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摘藕

    仲夏午后,着一袭明黄襦裙的觅佳赤足立于荷塘中,玉手轻探淤泥深处,忽被水下藕枝勾住衣袖。一旁挽起青衫的李屹川见状,长臂一揽将她护在怀中,指尖缠绕的藕丝随涟漪轻晃,恰似两人剪不断的绵绵情意。

    晨光漫过荷叶尖时,身着明黄罗裙的觅佳跪坐在木舟上,皓腕探入清冽塘水采藕,忽而被藕丝缠住指尖。船尾的李屹川屈身将她环在臂弯,指尖缠绕的银白藕丝在晨风中轻颤,恰似二人相扣的情丝,将这份甜意晕染在满池荷香里。

    仲夏午后,西子湖畔蒸腾着层层暑气。碧色荷叶如伞盖般层层叠叠铺满水面,粉白荷花或含苞待放,或肆意盛开,随风摇曳间洒下阵阵清甜荷香。蜻蜓点水掠过湖面,惊起圈圈涟漪,将远处觅府朱红飞檐的倒影搅得支离破碎。

    荷塘中央,一袭明黄襦裙的觅佳赤足踩在一叶窄窄的木舟上。她本就生得纤巧,此刻鬓边斜插着两朵新摘的荷花,更衬得眉眼如画。蚁族特有的敏锐让她总能精准寻到最肥美的莲藕,葱白般的手指探入清冽塘水,在淤泥深处摸索。

    "小心些!"岸边传来关切的呼喊。挽起墨色青衫的李屹川单脚点在另一艘木舟上,他身形魁梧,宽肩窄腰,常年习武让他浑身充满力量感。此刻浓眉微蹙,目光紧紧盯着觅佳的一举一动,生怕她一个不稳跌入水中。

    觅佳抬头冲他甜甜一笑,梨涡浅浅:"放心吧,我可不像那些娇弱小姐。"话音未落,突然"哎呀"一声轻呼。水下的藕枝不知怎的勾住了她的衣袖,木舟也跟着剧烈摇晃起来。

    李屹川脸色骤变,长臂一伸,瞬间揽住觅佳纤细的腰肢。两人紧贴的身躯,让觅佳脸颊染上一抹红晕。"莽撞。"李屹川嘴上责备,语气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伸手去解缠住衣袖的藕枝,却见断裂的藕丝如银线般层层缠绕在指尖。

    "你看!"觅佳突然眼睛一亮,"这藕丝多像......"话未说完又羞得低下头,发间荷花轻颤。李屹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不自觉上扬,缠绕的藕丝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可不就像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意么?

    "像我们。"他低声接道,温热的呼吸拂过觅佳耳畔。少女的耳尖瞬间红透,轻轻挣扎了一下:"就会贫嘴。"可眼中流转的情意,却比这盛夏的阳光还要炽热。

    晨光刺破薄雾时,西子湖面浮着层柔润的金纱。露珠顺着卷边的荷叶滚落,惊起沉睡的蜻蜓,掠过觅佳明黄罗裙上绣着的流云纹样。她跪坐在窄舟中央,乌发松松绾成坠马髻,几缕碎发被晨风吹得贴在泛红的脸颊上,更衬得杏眼水润。

    "又走神。"李屹川屈身蹲在船尾,宽大的手掌覆住觅佳探入塘水的皓腕。他玄色劲装的袖口半卷,露出小臂紧实的肌肉,腕间缠着的藕丝随着水波轻轻晃荡。清晨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觅佳的脊梁,她这才发现整只手都被银白藕丝层层裹住,像套了副剔透的纱镯。

    "定是这藕精在捉弄我!"觅佳鼓着腮帮子要抽手,反倒让藕丝缠得更紧。李屹川喉间溢出轻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后:"分明是你采得太急,把人家的'筋骨'都扯断了。"说着便用匕首小心挑开缠在她指尖的藕丝,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掌心薄茧——那是蚁族少女常年搬运重物留下的印记。

    湖面忽然传来嬉闹声。远处一叶彩舟破浪而来,船头站着穿橙色襦裙的醉梦甜,正踮着脚往这边张望:"小佳又被屹川哥哥护在怀里啦!"话音未落,穿绿色衣裳的醉梦艾探出头,晃着手中新摘的莲蓬打趣:"莫不是要把整池藕都缠成同心结?"

    觅佳的脸瞬间烧到耳根,奋力扯断最后一缕藕丝,却见断口处涌出透明的黏液。李屹川眼疾手快抽出帕子替她擦拭,低声哄道:"莫恼,明日我替你寻个不缠人的品种。"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倒映在觅佳骤然加速的心跳声里。

    彩舟渐渐驶近,醉梦甜的笑声混着莲子清甜的香气飘来:"明日端午赛龙舟,你们可别只顾着缠藕丝,忘了给我们加油!"觅佳望着李屹川袖口垂落的半截藕丝,突然将其系成小巧的同心结,藏进自己袖中。晨光落在粼粼波光上,晃得满湖荷香都泛起蜜色涟漪。

    彩舟刚驶近,穿白色劲装的醉梦熙突然从船篷后翻出,腰间长刀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鸣响。她扬了扬手中缠着红绸的短棍,朝着李屹川挑眉:"明日龙舟赛,可别仗着臂力欺负我们女眷!"话音未落,坐在船头的醉梦泠便噗嗤笑出声,粉色裙裾沾着水珠,显然刚从水中嬉戏完,"八姐又想拿短棍戳人家船底了?"

