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三刻,二姐鬓边绒羽簪子随着步伐轻晃,与燕子严并肩穿过垂花门,雕梁画栋下,两家长辈的寒暄声混着茶香飘来,恍惚间竟比她白日里醉饮的桃花酿还要甜几分。
暮色浸染朱门时,二姐醉梦甜鬓间金步摇轻颤,与恋人燕子严携手踏入厅堂,檐角铜铃叮咚,似在应和两家父母长辈殷切的笑语,恍惚间比她素日最爱的桂花酿还要醉人三分。
酉时三刻,鎏金般的夕阳将宛城西子湖染成琥珀色,醉府垂花门外的九曲回廊上,二姐醉梦甜指尖反复摩挲着鬓边那支新打的绒羽簪子。这簪子是用她蜕下的尾羽所制,橙红色的绒毛在暮色里泛着柔光,恰似她脸颊上因紧张而泛起的红晕。鹅黄色绣着流云纹的襦裙下,绣鞋上的珍珠随着脚步轻颤,与远处传来的更鼓声应和。
身旁的燕子严一袭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燕家祖传的青玉燕形佩,温润的气质与醉梦甜的明艳相得益彰。他见她又在发怔,低声笑道:“甜儿莫要紧张,母亲一早便备好了你爱吃的糖渍青梅。”话音未落,垂花门内传来茶香混着欢笑声,醉梦甜深吸一口气,任由他带着自己穿过刻满缠枝莲纹的朱漆木门。
厅堂内,醉合德正与燕勋对坐品茶。醉合德身着洗得发白的靛蓝长衫,虽面容清癯却透着儒雅,握着茶盏的手还沾着墨渍——显然是刚从私塾回来。燕勋则一身玄色织金蟒纹长袍,眉目间带着世家大族的威严,此刻却笑得和蔼:“严儿说梦甜姑娘擅烹茶,正巧让花茗见识见识。”
花茗从屏风后款步而出,月白色织锦襦裙外披着藕荷色霞帔,鬓边一支银镶红宝石的牡丹簪贵气十足。她拉过醉梦甜的手细细打量,目光扫过她鬓间的绒羽簪时,嘴角笑意更盛:“果然是个灵秀的孩子,这簪子倒与严儿的玉燕佩是天生一对。”
醉梦甜偷瞄向燕子严,见他耳根泛红,不由得抿嘴轻笑。林秀琪从内室端出一盘桂花糕,鬓角的木樨花与她浅绿襦裙上的刺绣相映成趣:“快些坐下,别光顾着说话,尝尝我新学的点心。”她转头嗔怪地看了眼醉合德,“你这书呆子,也不知留客人用饭。”
醉合德恍然起身,憨笑着要去吩咐厨房。燕子严忙拦住:“伯父莫要客气,母亲已备了薄宴。”他看向醉梦甜时,眼底温柔似化不开的蜜糖,“倒是甜儿前日酿的桃花酿,父亲念叨了许久。”
众人说笑着往花厅移步,窗外的暮色愈发浓重,西子湖上的画舫亮起点点灯火。醉梦甜望着燕子严与父亲并肩而行的背影,听着身后母亲与花茗讨论着四季衣裳的剪裁,忽觉心头胀满温热——原来寻常人家的烟火,竟比她曾追逐的江湖侠义更教人贪恋。
花厅内悬着的鲛绡纱帐被穿堂风掀起一角,月光混着琉璃灯的光晕,将满桌珍馐镀上层暖黄。醉梦甜刚在母亲身侧落座,便见花茗亲自为她斟了盏碧螺春,茶汤里浮着两瓣新鲜茉莉,“听严儿说你爱喝浓茶,这是今年新制的明前茶,快尝尝。”指尖触及青瓷盏时,她瞥见燕勋正与父亲凑在棋盘前,醉合德捻着黑子的手悬在半空,忽然抬头笑道:“燕兄这招声东击西,倒是与教严儿做生意的法子异曲同工。”
燕子严隔着八仙桌递来块芙蓉糕,油纸包裹着还带着温热,“知道你不喜甜腻,特意让厨房少放了糖霜。”醉梦甜咬下时,忽然想起幼时随父亲去私塾,总偷偷往窗台上搁米粒喂麻雀,此刻喉间的糕点竟比当年的糯米糖还要清甜。
“听说七姑娘前日在诗会上夺了魁首?”花茗忽然转头问向林秀琪,腕间翡翠镯子轻碰着桌面发出清响。林秀琪连忙放下茶盏,眼角笑出细纹:“紫儿那丫头就爱舞文弄墨,倒是让纳兰公子见笑了。”角落里传来清脆的笑声,原是醉梦熙正与觅风比划招式,白色劲装下摆扫过满地月光,惊起廊下栖着的两只白鸽。
醉梦甜望着满室热闹,忽觉肩头微微一沉。燕子严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正将件月白披风轻轻披在她身上,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晚风凉。”她抬眼望去,堂外西子湖波光粼粼,倒映着万家灯火,忽然明白大姐总说的“心安处是吾乡”,原是这般光景。
