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倾心

    长街夜市,他执一盏绘着并蒂莲的宫灯,穿过熙攘人潮为她买来糖画,暖黄光晕映着她耳尖的绯色,原来心动不过是市井烟火里,有人肯为你驻足的温柔,从此她将满心欢喜都悄然系于他身上,倾心相待再不悔。

    她立于桃花树下舞剑,广袖翻飞间花瓣纷扬,他执卷倚栏凝望,忽觉满院春色皆失了颜色,手中墨笔跌落晕染了满纸诗文,才惊觉这一眼便将半世倾心都付与了剑光里的惊鸿。

    春日午后,四姐醉梦青在桃林深处舞剑,赤色广袖卷着纷扬花瓣掠过青石小径,何童搁下手中《南华经》,见她发间银簪随招式轻晃,墨笔从指间滑落,洇湿的宣纸上晕开的不仅是墨迹,更是从此刻起深种心底的倾心。

    暮春的风掠过桃枝,醉梦青广袖翻飞舞剑,赤色裙裾扫落满树绯云,何童倚着雕花木栏看入了神,手中竹简啪嗒坠地,惊起檐下白鸽扑棱棱飞远,才惊觉这翩跹剑光已将他整颗心都缠成了绕指柔。

    暮春的阳光透过桃枝,在醉府后院筛下斑驳金影。醉梦青褪去平日的青衫,换上一袭赤绡软缎裁就的练功服,衣摆绣着细密的银鳞暗纹,恰似她本相图腾的鳞片。腰间束着墨色绦带,将纤细腰肢勾勒得盈盈一握,发间银簪簪头垂着两枚蛇形流苏,随着动作轻晃,更衬得她眉眼如画。

    她足尖轻点,剑光如练,赤色广袖翻飞间,惊起满树桃花。花瓣纷扬如雪,沾在她发间肩头,更添几分灵动。这是她每日必做的功课——舞剑,既是练功夫,也是借此舒缓心绪。

    何童斜倚在雕花回廊的栏杆上,手中握着一卷《南华经》,却早已无心阅读。他一袭月白长衫,腰间悬着一枚刻有书卷纹样的玉佩,衬得整个人温润如玉。望着桃林中的身影,他目光渐渐变得痴迷。醉梦青舞剑时的身姿,既有女儿家的柔美,又透着一股凌厉的英气,这般矛盾的气质,竟在她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

    "又在偷懒?"醉梦青收剑而立,见何童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忍不住打趣道。她面颊微红,不知是舞剑所致,还是因他炽热的目光。

    何童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去捡掉落的墨笔,却见宣纸上早已晕开一片墨迹。他有些窘迫地笑道:"你这剑舞得太妙,竟让我失了神。"说着,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这簪子倒与你今日的衣裳相配。"

    醉梦青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红衣,又摸了摸发间银簪,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不过是随手选的,没想到入了何公子的眼。"她虽是打趣的语气,心里却泛起丝丝甜意。

    何童望着她的笑容,只觉满院春色都不及眼前人。他忽然想起方才那一眼,剑光、桃花、佳人,竟将他的心搅得乱了方寸。手中的墨笔早已被遗忘,满脑子都是如何将眼前美景绘于纸上,却又怕自己拙劣的笔触,亵渎了这份美好。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又有几片桃花落在醉梦青肩头。她伸手去拂,发丝随风轻扬,何童看得痴了,心底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只盼着这春日的午后能再长些,好让他多看几眼这如画的人儿。

    暮春的暖阳斜斜漏过桃枝新抽的嫩芽,在醉府青石小径上洒下碎金。醉梦青束起月白软绸发带,玄色劲装外披着半透明的赤色纱衣,腰间银链坠着的青玉蛇形佩随动作轻晃,恰似一条小蛇蜿蜒游动。她足尖点地腾跃时,赤色裙裾翻卷如流霞,竟比枝头将谢的桃花还要艳丽三分。

    何童攥着一卷《山海经》的竹简,倚在九曲回廊朱漆栏杆上,素白长衫被穿堂风鼓起,恍若误入凡尘的谪仙。他望着桃林中翩跹身影,目光不自觉地追随她剑穗甩出的银芒。醉梦青旋身挥剑,剑锋削落半片残瓣,那花瓣打着旋儿飘到她发间,被乌发勾住,倒像是特意簪上的珠花。

    "又来偷师?"醉梦青收剑而立,剑尖挑起地上花瓣抛向空中,唇角漾起狡黠笑意。她额前碎发沾着薄汗,衬得杏眼愈发明亮,"何公子盯着我舞剑的次数,可比读圣贤书的时辰还多。"

