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宸,你快点!”
傅晚菱看着满手的血,车内即使开了最暖的暖气她还是冷的浑身颤抖。
声音都带着尾音:“我要是死了,你能不能给我买个墓地,别把我给老傅头!”
她的声音带着些央求,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车载摄像头,一本正经的:
“我现在委托陆启宸先生,在我死后,处理我的一切丧葬事宜!”
紧张让傅晚菱大口大口的呼吸,她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一样,又一本正经的补了一句:
“我与陆先生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我的腹中还坏了他的孩子,我可以接受死后捐献能够捐的一切器官,由陆先生签字!”
眼泪就快要涌出来,傅晚菱的手,放在手腕上,感受着脉搏跳动,心里默默的数着次数。
整个人要是没有安全带,几乎都要滑落掉了下去。
“傅晚菱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你一定能长命百岁,你撑着,你撑着我一定能够帮你跟傅家战斗到底,我帮你把公司都抢到手,求你,你不能死,更不能带着我的孩子死,我有点财力,你知道的!”
陆启宸一脚油门,直接轰鸣着想着医院驶去。
他边打电话,边给医院打电话:
“对,让急救在门口等,我还有两个路口到!”
有条不紊的安排完了一切,傅晚菱听到陆启宸大喊:
“傅晚菱,你别吓我,你不能死在我面前,只是个流产而已,我给你钱,你别死!”
“求你!”
车子快到在大马路上,开出了轰鸣的声音。
伴随着陆启宸一声声的召唤,傅晚菱闭上了眼睛。
以前她总觉得能够躺在冰冷的床上,也很好,算是一种解脱。
可她躺在床上的时候,五脏六腑被颠的七荤八素,陆启宸跟护士在床头疯狂推车。
连汗水都滴在了眼角。
陆启宸的呼吸声,像是那晚一样,紧迫而又急促。
随着声音在耳边越放越大,关门的声音“砰”的一声隔绝了两人。
傅晚菱闭着眼睛,只觉得床真软,长久以来的疲惫,忽然在此刻放松了。
耳边是仪器的“滴滴”声,越来越缓,她明白这是体征渐弱,该上仪器了。
周围的医生护士开始换乱,躺在躯壳里的傅晚菱忽然觉得,如果能够沉沉的睡过去,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她的肚子里,还有个小可爱,陪着她。
一点都不孤单。
她长长的睡了一觉,金光中,是母亲的背影,傅晚菱努力的开口,却根本喊不出声音来。
当她想要跑起来,却发现后背上背着个孩子。
“你,你下来……”
“我要去找我的妈妈了,你是谁啊?”
几乎要哭出声的傅晚菱,对上后背上小朋友模糊的脸。
她忽然甜甜的亲了她的脸颊好几口:
“妈妈,我是你的宝贝啊!”
“你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在她的眼中,傅晚菱好像看见了自己小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回答。
只听到那孩子的笑声,十分的好听。
再转头,尽头已经一片黑暗,再也看不见妈妈的背影。
心一慌,傅晚菱醒了过来。
陆启宸好像沧桑了许多,他睡眼惺忪,看见傅晚菱醒了,站起来晃了一下没站稳。
又急匆匆的出门去找医生跟护士。
他回来的很快,身后跟着医生跟护士:
“麻烦你们,看一下我太太!”
傅晚菱皱了一下眉头,下意识的想要做起来,可是干涸的喉咙,呛进了冷空气,还没开口就咳了起来。
陆启宸从一群人身后路过,大步走到傅晚菱面前,半扶起她的身子,让她靠着,然后拿起床头的水杯,把杯子里的吸管塞进了她的嘴里。
“喝慢一点!”
这样的声音,这么的温柔,让傅晚菱有些恍惚,正如刚刚叫的那声太太一样,让人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努力的挣脱开,配合着医生给她看身体的一系列指标,傅晚菱这才发现,这里不是公立医院,大概是她昏迷的时候,陆启宸运用了钞能力。
“陆先生,太太她已经醒了,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注意不要再情绪激动、也不要吃生冷油腻就行了!”
“后续保胎的针还需要继续打的,注意身体别太劳累。”
陆启宸点了点头,周围的人呼啦啦的退了出去,只剩下了一位护工,给傅晚菱擦手擦脸。
问她想要吃点什么,然后转身去食堂给她拿配餐。
房间内空无一人,傅晚菱对上了陆启宸的眼,两人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还是傅晚菱先开了口:
“内个,谢谢你,这私立医院单人间让你破费了!”
“没事!”陆启宸侧过了头,胡乱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反正都是为了救我儿子!”
“要不然我这家产,也没个人继承……”
有些慌乱的陆启宸缓缓转过身,眼神更加真诚了一些,盯着傅晚菱:
“我看到了你怀孕的辛苦,为了未来孩子能够在一个良好的环境中长大,我还是应该跟你提一个合理性的建议,我们结婚,一切只为了孩子,住的方面我为你提供单人房间,也分担一半的教育跟费用。”
“所以你能不能为了肚子里好不容易救下来的孩子,也退一步,再没有更好的人选之前,选择嫁给我!”