    觅佳被逗得直笑,忽觉船身猛地一晃。李屹川本能地收紧手臂,将她稳稳护在怀中。原来醉梦熙踩着船舷借力,一个纵身跃到了他们舟上,木舟吃水加深,水面几乎漫过船沿。"小心!"李屹川低喝一声,另一只手迅速按住摇晃的船板。醉梦熙却毫不在意,甩了甩被风吹乱的头发,目光落在觅佳袖中若隐若现的藕丝结:"哟,定情信物都备上了?"

    觅佳的脸腾地红透,慌忙将手藏到身后。李屹川看着她耳尖的红晕,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方才缠绕藕丝的地方,残留的凉意仿佛化作了细密的痒。"明日龙舟赛,我家屹川哥哥定要拿头名!"觅佳突然仰起脸,杏眼亮晶晶的,带着蚁族特有的倔强与骄傲。

    醉梦熙闻言放声大笑,伸手拍了拍李屹川的肩膀:"听见没?可别让小佳失望!"她转身要跳回彩舟时,腰间长刀不慎滑落。千钧一发之际,李屹川单手揽着觅佳,另一只手如闪电般抓住刀柄,稳稳递还给醉梦熙。"谢了!"醉梦熙接过刀,眼底闪过赞赏,"不愧是能单手举起石碾的大力士!"

    待彩舟渐行渐远,觅佳才发现自己还被圈在李屹川怀中。晨露沾湿了他的衣襟,混着淡淡的皂角香萦绕在鼻尖。"明日...真要去看我比赛?"李屹川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觅佳仰头望着他被晨光镀上金边的侧脸,轻轻点了点头,藏在袖中的藕丝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粼粼波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

    暮色初临时分,荷塘笼罩在一层淡紫色的烟霭中。觅佳跪坐在船头,将白日里采来的莲藕仔细洗净,水珠顺着明黄罗裙的褶皱滚落,在船板上聚成小小的水洼。李屹川倚着船舷,手中握着一柄弯刀,正将藕节削成整齐的小段,刀刃与藕肉相触发出清脆的"簌簌"声。

    "明日龙舟赛,你当真不怯场?"觅佳忽然开口,指尖轻抚过莲藕表面细密的纹路。夕阳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睫毛在眼下投出蝴蝶翅膀般的阴影。李屹川削藕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望去,只见少女垂眸时露出的后颈莹白如玉,发间还别着早晨那朵荷花,此刻已染上了淡淡的暮色。

    "有你在岸边看着,我便什么都不怕。"他声音低沉,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沙哑。话语出口的瞬间,觅佳的耳垂泛起一抹绯红,手中的莲藕险些滑落水中。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在触及他眼中真挚的笑意时,又慌乱地别开脸。

    远处传来阵阵笑语,寻声望去,只见穿金色襦裙的觅媛正牵着徐怀瑾的手,在岸边的垂柳下追逐打闹。觅媛发间的金步摇随着奔跑叮当作响,惊飞了停歇在柳枝上的白鹭。而穿蓝色衣裳的醉梦兰则与南宫润并肩坐在凉亭中,南宫润手持书卷,正轻声念着诗,醉梦兰托着腮听得入神,偶尔伸手去接飘落的花瓣。

    "快看!"觅佳突然拽了拽李屹川的衣袖,指向荷塘中央。一叶小舟缓缓驶来,船上的醉梦甜正哼着小调,橙色裙摆被晚风掀起,露出绣着金鸡的裙裾。她身旁的燕子严则专注地撑着船篙,目光温柔地望着心上人,时不时抬手替她拂去脸上的发丝。

    李屹川放下手中的弯刀,长臂一揽将觅佳轻轻圈在怀中。暮色中的荷塘静谧而温柔,荷花的香气与岸边炊烟的味道交织在一起。"等明日赢了比赛,我带你去吃最甜的桂花藕粉。"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让觅佳的心跳漏了一拍。她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夕阳,只觉得这一刻的时光,比手中的莲藕还要清甜。

    夜色渐浓,塘面浮起薄雾如轻纱。觅佳忽然挣脱李屹川的怀抱,赤足踩过湿润的船板,从船篷里取出一盏莲花灯。明黄罗裙扫过堆放的莲藕,惊起几缕藕香。"明日你在龙舟上厮杀,今夜便让莲花灯替你探探水路。"她回眸一笑,梨涡里盛着狡黠,指尖轻轻拨开灯罩。

