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策合力退强梁

    管飞卿奔至屋外,眼露喜色,“恰恰来得及!”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二十来个挎刀捕快小跑而来。窦少华在高鸿背上轻笑,“这就是你交代那两个仆从的事。”

    燕破山居高望远,抬手勒令手下止步,独自持枪驱马来到溪边,“娘子,玩够了可该跟我回去了。”

    “闭嘴!谁准许你这般叫我!”李成韫见他一人下山,深觉此人太过果敢无畏,但又对他的口无遮拦大感厌烦。

    “你我既做了夫妻,为夫如何不能这般唤你?”

    李成韫耳根烧得通红,气得连连跺脚,“谁跟你做了夫妻!不许胡言乱语!”

    几人见来者只问候这被救下山的姑娘,一时不知如何行动,独崔小莲听了这话从高鸿身后站出来,声音铮然如碎玉落盘,“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若不曾做过可耻之事,何必污蔑这位姑娘的清白?你若当真以长欺少、强逼于她,又怎好将这种事挂在嘴上?知错能过,善莫大焉。好比这位高壮士,白日还是个酒色之徒,现在便是一位仗义侠士。”

    高鸿瞪大眼睛,望着崔小莲小声道:“好姑娘,你可以不提我的……”

    管飞卿等人闻言果然偷偷发笑;窦少华却扯了扯崔小莲的衣袖,示意她退到身后;薛秘又悄悄问柳环家中是否有面粉,叫了章衡和他偷偷进屋。

    而燕破山见崔小莲面若芙蓉、眼似水杏,的确殊色惊人,驱马到右边几步。此时已至卯时,他借着熹微晨光侧首看躲在高鸿身后的她,笑道:“有间客栈的纷乱便是因姑娘而起?”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崔小莲又走出来,并且走得更加靠前,甚至到了李成韫附近,“阁下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你若不曾为,就该说个明白;你若真做了,就该赎罪。”

    李成韫略带诧异地看向崔小莲,不曾想自己刚才那般指责她,她却愿意站出来说这么一番话。她本想道谢,可又实在倔强,口是心非道:“我的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蹚这趟浑水。”

    “我既然救了姑娘下山,现在想置身事外也难了。”崔小莲也犯起了倔,“此时此刻我们本该同舟共济,你怎么还这般不识好人心呢?”

    李成韫凤目圆睁,“你骂我是狗!”

    崔小莲清音婉转,“小女子可以是蓝采和、可以是白牡丹,又怎会是吕洞宾呢?”

    李成韫皱眉不解,“蓝采和不是男子么?你想说何仙姑吧?”

    崔小莲又疑惑反驳,“蓝采和这名字一听便是女子,何况哪位男子会提花篮呢?”

    李成韫被气得直跺脚,“你知道他提花篮都不知道他是男子!”

    她们站在溪边你一言我一语,谁也插不进去话。赶来的捕快站到管飞卿身后待命,窦少华开始小声交待高鸿、说起燕破山的功夫底细。

    而燕破山兴味盎然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争执不休,心里已幻想着齐人之福,他忽然指着高鸿背上的窦少华道:“姑娘,你选定了他吗?”

    崔小莲一回头,脸颊泛红,她又看向燕破山,“此番他不负我望,我自是选他,这与你有甚干系?”

    燕破山俯了俯身,仍挂着笑,语气颇为温和,“我给你个建议,如何?”

    “什么?”

    “选我,不然他们都死。”

    众人陡然警觉起来,李成韫看向崔小莲,见她眸色一冷,“官兵在此,你也这般大胆?”

    “难道我会把他们放在眼里?这些人能让我这身白袍沾上一点红,也算他们有本事。”燕破山驱马上桥,在桥上看崔小莲的凛然模样,颇觉可喜,他倏地一横长枪,对准崔小莲咽喉,“又或者你死。总之,我断不会让旁人得到你。”

    李成韫一声惊呼,连连后退,她大喊道:“姓燕的,不许胡来!”

    窦少华心惊肉跳、难以自制,蓦然从高鸿背上落地,又立刻被他拦住。众人见刀尖直抵崔小莲颈项肌肤,都不敢轻举妄动,

    “小娘子吃醋了。”燕破山挑断崔小莲一缕头发,收回了长枪,将那缕青丝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后将发丝收入怀中,“是茉莉香,和我想的一样。不知你身上又是什么香?”

    窦少华挣脱束缚,大步向前,将跑过来的崔小莲紧紧拥住,恨声道:“你自负武艺高强,便觉得可以为所欲为、将人欺压到底吗!”

    燕破山看着不支跪地的窦少华,笑着摇摇头,“你这副模样,又可以做什么?说到底,不过和我一样,是个贼罢了。”

    众人几乎都是一惊,崔小莲也诧异地看向窦少华。

    燕破山见崔小莲神色,便知她原本并不知道对方身份,轻哼一声,“你把这位姑娘瞒得很好啊。”他语气由讽转和,“美人,既然都是贼,倒不如嫁个我这个贼王,也威风过这名不见经传的飞贼。”

    因管飞卿和捕快在场,窦少华是断然不肯承认身份,“你以为空口无凭几句话,就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吗?”

