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漏断时分,檐角铜铃轻晃,二姐醉梦甜攥着绣着双栖燕的帕子,望着负手而立的恋人燕子严,鸡图腾在月下泛着微光,这对璧人因些微琐事生出的嫌隙,如蛛网般在雕花窗前悄然蔓延,成为相爱以来最激烈的一场争执。
烛泪滴碎三更,醉梦甜鬓边的金步摇随颤抖的肩轻晃,鸡形图腾在衣襟若隐若现,她攥紧绣着燕影的香囊,与燕子严对峙在雕花榻前,这场因半盏冷茶而起的争执,惊破了相爱以来最长久的寂静。
春夜的西子湖笼着层薄纱似的雾霭,醉府后院的垂丝海棠簌簌落英,粉白花瓣沾在九曲回廊的朱漆栏杆上。醉梦甜攥着绣着金线双栖燕的杏色帕子,橙色襦裙上的鸡形暗纹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鬓边那支嵌着珍珠的玉簪也跟着轻颤。她生得一双含情目,此刻却蒙着层水光,樱唇紧抿,连平日里总挂着的温柔笑意都被怒意冲散。
燕子严立在雕花窗前,月白长衫被穿堂风鼓起,他素来温润的眉眼凝着寒霜,手背在身后微微攥拳。这是他与醉梦甜相恋以来头一回红了脸——只因前日甜儿为帮邻里阿婆,误了与他同游灵隐寺的约定。
"你总将旁人的事看得比我还重!"燕子严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冷得像西子湖底的水,"那日寺里的素斋,我排了两个时辰的队......"
醉梦甜睫毛轻抖,帕子被绞得发皱:"阿婆的孙子落水,我怎能袖手旁观?"她抬眸时眼底泛起委屈,"你从前说我心善是好,如今倒成了过错?"
檐角铜铃突然叮咚作响,夜风卷着海棠香扑进窗棂。燕子严望着甜儿泛红的眼眶,心头闪过一丝懊悔,却又梗着脖子不肯服软:"你事事周全,独独忘了我......"话音未落,他便见甜儿转身要走,那抹橙色身影与满地落花融在一起,恍惚间竟让他想起初见那日——她也是这般踏着落英,笑着递来一盏梅子茶。
月光爬上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树影。醉梦甜在回廊转角停住脚步,指尖抚过帕子上的燕纹,想起燕子严平日里总在她困倦时披上外衣,在她病中彻夜煎药。可方才他眼里的疏离,却比寒冬的冰棱还扎人。她咬了咬唇,听着身后渐远的脚步声,心口泛起细密的疼,像被海棠刺轻轻勾住,扯得生疼。
三更梆子声惊起湖面白鹭,醉府西厢房的烛火在雕花窗棂上投下破碎的光晕。醉梦甜攥着绣着并蒂燕的香囊,腕间金镯随着颤抖的指尖撞出细碎声响。她橙色襦裙上的暗纹鸡图腾浸在摇曳烛影里,时而明灭,鬓边金步摇垂落的珍珠流苏扫过泛红的脸颊,倒比往日精心描就的胭脂更显艳丽。
"不过是晚送半盏茶,何苦这般冷脸?"她的声音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尾音却因委屈而发颤,"前日你受寒,我守着药炉整夜未合眼时,怎不见你这般计较?"
燕子严背身立在妆奁前,月白长衫被夜风吹得鼓起,恍若振翅欲飞的孤燕。他盯着铜镜里倒映的甜儿单薄身影,喉结动了动却仍未转身:"旁人说你是西子湖畔最贴心的姑娘,偏生对我......"话音戛然而止,被窗外突如其来的细雨打断。雨丝斜斜掠过海棠花枝,在青砖地上洇开深色水痕。
醉梦甜突然想起三日前,燕子严冒雨送来她最爱吃的桂花糕,青布鞋上沾满泥泞却笑得温柔。此刻那人背影却比檐角悬着的冰棱还要冷硬,她眼眶一热,转身时裙摆扫过矮几,搁在上面的青瓷茶盏应声而碎。清脆的声响惊得两人同时一颤,甜儿望着满地碎片,鼻尖泛酸:"原来在你心里,我竟连这盏茶都不如。"
燕子严猛地转身,月光恰好穿透雨幕,照亮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慌乱。他望着甜儿泛红的眼眶,想起她总在晨光熹微时为自己温酒,想起她绣帕上永远精致的燕纹,心口突然泛起钝痛。可话到嘴边又变了模样:"你若觉得我无理,便罢了!"说罢拂袖而去,衣角带起的风熄灭了案头半支残烛,厢房顿时陷入半明半暗的混沌。
醉梦甜跌坐在绣榻上,鸡形图腾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窗外雨声渐密,打在芭蕉叶上噼啪作响,倒像是她碎裂的心。她捡起香囊贴在心口,金线绣的燕子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忽然想起母亲曾说,鸡与燕本是不同归处的生灵,可她偏不信——如今想来,倒像谶语般刺得人眼眶生疼。
雨幕如帘,将醉府西厢房与外界隔绝成孤舟。醉梦甜蜷在绣榻角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香囊上磨损的丝线,那对金线绣就的燕子,此刻像是要挣脱锦缎远飞。她发间金步摇歪斜,珍珠流苏垂在耳畔,映得脸色愈发苍白,橙色襦裙皱得不成样子,衣襟处的鸡图腾在烛火中明明灭灭,恍若她起伏不定的心跳。
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醉梦甜猛地抬头,却见三姐醉梦艾抱着竹编食盒闪身而入。兔形图腾在她翠色裙裾上灵动跳跃,她素来温柔的眉眼此刻满是担忧:“听雨声不对,就知你又在犯倔。”说着掀开食盒,热气裹着桂花甜酒酿的香气扑面而来。
醉梦甜别过脸去,声音闷在绣枕里:“三姐莫要劝我,这次是他不讲理。”
醉梦艾在榻边坐下,指尖拂过她散落的发丝:“我见子严在回廊下来回走了三趟,青石板都要被他踩出坑了。”她舀起一勺甜酒,递到妹妹唇边,“他总说你是清晨的太阳,暖得人睁不开眼,如今太阳被云遮了,他能不急?”