正说着话,花厅外忽然传来细碎脚步声。醉梦甜转头望去,只见九妹醉梦泠提着粉纱裙,赤着脚踩在青砖上,发梢还沾着水珠,显然是刚从西子湖嬉闹归来。觅两紧随其后,手里捧着件鹅黄色的绣袄,生怕她着了凉。
“泠儿,快些过来见过燕伯父、花伯母。”林秀琪嗔怪地唤道。醉梦泠吐了吐舌头,湿漉漉的大眼睛弯成月牙:“见过伯父伯母,这西湖的水今晚格外凉,倒像是把月亮揉碎了泡在里头。”她天真烂漫的话语惹得众人忍俊不禁,花茗更是笑得直揉帕子:“到底是鱼女,说话都带着水光潋滟的灵气。”
醉梦甜见父亲从袖中掏出一卷书,正是他平日里最宝贝的《诗经》,便知他又要兴致勃勃地谈诗论道了。果不其然,醉合德抚着胡须看向燕勋:“燕兄可知,这《关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句,与小儿女们的情状倒是贴切。”燕勋笑着举杯:“醉兄这书斋里的学问,我可比不上,倒是严儿这小子,自见过令爱后,连账本都算错了两回。”
这话让醉梦甜耳尖发烫,她低头搅动着茶盏,却见燕子严悄悄在桌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厅堂外,八妹醉梦熙突然抽出佩剑,在月光下舞出朵朵剑花,白色衣袂翻飞间,惊起满院桂花。觅风倚着廊柱,眼中满是宠溺:“当心闪了腰,明日还要陪你去试新打的软剑呢。”
此时,醉梦香正与聂少凯低声交谈,她鹅黄色的裙摆上绣着金线勾勒的豹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三姐醉梦艾则躲在苏晚凝身后,浅绿色的裙裾沾了些许糕点碎屑,像是不小心蹭上的。四姐醉梦青倚着窗棂,青衫上绣着盘绕的银蛇,正与书生何童讨论着科举之事。五姐醉梦红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红色衣裳上的猫爪刺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六姐醉梦兰捧着本书,蓝色裙角垂在地上,南宫润正为她讲解书中典故。
醉梦甜望着满屋的热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便如母亲酿的桂花酒,虽不浓烈,却能暖到心窝里。窗外的月光愈发皎洁,将一院的欢声笑语都浸得温柔起来。
忽有夜风穿堂而过,将案头的宣纸卷得簌簌作响。醉合德慌忙伸手去按,却见墨迹未干的诗稿被掀起一角,露出“春江水暖”四字。燕勋见状,抚掌笑道:“醉兄这诗兴,倒让我想起严儿幼时,在书房用毛笔给砚台画燕子,墨汁溅了半面墙。”花茗闻言,从袖中取出帕子掩唇而笑:“可不是,偏生他还振振有词,说燕子就该在云里翻跟头。”
醉梦甜偷眼去看身旁的燕子严,见他耳尖泛红,正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玉燕佩。她想起初见时,他也是这般局促模样——那日她在私塾外喂鸡,他捧着书卷路过,被扑棱着翅膀的芦花鸡吓得后退三步,却又红着脸递来半块米糕。此刻回忆起来,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却不料被林秀琪瞧个正着。
“甜儿又在想什么好事?”母亲的声音带着桂花糕般的甜腻。醉梦甜正要开口,却见醉梦红忽然蜷起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三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醉梦兰不知何时爬上了雕花窗棂,蓝色裙摆垂落如瀑,怀中紧抱着一本《齐民要术》。南宫润仰头望着她,发冠上的东珠随着焦急的动作微微晃动:“快下来,仔细摔着!”