    何童耳尖泛红,慌忙去捡跌落的竹简,却不想动作太急,惊得廊下白鸽扑棱棱振翅。他望着惊飞的鸽群,又看了眼手中凌乱的竹简,赧然道:"你这剑招似有玄机,倒让我想起《山海经》里'操蛇之神'的记载......"话音未落,忽见醉梦青足尖轻点跃上桃枝,赤色裙裾扫落满树绯云,花瓣簌簌落在她肩头,恍惚间竟与传闻中腾云驾雾的神女重叠。

    他喉结轻滚,握着竹简的手微微发颤。醉梦青歪头看他怔愣模样,突然折下一枝带花的桃枝掷来:"既说像操蛇之神,不如画下来?"何童下意识接住花枝,指尖拂过娇嫩花瓣,心跳声却在寂静庭院里震得耳膜生疼。他望着枝头巧笑嫣然的人,忽然觉得这满园春色,终究比不过她眼角眉梢流转的风情。

    白鸽振翅惊落廊下铜铃,清越声响混着桃香漫过来时,何童才惊觉自己掌心已沁出薄汗。他弯腰去拾竹简,余光瞥见醉梦青踩着飘落的花瓣轻盈落地,赤色裙裾扫过青石板,仿佛在地上流淌的晚霞。

    "何公子的《山海经》怕是要被白鸽衔走了。"醉梦青用剑尖挑起他脚边的竹简,蛇形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听闻此书里记载着人面蛇身的烛阴,不知与我的图腾相比,谁更威风?"她歪着头,发间蛇形流苏扫过泛红的脸颊,眸中流转着狡黠的笑意。

    何童直起身时,正巧接住她递来的竹简,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一颤。他望着她鬓边未及摘下的桃花,喉结动了动:"烛阴掌昼夜,司四季......"话未说完便被醉梦青打断,"却不会舞剑。"她突然旋身,剑锋挽出银亮的剑花,惊起几只藏匿在花枝间的蝴蝶,"烛阴若见了我的剑法,怕是也要拜我为师。"

    廊下阴影渐长,何童望着她发梢沾着的花瓣,忽觉心跳如擂鼓。他想起前日在书斋誊抄《洛神赋》,总觉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句子太过虚浮,此刻见她舞剑时衣袂翻飞的模样,才惊觉原来古人诚不欺我。"若真有洛神,也该是这般模样。"话出口后他才惊觉失言,耳尖瞬间红透。

    醉梦青收剑的动作微滞,垂眸掩住眼底的慌乱,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原来书生的眼睛这般会骗人。"她转身将剑插入青石缝中,赤色纱衣掠过桃树,惊落更多花瓣,"明日若还想偷师,记得带壶桃花酿来。"

    何童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手中竹简又险些滑落。晚风裹着醉人的花香漫过回廊,他弯腰捡起竹简时,看见地上散落的桃花瓣拼成蜿蜒的纹路,恍惚间竟像极了她腰间的蛇形玉佩。

    暮色漫过黛瓦时,醉梦青忽然转身,赤纱衣在晚风里扬起涟漪。她从石缝中拔出剑,剑柄缠着的红穗扫过掌心,泛起细微的痒意。余光瞥见何童仍站在廊下,月白长衫被风掀起一角,像朵欲坠的云。

    "明日酉时,记得带酒。"她将剑鞘抛过去,金属碰撞声惊得归巢的麻雀扑棱棱飞起。何童慌忙接住,指腹触到鞘上凸起的蛇纹,与醉梦青图腾上的鳞片如出一辙,耳尖又开始发烫。

    "可...可府上禁酒..."他嗫嚅着,目光落在她发间新换的青玉簪上。醉梦青闻言挑眉,赤色裙裾扫过满地落英,带起一阵甜香:"何公子整日读圣贤书,倒不知'礼岂为我辈设'?"她忽地欺近,剑锋挑起他垂落的一缕发丝,"还是说,书生只敢看不敢做?"

    何童喉结滚动,望着近在咫尺的杏眼,忽然想起母亲说过蛇女多情。可眼前人眼尾的红痣,比醉府池塘里的并蒂莲还要勾人。他深吸口气,将竹简塞进袖中:"明日酉时,醉仙楼三壶桃花酿。"

    醉梦青满意地收回剑,却见廊外忽然掠过一道黄影。大姐醉梦香抱着绣绷探出头,发间金豹纹步摇叮当作响:"四妹又在欺负书生?聂郎前日送来的新茶,你再不回来,可要被小妹们分完了!"

    醉梦青瞪了眼多嘴的姐姐,转头时却见何童正低头整理被剑挑乱的衣领,月光给他的侧脸镀上银边,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带着书卷气。她突然有些懊恼,本该说"若敢迟到,剑下不留情",此刻却只憋出句:"记得别买掺水的。"

    转身时,赤色裙裾扫落最后几朵桃花。何童望着她消失在月洞门后的背影,摸了摸被剑锋擦过的脖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温度。廊下铜铃又响,他弯腰捡起醉梦青遗落的绢帕,帕角绣着的小蛇正吐着信子,倒像是她狡黠的笑。

    何童攥着染了桃香的绢帕往回走,忽听得西厢房传来清脆的琴音。循声望去,只见六姐醉梦兰正倚着雕花窗棂拨弄瑶琴,月白色襦裙绣着细密的鼠齿纹暗花,发间蓝色缎带垂落肩头,倒与琴弦上跳跃的音符相映成趣。她抬眸望见何童,狡黠一笑:“何公子这是被我家四妹迷得找不着北了?”

