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时？”温柔的呼唤声从店里传来，打断了燕时的美好畅想。
“啊？”燕时连忙回神，抬头就见怀里已抱了一堆净化剂的酒馆老板娘。
“你怎么在这里？”老板娘奇怪地看她，“以你的污染值，并不需要购买净化剂吧？”
“我、我就来看看！”燕时干笑，不知为何，面对老板娘她总是显得气虚，“总得知道净化剂在哪买。”
老板娘抱着一堆净化剂从人群里挤了过来：“别排队了，我卖你一支吧！”
光顾店的客人都是一支一支购买净化剂，可燕时一眼看去，老板娘手里的净化剂足有几十支。
净化剂一支500，这一堆快要上万了吧？老板娘这么有钱？买了这么多净化剂，还凑得出说书人的保释金吗？
燕时有的没的想着，就被老板娘拉出店门了，然后她就问了这些问题。
“你说这些啊！这里有一半是要送去训诫所给陆玖用，还有一半是回去给莫叔酿酒。”老板娘回答。
酿、酿酒？
燕时：(ΩДΩ)？
用净化剂酿酒？还有这种操作？
难怪酒馆的酒没有酒味，人家的主材料是净化剂啊！依照外城人的薪资，搞不好一个月的工资都买不起一支净化剂。而在酒馆10块就能买到稀释版本的净化剂酒，对外城人来说，太合算了！
“我们外城都是一些苦命人，我开这酒馆全靠他们支持。但我能力有限，只好以这种方式稍微回报他们了。”老板娘轻轻叹息，眉宇间凝结着清愁。
燕时觉得她叹息的样子都很美丽，私以为比宣传片中那位“天使”荧惑更美一分。
正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但燕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整个人僵住了。
已知，光顾酒馆的那些客人污染值最高不超过60%。
已知，酒馆会定时购买净化剂酿酒，酒馆里的人都能喝上。
已知，老板娘舍得将一半净化剂分出来给说书人陆玖用。
那问题来了，在这种情况下，陆玖的污染值怎么会高达90%？难道是老板娘只舍得把净化剂掺水后给客人喝，而不舍得给自己的男朋友喝吗？
这不合理！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燕时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背后隐隐冒着冷汗。
她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似乎在踏入大杨柳酒馆的那一刻，她就被卷入了一宗大麻烦里了。
回头再想想那两具消失的尸体，那个漫长而寂静的夜晚，焚烧内城的火焰。
当时，酒馆里可一个人都没在啊！
老板娘说是和陆玖去约会了？可这也只是老板娘的一面之词！三更半夜去约会？还要带着门口的大狼青去？
谁约会带狗啊？让狗帮忙在谈恋爱的时候望风吗？当爱情保安？
还有，外城是没有娱乐设施的！老板娘说的出去约会，是去荒野上和异兽散步吗？
燕时几乎要被自己的冷笑话逗笑了。
最重要的是，燕时当夜昏迷后，真的是茹尘派人善后的吗？
当发现老板娘身上似乎藏着秘密后，燕时觉得那两具尸体的消失更可能和老板娘一行人有关。
大杨柳酒馆毕竟是老板娘的主场，在自己的主场清理痕迹轻而易举吧？
再想到其中一具尸体被诬陷为火烧内城的匪徒。
糟糕！老板娘一行人该不会才是真正的匪徒？
噫！她这是深入匪徒窝了！？
得出这一结论，燕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会吧？不会吧？我肯定猜错了吧？”
这么温柔的老板娘怎么可能是法外狂徒？
而且，内城和外城之间也有一扇城门，守卫极其森严，外城人除非成为御兽师获得内城的户籍，否则不可能进入内城！
一定是我想错了！燕时在心里安慰自己。
“什么猜错了？阿时，你在说什么？”老板娘察觉到她停驻脚步，回头望她。
燕时对上她温柔的视线，却觉得那张清丽的脸上笼罩了一层迷雾，再也看不见真实。
燕时定了定神，赶上去问：“柳姐姐，陆玖不是御兽师吗？听说御兽师可以获得内城的户籍，去内城生活，为什么陆玖不去呢？”
老板娘轻轻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似乎是羞涩：“阿玖是微尘级御兽师。要到进阶到繁星级，才能带家属一起获得内城的户籍。我和阿玖约定了，等他成为繁星级御兽师，再一起进内城。”
是这样吗？听起来是合情合理的解释呢！但是——
“旺财不是繁星级的御兽吗？陆玖哥怎么会才是微尘级御兽师？”
一般而言，御兽师是不能跨级别契约异兽的。
老板娘的眸中闪过一丝恍然：“原来如此，我中午还奇怪，你怎么会肯定阿玖是御兽师的。原来是把旺财当成阿玖的御兽了。”