“我瞧见檐角的猫!”醉梦兰晃了晃书本,“书上说猫捕鼠时……”话未说完,醉梦红已像支离弦的箭般跃上窗台,红色衣袂带起一阵风,惊得廊下栖息的白鸽扑棱棱飞起。“哪里?”她眯起眼四处张望,发间的猫眼石坠子随着动作闪烁,“让我看看是哪家的野猫敢在醉府撒野。”
醉梦熙趁机将剑鞘抛向觅风,自己一个旋身跃上庭院中的太湖石,白衣在月光下猎猎作响:“正好练练夜战!”她话音未落,醉梦泠已踏着满地碎银般的月光跑来,粉纱裙沾满草屑,“我也要玩!在水里打仗肯定更有趣!”觅两无奈地叹了口气,解下外袍裹住她湿漉漉的肩膀,却还是跟着众人走向湖边。
厅堂内,花茗望着追逐打闹的年轻人们,眼角泛起温柔的涟漪:“瞧瞧这些孩子,倒比春日的蝴蝶还热闹。”林秀琪往她茶盏里添了片茉莉,笑道:“热闹些好,就像这满院的桂花,开得越盛,香气越浓。”醉梦甜望着身旁的燕子严,见他正望着嬉戏的众人出神,眸光比西湖的水波还要柔软。她忽然希望,这样的夜晚能像檐角铜铃的余韵,永远也散不去。
夜色渐深,花厅梁上的走马灯忽地转了起来,绘着百鸟朝凤的绢面映得众人衣袂流光溢彩。醉梦甜正低头抿茶,忽见一抹橙色掠过眼角——自家养的芦花鸡不知何时溜进厅来,昂首挺胸地踱到燕子严脚边,歪着脑袋打量他腰间的玉燕佩。
“这鸡倒有眼力见儿。”燕勋搁下茶盏,捻着胡须笑道,“严儿幼时养过只瘸腿燕子,每日都要揣在袖袋里念书,如今见着鸡都要凑上去亲近。”花茗轻拍丈夫手背,嗔道:“当着孩子们的面尽揭老底。”话音未落,醉梦甜鬓边的绒羽簪突然轻轻颤动,引得芦花鸡“咕咕”叫着扑腾翅膀,尾羽扫过醉合德的裤脚,惊得老先生手一抖,差点将墨汁泼在棋盘上。
“当心!”燕子严眼疾手快扶住茶盏,指尖残留的温度顺着瓷面传来。醉梦甜抬眸时,正撞见他含笑的目光,像浸了蜜的春茶般温润。忽听得庭院里传来嬉闹声,醉梦熙的软剑与觅风的长鞭在月下交织出银网,惊起满树桂花簌簌落在醉梦泠的粉裙上。小姑娘咯咯笑着扎进西子湖,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碎成点点珍珠。
“这几个皮猴子。”林秀琪摇头笑着,往花茗碟中夹了块芸豆糕,“上月泠儿偷溜去观潮,浑身湿透地回来,衣裳里还兜着半兜蛤蜊。”花茗接过糕点,目光却落在醉梦甜与燕子严交握的手上,眼中笑意更浓:“要说调皮,严儿小时候还把书房的砚台当澡盆,非要给燕子洗澡。”
醉梦甜咬着下唇忍笑,余光瞥见三姐醉梦艾正躲在苏晚凝身后,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裙摆上的糕点碎屑。四姐醉梦青倚着窗棂,青衫下摆垂入月光,正与书生何童轻声探讨《南华经》,发间银蛇钗随着说话的节奏轻轻晃动。五姐醉梦红则蜷在藤椅上,怀中不知何时多了只偷溜进来的狸花猫,红色裙裾与猫毛的橘色融成一片暖云。
突然,醉梦兰的惊呼声打破喧闹。众人转头望去,见小丫头蹲在墙角,蓝色裙摆沾着灰尘,正与一只灰鼠大眼瞪小眼。南宫润慌忙撩起长衫冲过去,发冠上的流苏晃得人眼花:“当心咬着!”却见醉梦兰咯咯笑着摊开手掌,露出半块偷藏的桂花糕,“它是来讨吃的!”
醉合德望着满屋的热闹,推了推歪斜的眼镜,忽然抚掌大笑:“好!好!这可比我私塾里的《弟子规》有趣多了!”燕勋笑着举杯,酒液在琉璃杯中晃出细碎月光:“正是,正是!”醉梦甜靠在燕子严肩头,听着长辈们的笑谈与弟妹们的嬉闹,忽觉世间千般繁华,都不及此刻掌心的温度与耳畔的轻笑。檐角铜铃又轻轻摇晃起来,在夜风中将这份温暖摇成细细碎碎的光,铺满整个醉府。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上筛出斑驳碎影,忽有夜风卷着桂花香撞进厅堂,将八仙桌上的烛火吹得明明灭灭。醉梦甜刚想伸手护着摇曳的烛焰,燕子严已先一步拢起宽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发顶:“当心燎了发梢。”这亲昵的举动惹得花茗掩帕轻笑,林秀琪则往女儿碗里添了块蒸得软糯的芋头糕,“尝尝,新学的方子,加了你最爱吃的蜜饯。”
正说着,庭院里突然传来“噗通”一声巨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醉梦泠浑身湿漉漉地从假山上爬起来,粉纱裙滴滴答答淌着水,怀里却死死抱着个竹编鱼篓。觅两举着油灯快步跑来,绛紫色外袍下摆沾满青苔:“不是说在湖边玩?怎么又爬假山了?”“我瞧见石缝里有条银鳞鱼!”醉梦泠晃了晃鱼篓,湿漉漉的发梢黏在脸颊上,眼睛却亮得惊人,“比前日在市集看到的还漂亮!”
这厢闹剧未歇,那边醉梦红忽然弓起脊背,红色裙摆下探出半截狸花猫尾巴。“莫跑!”她轻呵一声,发间猫眼石坠子随着动作划出流光,“把南宫公子的书卷放下!”众人这才发现,醉梦兰的灰鼠不知何时叼走了南宫润的《农政全书》,正与狸花猫在八仙桌下展开“拉锯战”。南宫润急得直搓手,月白色长衫下摆被踩出几道泥印:“使不得!那是宋版孤本......”