    话音未落,后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何童心头一紧,快步绕过回廊,却见九妹醉梦泠正蹲在池塘边,粉衣下摆沾着水渍,手里攥着湿漉漉的簪子直跺脚:“觅两哥哥送我的玉簪又掉水里了!”八妹醉梦熙蹲在一旁,白裙随意束起,正撸着袖子准备下水:“别怕,有我在——”

    “胡闹!”醉梦青不知何时已换了青色常服,手持竹蜻蜓从游廊转角走来,发间蛇形银簪随着步伐轻晃,“你们忘了母亲说过不许靠近深水区?”她弯腰将竹蜻蜓递给醉梦泠,指尖擦过小妹掌心时,余光瞥见何童手中的绢帕,耳尖微微发烫。

    此时,二姐醉梦甜挎着竹篮从厨房转出,橙色裙摆沾着面粉,发间鸡毛头饰随着步伐轻轻颤动:“都别闹了!尝尝我新烤的桂花糕——”话未说完,三姐醉梦艾突然从月洞门冲进来,翠绿裙摆扫落一地花瓣,怀里抱着装满桑叶的竹筐:“不好了!蚕宝宝的口粮要断了!苏晚凝说城郊的桑林......”

    醉梦青望着乱作一团的姐妹,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却见何童已接过三姐手中的竹筐:“我明日正好要去城郊书院,顺路帮姑娘采些桑叶。”他说话时目光始终落在醉梦青身上,耳尖泛红却强装镇定。

    醉梦青心头微动,捡起地上滚落的桂花糕,咬下一口,甜香在舌尖散开。她望着何童笨拙地安抚着急得快哭出来的三姐,忽然觉得,这平凡琐碎的日常,倒比舞剑时的惊心动魄更叫人心安。晚风掠过池塘,惊起涟漪片片,她悄悄将手背到身后,轻轻摩挲着被剑锋擦过的掌心,那里似乎还留着何童体温的余温。

    夜色渐浓,醉府烛火次第亮起。醉梦青送走姐妹们后,独自倚在游廊的美人靠上,望着天上初升的弦月发呆。白日里何童替三姐分忧的模样,此刻又在她脑海中浮现,他明明生得那般文弱,却偏要逞强的样子,倒比她舞剑时的招式更叫人移不开眼。

    正想着,忽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回头望去,何童抱着一摞书立在廊下,月光为他的长衫镀上银边,手中还提着个油纸包,散发着淡淡的酒香。“路过醉仙楼,想着...想着明日要出城,今夜便把酒带来了。”他说话时眼睛不敢直视她,磕磕巴巴的样子倒像是做错了事的孩童。

    醉梦青唇角微扬,伸手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原来书生也会说谎,这分明是街角老巷的米酒。”她挑眉,拆开油纸包,酒香顿时弥漫开来,“不过...倒比醉仙楼的更合我意。”

    何童挠了挠头,耳尖通红:“听说你不喜太甜的...”话未说完,便被醉梦青塞过来的酒葫芦打断。她仰头饮了一口,月光洒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发间蛇形银簪泛着冷光,却不及她眼中的笑意温柔。“坐吧。”她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何童拘谨地坐下,隔着半臂的距离,却仍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桃花香混着酒香。“明日去城郊,可要小心些。”醉梦青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日多了几分难得的温柔,“最近江湖不太平,那些山匪...可不像表面那般好对付。”

    何童望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花瓣,却在触及她发丝的瞬间猛地收回。“我...我会小心的。”他慌乱地低头,却瞥见醉梦青藏在袖中的手,那里有道淡淡的红痕,分明是今日舞剑时被剑穗抽中的印记。

    两人相对无言,唯有廊下的铜铃在风中轻响。醉梦青望着远处姐妹们房间透出的暖黄灯火,又转头看向身旁局促不安的书生,忽然觉得,这宁静的夜晚,竟比任何时候都要珍贵。她悄悄握紧手中的酒葫芦,酒液在葫芦中轻轻晃动,一如她此刻起伏的心绪。

    酒葫芦在两人手中来回传递,夜色渐深。忽听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何童正要起身告辞,却见醉梦青突然攥住他的衣袖。她指尖微凉,像蛇信轻触,何童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且慢。"醉梦青将酒葫芦重重放在石桌上,起身时赤色裙裾扫过他膝头。她走到廊下的石灯旁,指尖凝起幽蓝微光——这是蛇女特有的灵力,光芒映得她瞳孔泛起细密金纹,"教你防身术。"

    何童愣住,看着她足尖点地旋身,赤色衣袖带起的劲风竟将石灯烛火熄灭。月光下,她的招式比白日里更凌厉,剑锋划破夜色,带起的残影如同游蛇。"看好了。"她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遇敌时不必硬拼,寻机缠住对方关节......"