话音未落,雕花窗突然被劲风撞开,雨丝卷着海棠花瓣扑进屋内。醉梦甜下意识瑟缩,却见一抹月白色身影逆着雨幕冲来。燕子严浑身湿透,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锁在甜儿身上:“方才......是我失言。”
醉梦甜咬着下唇别过头,眼眶却又泛起水光。燕子严伸手去够她的指尖,却在触到冰冷的温度时僵住。他忽然想起往日她总将自己的手捂在胸口取暖,如今却这般生疏。喉间发紧,他俯身拾起地上的香囊,声音沙哑:“甜儿,我......我怕自己不是你心里最要紧的人。”
雨声渐歇,檐角水珠滴答作响。醉梦艾悄悄退出厢房,将门虚掩。月光穿透云层,在两人之间投下一道银线。醉梦甜看着燕子严苍白的脸色,想起他畏寒的毛病,心尖突然揪得生疼。她伸手想要触碰他湿透的衣袖,却又在半空停住,轻声道:“你若不是最要紧的,这香囊何苦绣了七日?”
燕子严猛地抬头,看到她泛红的眼眶里终于泛起笑意,就像阴云散尽后,西湖上初升的朝阳。
月光如水漫过门槛,在两人脚边凝成一道银霜。燕子严喉结滚动,抬手将湿漉漉的发往后捋,露出因淋雨而发红的耳尖。他忽然单膝跪地,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声音闷得像是含着块糖:"甜儿,你最爱吃的枣泥酥,跑了三条街才买到刚出炉的。"
醉梦甜盯着那包还冒着热气的点心,眼眶又泛起水雾。她想起每次闹小脾气,燕子严都会变戏法似的掏出她爱吃的零嘴。可这次明明是他在生气,此刻却又笨拙地哄着自己。指尖微微发颤,她接过油纸包,小声嘟囔:"浑身湿透了还乱跑,仔细又要咳嗽。"
话音未落,外间突然传来嬉闹声。八妹醉梦熙的白色身影如风般卷到门口,腰间佩剑随着动作轻晃,"我说你们俩,吵个架还惊动全家。"她挑眉看向燕子严,"姐夫这落汤鸡的模样,倒和我家阿风被罚跪祠堂时有的一拼。"
"八妹!"醉梦甜又羞又急,抓起软垫要砸过去。却见醉梦熙灵活一闪,身后转出抱着药罐的九妹醉梦泠。小姑娘粉衣上的鱼形图腾随着动作灵动鲜活,她怯生生地递过药罐:"二姐,这是母亲煮的姜汤,还有......"话未说完,醉梦熙已经抢过话头:"还有大姐让聂公子送来的桂花酿,说是喝完就不许再闹别扭了!"
燕子严从地上起身,耳尖依旧泛红。他望着醉府姐妹们七嘴八舌的模样,忽然觉得心里涨得满满当当。醉梦甜偷偷看他,见他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握着枣泥酥的手轻轻蹭了蹭他的衣角:"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湿衣服换了。"
窗外,海棠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花瓣落在洒着月光的青石板上。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已是四更天。醉梦熙嫌恶地皱着鼻子,推着妹妹们往外走:"行了行了,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临走前还不忘回头警告燕子严,"姐夫若是再惹二姐哭,小心我这剑可不认人!"
