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的草地上可以看到星空，丧尸当道，工厂停工，连环境都变好了。

    狄安娜躺在草坪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含着维c软糖，心里想着这狗屎一样的世界也不是没有半点好处，至少证明了人类不是自然的必须品？

    莫尔在旁边嚷嚷着明天要去逛超市，再也受不了压缩饼干了。

    草地上围着篝火，肖恩在旁边喝着保温杯里的水，听到莫尔的话若有所思。

    “Hey，我觉得靠咱们三人拿下这座监狱还需要点时间，而且监狱里的食堂应该会有备用物资，明天可以找找，没必要现在去外面搜寻物资。”

    莫尔知道肖恩说的话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朝肖恩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Fuck you,officer。”

    狄安娜猛的起身，有些吃惊的望着莫尔，他居然同意了，甚至可以称得上妥协。

    也许天台的事对他影响很大，也许是弟弟不愿和他离开对他影响很大？

    “明天如果清理完宿舍的丧尸，后天我们就去超市吧！说不准还能买到肉，晚上可以在草地上做BBQ！”

    莫尔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不可置信看向狄安娜：“No……应该不是今天在草地上烤丧尸，让你觉醒了什么汉尼拔基因吧？”

    可以说，今天是他们这辈子烧过最多尸体的一天！整个草地上都是烧焦的草地味和烤肉味……

    狄安娜满不在乎：“女巫从不埋怨环境，希望你们加入我的时候能有这样的觉悟！”

    说完，她应声倒地，继续看天空中的星星。

    莫尔撇撇嘴看向肖恩，希望能得到他一个赞同的眼神，谁知肖恩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也躺在了草地上。

    “两个怪胎！”

    如果今天有什么好的事情，那大概是清理出了监狱前的草地，围栏里的这一块，不好的事大概是今晚要睡在这里，而他们没有帐篷。

    夏天的晚上凉爽但也容易感冒，篝火要时常燃烧，当然还要有放哨的，三人决定轮流来做。

    轮到肖恩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狄安娜把岗位交给肖恩，回到自己的位置正准备入睡。

    “这可和你给我说的待遇不一样，上四休三不加班？是不止加夜班的意思？”

    狄安娜松松筋骨，拿起毯子盖在身上，疲惫到：“上了贼船就别想下来，肖恩，只有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你得接受命运的安排。”

    肖恩满不在乎的蹲在她身边，那样子仿佛是在嘲笑，他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Survival？Control？在这里，都可以，以及你想要的秩序。老实说，我觉得我们三个的理念还挺相似。在混乱面前，暴力至少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只不过你喜欢用正义当作遮羞布，莫尔喜欢直接上，至于我，以后你会知道的。”

    “瑞克他们也会成长，心存善念的人总是会得到教训不是吗？只有掌握权力的人才有资格做好事，至少在末世是这样的，不然你也不会跟我走。”

    狄安娜喋喋不休讲了一堆，眯着眼睛盯着肖恩，控诉他为什么要阻止她睡觉，怎么能有人如此恶毒，打扰她睡觉！她要告到中央！

    肖恩一开始被戳中心中所想还有些恼羞成怒，不过并没有否认，盯着眼前这个给了他机会的人，明明年纪不大，有些漂亮的亚洲女孩，说话一针见血，让他想发火却又无从下手。

    好吧，是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的人。

    他放过了她，似乎也准备放过自己。

    也许人生并不能一蹴而就，一些人就是需要慢慢长大。

    他善于发现人性的恶，总是提防隐藏在暗处的危机，想尽办法保护所有人，当然，他也愤怒，嫉妒，争夺权力。

    但是，那又有什么错？即使不在末世，人们也会为了权力、钱、生存挣得头破血流。

    而他，也不过是尽早习惯一切，习惯末世的不稳定，习惯丛林法则。如果非要讲些什么才能诉说他现在的心情，他一定哈哈发现，然后嘲讽瑞克放他走是他们所有人的损失！

    他的人生并没有瑞克平稳，考上大学，不错的家境，毕业结婚生子进入警局。

    而他，从小在混乱的社区长大，如果不是她那可怜的姐姐打工供他上学，说不准他会和莫尔一样，成个无数混混中的一员，哪天就因为抢劫被逮捕。而他那可怜的姐姐也在他刚进入警局后几年，下班走夜路时被杀，理由仅仅是为对方想要抢她的钱包。