    话音未落,醉梦青突然欺近,冰凉的手指扣住他腕脉。何童僵在原地,闻着她发间的桃花香,看着她眼尾因运功泛起的绯色,连呼吸都忘了。"这般......"醉梦青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正要演示下一招,却听西厢房传来七妹醉梦紫的笑声。

    两人猛地分开,何童踉跄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木栏。醉梦青耳尖通红,弯腰捡起地上的酒葫芦猛灌一口,却呛得咳嗽起来。"明、明日记得早归。"她别过脸,发间蛇形银簪在月光下晃得人眼晕,"若敢空手回来,小心我用蛇阵困你三日三夜。"

    何童望着她慌乱逃走的背影,摸了摸被她握过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凉意。夜风卷起廊下未燃尽的灯芯,明明灭灭间,他忽然想起书中写的"金风玉露一相逢",此刻才懂,原来心动不过是佳人在侧,连教防身术都成了最温柔的捉弄。

    翌日卯时,何童背着竹篓出门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露水沾湿了青石板,他下意识往醉梦青的院落方向望去,却见廊下早立着一抹青色身影。醉梦青倚着朱漆廊柱,玄色劲装外随意披着件未系带的薄衫,发间银簪换作了简单的乌木簪子,见他望来,扬了扬手中缠着蛇形银链的匕首:“早市买的,削桑枝顺手。”

    何童心跳漏了一拍,快步上前时踩到积水,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裤脚。醉梦青“噗嗤”笑出声,伸手将匕首塞进他腰间:“书生走路都这般莽撞?”她指尖擦过他腰带时,何童感觉整条脊柱都泛起酥麻,喉结动了动:“你、你怎起得这般早......”

    “怕某人路上被山鸡叼走。”醉梦青转身从石桌上拎起个油纸包,塞到他怀里,“桂花糕,路上吃。”她别过脸不看他,耳尖却红得厉害,发间飘散的桃花香混着晨雾,将两人裹在朦胧的暖意里。

    正说着,西厢房突然传来喧闹声。八妹醉梦熙扛着大刀冲出来,白色劲装沾满草屑:“四姐!我和觅风要去城郊练刀,捎你们一程?”话音未落,九妹醉梦泠晃着湿漉漉的裙摆跑来,粉衣上还滴着水珠:“等等我!我要去溪边捡鹅卵石!”

    醉梦青望着闹成一团的妹妹们,无奈地摇摇头。何童却盯着她眼底淡淡的青色,想起昨夜她教自己防身术时,直到三更还在廊下舞剑。正想说些什么,醉梦青已转身往马厩走去,玄色劲装下摆扫过沾着露珠的草叶:“愣着作甚?再磨蹭,桑林都要被蚕吃光了。”

    一行人出府时,朝阳正跃出地平线。醉梦青翻身上马,赤色披风在晨风里猎猎作响,她伸手将何童拉上马背,蛇形玉佩硌着他后背。何童嗅到她发间混着晨露的桃花香,听见她在耳边轻笑:“抱紧了,我的马,可比你的心还野。”

    官道扬起细碎尘土,醉梦青的马如赤色闪电破开晨雾。何童环着她的腰,掌心隔着玄色劲装,仍能感受到她因策马颠簸而起伏的柔软。前方八妹醉梦熙与觅风的马蹄声忽远忽近,九妹醉梦泠坐在两人中间,不时伸手去够道旁摇曳的野蔷薇。

    "抓紧!"醉梦青突然低喝,缰绳猛地一勒。马匹人立而起,何童下意识将她往怀里带,鼻尖撞上她发顶,桃花香里混着淡淡的剑油气息。待马重新落地,他才发现前方横亘着枯倒的老槐树,断裂处新茬泛着青白,显然是刚折断不久。

    "不对劲。"醉梦青眯起眼,指尖抚过腰间蛇形软鞭,鳞片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树断得蹊跷。"话音未落,林子里突然传来刺耳的铜铃声,数十个蒙着面的山匪持刀冲出,为首的汉子肩扛三尖两刃刀,腰间系着的虎皮裙缀满狼牙。

    "此路是我开!"山匪头目狞笑,刀锋指向醉梦泠的粉衣,"留下财物,再把小娘子们......"话未说完,醉梦熙已如白影掠出,大刀劈开晨雾直取对方面门。觅风旋即跟上,长剑刺向两侧喽啰,寒光与刀影交织间,惊起林间宿鸟。