门重新关上的刹那,屋内陷入安静。醉梦甜舀起一勺姜汤,吹了吹递到燕子严嘴边,"先喝这个。"她垂着眼睫,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柳絮,"以后......有话要好好说。"
燕子严就着她的手喝完姜汤,忽然伸手将人揽入怀中。醉梦甜闻着他身上混着雨水和皂角的气息,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以后我若再犯浑,就罚我每天给你买枣泥酥。"怀里的人轻轻笑了,鸡形图腾在他胸口微微发烫,像是要把方才的争吵都暖成绕指柔。
晨光初露时,西子湖泛起碎金般的涟漪,醉府后园的竹篱笆上凝着晶莹露珠。醉梦甜倚在廊下,望着燕子严在庭院里晾昨日淋湿的长衫。他挽起袖口的模样利落,月白布料在风中翻飞,惊起檐下新筑巢的春燕。
"又在偷看姐夫?"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五姐醉梦红晃着腰间铜铃,红色裙摆上的猫形图腾随着步伐若隐若现,"昨儿闹得凶,今儿倒这般脉脉含情了?"
醉梦甜脸颊发烫,转身要去抢姐姐手里的糖炒栗子,却被醉梦红灵巧躲开。"母亲叫你去前厅,说是私塾的孩童们闹着要看鸡图腾。"醉梦红将栗子塞进她掌心,忽然压低声音,"对了,聂公子托人送了新茶,大姐正拉着三姐品鉴,说是要给你和姐夫备上'和好宴'。"
话音未落,前院突然传来孩童们的欢呼。醉梦甜循声望去,见父亲醉合德正带着一群学童逗弄园子里的芦花鸡。老先生青布长衫上沾着粉笔灰,却笑得比孩童还开怀:"都瞧仔细了,这鸡冠鲜红如朝霞,正是你们甜儿姐姐图腾的神气模样!"
学童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燕子严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他身上带着新浆洗的皂角香,手中还握着半块没吃完的枣泥酥:"方才在厨房,王妈教我做了荷叶鸡,说是你最爱吃的。"他耳尖泛红,"若......若不嫌弃,今晚我下厨?"
醉梦甜望着他发梢还未干的水珠,想起昨夜他在雨中的模样,心里又软又暖。她刚要开口,忽听八妹醉梦熙的声音从院角传来:"哟!这就和好了?我还等着看姐夫当众念情诗赔罪呢!"
众人哄笑声中,燕子严突然从袖中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他清了清嗓子,在醉梦甜惊讶的目光中念道:"江南好,最忆是甜儿。晨露沾衣温药盏,晚霞染鬓绣香囊。何日共西窗?"
学童们拍着手跟着念,惹得醉梦甜又羞又急,追着要抢那张纸。燕子严笑着躲闪,两人在花丛间追逐,惊起满院蝴蝶。晨光落在他们身上,橙色襦裙与月白长衫交相辉映,鸡图腾与燕影在日光下重叠,仿佛将昨夜的阴霾都酿成了蜜糖。
午后的日头斜斜照进醉府的厨房,蒸腾的热气裹着荷叶清香在梁柱间萦绕。燕子严额角沁着薄汗,正手忙脚乱地翻动砂锅里的荷叶鸡,青竹筷头不小心戳破金黄的酥皮,浓稠汤汁顿时咕嘟冒泡。醉梦甜倚在雕花门框上,看着心上人将沾了油渍的袖子随意一挽,原本清俊的眉眼皱成一团,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好的下厨,倒像是拆了厨房。”
燕子严耳尖瞬间染红,转头时手里还攥着沾满面粉的抹布:“王妈说火候要......”话未说完,窗外突然掠过一道白影——醉梦熙倒挂在屋檐下,腰间佩剑晃得叮当作响:“二姐快看!姐夫把盐当成糖,这鸡怕是要腌成卤味!”
惊呼声中,醉梦甜快步上前掀开砂锅。氤氲热气里,荷叶边缘焦得发黑,鸡肉却泛着诱人的琥珀色。她用银匙舀起一勺酱汁,舌尖刚触到咸甜交织的滋味,便见燕子严局促地绞着抹布:“果然还是搞砸了......”
“外焦里嫩,比醉仙楼的还香。”醉梦甜将温热的瓷碗塞进他掌心,橙色衣袖上的鸡图腾擦过他手背,“只是......”她突然凑近,指尖点了点他沾着面粉的鼻尖,“下次别把灶台当练功场了。”
院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醉梦红晃着装满梅子酒的陶瓮闯进来,身后跟着抱着书卷的醉梦兰。蓝色裙裾上的鼠形图腾随着步伐跃动,六姐晃了晃手里的账本:“方才南宫家送来新茶,说是要和聂公子的茶斗一斗,大姐正满府找你们当评委。”
话音未落,醉梦紫迈着袅袅步伐踏入厨房,紫色纱裙上的狐纹若隐若现:“何止茶会,纳兰京弄来只西域孔雀,说是要开屏讨九妹欢心,结果满院子追着八妹的狼狗跑。”她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瞥见灶台上的荷叶鸡,“倒是二姐这儿,藏着更有趣的光景。”
醉梦甜正要反驳,忽听前院传来孩童们的尖叫。众人赶到时,只见醉梦泠蹲在池塘边,粉色裙摆沾满水渍,正小心翼翼地将挣扎的孔雀往水里按:“小鱼说它怕热......”而醉梦熙提着长剑挡在狼狗前,与手持孔雀食盒的觅风大眼瞪小眼。
燕子严望着乱作一团的庭院,下意识将醉梦甜往身后护了护。她仰头看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想起昨夜争吵时他倔强的背影,忍不住伸手勾住他小指头:“下次再闹别扭,就罚你给全院的鸡鸭都起个名字?”