傅晚菱望着被攥住的手,感受着手上的温度,从对面缓缓传来。
想象着如果她有一天不在了,那么她的孩子起码还有爸爸。
也能够避免,她死了,生生世世都被傅家掌控的生活。
傅晚菱的心,有一些松动。
但是话到了嘴边,她还是犹豫了一瞬,“我再想想吧!”
“住院费,我会转到你账上的!”
陆启宸看着护工阿姨端着午餐进来,仔细地交代了几件事,然后轻轻的关上了门。
他一走,护工阿姨端着皱站在一旁给傅晚菱喂到嘴里。
“你先生对你真好,拽着你的手在医院里呆了好几天了。”
“孩子要保,你又昏迷着,一个家人都没有来,他的眼圈一直红着,可见是在意你的很啊!”
如果平日里,傅晚菱一定会拆穿她这样的小把戏。
可是她现在病了,面对着像妈妈一般无微不至的照顾,傅晚菱只是点了点头。
心中真的刻意的在意起跟陆启宸成为一家人的想法。
他是孩子爸爸、多金、性格不错,缺点是也许短命也许花心,这都不是难以接受的事。
关键是让一个陌生男人走到自己的生命中,傅晚菱摇头摇头,男人镇定危险,稍不注意,就会要了你的命。
正思忖间,傅晚菱的病房忽然被人一脚踹了开,老傅头的手中拿着个手机,里面赫然是她检查棒丢了的那天,傅心怡在陆孟然的蕾丝小床上拍的照片。
他估计打人加上毁坏公物被关了几天,等出来就又被傅心怡上了重磅炸弹。
显然是她报复她丢人被扔出来的那一段。
傅晚菱未婚先孕,丢了傅家的脸,大概率也会像那天一样,直接被老傅头光天化日被扔出来。
再然后被收回股权、辞了工作,随便打包给哪个老头嫁人。
不然就会以她母亲的骸骨相要挟,总有一天江水中她母亲的骸骨会重见天日,而老傅头也会让她母亲生前受尽了委屈,死后面对着他跟小三的墓碑窝囊一世。
老傅头见傅晚菱躺在病床上,脸色煞白,直接拽下了床头的病历本:
“呵,保胎!”
“你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吗,你想让人戳着脊梁说有妈生没妈养,我还不想被人说女儿怀了野种啊……”
怒不可遏的老傅头,贸然闯进来,身后呼啦啦的围上来一圈的医生护士加保安。
听到他这样骂,瞬间明白了,躺在病床上的傅晚菱未婚先孕,甚至还躺在病床上在保胎。
本来想要撵出去的手,拦着拦着就没了力气。
开始吃起瓜来。
老傅头高高举起的手,拿着病历本,那本子带着个底板,上面还有个铁夹子,如果真的扔下来,恐怕伤的不轻。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在他往傅晚菱的肚子上扔出病历本的瞬间,他的手臂被人攥住。
力消了一些,“叮”的一声打在了床尾的栏杆上。
有些后怕的陆启宸冷着脸,狠狠的甩开了老傅头的手臂。
冷眼环视着这满屋子的人,然后目光落在了有些慌乱的老傅头身上。
用病历本的尖角直直的对着他光滑的额头:
“未婚先孕?那是我求婚,你女儿还在考察我!”
“保胎?我陆家的独苗我不用最好的手段保着,让你轻易下了死手?”
老傅头看见来的人是陆启宸,吓得顿时腿软了,一想到他刚刚要是扔准了,孩子掉了,估计陆家想要杀了他的心都有。
顿时想要给陆启宸跪下的心都有了。
但是转念一想,大喜过望,上前来就鼓掌恭喜:
“陆家跟我们傅家,是门当户对,你们俩年纪相仿,那是天作之合啊,如今又有了孩子,我傅健民,同意这门婚事!”
他满脸喜气,像是打了胜仗,侧头看着傅晚菱有些怒气的脸,抬手就宣布:
“我的宝贝女儿,我将给她我名下两间最赚钱的公司,来当做嫁妆,到时候也请大家都来观礼!”
傅健民器宇轩昂,仿佛刚刚想要打死不孝女的不是他一样。
靠在床上的傅晚菱听着两间最赚钱的公司,心念一动。
游轮跟进出口业务,前身一直是祖父经营的,后来母亲嫁给了父亲,掌舵人就变成了傅健民。
这么多年,凭借着鸡生蛋蛋生鸡的本事,傅健民早就身家好几个亿。
可是母亲的嫁妆,却一直是最赚钱的一个。
她想要的简直要疯了。
刚想要点头,一个小而稚嫩的声音,拨开人群,闯了进来:
“孩子的爸爸根本就不是陆家,当天晚上进了傅晚菱房间里的,分明就是花花公子钱少!”
“这是钱少跟别人的聊天记录……”
傅心怡伸手一扔,满天的纸片乱飞。
露骨的聊天记录,是钱少的头像:
“真纯呐,整夜都不吭声,没什么意思!”
“以后还是不着傅家的女人了,在床上跟死了似得!”
傅健民看着这聊天记录,脸像是茄子一般,肉眼可见的由红变成了紫。
再然后,直接约过人群,冲上来,要扇死傅晚菱这个不要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