    醉梦青翻身下马,玄色劲装猎猎作响:"带泠儿躲到树后!"她扬手甩出蛇鞭,银鳞鞭梢缠住山匪脖颈,灵力催动下泛起幽蓝光芒。何童攥紧腰间匕首,想起昨夜她教的招式,正要上前帮忙,却见醉梦青足尖点地腾空,赤色裙裾扫过匪首面门,趁对方分神之际,蛇鞭如灵蛇般缠住他持刀的手腕。

    "书生!接剑!"醉梦熙将备用长剑抛来,何童慌乱接住。剑柄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他望着混战中醉梦青翻飞的青色衣角,心跳如擂鼓。只见她突然化作虚影,三条蛇尾从玄色劲装下探出,尾尖毒牙闪烁,缠住三个喽啰拖入灌木丛。

    血腥味混着晨雾弥漫开来,何童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当一个山匪持刀冲向醉梦泠时,他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匕首划过对方手腕。温热的血溅上他月白长衫,何童想起醉梦青说的"缠住关节",反手扣住对方肘间穴位,却听见身后传来醉梦青急切的呼喊:"小心背后!"

    千钧一发之际,醉梦青的蛇鞭如闪电般缠住偷袭者的脖颈,将其狠狠甩向一旁的巨石。何童踉跄着转身,只见醉梦青玄色劲装已被鲜血染红半边,额前碎发黏在汗湿的脸颊上,却仍冲他厉声喊道:“不是教过你护住周身大穴!”话里带着怒意,可颤抖的尾音却泄露出难掩的担忧。

    山匪头目见势不妙,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黑色粉末撒来。醉梦熙眼疾手快,挥刀劈开粉末,大喊:“是迷魂散!屏住呼吸!”醉梦青旋身甩出蛇尾,卷起一阵狂风将毒粉吹散,同时扯下腰间的水囊抛给何童:“浸湿帕子捂住口鼻!”

    何童慌忙照做,却见醉梦泠不知何时挣脱了掩护,挥舞着短刃冲向一个落单的山匪。粉衣在混战中翻飞,她本就纤细的身形在刀光剑影下显得格外脆弱。醉梦青瞳孔骤缩,蛇尾暴涨数丈缠住醉梦泠的腰将她拽回,自己却被山匪头目趁机砍中左肩,鲜血顿时浸透了玄色衣衫。

    “青儿!”何童从未如此失控地喊出她的名字,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记忆中那个在桃花树下翩然舞剑的少女,此刻却因护着妹妹而受伤。他想起她教的每一招每一式,忽然握紧长剑,学着她的样子足尖点地跃起,剑尖直取山匪头目后心。

    山匪头目侧身躲过,却被醉梦熙一刀劈中膝盖。趁对方单膝跪地,醉梦青的蛇鞭如灵蛇般缠住他咽喉,灵力迸发间,山匪头目发出凄厉惨叫。剩余喽啰见状,慌忙丢了兵器四散奔逃。

    战斗结束的瞬间,醉梦青支撑不住,身子晃了晃。何童冲上前扶住她,触到她肩头黏腻的血,心尖都在发颤。“蠢货......”醉梦青靠在他怀里,却仍逞强地笑道,“下次再敢这么莽撞......”话未说完,便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何童紧紧抱着她,望着她苍白的脸,第一次觉得,自己读的那些圣贤书,远不及此刻护她周全来得重要。

    何童揽着昏迷的醉梦青跌坐在地,指尖颤抖着按住她肩头的伤口。鲜血透过他的指缝渗出,将月白长衫染成暗红。八妹醉梦熙收刀跑来,白色劲装溅满泥点:“快!用我的腰带止血!”她扯下腰间革带时,何童看见她小臂上也有道狰狞的伤口。

    “四姐的灵力在溃散!”九妹醉梦泠跪坐在旁,粉衣沾着草屑,“必须尽快带她回府!”觅风已牵来马匹,何童却在抱起醉梦青时踉跄了一下——他从未抱过如此柔软却又沉重的身躯,像是抱着一尾受伤的灵蛇,稍一松手便会消逝。

    回程的马背上,醉梦青滚烫的呼吸喷在他颈间。何童将她搂得更紧,避开崎岖的山路狂奔。路过昨日约定采桑叶的桑林时,竹篓从他肩头滑落,散落的竹片扎进泥土,惊起几只白蝶。他忽然想起醉梦青塞给他的桂花糕,此刻想必已在混战中碾碎。

    醉府的门扉在暮色中敞开时,大姐醉梦香举着烛台冲出来,黄色裙摆扫过门槛:“快抬到西厢房!母亲去请郎中了!”何童抱着醉梦青穿过回廊,望见三姐醉梦艾蹲在角落抹眼泪,绿色裙角还沾着准备喂蚕的桑叶碎屑。