燕子严低头,撞见她眼底盈盈笑意,忽然觉得厨房里未散的烟火气、院中的鸡飞狗跳,都成了比西子湖月色更动人的景致。
暮色漫过西子湖时,醉府的绣楼飘出袅袅炊烟。醉梦甜伏在窗边,看燕子严立在荷塘边笨拙地摆弄钓竿,月白长衫被晚风掀起衣角,惊得水面涟漪层层荡开。七妹醉梦紫晃着腰间的银铃铛凑过来,紫色裙裾上的狐纹随着步伐狡黠地眨动:"二姐,纳兰京说城西新开了画舫,要请全家去听曲儿呢。"
话音未落,院角突然传来"噗通"一声巨响。众人探头望去,只见醉梦熙骑在狼狗身上,长剑挑着湿漉漉的孔雀尾巴,而觅风举着竹竿在岸边急得直跳脚。九妹醉梦泠从池塘探出头,粉衣上的鱼形图腾沾着浮萍,手里还攥着半截孔雀翎:"它说想学凫水......"
醉梦甜忍俊不禁,转身时撞上燕子严带着水汽的胸膛。他怀里抱着条尺把长的红鲤鱼,发梢还滴着水,却笑得眉眼弯弯:"今晚做你爱吃的糖醋鱼。"说着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用荷叶包着的桂花糖糕,"方才路过糕点铺,见新出锅的。"
厨房的铜锅里咕噜冒泡,糖醋汁的甜香混着荷花的清韵在廊下流淌。醉梦红倚着门框晃着酒壶,红色裙摆上的猫纹蹭过醉梦艾的绿罗裙:"我说你们俩,吵次架倒让府里热闹了整日。"三姐醉梦艾抿着嘴笑,兔形图腾在腰间的香囊上轻轻颤动:"明日去灵隐寺还愿,正巧补上那日的素斋。"
窗外忽然响起梆子声,已是初更天。醉梦甜将温热的醒酒汤递给微醺的燕子严,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和为她削木簪留下的痕迹。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甜儿,以后我若再犯傻......"
"那就罚你每日画十幅'百鸡朝燕图'。"醉梦甜笑着抽回手,鬓边的金步摇轻晃,鸡形图腾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院外传来姐妹们的笑闹,夹杂着夜莺的啼鸣,将夜色染得愈发温柔。
夜色渐深,醉府的灯笼次第亮起,橙黄光晕在青石板上晕染开来。醉梦甜正倚着回廊栏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绣着燕影的香囊,忽见燕子严抱着一摞宣纸匆匆走来,月白长衫下摆沾着墨渍,发间还别着支歪斜的竹簪——那是她前日随手插在他发间玩笑的。
“甜儿,你看!”燕子严气喘吁吁地展开宣纸,纸上歪歪扭扭画满形态各异的鸡与燕,有的鸡蹬着翅膀追燕,有的燕衔着米粒喂鸡,最角落还画着两个小人,一个穿着橙色襦裙,一个身着月白衣衫,并肩坐在荷叶上。“这是第一幅‘百鸡朝燕图’,往后每日都会有新的。”他耳尖泛红,目光却执拗地盯着她。
醉梦甜望着画纸上笨拙的笔触,眼眶突然发热。还未开口,忽听院角传来琴弦走音的声响。四姐醉梦青的青色裙摆扫过满地落花,手中瑶琴歪歪扭扭抱着,蛇形图腾在衣摆游动:“何童说要学曲子哄我开心,结果把《凤求凰》弹成了《群蛙乱鸣》!”话音未落,书生何童抱着琴谱追来,清秀的脸上满是懊恼。
与此同时,后院传来“咯咯”的鸡叫声。醉梦艾提着裙摆跑来,绿色裙裾上的兔形图腾一蹦一跳:“快来看!父亲养的芦花鸡飞到王妈的菜篮子里,把新摘的青菜刨得乱七八糟!”她身后跟着醉合德,老先生的长衫沾满鸡毛,手里却还护着几本被鸡啄破的书卷。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醉梦红晃着腰间的铜铃,端着个冒着热气的砂锅出现。红色裙摆上的猫纹随着步伐若隐若现:“都别吵了!冯广坪送来的药膳鸡汤,再闹可就凉了。”醉梦兰紧随其后,蓝色衣袖里藏着刚抄好的诗集,鼠形图腾在衣角探头探脑:“南宫润写了新的咏春诗,说是要和聂公子一较高下。”
醉梦甜被燕子严拉到石桌边坐下,看着姐妹们笑闹着布菜,听着父亲无奈又宠溺的嗔怪,忽然觉得这样的烟火气比任何誓言都踏实。当温热的鸡汤递到唇边时,她转头望向身旁的人,见他正专注地挑着汤里的红枣,那模样仿佛在雕琢稀世珍宝。烛光摇曳间,鸡形图腾与燕影在交叠的衣角上轻轻晃动,将一夜的喧闹都酿成了蜜糖般的温柔。
