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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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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过后,柳记在长安彻底扬名,柳家旗下的酒楼天香楼凭借着其独特的装潢和菜品,一跃成为长安城中最热闹的酒楼。

    不过更受人追捧的还是那日柳如烟的龙形烟花,尤其是听闻这位柳掌柜还能制作别的形状的烟花,那柳记的烟花店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

    周明懿今日算是微服出行,身边就带了周正一个人,几个大宫女都留在了宫里。

    看着那门口迎来送往的天香楼,周明懿挥了挥手里的折扇,带着周正走了进去。

    “这位客官,叨扰了,请问您提前有预约吗?”

    周明懿没想到,自己还没进去,就被人拦在了门外。

    那伙计笑的十分谦卑,但态度却是分毫不让,看样子,似乎是她没有这个什么预约就不能进了?

    周正还从未见过这么不识趣的店家,竟然敢将他家主子拦在门外的。

    正准备掏令牌的手一顿,胸前被抵了把折扇。

    “小哥,敢问这预约是何物?”

    周明懿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包容度奇高,因此也不介意这伙计的阻拦,只是轻笑着问。

    “回公子的话,这预约是我们东家想出来的缓解楼里客人太多的办法。若是您想来我们酒楼吃饭,就需要提前两天来预定雅间,不然只能坐大堂了,可今日大堂已客满,因此小的才问您是否有预约,小的可以带您直接上雅间去。”

    “原来如此。”

    周明懿颇有些兴致的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她没预约,难不成就进不去了吗?

    自小在皇家长大,没人比周明懿更清楚,所谓的规矩都是给应该守规矩的人制定的,这世上总有些人的存在是无需在意这些的。

    “去叫你们东家出来。”

    周明懿拿着扇子的手往后一背,脸上的笑意不变,但周身气势一沉,让那伙计倒是不敢再说话,只是就这般去喊了东家,岂不是让人觉得他没什么本事?

    “你且去,放心吧,她不会怪你的。”

    那伙计看着周明懿通身的气势不似常人,身后的周正也配着刀剑,心里到底是有些发憷,还是轻声说了句什么转身回了店里。

    没一会,柳如烟就跟着伙计走了出来,看见一身男装的周明懿正要行礼,却被她拦住了。

    “不想公……公子今日大驾光临,是民女有失远迎了,还请公子赏光,进店吃顿便饭。”

    柳如烟姿态放的很低,让一边的伙计有些惊讶,这些日子不是没有达官显贵因为预约一事上门找事,只是东家都是以不软不硬的态度给解决了,还从未见过东家这么…嗯,也不算是热切的态度吧,但小伙计就是觉得东家和平时很不一样。

    周明懿看着柳如烟伸着的手,倒也没难为她,顺着台阶进了天香楼内。

    入眼的就是厅堂内十分清雅的装潢,不像皇宫雕栏玉砌,富丽堂皇,但自有自己的一番味道。

    而且大堂虽说是大堂,但各个位置被低矮却又形态各异的屏风隔开,分散在楼内的四周,把正中间很大一块地方空了出来,搭了个不大的圆形台子,周围是青色纱幔从顶楼垂坠而下,随着阵阵微风起舞。

    空气中时不时飘出一些淡雅的竹香,连饭菜的香味都被掩盖了,倒是不太像个酒楼。

    “公子请随我来。”

    柳如烟见她打量完了周围的布置,赶紧出声,引着人往楼上雅间走。

    这天香楼的楼梯也不似寻常,竟然是蜿蜒旋转而上,上楼的人的身影会被回旋的楼梯遮掩的实实在在,倒是保证了楼上雅间客人的私密性。

    周明懿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四周,柳如烟在前方带路,时不时回头照顾着她的脚下,眼神不自觉落到她身后的周正身上。

    此人走路沉稳,右手一直放在腰间的刀柄上,眼神并未被周围稀奇的布置给吸引,反而是不断打量着能藏人或者有危险的地方,注意力时刻都落在这位襄宁公主身上。

    柳如烟叹了口气,不愧是皇家侍卫,就是专业啊。

    “公子,请随我来。”

    柳如烟来到一个写着“汀兰”的雅间前,轻推开门,让周明懿先进。

    周正本想先行进入检查,但周明懿拦住了他。

    “想来柳掌柜应该还没那么蠢。”

    入内一打量,周明懿算是发现这天香楼的绝妙之处了。

    这雅间从外面看上去并不大,但内里实际空间非常大,左手边有一处延伸出去的圆弧形平台,被青色的纱幔遮挡,里面的人只需将纱幔推开,便能看清大堂中央的圆台。

    而这延伸出去的平台里面还有一道门,能隔绝楼下的杂音,平时需要安静时可用。

    转过身来,就是一张看上去就十分舒适的软榻,不大,但躺一个人足矣,上面毛茸茸的各色像是小动物一样的东西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周明懿拿起来看看就放了下去,这种布偶她没什么兴趣,不过这样式确实有几分新意。