    “让开!”二姐醉梦甜端着热水挤开人群,橙色围裙溅着药汁,“先用盐水清洗伤口!何公子,你...你去取我的金疮药!就在东厢房第三格抽屉......”她话音未落,六姐醉梦兰已抱着药箱冲来,蓝色襦裙绣着的鼠纹在烛光下微微发亮。

    何童被七妹醉梦紫推出房门时,正撞见匆匆赶来的母亲林秀琪。妇人鬓角凌乱,握着药包的手却稳如磐石:“童儿别怕,青儿吉人天相。”她转身时,何童看见她发间的银簪——那是支刻着蛇形纹路的簪子,与醉梦青的图腾如出一辙。

    守在房外的何童望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忽然想起醉梦青教他防身术时的月光。那时她指尖的凉意,此刻化作他掌心灼烧的痛。门内传来压抑的抽气声,他贴紧门板,听见醉梦青微弱的呓语:“何童...别...”喉间泛起铁锈味,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血腥味漫满口鼻。

    更鼓声渐起时,房门终于打开。醉梦甜摘下染血的帕子,眼圈泛红:“伤口已止血,只是灵力损耗过重......”她话未说完,何童已冲进房内。烛光摇曳中,醉梦青面色苍白如纸,发间银簪不知去向,露出额角因运功浮现的蛇形暗纹。

    他在床边蹲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何童忽然想起初见时她舞剑的模样——那时桃花纷飞,她赤色裙裾扬起的弧度,比春日里任何风景都动人。而现在,这个总爱调侃他的女子,却虚弱得像片随时会飘落的花瓣。

    “我在。”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声音发颤,“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窗外晚风掠过桃枝,吹落几片将谢的花瓣,轻轻覆在醉梦青的枕边。

    更漏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何童守着醉梦青的床边,连眨眼都怕错过她一丝动静。烛火将熄时,她睫毛轻颤,染着药汁的苍白唇瓣翕动:“水......”何童几乎是跳起来去倒茶,青瓷盏在手中磕碰出细碎声响,泼出的水珠洒在他手背上,竟比伤口的灼痛更真切。

    “慢些喝。”他扶起她时,指尖触到她后颈微凉的鳞片——那是蛇女灵力未复的征兆。醉梦青靠在他肩头,望着他染血的衣襟轻笑:“书生的长衫,倒成了血染的锦袍。”她声音微弱,却仍带着调侃的尾音,何童却觉得眼眶发烫,别过脸去怕她看见眼底翻涌的情绪。

    房门忽然轻响,五姐醉梦红抱着毛毯探进头来,红色猫纹裙摆扫过门槛:“母亲熬了补汤,说要趁热喝。”她目光落在醉梦青肩头的绷带,眼底闪过心疼,“那些山匪......冯郎已经带人去追查了。”话音未落,八妹醉梦熙大步跨进来,白色劲装换作了干净短打,臂上绷带却渗出淡淡血迹。

    “四姐可算醒了!”醉梦熙将腰间短刀重重拍在桌上,震得烛火摇晃,“等你养好了,咱们再去端了那匪窝!”她虎虎生风的模样惹得醉梦青咳嗽着笑出声,却牵动伤口蹙起眉。何童下意识按住她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中衣传来,换来她带着暖意的一瞥。

    九妹醉梦泠捧着贝壳串成的风铃溜进来,粉衣上还沾着溪边的青苔:“这是给四姐的护身符!”她踮脚将风铃挂在窗前,贝壳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只要听见这个声音,就代表我们都在。”窗外月光漫进来,在醉梦青苍白的脸上镀了层银辉,映得她眼尾的红痣愈发醒目。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窗棂时,何童发现醉梦青正盯着自己。她乌发散落枕畔,褪去平日里的凌厉,倒显出几分女儿家的娇弱。“看够了?”她哑着嗓子轻笑,忽然伸手抚上他眼下的青黑,“书生也会熬出黑眼圈。”何童反手握住她的手,触到她掌心薄茧——那是舞剑留下的印记,此刻却比任何胭脂都动人。

    院子里传来三姐醉梦艾的惊呼:“蚕宝宝吐丝了!”伴随着窸窸窣的脚步声,七妹醉梦紫的声音飘进来:“快来看!新结的茧像紫色的月亮!”何童望着窗外纷飞的桃花,又低头看怀中安然的人,忽然觉得,这充满烟火气的喧闹,才是他最想守护的人间。

    晨光透过窗棂,在床榻上投下斑驳光影。醉梦青望着何童眼下的乌青,突然用指尖轻轻描摹他眉骨的轮廓,沙哑着嗓子说:"总说书生弱不禁风,倒没想到能护我周全。"她语气调侃,眼中却泛起从未有过的温柔,尾音拖得绵长,像蛇信子般勾人心弦。