夜风穿堂而过,将石桌上的鸡汤热气搅得七零八落。醉梦甜刚要饮下勺中汤羹,忽闻院外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只见大姐醉梦香骑着枣红马,黄色裙摆上的豹纹图腾猎猎作响,身后跟着满脸无奈的聂少凯,他怀中抱着个扎满彩带的大木箱。
“都让让!”醉梦香翻身下马,发间金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聂公子从福州运来的稀罕玩意儿,说是给咱家添乐子!”木箱打开的刹那,满院骤然亮起莹蓝光芒——数十只夜光萤火虫扑棱棱飞出来,在众人头顶盘旋成星河模样。九妹醉梦泠兴奋得直拍小手,粉色裙裾上的鱼形图腾在微光中仿佛游弋起来。
“小心!”燕子严突然伸手揽住险些撞上萤火虫的醉梦甜,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莫被萤光迷了眼。”他话音未落,八妹醉梦熙已拔出长剑,白色裙摆翻飞如浪,狼形图腾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姐夫这护人的架势,倒像我在边塞见过的守关将士!”
嬉闹间,母亲林秀琪端着 freshly 熬制的百合粥缓步走来,素色裙裾上绣着淡雅的兰花。她将瓷碗挨个分给女儿们,目光掠过醉梦甜与燕子严交叠的衣角时,眼角泛起温柔笑意:“前院的昙花今夜该开了,你们年轻人去瞧瞧?”
月光爬上雕花拱门时,醉梦甜与燕子严并肩立在昙花架下。花苞在夜色中舒展冰肌玉骨,香气混着萤火虫的微光萦绕身侧。燕子严忽然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木雕——是只昂首的母鸡驮着衔枝的燕子,连羽毛纹理都刻得纤毫毕现。“前日在集市见的,”他声音低得像怕惊碎夜色,“鸡与燕......本该这般亲昵。”
醉梦甜指尖抚过温润的木刻,想起昨夜争吵时他倔强的背影,眼眶不觉发热。远处传来姐妹们的笑闹声,夹杂着醉梦熙练剑的呼喝、醉梦泠哼着的小调。她将木雕贴在心口,忽然轻笑出声:“明日晨起,可要劳驾燕公子,与我一同喂鸡?”
燕子严望着她鬓边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抬手轻轻别到耳后,月白袖口滑过她手腕时,鸡形图腾与燕影在月光下悄然缠绕。昙花在这一刻轰然绽放,满院莹蓝的萤火突然聚成双宿双飞的形状,将两人的身影融成一幅流动的画。
昙花的幽香还未散尽,醉府的角门突然传来“哐当”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醉梦泠浑身湿透地冲进来,粉色裙裾滴滴答答淌着水,发间还粘着水草,鱼形图腾被浸得发皱。她身后跟着同样狼狈的觅两哥哥,怀里死死抱着个湿漉漉的木匣:“不好了!湖中心的许愿树被风刮倒,沉到湖底了!”
醉梦熙“噌”地拔出长剑,白色披风猎猎作响:“走!我去把树捞上来!”却被醉梦紫一把拽住,紫色纱裙上的狐纹狡黠地闪着光:“且慢,纳兰京前日刚得了艘能潜水的宝船,正好派上用场。”
此时醉梦兰抱着账本从账房匆匆赶来,蓝色长衫沾着墨渍,鼠形图腾随着急促的步伐微微颤动:“修缮许愿树的银子我来出!南宫润说,那树上挂着的姻缘笺可不能丢。”醉梦甜望着姐妹们七嘴八舌的模样,眼眶微微发热,忽觉掌心一暖,转头看见燕子严正将自己冰凉的手裹进他的衣袖。
“甜儿,你看!”三姐醉梦艾突然指着湖面惊呼。只见醉梦泠跪坐在岸边,双手结印,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沉睡在湖底的许愿树竟缓缓浮出水面,湿漉漉的枝桠间,密密麻麻的姻缘笺随着夜风轻轻摇晃。醉梦红晃着铜铃凑过来,红色裙摆上的猫纹蹭过她的胳膊:“九妹这控水的本事,比龙王还灵!”