醉合德扶了扶歪斜的圆框眼镜,看着满地狼藉反而笑得开怀:“比我书房遭了老鼠还热闹!”燕勋笑着往他杯中添酒,玄色蟒纹衣袖扫过棋盘,将原本胶着的棋局搅得七零八落:“醉兄这局棋,倒像极了咱们儿女的性子——乱中自有章法。”花茗轻戳丈夫胸口,嗔怪道:“就你会说。”眼角却藏不住欣慰的笑意。
醉梦甜倚着燕子严的肩头,看他垂眸认真地将茶盏里的茉莉花瓣一一捞出。橙红色襦裙与他的月白长衫交叠在月光里,恍若一幅晕染的水墨画。远处,醉梦熙正缠着觅风比试暗器,银色飞蝗石破空声混着醉梦紫吟诵诗词的清越嗓音,与廊下铜铃的叮咚声融成一片。她忽然想起幼时跟着父亲学烹茶,总嫌火候难控,此刻却觉得,这般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恰似这杯温凉适宜的碧螺春,最是熨帖人心。
夜风裹着露水凉意卷进厅堂,案上的香炉青烟突然诡谲地扭曲,化作一只振翅欲飞的金雀。醉梦甜下意识摸向鬓边的绒羽簪,却见花茗腕间的翡翠镯子泛起莹润柔光,将烟雾重新凝成莲纹。“这丫头的灵力又见长了。”林秀琪笑着拍了拍女儿手背,鬓边的木樨花随着动作簌簌落进茶汤。
此时醉梦艾突然捂住嘴轻笑,淡绿色裙摆下露出半截毛茸茸的兔尾。原来三姐趁众人不备,偷偷往苏晚凝的茶盏里撒了把她新研制的安眠香——商队近日奔波,少年眼下青黑浓重。“艾儿又胡闹。”林秀琪嗔怪道,眼底却满是疼惜。苏晚凝揉着发酸的脖颈,任由醉梦艾将温热的艾草包塞进他掌心,绣着三叶草的帕子还沾着淡淡的药香。
“快看那边!”醉梦泠突然指着窗外惊呼。月光下,醉梦熙正踩着觅风的肩头腾空跃起,白色劲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手中软剑划出银虹,精准斩断三枚凌空的铜钱。“好!”聂少凯忍不住击掌,他身旁的醉梦香慵懒倚着雕花栏杆,金丝绣成的豹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明日可要与我比试箭术?”
角落里,醉梦青将青衫下摆系成利落的裤装,缠着何童演示新学的蛇形步法。发间银蛇钗随着她的动作游走,在青砖上投下蜿蜒的影子。何童举着书卷躲闪,玄色长衫沾满墙灰,却仍不忘念出《白蛇传》里的句子:“原是这般缠绵身法......”惹得醉梦红笑得滚倒在藤椅上,怀中的狸花猫炸着毛跳开,惊起满室细碎笑声。
燕勋突然取出个檀木匣子,铜锁上精巧的燕形纹路与燕子严的玉佩如出一辙。“严儿幼时总说,要给意中人建座观燕楼。”他推到醉梦甜面前,“前日得了对琉璃燕灯,倒与你这绒羽簪相配。”醉梦甜指尖刚触到匣子,檐角铜铃骤然急响,芦花鸡扑棱着翅膀跳上桌面,用尖喙轻轻叩击匣盖,引得众人再度哄笑。
燕子严悄悄将她往身后护了护,温热的掌心贴着她手腕的脉搏:“当心烫着。”醉梦甜望着他耳尖泛起的薄红,突然觉得,这满屋喧闹的烟火气,比她曾幻想过的江湖侠侣还要动人。窗外,西子湖的水波正将月光揉碎成金箔,随着夜风轻轻摇晃,恰似她此刻盈满心间的温柔。
正当众人笑闹间,一阵细密的雨丝突然掠过西子湖面,在黛瓦白墙上敲出轻响。醉梦泠“呀”地一声扑到窗边,粉裙沾着的水珠在地板上洇出朵朵淡痕:“是夜露雨!听说这种雨落在花瓣上,能凝成会发光的露珠!”话音未落,她已提着裙摆冲进雨幕,觅两慌忙抓起油纸伞追去,绛紫色衣摆扫过廊下的青石板。
醉梦红慵懒地支起身子,红色裙摆上的猫爪刺绣随着动作起伏:“倒是提醒我了。”她打个哈欠,指尖捻起一撮桂花,“前儿酿的桂花酒该开封了,正好给长辈们尝尝鲜。”说着晃了晃手腕,银铃铛清脆声响惊得醉梦兰怀里的灰鼠“吱”地窜上房梁,顺带扯落了南宫润束发的玉冠。
“小心!”醉梦艾眼疾手快地接住坠落的冠冕,浅绿色裙摆扫过棋盘,将醉合德与燕勋厮杀正酣的棋局搅得七零八落。老私塾先生望着满地黑白子,反而抚须大笑:“这混战倒比楚河汉界有趣!”燕勋拾起枚黑子,见上面沾着桂花碎屑,不禁笑道:“看来该罚红丫头三坛美酒赔罪。”
花茗起身整理被风吹乱的鲛绡纱帐,月白色织锦襦裙掠过满地跳动的烛影:“别只顾着闹,快些关窗。”她话音未落,醉梦紫已踏着满地碎银般的雨光翩然而至,紫色广袖间流转着星辉般的灵力,轻轻一拂便将敞开的雕花窗合上。纳兰京紧跟在后,手中捧着件狐裘披风,眉眼间满是宠溺:“当心着了凉。”