    何童耳尖泛红,正欲开口,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六姐醉梦兰抱着一摞书卷轻步而入,蓝色襦裙上的鼠形暗纹随着步伐若隐若现:"母亲说青儿需静养,特意让我送来《灵蛇吐信剑谱》解闷。"她将书放在案头,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狡黠一笑,"不过依我看,有人陪着,怕是比剑谱有趣多了。"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重物落地的声响。八妹醉梦熙举着木剑探头进来,白色劲装沾着草屑:"四姐!我新创了套刀法,等你伤好了咱们......"话未说完,二姐醉梦甜端着药碗挤进来,橙色围裙上还沾着灶台的煤灰:"都别闹!趁热把药喝了。"她瞪了眼咋舌的醉梦熙,转头又变作温柔模样,"放凉了可就苦上加苦了。"

    醉梦青皱着眉接过药碗,瞥见何童伸手要接,突然狡黠一笑:"书生不是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不如你替我尝尝?"何童一愣,耳尖红到脖颈,却真的接过药碗轻抿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他强忍着没有皱眉,却换来醉梦青银铃般的笑声:"呆子!当真喝了?"她笑着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喉间的弧度在晨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此时,院外传来大姐醉梦香的声音:"聂郎送来的桃花酿到了!不过说要等青儿痊愈才能开坛。"三姐醉梦艾跟着附和:"苏郎还带了新收的桑叶,蚕宝宝有口福了!"醉梦青听着姐妹们的笑闹,靠在床头轻轻叹了口气。何童见她眉间倦意,伸手替她拢了拢散落的发丝,触到发间残留的药香。

    "等你好了,再舞一次剑给我看?"何童低声说,目光落在她缠着绷带的肩头。醉梦青抬眼望他,眸中映着窗外摇曳的桃花:"想看?拿十坛桃花酿来换。"她说着,指尖勾住他的袖口轻轻一拽,"不过...这次得陪我一起舞。"何童望着她眼中流转的笑意,忽然觉得,这满院的喧嚣与温柔,比任何江湖侠义都令人心醉。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清脆的铜铃声。九妹醉梦泠踮着脚探进头,粉衣下摆沾着溪边的水草,怀中还抱着个湿漉漉的陶罐:“四姐快看!觅两哥哥帮我从溪底捞的夜光石,夜里能照亮整个屋子呢!”她小心翼翼将石头摆在窗台,浅蓝幽光顿时漫过满室药香,映得醉梦青苍白的脸颊泛起奇异的光晕。

    “又去溪边胡闹。”醉梦青嗔怪道,却伸手轻轻刮了下小妹的鼻尖。何童注意到她抬手时微微发颤,心中一紧,正要扶她躺好,忽听五姐醉梦红的声音从回廊传来:“冯郎送来的猫崽子闯祸了!”话音未落,一团火红身影“嗖”地窜进房门,花斑小猫嘴里叼着支银簪,正是醉梦青丢失的那支蛇形发饰。

    “好你个小东西!”醉梦青又气又笑,想要起身却被何童稳稳按住。小猫歪着脑袋跳上床榻,银簪“当啷”落在枕畔,蛇形纹路在夜光石的映照下泛着冷光。何童拾起簪子,发现簪尾缠着根火红的猫毛,与醉梦红的裙摆颜色一模一样。

    此时,廊下传来父亲醉合德的咳嗽声。老先生背着双手踱进来,藏青长衫沾着墨渍,显然刚从私塾归来:“听说有人想偷懒不喝药?”他目光扫过床头空碗,嘴角微微上扬,又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医书,“这是你母亲托人寻来的蛇族调养方子,童儿,明日陪我去采些药材?”

    何童连忙应下,余光瞥见醉梦青正盯着自己,眸中流转的笑意比春日桃花更盛。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书生要学采药?莫不是想把我毒死,好独吞醉府的桃花酿?”她说话时,发间残留的药香混着若有若无的桃花味,轻轻拂过他耳畔。

    院子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八妹醉梦熙举着根竹棍追着七妹醉梦紫跑,紫色裙摆沾满泥土:“快把我的狼牙匕首还来!”醉梦紫灵巧地闪过,狐尾从衣摆下俏皮地晃了晃:“追上我就还!”阳光透过桃枝洒下,将这场闹剧染成流动的金红色。

    何童望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心间某处被填满。曾经他以为,这世间最动人的风景是书中的锦绣山河,如今才明白,不过是醉府小院里,有她眉眼带笑地调侃,有姐妹们吵吵闹闹的日常,还有月光下永远也喝不完的桃花酿。

    翌日清晨,何童揣着醉合德开好的药方,正要出门却被醉梦青拦住。她披着件月白色寝衣,发间随意绾着那支失而复得的蛇形银簪,苍白脸色尚未完全恢复,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说好陪你采药,可别想偷偷溜走。”

