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霄还真是不罢休,在看海小分队里找姜书茵。他兴许还抱有侥幸心理,想搞清楚姜书茵为什么删除他好友。
而实际情况是他甚至都没敢单独给严司放发句消息问问严司放那样做是什么意思。
他心虚,他自己清楚。
刚练完车的姜书茵看到那条消息觉得万分晦气。
群里其他人都没回复,只有那条“姜书茵你拉黑我是什么意思”孤单地躺了两个多小时。
她低头查看手机时,严司放在等着看她要怎么回。
他没等到姜书茵的回复,而是等来了一行“群主如茵绿草已解散该群聊”的小灰字。
利索。
跟出发前她扔掉了那防晒衣和防晒帽时一样的利索。
清净。
她应该是很难再听到或者再看到那个讨厌的名字了。
收起手机的姜书茵刚想问严司放今天要不要去打球,一想到这人热伤风了,就改说:“我要去转盘道那边影楼取完写真再回家。”
“那我跟你一起吧,”严司放将外套搭在肩上,“还能平摊车费。”
姜书茵点头:“行。”
取写真是她自己的事,但她还是赞成了严司放要出一半车费。曾经十块八块都要算清,现在再蹭十块八块也不是问题。
打车到了那影楼等好半天才有工作人员抽出空来接待,本坐在沙发上吃免费小零食的姜书茵赶忙跟过去。
看来那套餐还没结束,之前她们三个来拍时算早的,现在学生们都放了暑假,来拍写真的特别多。
一路上到处是化妆换装的小姐妹们,忙乱又热闹,搞得姜书茵都有点想左芊和唐佳蓓了。
取到写真册仔细核对后,姜书茵就喊上还在门口小沙发的严司放:“走了!”
严司放立马起身跟上,旁边也在等待的两个女生用十分错愕的眼光目送他。
姜书茵心说奇了怪。
平时那些看严司放的女生不会是这种表情。
正疑惑咋回事的时候,她感受到身后的严司放用手指戳她肩膀。
她回头一看,严司放两个手掌都握满了她刚才说好吃的那独立包装的小山楂卷。
这是给人家的小零食盘里的小山楂卷都给拿走了?
怪不得那俩女生是那个神情,严司放顶着这样一张脸却有如此自私小动作。
她忍不住笑了,明白严司放意思的她边走边抓起那些小山楂卷进行“分赃”。还不忘眼神暗示:真有你的。
严司放轻笑催促:“搞快点。”
用来接待的小零食本身就可无限吃,他俩却搞得获得了什么宝贝一样。
很多时候乐趣就是这样简单的相处时彼此不扫兴。
已走到门外的他们正一个塞一个揣时。姜书茵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茵茵?”
她嘴里还含着两个小山楂卷,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像只小松鼠,声音含糊不清:“小姨?”
严司放顺着她视线望过去,就见一个高瘦精致的年轻女人正站在车边冲他们的方向笑。
姜书茵已小跑着过去了,散落的小山楂卷被跟在后面的严司放一点点捡起来。
“你怎么在这啊小姨?”姜书茵费力清空口腔地吞咽着。
方玉蓉的目光却越过外甥女看向后面身高腿长的少年,她凑近说:“我们茵茵谈了这么帅的男朋友啊。”
姜书茵生怕严司放听到似的小声起急:“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姨,这是我好朋友,住我家对楼的。”
她说完这话还紧着回身看了一眼。
“小姨来取证件照的,”方玉蓉拍拍姜书茵手臂,“你们回家吗,小姨顺便送你们。”
姜书茵痛快点头,她回身叫看她们说悄悄话而保持了适当距离的严司放:“我们坐我小姨车回去。”
严司放这才走过来,先是跟方玉蓉道谢,而后准备上车。
他刚要靠近车后门,姜书茵提着的那纸袋子就因受力不均破了底,里面的相框和写真册都散落在了车边地上。
听到姜书茵轻呼,已坐进驾驶位的方玉蓉询问:“没事吧茵茵?”