    李屹川喉头微动,望着少女踮脚放灯的背影。月光为她的轮廓镶上银边,发间荷花已有些蔫软,却仍固执地倚在青丝间。水面漾开的涟漪里,莲花灯晃晃悠悠漂向湖心,烛火映得觅佳的侧脸忽明忽暗。"若是灯能漂到对岸,你明日定能夺魁。"她半真半假地念叨,耳朵却偷偷留意着身后动静。

    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混着清脆的铜铃声。穿红色襦裙的醉梦红骑着枣红马疾驰而来,发梢的铃铛随着颠簸叮当作响。她身后的冯广坪紧紧攥着缰绳,怀里还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小佳!快接着!"醉梦红勒住马,扬手抛出一把荷花瓣。

    粉白花瓣如细雨落在觅佳肩头,她伸手去接,却见花瓣间藏着几颗晶莹的莲子糖。"明日给屹川哥哥含在嘴里,保准浑身是劲!"醉梦红狡黠地眨眼,猫族特有的竖瞳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冯广坪憨笑着挠头,从布袋里掏出个油纸包:"还有你最爱吃的藕粉糕。"

    李屹川走上前接过糕点,指尖不经意擦过觅佳的手背。少女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却在低头时瞥见他耳尖泛红。远处,穿青色纱衣的醉梦青正与书生何童在廊下对弈,棋盘上的棋子映着月光,宛如撒落的星子。而荷塘深处,隐约传来醉梦泠银铃般的笑声——定是她又拉着觅两哥哥戏水去了。

    "时辰不早了。"李屹川低声道,目光却舍不得从觅佳身上挪开。觅佳抿着唇,将最后一盏莲花灯轻轻放入水中,看着两盏灯火在薄雾中渐渐融为一体。夜风裹着荷香拂过,她忽然想起白日里缠绕的藕丝,此刻心跳如鼓,却强作镇定:"那...那明日岸边见。"话落便转身收拾莲藕,却没瞧见身后李屹川望着她背影时,眼底化不开的温柔。

    夜风忽急,一盏莲花灯被吹得歪斜,烛火在灯罩内剧烈摇晃。觅佳惊呼一声,下意识往前扑,却被李屹川一把揽住腰肢。她发间的荷花彻底坠落,正巧掉进李屹川半敞的衣领,惹得他脖颈泛红,喉结不自然地滚动。"当心。"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手掌隔着薄薄的罗裙,能清晰感受到她腰间的温度。

    远处传来清脆的鞭哨声,穿白色劲装的醉梦熙骑着黑马飞驰而来,身后跟着同样跨马的大风。狼族少女的衣袂猎猎作响,腰间长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明日龙舟赛,我和大风负责护着船队!"她勒住缰绳,黑马人立而起,前蹄差点踏碎岸边的鹅卵石。大风憨厚地笑着,摸出个油纸包:"小佳,这是阿肆烤的荷叶鸡,说给屹川哥哥补力气。"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炸开一片水花。穿粉色纱衣的醉梦泠从水中探出头,湿漉漉的长发贴着脸颊,身后还拽着浑身湿透的觅两哥哥。"你们在岸上聊得热闹,倒忘了湖里的人!"她甩了甩发梢的水珠,眼睛亮晶晶的,"明日我要在水里当裁判,看谁敢偷奸耍滑!"

    觅佳被逗得直笑,转头却见李屹川正专注地盯着自己。他伸手轻轻替她拂去脸颊的碎发,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明日...你会穿这身黄裙子来看我吗?"他的眼神认真又忐忑,完全没了平日里大力士的威风。觅佳的心猛地一颤,低头揪着裙摆上的流云刺绣,小声嘟囔:"就会说傻话。"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比月光下的荷花还要娇艳。

    此时,穿蓝色衣裳的醉梦兰提着食盒款款走来,南宫润亦步亦趋地跟着,手中还捧着盏新制的荷露茶。"尝尝我新做的藕蓉酥。"醉梦兰掀开食盒,糕点的甜香混着荷露茶的清冽,瞬间弥漫在夜风中。觅佳咬了口酥脆的点心,余光瞥见李屹川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心下又羞又喜,低头时,却见水中两盏莲花灯不知何时已紧紧相依,在波光中摇曳生姿。

    正当众人说笑间,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声。穿金色襦裙的觅媛骑着装饰华丽的小毛驴晃悠而来,身后跟着手里提着各式点心的徐怀瑾。"瞧瞧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觅媛眼波流转,发间的金钗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城南新开的糕点铺子,每样都买了些。"说着便掀开食盒,玫瑰饼、枣泥酥的香气顿时混着荷香飘散开来。

    李屹川看着觅佳亮晶晶的眼睛,默默接过她手中的莲藕,低声道:"去尝尝。"少女却狡黠地眨眨眼,从食盒里挑出块藕粉糕,踮起脚尖递到他唇边:"你先吃。"她明黄的裙摆扫过他的小腿,发间残留的荷香萦绕在鼻尖,让他喉头发紧。周围顿时响起一片起哄声,醉梦红捂嘴笑道:"哎呦,我们小佳都会喂人吃东西了!"

