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娅不可置信地抬了下头,随手甩出去一个隔音咒:“你是说……在我到格里莫广场之后,妈妈还在记着我?”
“当然,”西奥多奇怪地看着她,“你觉得妈妈费那么大辛苦把你带回家,她会不想着你,不……不爱你?”
“哦,”安西娅低下了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我以为你们早就把我忘了。”
“我……咳、我其实有去找沃里斯把你们藏在哪里,”西奥多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妈妈去世前,告诉我一定要把你接回家,但是那个老东西把你们藏得太好,我没找到。”
原来在诺特夫人离世前,还特意让西奥多照顾好她这个妹妹。
怪不得明明西奥多是个不爱管别人闲事的人,却几乎一直在帮她。
听着西奥多对沃里斯的称呼,安西娅没忍住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们都是像萨姆森一样的人呢,把我捡回来,却不要我。”
“……你的感情也太浅薄了些,”西奥多有些无语,又问,“说到这个,我还没问你,对沃里斯说的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嗯……”
安西娅想了想,看在西奥多说了一些事的份上,决定告诉他实话,“我不想听他的,起码感情这件事上,我更希望顺其自然。”
西奥多的脸色更怪异了:“那你接近德拉科做什么?”
“我哪里接近了?”
想到之前说的话,安西娅啧了一声,“那都是因为他就在我身边,是最近的可以利用的人。”
不管是在怼达芙妮的时候,还是为了惩治沃克一起进礼堂的时候,那都是因为德拉科的身份足够好用,而且就在手边。
不用白不用啊。
“如果换作是扎比尼在旁边,我也会这么做的。”安西娅摊了摊手说。
“我还以为你真要执行他的任务,”西奥多哼了一声,掰着指头数,“我甚至帮你筛好了,比较好的家族里,克拉布和高尔你是绝对看不上的,扎比尼太圆滑,家里又只有他那个同样圆滑不顾家的妈妈。只剩一个德拉科,他父母是纯血家族难得的真爱,家庭氛围不错,地位也无可挑剔,除了他本人性格不好伺候,几乎是你最合适的人选。”
“哼,”安西娅嘴角抽了抽,“何止是不好伺候,我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高傲的人?犯了错都不敢承认?”
“算了吧,卢修斯叔叔一直是那么教他的,正如沃里斯也是这么教我的,”西奥多满不在意地躺在床上,“我们这些家族,最看重名誉和面子。”
也是,可恶的大家族。
“当然,我是没有能力去改变他这样的人的,他恐怕一直就是那样,”安西娅耸耸肩膀,“除非他哪天突然想通要自我改变——不过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安西娅的伤不重,没过多久就完全好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庞弗雷夫人说西奥多和格兰芬多那个隆巴顿还得多待一阵子。
西奥多悠闲地躺在床上,说自己没有一个礼拜是不会出去的。
魔药课已经结束了,安西娅索性先回到了寝室去,拿出信纸来给沃里斯写了信,说自己和西奥多都到了斯莱特林,因为前几天太忙忘了寄信这回事,诚恳道歉后又客套地让他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云云。
把信放到信封里盖好火漆印章,正准备去猫头鹰室寄信,安西娅突然纠结了一下。
德拉科这个小鬼,让他认错是不可能的了,不如索性给卢修斯写一封信,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来教育自己的儿子?
毕竟她是因为德拉科才受了苦,总不至于现在已经知道了罪魁祸首,还在对方拒不认错的条件下大发慈悲原谅了他。
这是不可能的,总得让他付出点代价。
反正马尔福不会真的跟诺特翻脸,而且她措辞小心些即可。
这么想着,安西娅又坐了回去,斟酌着词句,写了一封给卢修斯的信。
总体内容都十分恭敬体贴,安西娅不仅感谢了假期时纳西莎送给她的饼干,还说德拉科在学校给了她很大的帮助,不胜感激。
只有两句话提到了之前的事,安西娅说得非常委婉——您提到的那种糖果让我想起了一件旧事,虽然那种糖果很有趣,不过得到快乐还让她付出了一点小代价,当然,都是过去的事了。
还向对方道歉说,都是因为她当时在那里,害德拉科差点就碰上了萨姆森那个疯狂的食死徒,实在让她内心不安,故诚恳道歉。
几乎看不出责怪德拉科的地方,反而她不断把错往自己身上揽,显得格外诚恳乖巧。
只要卢修斯稍加联想,就能明白自己儿子做了什么。虽然她并不了解卢修斯是个怎样的人,但就算是为了表面功夫,还是会斥责德拉科两句的。