“没事小姨,稍等一下,东西掉了。”
方玉蓉扯出安全带:“不着急,慢慢来。”
姜书茵不着急才怪,眼看着严司放也蹲下身帮忙捡拾,她的动作就更快了。
这里面有三人的合照大整套还有她们的单套个人写真。算是她们放飞自我的照片,与日常生活里拍的可不太一样。
说白了就是她们都穿得太少露得太多。
“你不许看。”她说。
严司放:“我不看我怎么捡起。”
“……”姜书茵抽走严司放手里的照片并禁止他继续帮忙,“我自己来。”
严司放:“……”
就这样的,姜书茵用最快速度捡完全部并爬进了车后座。
路上严司放就坐在身边,她也没好意思整理,回到家仔细一数,少了一张。
拍得太多,具体是少了哪张她也没能立马对上。
她懊恼地在三叶草群里说了这事。
左芊:没事的茵茵,丢了就丢了,回头对比电子版再印出来。
姜书茵:只能这样了。
唐佳蓓:说送的相框送了吗?
姜书茵:送了,就怪相框,不然也不会刮破纸袋。
唐佳蓓:丢了也无所谓,不耽误我选出两张塞进给周敬希的信里就行。
唐佳蓓说的信还不如说成是情书,每个月她都能通过周敬怡给周敬希送进去满是她的肉麻思念。
明明是干什么都三分钟热度的人,这事却坚持很久了。
姜书茵明白周敬希已长成了唐佳蓓心里的肉,但她的嘴还是不饶人:你收敛点,人家工作人员拦截检查时得觉得多恶心啊。
唐佳蓓:姜二妞你怎么回事!芊芊你管管她!
左芊:好啦,不说这个了,你真要提前回由城吗佳蓓?
唐佳蓓:对,我后天到,准备好迎接本太子了吗我的太子妃?
姜书茵:我后天要去考科目二,你到了自己进门,钥匙会放在门口地垫下。
唐佳蓓:好的,收到。
还好最后发现丢了的是她自己的一张,姜书茵心里舒坦多了,不然总觉得好闺蜜交代的事她没做好。
那张照片同系列还有好几张,她就也没想着再重新印了。
科目二学的时候姜书茵就不太行,一到考试更是发怵。
她应该多练习练习再约考试的,但又不想拖严司放的进度,于是就那么水灵灵的上考场了。
她用光了一次预约的全部机会挂了。
没挂在曾难住她的倒车入库,却挂在了她还算擅长的侧方位停车。
从车上下来她的紧张都还没退,走回等候点时整个人都是麻的。
排在她后面考的严司放见她脸色不对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一直扭头看她,几乎是倒着走到考试车前面的。
就是怕她的丧气影响严司放心境,姜书茵特意没跟严司放视线对接。
她却没想到这人很快也结束了,小跑到她跟前就说:“我也挂了。”
这是什么好事吗?语气不用这么轻快吧。
不过听到严司放也挂了后,姜书茵却多有展颜。这样就不至于她自己来补考了。
哪怕她想问:你怎么会挂呢?
她也没问。
听到严司放说他也挂了,她手一滑,手机掉水泥地上了。
还好只是手机膜磕裂了。
她认为都怪严司放突然过来说话,于是啧道:“你赔我手机膜。”
严司放看着姜书茵的手机说:“赔你就赔你,我亲自给你贴。”
“你还会贴膜?”
“会啊,”严司放一脸臭屁地说,“你准备好新的手机膜就行。”
王教练一直等在考场外,见这俩人有说有笑地出来还以为都过了。
结果让他大为震惊:“啊?你俩都挂了?”
他还单独问了严司放一遍姜书茵没问出来的话:“你怎么会挂呢?”
平时他们这一车一起练习的,严司放练得最好,基本都不怎么用教练操心。
严司放搂过教练肩膀试图把人带离,他那伸进裤子口袋的修长手指带点随意的摸索,夹出来一包烟。
这不是姜书茵第一次看到严司放给教练塞烟了。
在驾校的时候她也见过这一幕。
严司放虽给教练塞烟和点烟,但她却从未见过他自己抽,他总是会把自己手里那根别在耳朵上面。
驾校里的风气确实是这样,给教练送烟点烟的不在少数。
有些男生一根烟就能换来跟教练的勾肩搭背,改善了整体的学习氛围。
但严司放第一次给教练递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给姜书茵多争取两圈练车机会。
现在的他一边给教练顺气一边油腔滑调地说:“练习是练习嘛,考试还是会紧张的,我争取下次就过。”
王教练常年泡在驾校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的眼神里有种“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回事”的意味,在淡淡瞥了眼坠在后面看手机的姜书茵后说:“上车吧,再回去好好练。你俩约练车得再勤快点了。”
“哦,”严司放摸摸鼻子,“知道了。”
回到家,王教练单独联系了姜书茵,主要是跟她讲一讲接下来的练车心态。
姜书茵句句有回应。唯独最后一句,她没回答。
“别辜负你男朋友的苦心,还是要好好练。”
她看着这句话,思绪复杂。
王教练显然也一直是误会她跟严司放是小情侣的。
当时在左师傅面馆面对左爸的误会她立马澄清。现在却认为不一定非要每次都解释的那么清楚。严司放都不在意,她起什么急。
她仔细想了想考科目二的事,有种很强烈的后知后觉。
严司放也挂了科,是他的主观选择。
严司放这么做图什么?