    肖恩拿过狄安娜丢在地上烟，不发一言的看着铁丝网外面的黑暗。真安静啊，除了风吹树叶的簌簌声，天地间仿佛也只剩了他一个。

    哦不，还有莫尔的呼噜声……

    ——

    天光大亮，狄安娜醒的时候，已经听见电路的声音，肖恩和莫尔在试用电锯，看看能不能割开丧尸脑袋。

    狄安娜没动，叹息着今天又是要杀丧尸的一天……

    无聊吗？当然不！你会想尽办法在杀丧尸中获得乐趣，不然心理防线会崩溃。你不能把丧尸当作人，甚至人的尸体，他们只是行尸，仅此而已。

    “伙计们，现在开始会不会有点早，看起来也就五点多！咱们不是这么签的合同！”

    狄安娜恨不得跳起来在他俩脑袋上锤一下，怎么能卷老板呢！

    莫尔嗤笑：“你他妈睡到中午，明天也别去超市了，这周估计也去不了！你还想吃烤肉吗？还是说其实你想吃丧尸肉？”

    狄安娜翻了个白眼，朝他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为什么p人做老板也会被push！她恨！

    肖恩将没剩多少的饼干丢给他，“现在我们只有两把电锯，手枪的话我有两把，还有一些匕首什么。”

    “电锯你们两个用就行，枪也留给你俩，我在塔上支援你俩。”

    狄安娜觉得自己的安排不错，并向自己点了个赞。

    莫尔点点头，肖恩也没有异议。

    “只要你别像昨天那么莽撞比什么都强。”

    肖恩为数不多的批评，好吧，善良的老板接受友好的批评。

    狄安娜挑眉，示意自己接受建议。但下次还敢。

    行动很快就开始了，狄安娜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高塔，在高墙上示意两人开始行动。

    他们今天的装扮其实有些滑稽，莫尔甚至为了围巾在胳膊上，用胶带缠住，而肖恩穿的比他就多了，灰色冲锋衣还有带铁定的马丁靴，狄安娜一直没懂那种有种像靴子的鞋到底叫什么。

    推开铁网，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暖风在吹动。

    该死的夏天，连风都是暖的。莫尔觉得手臂在出汗。

    走过灰色的水泥路，右边赫然一处大门围堵着，大量的丧尸也在其中，仿佛静止了时间一般，行动缓慢。

    肖恩拿出包里的螺栓箭，开了大门的锁。

    丧尸们仿佛有所察觉，行动开始加速，莫尔和肖恩按照计划往后退去，到一个狄安娜射程可以到达的距离，两人在一左一右的位置站好，几乎同一时间点开了电锯的开关。

    丧尸们一窝蜂的跑了出来，几乎可以看清楚他们生前的信息，长官丧尸，狱友丧尸，甚至还有带公文包的丧尸。

    几乎像蝗虫一样，带着所到之处片甲不留的气势，只是他们啃食的不是粮食，而是人的血肉。

    大批量的丧尸涌了出来，几乎还没到指定地点，就已经被箭所射杀，只是有些穿着防爆服的丧尸完全射不穿。

    莫尔与肖恩会心一笑，提着电锯冲进了防爆服堆里，开始一场血与肉的盛宴。

    但几乎是杀了没几个，他们就放弃了击杀防爆服里的警官，而是冲向了其他没有穿防护工具的丧尸。

    防爆服或许很难割开，但最重要的是，警官们带着防护面具，保护了自己，同时也无法咬到别人，等到收尾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帮忙抬丧尸，防爆服还可以二次利用，何乐而不为？

    清理完院子的丧尸，狄安娜跑下来和他们汇合，接下的区域是监狱内部，他们今天要收拾出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踏了进去，第一次见到监狱宿舍让狄安娜有点兴奋，曾经在来到末世前，她就对肖申克的宿舍超级感兴趣，一个人竟然能挖墙十几年没被发现，他们不会换宿舍的吗？