这是安西娅目前能想到最可行的办法——她偶尔也是会小孩子气地想要告状呢。
把信送到猫头鹰室,安西娅便心情愉快地回到了休息室,打算找潘西借一下今天的魔药笔记,她今天错过了小半节课。
休息室里几乎已经划分出了一些范围,最中央的几张又大又舒服的沙发已经属于了德拉科和他们这些纯血大家族的继承人,安西娅也算半个,于是在这里也有一席之地。
她正抄着笔记,就看见那颗明晃晃的头经过她的视线,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那是德拉科经常坐的。
安西娅懒得抬头看他,于是错过了德拉科看到她肩膀完好无损之后,莫名松了口气的神情。
第二天中午,正是休息室里人最少的时候,安西娅刚从图书馆学习回来,正要回到寝室去,沃克就叫住了她。
她差点忘了沃克要当众念检讨道歉这回事。
沃克大概是好不容易挑了个人少、但重要的一些家族继承人都在休息室的时候,既有见证,也不至于让他太丢脸。
于是安西娅就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挺着腰背傲气地听沃克坑坑巴巴念完了检讨,还朝她鞠了一躬:“真诚表达我的歉意,诺特小姐。”
“哦,我接受你的道歉,沃克先生,”安西娅说,“希望类似的错误,你不会再犯第二次。”
沃克灰白着脸快速走了,潘西还说:“你就这么原谅他啦?我可不觉得他在真心道歉。”
刚才念检讨时,沃克简直狠得牙痒痒,潘西都担心他是不是会直接把牙咬下来咬碎。
“没关系潘西,总是有点用的。”安西娅满不在意地站起来,朝公告栏那边走过去。
不管怎么说,斯莱特林们大概都知道了安西娅的手段,也知道诺特、马尔福等家族都是向着安西娅的,震慑到位,这就够了。
除非哪天安西娅跟他们决裂或者有谁想不开,不然她不会再遇到这种明晃晃的麻烦。
如果还有,她不介意用魔杖解决。
看到公告栏上新贴出来的通知时,安西娅皱了下眉头:“我们和格兰芬多的飞行课一起上?这是认真的吗?”
这几天德拉科课上课下都不停找哈利的麻烦,简直就像看上他了一样!而罗恩依旧没跟安西娅道歉。
她今天去校医院时,就连病床上的隆巴顿都给她道了歉呢。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主意,”达芙妮欣赏着自己刚涂好的指甲,啧了一声,“德拉科肯定会把波特撞下扫帚,让他摔断腿!也或许不是,那个波特说不定都飞不起来。”
安西娅瘫着一张脸,回到寝室去了。
那可说不好是谁摔断腿,要知道,她这两天和德拉科还没说话呢,万一他觉得那天早上太丢脸要报复,或者卢修斯已经写信教训了他,那德拉科说不定会把她和哈利一起撞下扫帚,把腿摔断。
——
周四就是上飞行课的日子,这天早上,安西娅如常在礼堂吃饭,德拉科还在她旁边,不过两人依旧冷战着,左手边西奥多的位置还空着——他说如果愿意的话,今天才会离开校医院。
伤的最重的隆巴顿都在上周日出了院,安西娅原先不明白他为什么拖着不走,不过今天吃早餐时就理解了。
西奥多的猫头鹰在安西娅吃松饼时带回了沃里斯的回信,安西娅第一时间拆开看了一眼,然后不耐烦地把它塞进了书包,喂了猫头鹰一点面包。
沃里斯信里有营养的内容只问了安西娅关于任务的进展,其他都是些没有营养的问候。
不要脸的任务,见鬼去吧。
相较于安西娅的烦躁,旁边德拉科就显得十分高兴,马尔福夫人又给他寄来了很多糖果,安西娅之前假期就尝过一些,味道非常不错。
那一定是位很好的母亲,如果诺特夫人还在,她也许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我妈妈经常给我做不同的糖果,她总是很有新意,”德拉科骄傲地笑着说,“她烤的饼干也很好吃,真想把她新做的那种饼干带给你们尝尝。”
哦是啊,非常有新意,里面竟然能放下蛇。
安西娅还是耿耿于怀。
突然,一包糖放在了她面前,毫无例外都是青苹果味的。
安西娅有些惊讶地看过去,就见德拉科根本没有看她的意思,鼻子哼出一口气:“多吃点吧,我假期跟妈妈说了见到你的时候,她简直怕你被萨姆森虐待得饿成人干。”
安西娅:“?”
所以假期才寄来了那些饼干是吗?
她甚至怀疑德拉科到底是怎么跟他妈妈形容她的,不会是饿到瘦弱成皮包骨头的猴吧?
不过她其实没有特别喜欢青苹果味,只是在列车上时,德拉科给她的那颗刚好是青苹果味的,她之后也回了一颗同样味道的而已。
也许德拉科理解错了。
不过好在青苹果也不错,说实话,她并没有特别喜欢哪个口味。
“谢谢,”她礼貌地说着,想了想,加了一句,“我很喜欢。”
不过下一刻,德拉科就打开了随着糖果而来的信件,然后在短短的一分钟时间里,脸色变了好几番,最终停在了震惊和愤怒上:“安西娅!你竟然跟我爸爸告状了?!”
安西娅愣了下,转过头,就看见德拉科手中的那封信上,明明有着马尔福的家族徽章,却清清楚楚地写着——
“亲爱的安西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