醉梦甜望着这一幕,忽觉肩头一沉。燕子严不知何时将自己的月白披风披在她身上,带着体温的衣料裹住她发间轻颤的绒羽簪:“檐角风大。”他说话时,呼吸扫过她耳畔,惊得她鬓边碎发微微扬起。远处,醉梦熙正与觅风在雨里比试拳脚,白色劲装与黑色披风在雨幕中交织成流动的水墨画;醉梦青倚着廊柱,青衫下摆垂入积水,正与何童低声吟诵雨中的诗句。
林秀琪往花茗杯中添了块温热的桂花糕,笑道:“瞧瞧这些孩子,倒比这江南的雨还要缠绵。”花茗望着醉梦甜与燕子严交叠的影子,眼中泛起温柔的涟漪:“可不是,就像严儿幼时养的那对燕子,总爱挤在同一个窝里。”这话惹得醉梦甜耳尖发烫,偷偷攥紧了燕子严的衣袖。窗外,雨丝渐密,将满院的笑语欢声都酿成了一壶醉人的江南春。
雨势渐歇,庭院里蒸腾起薄雾,将灯笼的光晕晕染成朦胧的彩圈。醉梦泠浑身湿漉漉地跑回来,发梢滴着水,掌心却托着几颗莹蓝的露珠,在烛光下流转着月光般的光晕:“快看!真的会发光!”觅两无奈地用帕子给她擦头发,绛紫色衣摆上沾着半片荷叶。
醉梦红抱着酒坛撞开雕花门,红色裙裾扫过满地水洼,惊起几串银铃般的笑声:“桂花酒来咯!”她歪着头往众人杯中倒酒,发间的猫眼石坠子随着动作晃出细碎光芒。醉梦兰踮脚去够酒坛,蓝色裙摆下露出半截毛茸茸的尾巴,南宫润见状连忙扶住她的腰,月白色长衫上落了几片被雨打湿的桂花。
“这酒醇香中带着清甜,倒是和甜儿酿的有几分相似。”花茗浅抿一口,翡翠镯子轻碰杯沿发出清响。林秀琪笑着往她碟中添了块枣泥酥:“改日让甜儿跟着你学些酿菜的手艺,她呀,就爱捣鼓这些。”醉梦甜脸颊发烫,偷偷捏了捏燕子严的手,却触到他掌心一层薄茧——那是他习字握笔、算账拨珠留下的印记。
此时醉梦香忽然起身,金丝绣成的豹纹裙摆扫过地面,她利落地挽起袖口:“雨停了,正适合舞剑消食。”聂少凯忙从廊下取来长剑,玄色劲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醉梦熙眼睛发亮,拽着觅风冲进庭院:“我也来!看看是豹的爪利,还是狼的牙尖!”白色劲装与黄色衣衫在月光下交织,惊起满树栖息的夜鸟。
醉梦青倚着朱柱,青衫下摆垂入积水,指尖缠绕着银色蛇形软鞭,正与何童轻声讨论剑招里的诗词意境。忽然,她手腕轻抖,软鞭如灵蛇般卷住廊下摇晃的灯笼,烛光顿时在青砖上投出扭曲的蛇影。何童吓得后退半步,玄色长衫蹭到墙上的青苔,惹得醉梦红笑得直不起腰,怀里的狸花猫也跟着“喵喵”叫。
醉合德望着满地狼藉,推了推歪斜的圆框眼镜,摇头笑道:“比我教过的最调皮的学生还闹。”燕勋却端起酒杯,眼中满是笑意:“这般热闹,才是过日子的滋味。”醉梦甜靠在燕子严肩头,看他认真地将她鬓边被雨打湿的碎发别到耳后,橙红色襦裙与他的月白长衫在薄雾中融成一片暖色。远处,西子湖上传来画舫的歌声,与廊下铜铃的叮咚声、众人的笑闹声,一同揉碎在江南的夜色里。
雾气不知何时漫进花厅,将琉璃灯晕染成朦胧的光斑。醉梦甜忽觉颈间一凉,原是鬓边绒羽簪上凝结的夜露滴落。燕子严见状,立刻解下腰间绣着流云纹的帕子,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指腹擦过耳垂时,她听见他低声呢喃:“当心受了寒。”这话语比刚饮下的桂花酒更烫人,惹得她耳尖通红,慌忙低头搅动茶盏。
“哎哟,严儿这手帕倒是巧。”花茗眼尖,指着帕角绣的双燕图案轻笑,“比我当年给燕勋绣的鸳鸯荷包还精致。”林秀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角笑出细纹:“甜儿也该学学针线,往后也好给心上人做件衣裳。”醉梦甜差点呛着,偷瞄向燕子严,却见他耳根泛红,连玉燕佩都跟着发烫似的泛出柔光。
正闹着,醉梦兰突然指着梁上惊呼。众人抬头,只见灰鼠正抱着块桂花糕窜逃,身后紧追不舍的狸花猫将垂落的纱帐扯得七零八落。“快拦住它们!”南宫润急得跳脚,月白色长衫被纱帐缠住,活像只被困住的白鹭。醉梦红却眯起眼,猫科动物的竖瞳在烛火下泛着幽光:“让它们闹,正好消食。”