    反正如果她是监狱长，一定要定期换宿舍的。

    电锯已经丢在外面架子上，需要充电的武器总是不能指望它们能用多久。

    丧尸一个接着一个冲了出来，但好在数量不多，大部分还是被困在牢房里。

    几乎没废多少功夫就解决了。

    狄安娜一直觉得拉人入伙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是的，不会管理团队你只能干到死。

    一场清理计划几乎做到了下午四五点，午饭没有来得及吃，狄安娜只觉得人生无望。

    团队只有三个人也是要干到死的！什么时候可以做到上四休三，他们还需要大量的同伴，以及更多的武器。

    甚至她也觉得自己有点莽撞，也许他们三个一开始可以先去找个别墅，或者别的什么地方，而不是一开始就来啃这块难啃的地方。

    但是，人生总是充满着不确定性不是吗？好的东西总是会被人觊觎，不趁机拿下的话那永远都会拿不下。

    狄安娜很乐观，后悔的情绪也只是一瞬而过，如果想明白了自己的目的，那么这些过程中的阵痛总是可以忍耐的。

    “狄安娜，二楼有淋浴，你准备住哪间？”肖恩的声音从二楼传下来。

    还没等狄安娜回话，就听到了莫尔惊叫：“what the fuck！看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狄安娜，快上来！”

    人为什么不能一键退休呢？狄安娜时常发出灵魂拷问。

    就如同现在，迅速跑到二楼，望着莫尔手里的地图，命运给了指引，但也同时增加了任务。

    是的，他们发现了一张监狱的布防图，甚至标识了监狱外武器库的位置。

    有时候突然增加的任务让人有种不真实地被掌控的感觉，就像是总会在掉下的面包，而果酱那面永远朝下那样。

    这种感觉在今天拿到地图时尤为强烈，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行尸走肉真人秀？不太像，毕竟丧尸看起来是真的，他们吃的人类内脏也是真的。

    长长的走廊，两边是一个有一个的单间，铁杆围成的房间，没有秘密可言，刚才还听到莫尔叫嚣着永远不会住进垃圾一样的监狱，他要住监狱长的办公室，刚进办公室就发现了那只丧尸口袋里的地图。

    狄安娜站在门前，看着门口的牌子标识，很明显这不是监狱长的办公室，只是一个普通职员的小办公室。地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团团迷雾笼罩下的办公室显得有些恐怖，外面阳光普照，而这里，坠落的窗帘半遮掩着，下面一盆破碎的花，泥土散在实木地板上，白色小雏菊早已枯萎。

    半包围的办公桌，白橡木桌子上文件散落一地，被莫尔插进太阳穴的丧尸躺在地上，狄安娜捡起他面前的文件。

    蓝色塑料的文件里只夹杂着几张白色的a4纸，封面还打上了绝密，狄安娜挑眉，对美国所谓的绝密文件感到好笑。

    暴乱？革命？

    啧，带着不以为然的心情打开了文件，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实验室数据报告。

    【实验室085第1589次实验情况，今日……】

    What the fuck！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狄安娜打开系统界面，果然有邮件。

    就是喜欢这种有边界感的系统，不像别的系统突然出现的ai助手一样，随时出现，随时下达任务。

    【病毒起源1/8：寻找病毒起源线索，将答案发送邮件，可获得任务奖励——永不消逝的箭（可附在弓上，即可获得的无限的箭使用）】

    肖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狄安娜身后，看着文件道：“这里拿犯人做实验？”

    正在翻箱倒柜的莫尔听到后忍不住锤了一下柜门，“该死的，社会真他妈的没给底层人就一点活路，世界末日说不准是一场解放，呵，解放穷人，让该死的富人和穷人一起下地狱吧！”

    “他一直这么愤世嫉俗吗？”肖恩忍不住想狄安娜吐槽。

    “我以为你们认识的时间应该比我长？”狄安娜低头翻着文件，实验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出格的。

    或许至少对末日来说，没什么出格的。

    【12.01 首次注射药物，并无不良反应】

    【12.04 病人02出现红疹，3小时后消退】

    【12.09 病人09出现晕厥，全身颤抖】

    【12.18  状态良好】

    还有一些笔记，大多是一些没什么意义的日记形式。

    “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圣诞节，要陪这些该死的犯人，实验结果有什么用，为什么我们他妈的拿着狱警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记录这些有什么用，那些该死的科学家早走了。”

    “圣诞节越来越近，犯人们情况也逐渐好转，所以到底能不能放假！”

    “该死的，昨晚熬夜记录一个死囚的情况，折腾死人，我就不能一枪毙了他吗。今天起的晚，查理说早晨开始封窗了，估计是快要出去了。”

    “我们被骗了！妈的，我们早就个犯人的命运绑在一起，出不去了，该死！”

    下面的纸被水浸过，几滴，像是泪水，还被攥过，褶皱很多。

    狄安娜又翻了一页，最后一页。

    密密麻麻的黑字爬满了整张纸，单词语单词之间几乎没有隔断，不过还是可以明显看出整张纸都是在重复一句话。

    “It’s your turn.”

    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