    夜色愈深,荷塘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中。穿素兰色衣裳的觅如牵着洛君缓缓走来,手中提着个竹编灯笼。"明日龙舟赛,我和洛君扎了些祈福的彩绸。"觅如轻声说道,鼠族特有的灵动眼神里满是笑意,"系在船头,定能保平安。"洛君腼腆地点头,将彩绸递给李屹川时,小声叮嘱:"明日水流湍急,万要当心。"

    李屹川刚接过彩绸,忽然感觉脚下的木舟微微晃动。低头一看,只见醉梦泠不知何时又潜到了船底,此刻正扒着船沿,水珠顺着她粉色的发丝滴落:"放心吧!明日我会盯着暗流,比你们谁都清楚水路!"她朝觅佳眨眨眼,"小佳姐姐就等着看屹川哥哥夺冠吧!"

    觅佳脸颊发烫,悄悄瞥了眼身旁的李屹川。月光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银辉,宽大的手掌还攥着祈福彩绸,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过头来,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等我赢了...带你去看最好看的烟火。"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根羽毛,轻轻挠着她的心尖。周围的嬉闹声渐渐模糊,觅佳只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混着满池荷香,在夜色里晕染开来。

    忽然一阵夜风卷过,荷塘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穿橙色衣裳的虎妞小葵从芦苇荡里钻出来,身后跟着跑得气喘吁吁的二宝。小葵的虎头帽歪在脑后,手里攥着几支带刺的莲蓬:“你们躲在这儿偷吃好东西,也不叫上我!”她一蹦跳到木舟边,震得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惊得醉梦泠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不见了踪影。

    “当心!”李屹川长臂一捞稳住摇晃的木舟,却见觅佳已笑着将藕粉糕递到小葵嘴边。虎妞张嘴咬下一大口,腮帮子鼓得像小松鼠,含糊不清道:“明日我和二宝给你们的龙舟画符!保准快得像风!”二宝涨红着脸从怀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黄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火焰与云纹,正是他跟着村里道士学的符咒。

    穿粉红色衣服的觅瑶这时撑着一柄团扇款步走来,发间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她身后的罗景珩抱着个朱漆食盒,掀开盖子便飘出醇厚酒香:“自家酿的荷花酒,今晚尝尝?”话音未落,穿紫色纱裙的醉梦紫踏着月光而来,身后跟着捧着古琴的纳兰京,狐族特有的眼尾红痕在夜色中格外艳丽:“既有美酒,怎能无乐?”

    李屹川感觉觅佳悄悄往自己身边靠了靠,明黄罗裙的一角蹭着他的裤腿。少女仰头望着他,杏眼里映着漫天星辰:“原来热闹是这样的。”她声音很轻,带着蚁族特有的细软腔调,“以前总觉得采藕是一个人的事,现在...”话未说完,醉梦甜突然拍掌笑道:“大家围坐起来!今晚我们玩击鼓传花,输了的人要唱曲儿!”

    众人轰然应好,木舟与岸边的石板很快成了临时坐席。醉梦青不知从哪儿变出个羊皮鼓,何童接过鼓槌正要敲响,觅佳突然被李屹川轻轻拽到身后。她仰头望去,只见大力士紧绷着下颌,目光警惕地望着荷塘远处——那里不知何时飘来几盏幽绿色的灯笼,在雾气里明明灭灭,宛如鬼火。

    荷塘薄雾骤然翻涌,幽绿灯笼在雾中诡异地变换着形状。李屹川下意识将觅佳护在身后,玄色劲装下的肌肉紧绷如弦,腰间长刀已握在掌心。穿白色劲装的醉梦熙倏然跃起,长刀出鞘寒光凛冽:“什么人鬼鬼祟祟!”她身后的大风抄起船桨,虎视眈眈盯着雾气深处。

    “莫慌。”穿青色纱衣的醉梦青蛇瞳微眯,赤足踏过摇晃的船板,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这雾气带着水腥气,倒像是...”话未说完,水面突然炸开丈高水花,浑身湿漉漉的醉梦泠探出头来,粉色长发黏在苍白的脸上:“是迷魂藻!有人在水下布了阵法!”

    岸边顿时乱作一团。穿蓝色衣裳的醉梦兰迅速掏出银针,南宫润则展开书卷查阅古籍;小加加拽着刘阿肆躲在觅媛身后,觅媛却挥着金扇子挡在他们身前,狐假虎威地喊道:“有本事出来较量!别躲在暗处使阴招!”李屹川感觉怀中的觅佳微微发抖,低头便见少女攥紧了他的衣襟,明黄罗裙被夜风掀起,露出绣着蚂蚁图腾的裙裾。

    “别怕。”他低声哄道,掌心贴着她冰凉的手背,“有我在。”话音未落,雾气中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三艘黑篷船破水而出,船头立着蒙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手中灯笼渗出绿色黏液,所过之处荷叶瞬间枯萎。穿红色襦裙的醉梦红瞳孔竖成细线,利爪弹出:“猫族最恨这些腌臜东西!”冯广坪抄起船桨砸向最近的灯笼,黏液溅起的地方腾起白烟。