庭院里的比试渐入佳境。醉梦香的剑穗扫过积水,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宛如碎玉;醉梦熙的软鞭破空,与聂少凯的长剑相撞出火星。醉梦泠看得入神,不小心打翻了装露珠的玉瓶,莹蓝液体在青砖上蜿蜒成溪,竟引来了几只夜萤。觅两无奈地蹲下身子,用衣袖替她拦住试图踩水的脚:“当心滑倒。”
醉合德捡起颗滚到脚边的棋子,忽然抚须感慨:“当年教甜儿识字,她总把‘燕’字写成‘雁’。”燕勋闻言大笑,震得茶盏里的茉莉花瓣上下翻涌:“严儿幼时更有趣,非要在书房养燕子,结果满屋子都是羽毛。”两个父亲相视一笑,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依偎着的两人身上,眼中满是欣慰。
醉梦甜望着满屋烟火,忽然想起春日里与燕子严在私塾后山寻草药的光景。那时他笨拙地辨认药草,却把蒲公英认成了野菊,绒毛沾在发间像落了场雪。此刻他正专注地替她剥着菱角,指尖沾染的淡红汁液,倒比那夜的晚霞还要温柔。檐角铜铃再度轻响,混着远处画舫传来的琵琶声,将这夜的温情织成细密的网,裹住了整个醉府。
夜雾愈发浓稠,将院中的桂花树裹成朦胧的青影,忽有几声更鼓穿透薄雾传来。醉梦甜望着掌心燕子严剥好的菱角,粉白果肉上还沾着他指尖的温度,耳尖又泛起薄红。这时醉梦泠突然蹦到众人面前,湿漉漉的粉裙上沾着水草,掌心托着个贝壳:“湖里捞的!会唱歌!”她把贝壳凑到花茗耳边,里头果然传来细碎的水流声。
“鬼灵精怪的丫头。”林秀琪笑着刮了下小女儿的鼻尖,转头对花茗道,“泠儿打小就爱往水里钻,去年端阳节差点把自家酿的雄黄酒倒进湖里喂鱼。”花茗被逗得掩帕轻笑,腕间翡翠镯子碰着茶盏发出清响:“说起酿酒,甜儿前日送来的桃花酿,燕勋这几日顿顿都要喝上半盏。”
醉合德推了推歪斜的圆框眼镜,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禽鸟志》:“严儿可知,书中记载雌雉与玄燕同栖时,会共衔晨露?”他镜片后的目光满是狡黠,惊得醉梦甜手一抖,菱角“扑通”掉进茶汤。燕子严忙用帕子替她擦拭衣襟,月白锦袍下摆扫过她垂落的橙红色裙带,在青砖上交织出温柔的纹路。
突然,庭院里传来“噗通”巨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醉梦熙骑在觅风肩头,两人不知怎的撞翻了院角的水缸。白色劲装与黑色披风沾满水渍,醉梦熙却笑得直不起腰:“这算我俩新创的‘狼吞虎咽’招式!”聂少凯连忙扶起歪倒的石凳,玄色劲装上溅满泥点,惹得醉梦香挑眉:“明日罚你去浣衣房洗十件衣裳。”
醉梦青倚着朱柱,青衫下摆浸在积水里,正用银蛇软鞭挑起盏灯笼。烛火在她眼底晃动,映得瞳孔泛起奇异的幽光:“何郎,你说这烛火,像不像《白蛇传》里的断桥月色?”书生何童红着脸要接灯笼,却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衣摆,踉跄着跌进醉梦红怀里。红裙女子懒洋洋地托住他,指尖把玩着他散落的发带:“急什么,又不会跑了。”
醉梦兰蹲在廊下,蓝色裙摆拖在地上,正与灰鼠分享最后一块桂花糕。南宫润无奈地替她系好散开的发带,月白色衣袖扫过她肩头:“当心着凉。”话音未落,醉梦紫突然轻挥广袖,紫色灵力凝成狐尾状,卷来几床厚毯:“都披上,莫要真病了。”纳兰京忙接住毯子,替她拢了拢滑落的披风,动作熟稔得像是重复过千百遍。
醉梦甜靠在燕子严肩头,听着长辈们的笑谈与弟妹们的打闹,忽觉怀里一沉。不知何时,芦花鸡跳上她膝头,歪着脑袋啄食菱角碎屑。燕子严伸手轻抚鸡羽,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手背:“小心啄着。”她望着他被灯笼映暖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充满烟火气的喧闹,比她曾向往的江湖更令人心安。窗外,雾气裹着月光漫进厅堂,将满室的欢声笑语酿成了一首温柔的夜曲。
忽有夜风卷着半开的海棠花瓣扑进厅堂,醉梦泠“呀”地伸手去捉,粉纱裙扫过案几,将醉合德新研的墨汁撞得泼洒而出。墨点飞溅间,醉梦红眼疾手快地拎起狸花猫后退,红色裙摆如火焰般绽开:“我的新裙子!这墨渍可得用牛乳泡三日!”