“但旺财并不是阿玖的御兽呀！旺财只是我养大的一只小狗子罢了。”
“诶？”燕时睁大了眼睛，“柳姐姐也是兽眷者？”
老板娘却是摇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哦，养了一只繁星级巅峰级别的异兽的普通人是吧？
听起来好凡尔赛啊！
燕时叹了口气，老板娘果然在隐瞒她什么东西。
系统给与的破妄之眼不会欺骗她。那只【旺财】确定已是被人契约的御兽，其御主必定是繁星级及以上御兽师。
目前，酒馆里三位主家：老板娘、大厨莫叔、说书人陆玖。老板娘和莫叔都只是普通人，陆玖是微尘级御兽师。
也就是说，如果老板娘没在陆玖的位阶上说假话，那大杨柳酒馆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位御兽师。
“啧……越想越复杂了！”燕时捧着头愁眉苦脸，脑子不够用怎么办？急需一枚外置大脑来给她分析一下现状！
再次瞥一眼，凑在老板娘脚边，谄媚撒娇的傻狗。燕时在心里下定决心：第二只御兽，她一定要契约一个高智商的异兽！
不然，队伍里的笨蛋含量要超标了！
“我要去训诫所了，阿时，就拜托你把这一半净化剂拿回酒馆了。”
十字路口，老板娘停下脚步，笑着说道，“天也暗了，小姑娘不要在外面逗留了。夜里，外城还是有一些危险的。”
燕时接过那一半净化剂，道：“这么多净化剂给我，就不怕我卷走潜逃吗？好歹这些价值都超过五千了。”
老板娘却静静看着她微笑，像株静美的莲花：“拜托你了，阿时！”
“知道了！知道了！”燕时对这种温柔的态度根本没有办法，只能败退，只是嘴里还是有些不甘心地咕哝。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吗？你说夜晚有些危险的！我在武力值上还是有一些自信的，给你当保镖要不要啊？”
“一个难以分辨底细的荒野流民，说这种话不会脸红吗？相对于那些可控的外城人，你这个不可控因素才更危险吧？”
一道漠然的声音传来，身着黑制服的季空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老板娘身后。
燕时目瞪狗呆地看到，他非常自然地从老板娘手中接过另外一半净化剂。而老板娘似乎也有些讶异他的到来。
然后，季空月的神情就稍微变得柔软了一下，犹如冰雪消融：“我等了很久都没见你来，便出来找你了。”
我等了很久都没见你来——
这么缱绻的语气，这么柔软的神情……
燕时彻底呆滞成灰色雕像，扑哧扑哧往下掉灰，都忘记反驳季空月了。
——救命！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这个季空月是不是暗……是明恋老板娘啊？
呵呵，以季空月现在这种冰雪消融般的态度。燕时都开始怀疑陆玖是不是真的污染值远超正常范围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季空月公私不分借职务之便，故意搞了手段打击情敌，把陆玖正常的污染值搞成了超高值？
然后以此要挟老板娘来见他，强迫老板娘和陆玖分手投入他的怀抱？
燕时的脑海中闪出一幅幅小剧场，都是季空月胁迫老板娘，对老板娘强取豪夺的画面。
↑这个是不是就是研究员姐姐说过的为爱做三、强取豪夺文学？
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东西闪过去，一时间，燕时的表情更呆了。
“那阿时你先回去吧！等我看完阿玖后，空月会送我回酒馆的！放心吧！”
“啊？哦！好的，再见！”燕时呆呆地举手挥挥。
老板娘朝她笑笑，挥挥手，和季空月并肩离开了。
然后，燕时就看着那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并肩而去，在亮起的灯光下，竟显得非常和谐，但是有一点违和：
季空月比老板娘矮了一个头。
他居然这么矮！？
原本浮想联翩的思绪噗地落地，燕时松了口气。
——像老板娘这样的温柔大姐姐，绝对不会谈姐弟恋！尤其在那位弟弟还矮她一个头的情况下！
“呵呵……今天真是脑力过度的一天呢！”揉搓狗头，燕时转身和他们背道而驰。再待在这儿，她怕自己又要放飞想象力了。
不健康的东西还是少想为好！
巷子深处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燕时瞥见有几道灰影闪过，是几只老鼠在觅食。
总觉得这里，是个伏击的好地方呢！
她抬头望见不知何时挂上星子的夜幕，忽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