为了跟她一起重新考?
那他也太够意思了吧?
姜书茵把这件事整合后避开关键部分,单纯选择跟唐佳蓓分享情绪。
“你说,过于在意异性好友的讲义气行为是怎么回事?”
已霸占了下铺的唐佳蓓正在缓解旅途疲惫,却也还是惊坐而起一脸“造孽啊”的表情:“你对冯烈有好感了?”
拖着地的姜书茵路过床边时看了唐佳蓓一眼,她最擅长用脸骂人了,什么也没说,但好像已经骂了好几句了。
冯烈最终还是从严司放那知道了大排档事件的起因和经过,也选择了跟罗云宵决裂。
听说两人还大庭广众之下推搡起来了。
唐佳蓓认为姜书茵说的过于讲义气的异性好朋友是冯烈也不是瞎说。
姜书茵重新开口:“还是不跟你说了,你根本听不懂。”
“我怎么听不懂了,要我说啊,别的先不管,你应该做到比他更讲义气才对。”
姜书茵翻了个白眼,心说她多余问,唐佳蓓就是没听明白她的问题。
不过也是,毕竟她也没说她指的是严司放。
可再想到唐佳蓓刚下意识的推测,把“冯烈”替换成“严司放”的话……
姜书茵心下一紧,手里的拖把轨迹也变得缓慢了许多。
她是对严司放有好感了?
她为自己的疑惑感到无所适从甚至还有些焦虑不安。
那拖把又开始十分快速地移动在地板上了。
冯烈倒是聪明,一听严司放说科目二挂了就肯发问:“姜书茵也挂了对不对。”
严司放:“本来她可以晚点考,也算是为了跟我一起考硬着头皮提前约考了。我怎么又能让她一个人补考。”
“好一个互相为对方考虑啊,”冯烈好奇地问,“哥,那你这……是不是差不多可以出击了?”
给手机贴膜的严司放慢条斯理地说:“谁说我要出击了?”
“啊?”冯烈摸不着头脑,他凑过去看严司放清洁手机屏幕,“什么意思?”
严司放看着那片手机膜慢慢贴合于屏幕上,声音像是怕惊扰了那些小气泡:“少打听。”
“你这膜贴得不错啊,”冯烈边说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回头我买好了膜你给我的也贴了吧。”
合上塑料工具箱的严司放睨了他一眼:“自己出去花钱贴去。”
冯烈落座回沙发,对着严司放起身的背影嘟囔:“真是无情啊。”
更无情的还在后面,这人直接指挥他道:“答应了给她贴手机膜,你现在去楼下等着拿。”
怪不得给这贴了撕撕了贴忙活一个多小时了,原来是练习呢。
“为什么是我去取啊,又不是我答应的。”冯烈嘟囔着。
“常微微邮寄的快递,”严司放说着,“你刚好可以取回来。”
“得嘞,”冯烈已起身走向门口了,“取件码发我。”
严司放不是不愿意自己去取手机,他只是不想帮他妈拿回常微微的快递。
陈树云不知让常微微帮忙在国外买的什么东西,一大早就到了,一直放在快递柜里。
他就知道冯烈下了楼肯定是先奔向快递柜,等到那身影抱着快递回来他就注视着对面的单元门。
看到里面跑出来的是唐佳蓓后,他轻叹:“真没诚意,求人办事也不知道亲自送。”
他无非是想多看姜书茵一眼罢了,但他却忘了,贴手机膜这事不是人家求他的,而是他自告奋勇。
是够勇的,在没贴过手机膜的情况下为了能多有交集就答应人家了,苦练了一上午感觉自己也能去天桥摆摊贴膜后才让人家把手机送过来。
他的爱意已如此明显。
他并不是第一天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