    燕破山不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最清楚。”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使他真是贼,我也认定他、要嫁给他做贼妻了。”崔小莲忽然出声,一番言论让众人颇感离经叛道。

    “身如浮萍,你以为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吗?”燕破山骤然翻身下马,两个跨步冲到二人面前,一把抓住崔小莲衣领,将人抢了过来,随即一跃而上,抱着人调转方向就要冲回山。

    “小莲!”窦少华疾步上前,却提不起内力,硬生生摔在地上,李成韫又赶忙过来扶人。

    “你放开、放开!”崔小莲不停挣扎,在马上和燕破山扭扯起来。

    高鸿立刻出手拦人,管飞卿迅速催捕快向前,却只有几个略微胆大的拔刀冲了出去,和高鸿一起将棕马团团围住。

    “要一起上吗?”燕破山用臂膀将崔小莲紧紧扣在怀里,左手虚牵着缰绳,右手持枪在地上划过,溅起一叠火星。

    高鸿率先出手,挥棍抡出弧光,他伤势未愈,力道有余、准头不足,险险就要打中崔小莲。燕破山抱着人仰面折腰,与此同时,长枪向下用力一扫,激起尘土飞扬,迷了众人眼睛。

    风沙中,只听得他在马上朗声笑道:“今日得了佳人,我便不奉陪了!”

    随后传来迅疾的马蹄声,众人只道“不好”,可那马跑了没几步,竟然步伐渐慢地停了下来。

    原来在屋里帮了薛秘许久的柳环听得动静赶出来,见状驱了条毒蛇咬中了马蹄。

    燕破山还要强行驱马,可架不住爱马口吐白沫地瘫倒在地,他将缰绳一扔,翻身下马后,长吹一声口哨。

    清亮高亢的哨音响彻山林,这是他递与留守林中的众人的讯息。

    此时,高鸿连同八名捕快再次发起围攻。管飞卿在阵外做着指示,求困不求胜。“赵求、刘胜,东南方向死守;丁南、董强、江力,正北方向强攻……”

    柳环避过人群小步向前,他轻吹叶笛,将豢养的上百条蛇驱至山林,只见众蛇齐齐遁入草丛,一时间消失无踪。

    不久后,那奔至半途的山匪因庞大蛇群乱了阵脚,一时间也无法赶去助燕破山一臂之力。

    “真是一群废物!几十条蛇就能吓成这样!”燕破山见手下在远处山坡上上蹿下跳、鬼哭狼嚎,十分恨铁不成钢,但怎样也不肯放人。

    而薛秘和章衡也已经从木屋里出来,“你不单在医术上神,在其他方面也很神!”

    “事了了再夸吧!”薛秘端着东西走到窦少华身边,小声跟他和李成韫说了几句话,二人眼睛一亮,却半信半疑。可薛秘信誓旦旦、章衡夸赞连连,窦少华也只好选择相信,李成韫则不解地看着那盆东西。

    燕破山不单勇猛,且敏捷非常,抱着崔小莲战了许久也不见颓势。期间,柳环也尝试驱蛇相助,可燕破山绝非浪得虚名的小辈,蛇未近身便被他用长枪挑断。

    “姓燕的!”李成韫大喊一声,“崔姐姐认定了窦少侠,你就是得到了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你姓崔?”崔小莲咬紧牙关,不肯回答,燕破山嗤笑道:“我就不信我取了他的命,你的心会随他而去。”

    管飞卿不意李成韫有此行动,指示突然停了,而燕破山见机一枪挑破阵眼,冲过木桥,长枪猛然劈下,被抱着的崔小莲大叫着让人快跑。李成韫躲开了,可窦少华怎样都不躲开,他本也无力避开。

    众人都呼吸一窒,崔小莲下意识闭上了眼,可半晌都没动静。

    燕破山生平从未遇过这种情况,接触时如击金刚、如碰岩石,欲回枪又如深陷沼泽、被泥潭缠困,不由得愣在当场。

    高鸿等人见燕破山岿然不动,警惕着上前一观究竟,只见窦少华举着一大团白色物体,燕破山的枪头卡在上面,受损的部分还流动着,滋生的东西又将枪头不停包裹。

    “你施了什么妖法!”

    薛秘用脚轻轻踢开门,翘着鼻子走出,“我给它取了个新名,叫枪不动流体。”

新书推荐: 拉格莎女士说她不会收失去理智的树精当使魔 【傲慢与偏见】班纳特家族 (怒火重案)罪与爱同歌 [诡秘之主]Another World Line 暗恋是场双向观察 溺水沼泽 [排球少年]Cherry Brandy 与小将军共谋 念你时风起 折骨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