月光重新爬上许愿树时,众人围坐在一起修补姻缘笺。醉梦甜握着毛笔的手突然顿住——她发现自己和燕子严的那张笺完好无损,墨迹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燕子严接过她手中的笔,在笺角添上一只衔着稻穗的鸡和一只展翅的燕,轻声道:“往后,我们的笺子要挂在最高的枝桠上。”
醉合德摇着折扇走来,清瘦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明日我便在私塾讲‘鹣鲽情深’的典故,让那些孩童也学学。”林秀琪端着 freshly 烤好的桂花糕,笑着嗔怪:“又在胡诌,该去歇息了。”
夜风掠过湖面,带起阵阵欢声笑语。醉梦甜靠在燕子严肩头,听着姐妹们的谈天说地,看着许愿树上重新亮起的萤火,忽然觉得,那些争吵与误会,不过是生活这幅长卷上的墨点,反而让平淡的日子添了几分生动。鸡形图腾与燕影在月光下相依,如同此刻交叠的身影,在这江南的夜色里,静静诉说着绵长的情意。
晨光微熹,醉府后院的鸡舍率先热闹起来。醉梦甜挽着竹篮刚跨进院门,便见燕子严蹲在篱笆旁,月白长衫下摆沾着草屑,正小心翼翼地将小米撒向围拢的芦花鸡。领头的花公鸡昂首踱步,鸡冠鲜红如她襦裙上的鸡形图腾,忽然扑棱着翅膀跳上石墩,吓得燕子严往后跌坐在地,惹得躲在廊下的醉梦熙笑出了声。
"当心!"醉梦甜快步上前,橙色裙摆扫过沾露的青苔。她伸手拉他起身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想起昨夜许愿树下相倚的光景,脸颊不由得发烫。燕子严顺势将她拽到身旁,指着鸡群中最肥硕的母鸡:"甜儿,这只就叫'枣泥',昨儿抢食的模样,倒像你吃糕点时......"
话未说完,院角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醉梦红抱着青花瓷瓶残骸现身,红色裙摆上的猫纹随着步伐炸起毛来:"冯广坪送来的冰裂纹瓷,被这群鸡给......"她话音未落,醉梦兰从书斋探出头,蓝色衣袖沾着朱砂,鼠形图腾在衣襟簌簌抖动:"南宫润写的《禽鸟赋》也遭了殃,墨迹全被鸡爪子踩花了!"
醉合德摇着折扇走来,青布长衫下摆沾满草叶:"不妨事,正好让学生们来写生,就画'群鸡闹春图'!"林秀琪端着新磨的豆浆跟在身后,素色围裙上绣着的雏菊沾着面粉:"都别闹了,尝尝新做的鸡丝面。"
众人围坐在紫藤花架下时,醉梦泠突然指着湖面惊呼。只见九妹跪坐在一叶扁舟上,粉色裙裾垂入水中,鱼形图腾随着水波轻轻摇曳。她身旁的觅两哥哥正奋力划桨,船尾绑着的竹篓里,活蹦乱跳的鲜鱼溅起晶莹水花。"二姐!"醉梦泠脆生生喊道,"这是给你和姐夫煮面的!"
燕子严接过鱼篓时,指尖擦过醉梦甜的手腕。他忽然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往后每日晨起,我都与你喂鸡、看鱼,可好?"醉梦甜抬眼望去,见他眉眼含笑,映着初升的朝阳,比西子湖的春光还要温柔。檐角铜铃叮咚作响,惊起两只燕儿掠过水面,倒影与鸡群的身影在涟漪中交织成画。
早膳的热气尚未散尽,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见醉梦香骑着枣红马疾驰而入,黄色裙摆上的豹纹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后跟着满脸焦急的聂少凯。"不好了!"她翻身下马,发间金饰叮当作响,"福州商行遭了水匪,聂家货船被扣,少凯得立刻赶回去!"
醉府顿时陷入慌乱。醉梦艾捧着账簿从账房冲出,绿色裙裾上的兔形图腾随着步伐轻颤:"我这儿还有些周转的银子,先拿去应急!"醉梦青盘着发簪快步走来,青色衣袖扫过廊下的竹帘,蛇形图腾若隐若现:"何童认识漕帮的人,或许能从中斡旋。"
燕子严握紧醉梦甜的手,察觉到她指尖发凉。昨夜说好的每日喂鸡看鱼,此刻被现实撞得支离破碎。他刚要开口,却见醉梦熙已经背上长剑,白色披风扬起:"我与觅风同去!正好会会那些水匪!"九妹醉梦泠拽住她衣角,粉色裙摆沾着晨露:"二姐说过,遇事莫冲动......"
