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吃火锅，实际上只有几包不同口味的泡面，混杂在一起真的不好吃，林夕颜只吃了一点点就不再动筷了。

    陌生男生正滔滔不绝地讲述他所谓的"商业帝国"，烟灰随着夸张的手势簌簌落在茶几上。"去年在澳门一晚上赢了二十万，"他掸了掸紧身豹纹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要不是条子突然查房..."

    陌生男子吸了几根烟说了几句大话就离开了。

    苏云颖困意袭来立马躺到床上睡着了。她男朋友在旁边贴心的整理衣物，盖上被子。

    这样的氛围下林夕颜一点都不想睡觉，只是静坐着。

    两个男生叫了几次林夕颜上床睡觉都被拒绝了。

    房间黑漆漆的，月光透过小窗洒落进来，只有一片亮处，那亮光显得非常耀眼。

    就这样坐着。

    凌晨四点半的月光透过脏污的玻璃窗，在出租屋的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林夕颜坐在褪色的布艺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苏云颖送她的发圈。电煮锅里残余的泡面汤已经凝结成油脂块，散发出一股廉价的香料味。

    林夕颜的视线越过他，看向床上相拥而眠的苏云颖和阿野。阿野的手臂横在苏云颖腰间，她精致的妆容已经晕染成一片，睫毛膏在脸颊留下黑色的泪痕。陈锐靠在床尾玩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夕颜，"陈锐突然放下手机，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过来躺会儿吧。不睡觉你明天怎么上课？"

    他第三次伸手拽她胳膊时，林夕颜闻到对方指尖残留的烟草与酒精混合的气息。

    床铺的布局像场荒诞的默剧：阿野贴着墙沉睡，苏云颖蜷在中间，最外侧留出的狭窄位置勉强能容下一个成年人。林夕颜和衣躺下时，劣质床垫的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陈锐的体温从背后贴上来时，林夕颜正盯着天花板上蜿蜒的水渍痕迹。那只曾经在篮球场上灵活运球的手突然扣住她的腰，没等她反应就将她翻转过来。

    带着酒气的吻落下的瞬间，林夕颜尝到泡面调料包的咸涩。她抵在陈锐胸口的手被他轻易制住，快要窒息 ，一阵阵腥味传来，是血的味道，耳边响起熟悉的低语："装什么清高？"

    床的另一侧，苏云颖在睡梦中咕哝着翻了个身。阿野的鼾声依旧平稳，仿佛这个狭小空间里正在发生的事情与他们毫无关系。

    陈锐的手像某种冷血动物般滑进林夕颜衣摆时，她猛地弓起身子，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

    "操！"陈锐吃痛松手，床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陈锐扬长了手肘落下，“啪……”的一声响彻整个房间。

    这声响惊醒了阿野。他支起身子，睡眼惺忪地望过来，目光在林夕颜凌乱的衣领和涨红的脸上停留片刻，突然咧开嘴笑了："玩这么刺激？"

    林夕颜刚要开口，阿野的手已经搭上她的膝盖。他的掌心有长期握调酒器磨出的茧，粗糙得像砂纸。

    "别碰我！"

    这声尖叫终于惊醒了苏云颖。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嘟囔着："大清早的吵什么..."

    在这声音之后陈锐“操！”“没意思”就从林夕颜身上离开，开始补觉了。

    晨光开始侵蚀月光的地盘时，林夕颜终于清醒过来。她冲进狭小的卫生间，反锁的门板薄得像张纸。镜子里的人嘴唇红肿，白T恤的领口被扯得变形。

    水龙头开到最大，水流声掩盖了某些不该存在的哽咽。林夕颜用冷水拍打脸颊时，注意到洗手台边缘放着苏云颖的化妆包，敞开的夹层里露出一盒避孕药。

    当她重新走出来时，陈锐已经回到床上假寐。林夕颜抓起背包，在推门离去的瞬间听见苏云颖梦呓般的呢喃："...别告诉夕颜..."

    当时针指向六点十分，林夕颜摇醒了苏云颖："早课要迟到了。"

    苏云颖把脸埋进散发着烟酒味的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帮我签到..."她裸露的后颈上有个新鲜的吻痕，形状像枚变质的草莓。

    教授正在讲解叶绿体结构时，王晓玥用笔戳了戳林夕颜的后背："你脖子..."

    林夕颜摸到颈侧一块火辣辣的皮肤，那是陈锐用牙齿留下的印记。她下意识拉高毛衣领子，讲台上投影仪的蓝光恰好打在她脸上，像给这场耻辱打了个高光。

    手机在课桌下亮起，苏云颖朋友圈发了一张自拍：她穿着阿野的衬衫坐在早餐摊，背景里能看到陈锐的手正在给她递豆浆。配文是：「给你带了生煎包，放你桌肚里啦！」

    林夕颜抬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桌肚，那里只有上周留下的半包纸巾。窗外的悬铃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片枯叶粘在玻璃上，叶脉的纹路像极了阿野手臂上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