“别动!”醉梦紫指尖凝起淡紫色灵力,狐尾虚影一闪,将半空中的墨滴凝成剔透的珠子。纳兰京立刻递上琉璃瓶,眼中满是笑意:“紫儿这招‘狐影凝珠’,倒是比书画先生的技法还妙。”醉梦兰蹲在墙角,蓝色裙角沾满墨痕,却举着沾黑的爪子兴奋道:“像不像夜空中的星子?”
燕子严已抽出腰间的玉柄短刃,灵巧地将菱角切成薄片。橙红果肉衬着他月白的衣袖,宛如春日枝头的桃花。“尝尝?”他将缀着银匙的瓷碟推到醉梦甜面前,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加了些你酿的桂花蜜。”醉梦甜指尖刚触到瓷碟,鬓边的绒羽簪突然微微发烫——那是她与芦花鸡心神相通的征兆。
果然,芦花鸡“咕咕”叫着跳上桌面,翅膀扑棱间带翻了花茗的茶盏。琥珀色茶汤漫过燕勋的棋盘,将黑白棋子染成温润的暖色调。“这鸡倒会助兴!”燕勋抚掌大笑,玄色蟒纹长袍随着动作沙沙作响,“严儿幼时养的燕子,也爱这般捣乱。”花茗用帕子擦拭裙摆,翡翠镯子撞出清脆声响:“还不是你惯的,当年书房的宣纸都成了燕子窝。”
醉梦艾忽然揪着苏晚凝的衣袖往后躲,浅绿色裙摆下的兔尾紧张地颤动。原来醉梦熙正举着湿漉漉的软剑逼近,白色劲装滴落的水珠在青砖上汇成小溪:“艾姐不是说兔起鹘落?来比比谁的身法更快!”觅风慌忙拦住未婚妻,黑色披风甩出半道弧线:“先把衣服烘干!当心风寒!”
醉梦青倚着窗棂,青衫被夜风吹得鼓起,发间银蛇钗活物般游动。她缠着何童比试诗词,眼波流转间甩出一句:“我出‘银烛秋光冷画屏’,何郎可敢接?”书生推了推歪斜的书生帽,涨红着脸吟道:“轻罗小扇扑流萤……”尾音未落,醉梦泠突然从窗外探进头,手里捧着发光的贝壳:“我听见流水声啦!像诗里写的银河!”
醉梦甜望着满屋喧闹,忽然被燕子严轻轻握住手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带着不容察觉的颤抖:“当心被墨汁弄脏了裙子。”她抬头望去,男人耳尖泛红,玉燕佩在灯笼下泛着柔光,与她鬓间的绒羽簪遥相呼应。窗外,西子湖的水波轻拍堤岸,将这满院的笑语欢歌,都揉进了江南温柔的夜色里。
更漏声又近了些,檐角铜铃被穿堂风逗弄得叮咚作响,与醉府后院传来的蛐蛐儿叫声应和成曲。醉梦甜望着案上燕子严新切的菱角片,琥珀色糖霜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恍惚间竟与他眼底的温柔融成一片。忽听醉梦泠脆生生的惊呼声刺破喧闹——小丫头举着发光贝壳的手突然颤抖,莹蓝液体顺着指缝流到地上,瞬间开出朵朵冰晶莲花。
“又胡闹!”林秀琪快步上前,浅绿襦裙带起一阵风,却在看清冰晶形态时噗嗤笑出声,“倒像你去年在冰窖里玩闹,把自己冻成了小雪人。”花茗见状也凑过来,月白织锦衣袖扫过醉梦泠发顶:“莫急,这是狐族秘术催生的凝露,我带了暖玉镯......”话未说完,醉梦紫已晃着广袖飘来,紫色灵力如流霞般裹住冰晶,眨眼化作一串会发光的珠帘。
醉梦红斜倚在雕花榻上,红色裙摆慵懒铺开,活像团燃烧的火焰。她勾着指尖逗弄狸花猫,猫眼石坠子随着动作轻晃:“要我说,泠儿该跟着紫儿学幻术,保准能把西湖水都变成七彩琉璃。”此言惹得醉梦兰从南宫润怀中探出头,蓝色裙摆蹭着满地书卷:“那我要学缩地术!这样偷藏书阁的珍本就不用钻狗洞了!”南宫润慌忙捂住她的嘴,月白色长衫下的耳尖通红一片。
庭院里,醉梦香正与聂少凯比试射箭。金丝绣就的豹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她搭箭拉弦的动作利落如闪电,箭矢破空声惊起树梢夜枭。醉梦熙立刻来了兴致,拽着觅风就要比划飞镖,白色劲装猎猎作响:“豹的爪牙厉害,狼的利齿也不差!”觅风无奈地解下披风裹住她单薄的肩头,黑色衣料上还沾着先前摔进泥坑的痕迹。