林秀琪端着药箱从内室走出,素色头巾下的眉眼沉稳:"先别乱了阵脚。梦香,你随少凯去福州,记得万事小心。"她转头看向醉合德,"老爷,劳烦你修书一封给知府大人?"老私塾先生早已铺开宣纸,毛笔在砚台里蘸得饱饱的:"早该治治这些水匪了!"
醉梦甜望着忙乱的家人,忽然想起昨夜争执时的固执。此刻危机当前,却见所有人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想办法。她抬头望向燕子严,却见他正解下腰间钱袋:"我虽帮不上大忙,这些盘缠......"
"且慢!"醉梦紫晃着鎏金手炉款步而来,紫色纱裙上的狐纹泛着微光,"纳兰京前日刚得了张水路布防图,或许用得上。"她眨了眨眼,将卷轴塞进醉梦香手里,"记得平安归来,我们还等着听你驯服水匪的故事呢。"
晨光穿透云层,洒在醉府众人身上。醉梦甜握紧燕子严的手,忽然觉得那些因小事而起的争吵如此微不足道。鸡舍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啼鸣,芦花鸡扑棱着翅膀飞上墙头,鲜红的鸡冠与她橙色的裙裾遥相呼应,而燕子严的月白长衫,正被风吹得如同振翅欲飞的燕影。
暮春的雨说来就来,细密的雨丝裹着柳絮拍打在醉府的窗棂上。醉梦甜倚在廊下,望着燕子严冒雨修补被风吹坏的鸡笼,橙红襦裙上的鸡形图腾随着她攥紧香囊的动作微微起伏。前日大姐随聂少凯奔赴福州,家中虽有条不紊,可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主心骨。
“当心着凉。”燕子严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身上的月白长衫半湿,发梢还滴着水,却将怀里用油纸包好的糖糕递过来,“方才路过集市,买了你最爱吃的。”
话音未落,后院突然传来惊呼声。醉梦红顶着斗笠冲来,红色裙摆上的猫纹沾满泥点:“不好了!王妈的菜窖进水,新腌的酸菜坛子全漂起来了!”紧接着醉梦兰抱着湿透的账本跑出来,蓝色衣袖滴滴答答淌水,鼠形图腾晕成一片淡蓝:“库房也漏雨,南宫润送来的诗集......”
林秀琪系着围裙从厨房冲出,发髻上还沾着面粉:“梦艾去取蓑衣,梦青快烧姜汤!”老私塾先生醉合德举着油纸伞,却将伞面大半倾向妻子,自己半边身子早已湿透:“我去叫邻里帮忙!”
雨势愈发磅礴,西子湖的水色与天色融成苍茫一片。醉梦甜和燕子严跟着众人搬运杂物,她挽起衣袖帮忙舀水,忽然瞥见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芦花鸡。橙色裙摆扫过积水,她不顾泥泞蹲下身子,将受惊的母鸡抱在怀中:“莫怕,咱们这就挪个干爽地方。”
“我来搭个临时鸡棚!”燕子严甩了甩手上的水,拾起院中散落的竹竿。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却挡不住眼中的专注。醉梦甜看着他冒雨忙碌的身影,想起争吵那晚他倔强的模样,又想起此刻他毫不犹豫的付出,心里泛起丝丝暖意。
暮色渐浓时,雨终于停了。醉府众人围坐在厅堂,喝着醉梦青煮的姜汤。醉梦泠突然指着窗外轻呼,只见天边挂着一道绚丽的彩虹,正横跨在被雨水洗得发亮的湖面之上。醉梦熙晃着湿漉漉的剑,白色披风还在滴水:“等天晴了,我定要去会会那些水匪,给大姐他们帮忙!”
醉梦甜靠在燕子严肩头,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雨水气息。檐角的水珠滴答落在青石板上,惊起两只雏燕扑棱棱飞向彩虹。她望着手中绣着燕影的香囊,忽然觉得,生活里的风雨也好,彩虹也罢,只要身旁有他,便都是值得珍藏的日常。
彩虹消散后的第七日,醉府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清晨,醉梦甜被此起彼伏的鸡鸣唤醒,推窗便见燕子严蹲在新搭的鸡棚前,正用竹篾细心编织食槽。月白长衫下摆随意卷起,露出沾着草屑的裤脚,发间还别着她昨日遗落的木梳,晨光为他侧脸镀上一层金边,竟比窗台上新开的芍药还要温柔。
“甜儿,快来看!”燕子严见她探出头,立刻举起手中物件,眼中满是孩童般的雀跃,“我给‘枣泥’做了个金镶玉的食碗!”醉梦甜定睛一看,所谓“金镶玉”不过是用碎瓷片和黄铜丝拼凑的粗陋碗盏,却被他擦拭得锃亮,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橙色裙摆扫过门槛,惊起廊下栖息的麻雀。
厨房方向飘来阵阵香气,林秀琪正带着醉梦艾和醉梦泠揉面,案板上的面团在母女三人手中翻飞,素色围裙上的雏菊、翠绿裙摆上的兔纹、粉色襦裙上的鱼形图腾相映成趣。“快来尝尝新做的鸡丝馄饨!”林秀琪舀起一勺滚烫的汤,撒上新鲜的葱花和紫菜,雾气氤氲中,醉梦甜恍惚看见母亲鬓角又添了几根银丝。
前院突然传来嬉闹声,八妹醉梦熙正追着觅风满院子跑,白色披风扬起如同一道闪电,腰间长剑随着步伐叮当作响:“快把我的剑谱还来!”而六姐醉梦兰抱着一摞书躲在假山后,蓝色长衫上的鼠形图腾微微颤动,狡黠地朝醉梦甜眨眼:“二姐,南宫润新写的诗,可比姐夫的‘百鸡朝燕图’有趣多了!”