    顺着软榻看过去,是一处临街的窗户,窗沿处放了一只乳白色长颈瓷瓶,里面斜插了朵兰花,搭配外面的灰瓦白墙,倒是有几分意境。

    周明懿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腕搭在窗沿,看着下面商贩卖力的吆喝,百姓随机的驻足在摊位跟前,孩童兴奋地在各个摊位间来回穿梭,难得的心里竟然有了几分放松惬意的感觉。

    门口传来敲门声,是几个负责传菜的姑娘。

    柳如烟招呼着他们摆放菜品,周明懿在旁边静静地观察。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些身有残缺的女子做工。”

    周明懿起身,从窗沿来到正厅,穿过两道类似水晶的珠帘,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柳如烟,这个女子真的一直在给她惊喜。

    柳如烟有些惊讶她的细心,随即点了点头,轻声道,“女子生在这世间本就不易,她们身体有残缺,更是受世人冷待,反正我也要招女工,何不用她们?也能让她们的日子更好过一些。”

    周明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这一桌子色香俱全的菜品。

    “殿下尝尝这几道菜,都是本店的特色菜品。”

    柳如烟给周明懿夹了几个她觉得最好吃的菜到碗里,放下筷子的瞬间才想起来,公主入口的菜是不是得试毒啊?

    不过,见周明懿没有任何反应的拿着筷子就吃进了嘴里,提着的心算是放了回去。

    殊不知旁边的周正眉头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公主今日实在是太不谨慎了,入口的东西怎能不试毒!这柳掌柜实在是没规矩!

    “确实不错!”

    周明懿这等不重口腹之欲又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都觉得柳如烟这菜不错,更别提城中那诸多的达官显贵了。

    柳如烟眼里闪过几分得意,面上十分谦虚的笑了笑。

    “我今日来找你,是有要事相商,柳掌柜那制作烟花的手艺可否传授与我?事后必有重礼相谢。”

    柳如烟是真没想到堂堂一国公主,竟然想学烟花制作,这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要在美国国会上跳肚皮舞来的让人震惊。

    这可是古代,封建制度下女性地位和匠人地位都极低的古代,即便当今在位这些年,女性地位提升了不少,可也没有开化到如此地步吧?

    “这……陛下和皇后娘娘知晓吗?”

    柳如烟有些犹豫,不是她不想教,她是怕那两位大佛回过头来怪罪她。

    “爹娘那边你不必担心。”

    周明懿亲昵地称谓和毫不在意的态度,让柳如烟心里不由多了几分羡慕,这位公主殿下可真是投了个绝无仅有的好胎啊。

    “好,若公主这边没有阻碍,我自然也是没有的。”

    送上门的靠山,柳如烟是疯了才会拒绝,在如今的长安,除了上面的陛下和皇后,最不能得罪的可就是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了,君不见,在杀了达官贵人之后还能回到长安继续享受富贵的能有几个?

    什么?你说发配?别人不知道,柳如烟还不知道吗?兖州那可是整个大周都算得上富庶的地方了,到了兖州,这位公主就是当之无愧的地头蛇,上头还无人管教,只会过得更舒服。

    “那就从明日开始,你每日卯时到公主府去,巳时结束,午膳在公主府用。”

    周明懿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她说出的话,基本上就没有给人反驳的余地,柳如烟嘴角抽了抽,顶着她理所当然的眼神,最后挣扎了几下。

    “公主,卯时是否有些过早了?”

    卯时是早上七点,公主府距离她的住所可是跨了小半个长安啊,她还得起床穿衣吃饭,这一套下来,她起码得五点就得起床……

    周明懿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我平日里都寅时起床练武,卯时已经不早了。”

    “公主还习武?”柳如烟越发惊讶了,她这么一个受尽宠爱和荣华富贵的公主,竟然会学习武功这么累的事。

    “公主五岁习武,至今已有十五载,中间从未有一日间断!”

    周正有些自豪的在心里大叫,可惜的是,不能叫外人听到。

    他和公主几乎算是一同长大的,习武也是在一起,公主的努力除了他们和陛下娘娘知晓,从未有人知道。也几乎没有人见识过公主那一手超绝的剑术和拳法。

    周明懿随意地点了点头,“幼时好奇,便学了几手,这么些年倒是坚持了下来,权当强身健体了。”

    柳如烟了然的点了点头,下意识以为是类似广播体操一样的强身健体操,就没再多问。

    日后见到公主殿下那一身俊俏的功夫的时候,柳如烟真的很想抓着她的肩膀问她一句,这是强身健体了,那广播体操是什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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