    觅佳突然拽住李屹川的手腕:“看他们的船纹!”少女指尖发颤,却努力让声音镇定,“是半月湾的水匪,上个月劫过二姐家的商船!”李屹川眼神一凛,挥刀斩断飞来的铁链。铁链坠地的瞬间,醉梦甜突然惊呼——她橙色裙摆不知何时缠上了墨绿色的藻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脖颈蔓延。

    千钧一发之际,穿青色纱衣的醉梦青蛇一般疾掠而过,袖中甩出浸过雄黄的软鞭,墨绿色藻丝遇着雄黄瞬间蜷曲着脱落。醉梦甜瘫坐在船板上,橙色裙摆已被腐蚀出大片焦痕,燕子严立刻扑过去将她护在怀里,掌心还攥着半截扯断的藻丝。

    “大家闭气!这些黏液有毒!”醉梦泠突然从水中跃起,甩动湿漉漉的长发将靠近的灯笼黏液打散。觅两哥哥紧随其后,手中竹叉挑开黑雾,水面下隐约可见成片蠕动的迷魂藻。李屹川将觅佳推到船篷后,玄色劲装鼓荡如帆,手中长刀劈开迎面掷来的铁锚:“觅佳,用蚁族的气味标记水路!”

    少女咬着唇点头,明黄罗裙在风中翻飞。她咬破指尖,将带着特殊气息的血珠弹入水中,原本纠缠的迷魂藻竟像是畏惧般稍稍退散。“好机会!”醉梦红的利爪撕开一名水匪的面具,却见对方眼瞳浑浊如死水,赫然是被迷魂术操控的傀儡。冯广坪抡起装满莲藕的竹筐砸向敌船,筐中滚出的莲藕在水面炸开,洁白的藕丝如蛛网缠住船桨。

    混战中,觅媛突然惊呼。她金色襦裙被铁链勾住,整个人险险坠向黑篷船。徐怀瑾不顾黏液腐蚀,纵身跃去将她拽回,后背却被灯笼灼出焦黑的痕迹。穿蓝色衣服的醉梦兰急得跺脚,从南宫润手中夺过朱砂笔,在黄符上疾书咒文:“以鼠族之名,破!”符咒化作流光击中敌船,水面轰然炸开,露出藏在船底的迷魂藻阵眼。

    李屹川劈开最后一道铁链,余光瞥见觅佳被水匪的暗器瞄准。他几乎是本能地旋身挡在她面前,玄色劲装被划出裂口,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傻瓜!”觅佳眼眶通红,指尖凝聚蚁族特有的酸液,精准射向水匪的关节。两人背靠背而立,缠绕的藕丝不知何时又攀上他们的手腕,在血与雾交织的战场上,恍若最坚韧的情丝。

    激战正酣,岸边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啸声。穿黄色衣裳的醉梦香如猎豹般从树梢跃下,身后跟着策马而来的聂少凯。豹女的指甲泛着冷光,三两下便撕开逼近的傀儡水匪,聂少凯手中长鞭甩出,精准缠住黑篷船的绳索。“让开!”醉梦熙大喝一声,与大风并肩杀向敌船中央,白色劲装在血雾中翻飞如刃。

    觅佳望着李屹川渗血的手臂,眼眶滚烫。蚁族特有的酸涩涌上鼻尖,她扯下腰间绣着流云的汗巾,想替他包扎却被一把按住。“别分心!”李屹川的刀刃劈开飞来的毒镖,另一只手始终将她护在身后,“待我宰了这些鼠辈——”话未说完,黑篷船顶突然跃下一名蒙黑巾的首领,手中淬毒的弯刀直取觅佳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穿粉红色衣服的觅瑶突然扑来,宽大的水袖卷住弯刀。罗景珩旋即跟上,手中折扇展开,扇骨竟是精铁所制,与首领刀刃相撞迸出火星。“小心他的步法!”躲在后方调配草药的醉梦艾急声提醒,兔耳在头顶不安地颤动。苏晚凝立刻掏出算盘,算珠飞射而出,阻住首领后撤的退路。

    水面突然剧烈翻涌,醉梦泠浑身浴血浮出,身后拖着半截腐烂的藻丝巨蟒。觅两哥哥举着火把跃入水中,火光将迷魂藻烧得噼啪作响。穿蓝色衣裳的醉梦兰趁机抛出缚妖索,与南宫润配合缠住剩余敌船。“阿珩!接着!”徐怀瑾突然掷出酒坛,觅媛眼疾手快点燃,火雨顿时笼罩黑篷船。

    李屹川瞅准时机,猛地将觅佳护在身下翻滚避开爆炸。待烟尘散去,只见水匪首领已被醉梦熙的长刀抵住咽喉,剩余傀儡瘫倒在燃烧的船板上。觅佳颤抖着抚上李屹川染血的脸庞,明黄罗裙沾满泥浆,却固执地替他擦去额角血痕:“疼不疼...”话未说完便被拥入怀中,鼻间满是他身上混着血腥与皂角的气息。