笑声惊动了在私塾授课的醉合德,老先生摇着折扇走出房门,青布长衫下摆沾着粉笔灰,却笑得眉眼弯弯:“正好,今日便以‘雨后江南’为题,让学生们也写写咱们醉府的趣事!”话音未落,七妹醉梦紫迈着袅袅步伐走来,紫色纱裙上的狐纹若隐若现,手中托着个鎏金漆盘:“纳兰京送来的西域葡萄,说是要给大家解闷。”
午后,醉梦甜和燕子严坐在荷塘边的凉亭里。他摊开宣纸,继续未完成的“百鸡朝燕图”,笔尖蘸满浓墨,却不时偷瞄身旁的人。醉梦甜佯装不知,低头绣着新的香囊,针脚细密,绣出的燕子栩栩如生。微风拂过,带来荷叶的清香,远处传来姐妹们的笑闹声,惊起一滩白鹭。
夕阳西下时,醉府的灯笼渐次亮起。醉梦香的信鸽突然落在屋檐上,带来福州平安的消息。醉梦甜攥着信纸,望着天边绚丽的晚霞,忽然觉得那些争吵、风雨,都成了生活里最珍贵的点缀。身旁的燕子严轻轻揽住她的肩,鸡形图腾与燕影在暮色中重叠,宛如他们美好的未来,平凡却温暖,琐碎却安心。
暑气渐浓的清晨,醉府的荷花池浮起层层粉白花瓣。醉梦甜正给鸡群撒新碾的碎米,忽见燕子严举着团湿漉漉的布料从角门冲进来,月白长衫沾满泥浆,发间还缠着水草:"甜儿!快救救'枣泥'!"原来那只贪吃的母鸡追着蜻蜓扑进池塘,此刻正扒着岸边芦苇扑腾。
醉梦甜顾不得挽起裙摆,踩着青石跳入浅水区。橙色襦裙的鸡形图腾浸在水中晕染开来,她伸手捞起炸毛的母鸡,却被受惊的爪子勾住了发簪。笑声惊动了正在练剑的醉梦熙,白色身影如闪电般掠来,长剑挑起燕子严滑落的外衫:"姐夫这模样,倒像刚从水牢里逃出来!"
厨房方向传来瓷器碰撞声,醉梦红顶着荷叶帽探出头,红色裙摆上的猫纹沾着油渍:"都别闹了!冯广坪送来的鲜鱼快臭了!"话音未落,醉梦泠已经提着竹篓从荷塘跃出,粉色裙裾滴滴答答淌水,鱼形图腾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我又捕了三条!"
晌午的日头晒得人发懒,醉合德摇着蒲扇在凉亭里打盹,青布长衫下摆垂到石凳外。林秀琪轻手轻脚放下绿豆汤,发间的木簪扫过素色裙摆的兰花刺绣。醉梦艾和苏晚凝躲在葡萄架下对账,翠绿裙裾上的兔纹随着算盘珠子的拨动微微晃动;醉梦青则缠着何童教她辨认药草,青色衣袖拂过药篓里的薄荷叶,惊起几只萤火虫。
暮色四合时,醉府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笼。醉梦紫晃着鎏金宫灯出现,紫色纱裙上的狐纹在光影里诡谲变幻:"纳兰京送来会喷火的戏法匣子,快来瞧热闹!"众人围聚在庭院,看着匣子中窜出的彩绸缠住醉梦兰的发辫,蓝色长衫上的鼠形图腾随着她的惊叫蹦蹦跳跳。
醉梦甜靠在燕子严肩头,看他笨拙地用竹枝给孩子们编蚂蚱。夜风送来荷花的甜香,檐角铜铃叮咚作响,惊起梁间新筑巢的雏燕。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她低头摩挲着绣着燕影的香囊,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便胜却人间无数。鸡舍方向传来母鸡安睡的咕咕声,与姐妹们的笑闹声交织在一起,在江南的夜色里,谱成一支永不落幕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