望着苏沁略显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感激与怜惜。这五年间,苏沁不仅是他精神上的支柱,给予他最温暖的安慰与鼓励,更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源泉,似一盏明灯照亮他黑暗的牢狱生活。他轻轻将苏沁拥入怀中,柔情蜜语道:“沁儿,谢谢你,若没有你的支持,我或许无法坚持到今日。”

    苏沁眼眶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似即将坠落的露珠。她紧紧回抱陈希然,声音略带哽咽:“希然,我们本为一体,你的痛苦亦是我的痛苦,你的胜利亦是我的荣耀。这五年虽艰难困苦如陡峭山峰,但只要我们相守相伴,便无所畏惧。”

    二人相拥良久,仿佛要将这五年的思念与等待都融入这温暖的怀抱,如久旱逢甘露般甜蜜。随后,他们携手迈出法院大门,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丝丝暖意,亦预示着他们新生活的美好开端。

    陈希然洗清冤屈,重见天日,这其中最大的功臣当属陈寒冰。她宛如一位勇敢的探险家,远赴湘西寻觅余春梅,工作之余亦不停收集有用信息,那坚韧不拔的毅力令人钦佩。其次便是沈若芸,她不顾即将临盆的身体不适,千里迢迢寻找黄大康,并凭借卓越的口才说服他出庭翻供,又依靠扎实的专业知识击败了林远东的律师团队,似一位睿智的军师指挥着一场艰难的战役。

    对于陈希然一家与沈家而言,这本该是一桩值得庆贺的喜事,众人理应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如欢快的鱼儿在水中嬉戏。然而,陈寒冰却忧心忡忡,她美丽的双眸中满是忧虑。她深知,陈希然能顺利洗脱罪名,意味着林远东将被判有罪,陈希然走出牢狱,林远东便要身陷囹圄。她想起这五年间往返榕城监狱探监的艰辛,那漫长的旅途、冰冷的铁窗都铭刻在她的记忆里。她不禁担忧,林风是否也要经历这般痛苦?她不敢再想下去,只因她深爱着林风,她实在不想林风也会有一段与她一模一样的痛苦经历。那爱意如潺潺溪流,流淌不息。

    走出法庭,陈寒冰拉着沈若芸的手,喋喋不休地说着话,似一只欢快的小鸟。趁众人不注意,她突然轻声问道:“姐姐,林远东会被判定有罪吗?”

    沈若芸斩钉截铁地答道:“那是自然,害人者终害己,此乃亘古不变之真理,如夜幕降临般必然。”

    陈寒冰又问:“那他会入狱服刑吗?会被判多久?”

    沈若芸胸有成竹地说:“单是诬告罪一项,至少也要判三年以上。若我们继续追究,十年八年亦不为过!”

    陈寒冰突然说道:“姐姐,能否让他免予牢狱之灾?”

    沈若芸惊愕不已,伸手摸了摸陈寒冰的额头,担忧地说:“若尘,我的好妹妹,你莫不是头脑糊涂了?他害得你父亲入狱五年,你如今反倒同情起他来?”

    陈寒冰拉住沈若芸的手,认真地摇摇头,目光澄澈似一汪清泉,说道:“姐姐,您相信缘分吗?”

    沈若芸轻笑一声,说道:“缘分,那不过是琼瑶小说中的虚幻情节,姐姐从不看此类小说。”

    陈寒冰接着说:“不,姐姐,我认为人与人相识便是一种缘分。你看,一个月前,我们尚不知彼此是亲姐妹。广州有诸多大型公司,我却偏偏进入恒力集团,这难道不是缘分的指引?倘若当初我进入隔壁的恒大集团,如今或许便要与许老板一同身陷困境,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到沈若尘提到恒大集团,沈世昌不禁也暗中笑了起来,心想:这个小女儿侃起人来还真是鬼灵精怪的,多么天真无邪的笑容啊,宛如盛开的花朵般灿烂。

    沈若芸也被陈寒冰逗得哈哈大笑,说道:“人家隔壁的许老板可看不上你这个‘冰冰’哟,他的那个‘冰冰’可是走红毯的明星呢。”她浑然不知自己已落入陈寒冰温柔的“圈套”。

    陈寒冰见姐姐开心,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与林远东之间亦是一种缘分。试想,若当初买下我的不是林远东,而是其他富豪,我的命运又将如何?若我是被别的富豪买走,别的富豪未必会有像林远东这样有一个敢于‘背叛’他的司机。”说到此处,她还不忘俏皮地调侃一下陈希然。

    陈希然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虽已明白陈寒冰的心意,却不理解女儿为何如此善良,竟想放过自己的仇人。

    沈若芸聪慧过人,自然也明白陈寒冰的意图。她没想到妹妹如此善良天真,不过,善良终归是珍贵的品质。于是说道:“其实,只要我们出具一份谅解书,不再追究林远东的责任,让他缴纳一些罚金,他便可免于牢狱之灾。”

    陈寒冰喜出望外,眼神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急切地拉住沈若芸的手,说道:“姐姐,那您赶紧出具一份谅解书吧!”