    “只要你安好。”李屹川的声音闷在她发间,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远处传来同伴们的欢呼,荷塘里漂浮的莲花灯却依然明亮,将缠绕在他们腕间的藕丝映得发亮,恍若历经战火却愈发坚韧的红线。

    硝烟渐散,荷塘重新浸在朦胧月色里。醉梦泠甩着湿漉漉的长发从水中钻出来,发间还缠着几片焦黑的藻叶:“可算把这些脏东西清干净了!”她话音未落,小加加便拽着刘阿肆凑上前,手中捧着用荷叶裹着的热芋头:“快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醉梦红蹲在烧焦的船板旁,猫爪正拨弄着水匪遗落的青铜面具,突然“嗤”地笑出声:“就这点本事,也敢来咱们地盘撒野?”冯广坪憨笑着替她拍去肩头的灰烬,顺手将缴获的匕首别在腰间。穿金色衣服的觅媛揉着发酸的手腕,朝徐怀瑾伸出手:“我方才抛火坛,手腕都麻了——”话没说完,便被徐怀瑾握住手腕轻轻揉捏,惹得她耳尖泛红。

    李屹川终于松开紧箍着觅佳的手臂,却仍舍不得放开她的手。少女低头瞥见他伤口又渗出鲜血,明黄罗裙下摆已被染红一片,急得眼眶发湿:“都怪我,若不是我...”“该说抱歉的是我。”李屹川用没受伤的手托起她的脸,指腹擦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说好护着你,却让你担惊受怕。”

    远处忽然传来清脆的琴音。醉梦紫倚在纳兰京怀中,指尖在古琴上拨弄,狐尾慵懒地垂在青石阶上。穿蓝色衣服的醉梦兰正踮脚摘灯笼上残留的符咒,南宫润站在她身后虚虚护着,生怕她不小心跌落。醉梦甜靠在燕子严肩头,橙色裙摆破破烂烂,却笑得眉眼弯弯:“明日龙舟赛,定要让这些水匪知道,咱们可不是好惹的!”

    “明日...”觅佳抬头望向李屹川,忽然想起先前他许下的桂花藕粉与烟火。月光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将缠绕在两人腕间的藕丝映得忽明忽暗。她轻轻晃了晃手腕,藕丝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像在无声诉说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李屹川看懂了她眼底的笑意,喉结滚动着低声道:“等包扎好伤口,我便去给你煮碗最甜的藕粥。”

    这话惹得周围人一阵哄笑。醉梦熙扛着长刀走来,狼族特有的野性还未褪去:“得了吧,先让小佳给你包扎!”大风在旁憨笑,摸出怀里压得皱巴巴的伤药递给觅佳。荷塘水面倒映着众人的身影,破碎的月光与摇曳的莲花灯交相辉映,仿佛将这场惊心动魄的夜战,都酿成了日后谈笑间的寻常故事。

    残雾散尽,荷塘浮起淡淡晨雾。觅佳蹲在船头,用浸了荷露的帕子细细擦拭李屹川的伤口。明黄罗裙扫过他的小腿,少女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指尖动作却极轻:"忍一忍,醉梦兰说这草药敷上就不疼了。"李屹川望着她抿成细线的嘴唇,喉结动了动,将险些溢出的闷哼咽回腹中。

    "哟,还知道心疼人呢!"穿红色襦裙的醉梦红突然从船篷后探出头,猫瞳闪着狡黠的光。她身后冯广坪捧着新采的莲蓬,咧嘴笑道:"屹川兄弟好福气!"话音未落,穿白色劲装的醉梦熙踩着船舷荡来,长刀鞘不轻不重地撞在李屹川肩头:"明日龙舟赛,你这伤手可别拖后腿!"大风慌忙跟上,掏出用荷叶包着的跌打酒:"这个管用!我爹教我配的!"

    薄雾中传来细碎脚步声。穿素兰色衣裳的觅如提着竹篮走来,洛君默默跟在身后,将新摘的薄荷叶铺在篮底。"用这个泡水,能解余毒。"觅如轻声说着,鼠族特有的灵动眼神扫过两人交叠的手。穿蓝色衣服的醉梦兰晃着药箱蹦跳而来,南宫润小心翼翼护着箱中药瓶,生怕磕着碰着:"我写了方子,每日三次换药,保准半月内结痂!"