    “你伤口未愈......”何童话未说完,醉梦青已利落地系好腰带,玄色劲装下隐约可见层层绷带。她抄起墙角的软剑,剑柄上的蛇形纹路与她的银簪遥相呼应:“蛇女的恢复力,可比书生想的强多了。”说着,指尖凝起一缕幽蓝灵力,在晨光中划出蜿蜒轨迹。

    两人穿过开满蒲公英的草甸时,何童的竹篓已装满车前草与紫苏。醉梦青蹲在溪边辨认草药,青色裙摆扫过沾着露水的鹅卵石,发间银簪垂落的流苏随着动作轻晃。“看,这是七叶一枝花,治蛇毒最是灵验。”她纤长手指拨开叶片,忽然狡黠一笑,“不过对我没用——毕竟我自己就是‘毒’。”

    何童耳根发烫,正要反驳,忽听林深处传来异响。醉梦青瞬间旋身,软剑出鞘的声响划破寂静。只见八妹醉梦熙拖着大刀从树后转出,白色劲装沾满泥土,身后还跟着抱着弓箭的觅风:“果然在这里!四姐,教我新的剑招好不好?”

    “小丫头倒会挑时候。”醉梦青收剑入鞘,却还是接过醉梦熙递来的木剑。她足尖轻点跃上岩石,赤色丝带在风中翻飞,演示起“灵蛇盘柳”的招式。何童倚着树干记录剑谱,目光却总忍不住落在她跃动的身影上,晨光为她镀上金边,恍惚间又回到初见那日桃花纷飞的庭院。

    正看得入神,肩头忽然一沉。回头发现是七妹醉梦紫不知何时出现,紫色裙摆沾着花瓣,怀中抱着个竹篮:“纳兰京送来的葡萄,分给你们尝尝。”她狡黠地眨眨眼,“不过青姐儿可得省着些,毕竟有人要看你舞剑,还得拿十坛桃花酿来换呢。”

    醉梦青的耳尖瞬间泛红,挥剑削落片树叶打在醉梦紫身上。何童低头藏住笑意,却被塞了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果肉入口酸甜,混着春日的暖风,竟比任何美酒都醉人。远处传来二姐醉梦甜呼唤吃饭的声音,一群人说说笑笑往回走,惊起林间白鹭,扑棱棱的振翅声与欢笑声,在明媚的春光里交织成最动人的歌谣。

    回到醉府时,炊烟正从厨房袅袅升起。二姐醉梦甜系着沾满面粉的橙色围裙,站在廊下朝众人招手,发间的鸡毛头饰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快来尝尝新做的荷叶鸡,再不来七妹就要偷吃光了!”醉梦紫吐了吐舌头,悄悄把手里的半块鸡肉藏到身后。

    饭桌上热闹非凡。大姐醉梦香正给聂少凯夹菜,黄色裙摆上的豹纹暗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三姐醉梦艾忙着给苏晚凝展示新孵出的蚕宝宝,绿色衣袖沾着些许桑叶碎屑;五姐醉梦红逗弄着膝头的小猫,红色裙角被猫爪勾得轻轻晃动。八妹醉梦熙大快朵颐,时不时和觅风讨论着新学的招式;九妹醉梦泠则凑在母亲林秀琪身边,叽叽喳喳讲述着溪边捡到的漂亮石头。

    何童坐在醉梦青身边,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用瓷勺舀汤,生怕扯动伤口。“别看了,再看汤都凉了。”醉梦青嗔怪道,却悄悄往他碗里夹了块最嫩的鸡肉。烛光摇曳中,她耳尖的红痣在暖黄光晕下显得格外动人,发间蛇形银簪泛着柔和的光。

    饭后,众人在庭院里乘凉。六姐醉梦兰轻抚瑶琴,蓝色襦裙上的鼠形刺绣随着音律微微起伏,悠扬的琴声混着晚风,与远处池塘的蛙鸣交织成曲。父亲醉合德摇着蒲扇,给小辈们讲着书中的趣事,时不时被姐妹们的提问逗得哈哈大笑。

    何童与醉梦青并肩坐在桃树下。暮春的风掠过枝头,最后几片桃花飘落,有一片正巧落在醉梦青发间。何童伸手替她摘下,指尖不小心触到她的发丝,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书生的手,越来越不规矩了。”醉梦青轻笑,眼中却满是温柔。

    夜色渐深,姐妹们陆续回房休息。何童望着醉梦青的侧脸,犹豫片刻后说道:“等你伤好了,我陪你去山顶看日出吧。听说那里的云海......”“还要带上桃花酿。”醉梦青接口道,两人相视而笑。

    月光洒在醉府的庭院里,照亮了廊下的铜铃、窗棂的剪影,还有桃树下依偎的两人。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伴着此起彼伏的虫鸣,一切都是那么宁静而美好。在这平凡琐碎的日常里,爱意如同春日的细雨,无声却又绵绵不绝地浸润着每个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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