醉梦甜被芦花鸡轻轻啄了啄手背,低头见它正盯着自己碟中菱角,橘色眼珠滴溜溜转。燕子严早已会意,又切了片果肉递过去,月白锦袍袖口沾着淡淡的桂花香:“小心啄到手指。”他说话时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惊得醉梦甜鬓边绒羽簪微微发颤。醉合德推了推歪斜的圆框眼镜,突然指着两人笑出声:“严儿看甜儿的眼神,倒像我书房那对儿并蒂莲!”燕勋闻言大笑,震得茶盏里的茉莉花瓣纷纷跃起。
雨不知何时又下起来,细密的雨丝将月光筛成银纱,罩在众人身上。醉梦青倚着朱柱,青衫下摆垂入积水,正用银蛇软鞭卷着灯笼戏耍。何童举着油纸伞亦步亦趋,生怕她被雨淋湿,玄色长衫下摆早被积水浸透。醉梦艾则躲在苏晚凝撑起的伞下,浅绿色裙摆蹭着他的衣角,兔尾不安分地在身后晃来晃去。
醉梦甜靠在燕子严肩头,听着长辈们笑谈过往趣事,看着弟妹们在雨中追逐打闹,忽觉心间涨满温热。檐角铜铃仍在叮咚作响,混着雨声、笑声、兵器碰撞声,将这江南雨夜酿成了最醇厚的桂花酿。她偷偷瞥向身旁的人,见他正专注地替自己擦拭鬓角的雨珠,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最珍贵的琉璃盏。窗外,万家灯火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却都不及此刻掌心相握的温度来得真切。
雨势渐歇,空气中浮动着湿润的桂花香。醉梦泠突然拽着觅两的衣袖,指向西湖方向:“快看!有夜游船!”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画舫上灯笼连成珠串,在水波间摇晃出斑斓光影,丝竹声顺着夜风飘来,与醉府内的喧闹交织成曲。醉梦香摘下腰间玉笛,倚着雕花木栏吹奏起来,金丝绣的豹纹随着动作起伏,笛声清越,惊起一群白鹭掠过湖面。
醉梦红忽然翻身坐起,红色裙摆扫落几瓣海棠:“光听曲子多无趣,不如来玩飞花令!”她狡黠地扫过众人,指尖轻点狸花猫的脑袋,“输的人要替我喂三日猫。”醉梦兰眼睛一亮,蓝色裙角沾着墨痕也不在意,举手道:“我先来!‘花近高楼伤客心’!”南宫润宠溺地替她整理散落的发丝,接道:“心随明月到胡天。”
当轮到醉梦甜时,她望着手中燕子严递来的热茶,茶面映着他温柔的眉眼,脸颊发烫:“天...天阶夜色凉如水。”话一出口,便听得众人善意的哄笑。燕子严轻轻咳了一声,耳尖泛红,续道:“水村山郭酒旗风。”他低头时,玉燕佩与醉梦甜鬓间的绒羽簪在烛光下交相辉映。
醉合德与燕勋搬来藤椅,坐在屋檐下对酌。老私塾先生望着孩子们闹作一团,镜片后的眼睛眯成月牙:“燕兄,你看这场景,倒比我书里写的还要热闹。”燕勋饮了口桃花酿,笑道:“正是,这般烟火气,才是好日子。”花茗与林秀琪则围在厨房门口,讨论着新学的糕点方子,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庭院角落,醉梦熙缠着觅风教她新招式,白色劲装在月光下翻飞。醉梦青与何童并肩而立,青衫染着夜露,正低声探讨诗词中的武学意境。醉梦艾悄悄往苏晚凝手里塞了个暖炉,浅绿色裙摆被风吹起,露出毛茸茸的兔尾。醉梦紫倚在纳兰京怀中,紫色灵力凝成的狐火在掌心跳跃,照亮两人相视而笑的脸庞。
夜渐渐深了,醉梦泠枕着觅两的腿沉沉睡去,粉纱裙上还沾着水珠,手里却仍紧紧攥着发光的贝壳。醉梦红的狸花猫不知何时跳到醉梦兰肩头,吓得小丫头缩成一团,南宫润眼疾手快将她护住,月白色长衫挡住了猫爪。醉梦甜靠在燕子严肩头,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看着满屋的热闹,忽然觉得时光若能停在此刻,便是人间至幸。
檐角的铜铃仍在轻轻摇晃,将这一夜的欢声笑语,连同江南的月色、桂香,都酿成了最甜的梦。远处的画舫渐行渐远,丝竹声渐渐消散,而醉府内的灯火依旧明亮,温暖的光晕中,是九个姑娘与她们所爱之人,平凡却又无比珍贵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