    忽然"哗啦"一声,醉梦泠从水中跃出,溅起的水花浇了众人一身。她甩着湿漉漉的头发,粉色纱衣紧贴肌肤,身后觅两哥哥举着烤鱼无奈摇头:"快来尝尝!刚从水匪那儿顺的调料!"穿金色衣服的觅媛立刻捏着帕子凑过去,徐怀瑾则眼疾手快地替她挡住飞溅的水珠,却被醉梦甜打趣:"怀瑾公子这护人的架势,比屹川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屹川感受着觅佳指尖在伤口处的摩挲,忽然想起昨夜缠绕的藕丝。晨光落在她发间残留的荷花上,将明黄罗裙染成蜜色。"明日..."他低声开口,却被小加加的惊呼打断。穿白色衣服的少女指着天边:"快看!双生朝霞!"众人纷纷抬头,只见东方天际染着胭脂般的云霞,两道霞光如绸带缠绕,恰似他们腕间解不开的藕丝。

    虎妞小葵突然拽着二宝冲来,虎头帽歪得快遮住眼睛:"我们把彩绸系在龙舟上啦!还画了好多小老虎!"二宝涨红着脸,从怀里掏出用藕丝编的同心结,悄悄塞给觅佳。荷塘晨风掠过,带着新荷的清香,将众人的笑闹声送向远方,而李屹川与觅佳交握的手,在藕丝编成的同心结下,愈发攥得紧了。

    朝霞将荷塘染成蜜糖色时,觅佳突然发现李屹川的目光总往她手中的藕丝编结上飘。少女的耳垂泛起薄红,装作不经意地将同心结系在他腰间,明黄罗裙随着动作轻晃,绣着流云纹的裙摆扫过他染血的青衫下摆:“戴着,保平安。”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却藏不住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

    “小佳偏心!”醉梦泠湿漉漉地扒着船沿,粉色发丝滴着水,“我在水里拼命赶跑水匪,都没有礼物!”话音未落,觅两哥哥便笑着将烤得金黄的鱼递到她嘴边,惹得众人哄笑。穿红色襦裙的醉梦红突然蹲下身,猫瞳亮晶晶地盯着觅佳的手指:“教教我编这个?阿坪笨手笨脚,总编不好。”冯广坪挠着头憨笑,从怀里掏出个歪歪扭扭的草编蚂蚱放在她手心。

    薄雾渐散,穿黄色衣服的醉梦香突然指着远处惊呼。只见七妹醉梦紫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疾驰而来,身后跟着驾着雕花马车的纳兰京。狐族少女的紫色纱裙在风中翻飞,发间的玉簪坠着流苏,随着动作轻晃:“我把京哥哥家的冰镇酸梅汤搬来了!”马车掀开帘子,露出整整齐齐码着的青瓷坛,冰镇过的酸梅汤正冒着丝丝凉气。

    “正好解解乏!”穿橙色衣服的醉梦甜接过坛子,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燕子严默默将自己那碗推到她面前,又用帕子替她擦去额角的汗珠。穿青色衣服的醉梦青突然轻笑出声,蛇瞳扫过李屹川腰间的同心结:“明日龙舟赛,这便是最好的护身符。”何童在旁点头,掏出纸笔记录下众人方才的战情,说是要写成话本流传。

    李屹川低头望着腰间晃动的藕丝结,又看向正与小加加分享莲子糖的觅佳。少女明黄的身影在晨光中格外灵动,发间的荷花沾着露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同心结,指尖触到细密的纹路,心中泛起阵阵暖意。荷塘里的莲花次第绽放,清甜的香气混着酸梅汤的酸甜,将这场劫后余生的清晨,酿成了最温柔的时光。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直直地洒在西子湖面时,粼粼波光跳跃着,将众人的身影镀上金边。李屹川见觅佳只顾着与众人说笑,发间的荷花早已蔫软,便默默伸手,小心翼翼地取下残花。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觅佳一愣,抬眼便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里面盛满了只属于她的柔光。李屹川从怀中掏出一根明黄色的丝带,那颜色与觅佳的罗裙相得益彰,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他动作轻柔地将丝带系在觅佳发间,修长的手指偶尔擦过她的耳际,惹得少女耳尖泛红。

    “好看。”李屹川喃喃道,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觅佳脸颊发烫,低下头去,心里却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哎呦,我们屹川哥哥什么时候这么会哄人了!”醉梦红的调侃声突然响起,猫瞳里闪着促狭的笑意。众人纷纷起哄,羞得觅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穿白色劲装的醉梦熙突然跳上一旁的高石,长刀出鞘,刀尖指向东方:“别光在这儿说情话了!走,去看看咱们的龙舟!”她身后的大风立刻跟上,手里还扛着新制的船桨。众人笑着闹着,朝着岸边走去,留下满池荷花在风中摇曳。

    觅佳正要跟上,却被李屹川轻轻拉住手腕。藕丝编成的同心结在两人之间晃动,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情意。“等等。”李屹川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荷叶包,里面是几块晶莹剔透的藕糖,“你昨日说想吃的。”

    觅佳眼睛一亮,满心的羞怯瞬间被惊喜取代。她接过藕糖,指尖不小心触到李屹川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就知道你记着。”她小声说道,剥开一颗藕糖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比这晨光还要甜上几分。

    两人并肩而行,离人群稍远些。李屹川看着觅佳吃糖时满足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荷塘的风轻轻吹过,带着荷香与甜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就像那剪不断的藕丝,紧紧相连。