    此刻,沈家上下,包括陈希然与苏沁,皆不明白陈寒冰为何这般行事。唯有沈若瑜心领神会。

    在法庭见到林风的那一刻,沈若瑜便知她与林风的感情或许已走到尽头,似一艘迷失方向的船,即将靠岸。她亦知晓林风与陈寒冰关系非同寻常。那晚林风彻夜未归,骗她说仍在福州,次日她发现林风衬衣领口的唇印以及残留的独特香水味。与陈寒冰相处多日后,她才发现这香水味正是陈寒冰身上特有的,那淡淡的唇印也与陈寒冰口红的颜色完全一致。因此,她笃定那晚林风与陈寒冰必定有过亲密接触。

    此刻,见陈寒冰如此用心地想为林远东开脱罪责,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林风背叛的愤怒与失望,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也有对妹妹深情的不解与无奈,似飘荡的云朵无处着落。但她更清楚,这是陈寒冰自己的选择,作为姐姐,她只能尊重。倘若妹妹也爱上了林风,她愿意选择退出,当初她能让着周静,今日亦能让给妹妹。沈若瑜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若尘,你当真考虑好了吗?林远东他……”

    陈寒冰拉着沈若瑜的手,真诚地说:“三姐,我是为您着想。林远东毕竟是您的公公,也是我们沈家的亲家公,我们没必要让矛盾进一步激化。”

    沈若瑜苦笑着对陈寒冰和沈若芸说:“嗯,你能这般想甚好。二姐,看在我的份上,烦请您出具一份谅解书吧,我亦不想家中再生事端。”

    陈希然对沈若芸说道:“好吧,若芸,冤冤相报何时了,看在若瑜的份上,你就出具一份谅解书吧,我们不再追究林远东的责任。”

    沈若芸微笑着说:“既然最大的受害者陈叔叔如此大度,那便由我代劳吧。”

    陈希然恢复自由后,携苏沁、陈寒冰与吴俊晖一同返回长沙。途中,在苏沁的鼓励下,吴俊晖鼓起勇气,当着陈希然的面向陈寒冰求婚。他早有准备,将飞机的商务舱套房布置成浪漫的求婚场景,灯光柔和、鲜花绽放,如梦如幻。连求婚戒指都已备好,那精致的戒指在灯光下闪耀着璀璨光芒。然而,当他单膝跪地求婚时,陈寒冰却果断拒绝。

    陈寒冰泪水涟涟,声音哽咽,充满感激地说:“吴警官,感谢您这五年来对我们陈家的悉心照料,感谢您陪我远赴湘西与福建为父亲申冤,感谢您对我母亲的关怀。”说着,她将吴俊晖扶起,深情地拥抱他,给予他温暖与安慰,似春风抚慰受伤的心灵。接着说道:“吴警官,请原谅我,我一直将您视为亲人、兄长与长辈,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如此。请收回您的戒指,赠予真正值得拥有之人……很抱歉让您失望了。”

    苏沁未曾料到,在她眼中,吴俊晖与陈寒冰堪称天作之合,陈希然亦持相同看法,可女儿竟如此决绝,这让她感到一丝失落,似美好的梦境瞬间破碎。

    被拒的吴俊晖,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似乌云遮住阳光,但他很快调整情绪,用温暖而坚定的声音说:“寒冰,我完全理解你的感受。一直以来,我都希望能给你带来快乐与支持,而非成为你的负担。你的拒绝虽让我心痛,如利刃划过心头,但我为你能坦诚面对自己的感情而高兴。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是孤单一人,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言罢,吴俊晖轻轻摘下求婚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回盒中,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珍藏一段逝去的爱情,然后默默收起,将这份遗憾深埋心底。

    回到长沙后,陈希然依照沈若芸的建议,先申请到国家的赔偿金,而后恢复原职。因已到退休年龄,他如愿恢复原职后光荣退休。至此,身陷囹圄1500多个日夜后,他终于重见天日,如一只冲破牢笼的鸟儿,获得自由与新生。他安心地陪伴在苏沁身旁,夕阳下,他们相互依偎的身影似一幅静谧而温暖的画卷,安宁祥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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