    行至岸边,醉梦熙正跨坐在龙舟船头,白色劲装被晨风鼓得猎猎作响。她握着长刀往水面虚劈,惊起一群银鳞锦鲤:“都来看!小葵和二宝画的龙头好生威风!”众人仰头望去,只见枣木龙头怒目圆睁,龙须上还系着小加加编的五彩绳,虎妞小葵正攀在龙角旁,虎头帽随着蹦跳歪到后脑勺。

    “当心摔着!”穿橙色衣服的醉梦甜急得直拍燕子严的手臂,后者已快步上前张开双臂准备接应。二宝却突然探出身,将一串用藕节雕成的铃铛挂在觅佳颈间:“给小佳姐姐的!摇起来比蛐蛐叫还清亮!”脆生生的话音未落,铃铛便随着觅佳低头的动作叮当作响,惊飞了停在她肩头的翠鸟。

    李屹川下意识伸手护在她头顶,掌心残留的草药气息混着荷香。他望着龙舟两侧新刷的朱漆,忽然想起昨夜混战中觅佳染血的裙摆,喉结不由得滚动:“若觉得危险,明日便在亭中观赛。”话毕便见少女杏眼圆睁,明黄罗裙下的小腿轻跺地面:“你忘了蚁族最擅攀爬?我定要在船头为你击鼓助威!”

    “好!”穿红色衣服的醉梦红突然拍手,猫爪拍在冯广坪肩头惊得他踉跄半步,“小佳击鼓,屹川掌舵,咱们这龙舟定能拔得头筹!”话音未落,穿蓝色衣服的醉梦兰已展开一卷泛黄的《竞渡图》,南宫润举着放大镜细细端详:“古法龙舟需配十二面响锣,待我回府取来。”

    薄雾不知何时散尽,日头越升越高。觅媛突然拽着徐怀瑾的袖子指向远处,金色襦裙上的金线绣着灵动的猴纹:“快看!聂少凯带着醉梦香姐姐运糯米来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八匹高头大马拉着雕花马车疾驰而来,车厢里堆满的糯米袋上,还插着醉梦香随手折的柳枝。

    李屹川感觉手腕一紧,低头见觅佳正攥着他的袖口,发间新系的黄丝带随风拂过他手背。少女仰头时睫毛在阳光下投出细密的影,声音却比藕糖还要清甜:“等赢了比赛,我们用新藕煮一锅粥,再把今日的糖都放进去。”她没注意到,自己指尖缠绕的藕丝不知何时又悄悄勾住了李屹川的衣扣,在微风中晃出温柔的弧度。

    雕花马车停稳,醉梦香利落地翻身下马,黄色衣衫随风扬起,露出腰间寒光凛凛的豹爪短刃。聂少凯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从车上搬下糯米袋,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香儿说要给大家包粽子,足足备了十石糯米!”话音未落,醉梦甜已欢呼着扑过去,橙色裙摆沾满泥土也浑然不觉:“我来调馅料!蜜枣和咸蛋黄都要!”

    觅佳望着热闹的众人,眼底泛起笑意。忽觉掌心一暖,李屹川已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向岸边堆放的木柴:“生起火来,晒些荷叶,明日煮粥用。”他的手掌宽大厚实,包裹着她略显冰凉的手指,让觅佳想起昨夜他挡在身前的模样,心跳不由得加快几分。

    “我去采些新鲜荷叶!”觅佳挣开他的手,赤足踩上木舟。明黄罗裙扫过船板,惊起几只停驻的蜻蜓。她探身去够最大的那片荷叶,却因重心不稳向前倾倒。千钧一发之际,腰间突然多了道有力的臂膀——李屹川不知何时已跃上船来,将她稳稳护在怀中。

    “莽撞。”李屹川低声责备,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尖。他另一只手轻松摘下荷叶,指尖却故意擦过她的掌心,惹得觅佳浑身发烫。“就会欺负人。”她嘟囔着要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低头便看见两人交叠的影子落在晃动的水面上,随着涟漪轻轻摇晃。

    岸边突然传来爆笑声。穿白色劲装的醉梦熙正追着大风打闹,长刀鞘敲在后者的船桨上发出清脆声响:“快说!你是不是偷偷给咱们的龙舟加重了!”大风涨红着脸连连摆手,却冷不防被小加加塞了个糯米团子:“尝尝!阿肆新蒸的!”

    觅媛晃着金扇子凑过来,眼波流转:“哟,小两口又在缠缠绵绵?”徐怀瑾适时递上酸梅汤,笑着解围:“不如让屹川给大家露一手,劈柴生火如何?”众人纷纷起哄,李屹川无奈松开觅佳,随手抄起岸边碗口粗的木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木柴竟被他徒手劈成两半,惊得醉梦泠从水中探出头,粉色长发滴着水:“好俊的臂力!”

    觅佳望着他额角滚落的汗珠,鬼使神差地掏出帕子。待反应过来时,指尖已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李屹川低头看她,眸中盛满温柔,忽然握住她的手,将帕子按在自己胸口:“这儿也疼,帮我擦擦?”惹得周围又是一阵哄笑,觅佳红着脸要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藕丝般缠绕的情意,在这烟火气十足的喧闹中,愈发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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