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吃过饭后,宁霜就回了房间。

    李斯年住在她隔壁。

    许是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宁霜简单洗漱后,疲倦就袭来,尽管她惦记着红姨的事儿,也想在睡前好好琢磨琢磨,等到了锦江县,自己该怎么办?

    可还没想出个头绪,困意就将她包围了,在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她似乎听到隔壁房间门吱呀一声开了,像是有人进去了。

    这么晚了,他会见谁?

    似乎之前有听闻,有些驿站会暗中养瘦马,只待有权有势的官员入住时,供他们一夜春宵。

    难道……

    他不是不近女色吗?

    杂乱的念头终于随着她眼皮重重合上后,消失了。

    第二日一早,简单吃了点早饭,他们就要离开了。

    驿站门口,一个着紫色纱衣的妙龄女子,婀娜多姿地给李斯年施了一礼,娇滴滴地道,“爷,慢走!爷,保重!”

    李斯年本不欲理睬紫衣女子,但察觉到宁霜朝紫衣女子投去的目光,似乎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恼意?

    她这是……吃醋了?

    临行时,孙重彬匆匆塞给他的一个纸条,说是照着字条上写的去做,回长陵时,宁姑娘必已是将军的囊中物!

    李斯年斥道,“我看你是没正事儿干了?这几日去镇抚司坐镇,敢有一个破不了的案子遗留,自去前头领罚八十板子。”

    但他还是将纸条收入了袖中。

    纸条上其中一条是,女子都有善妒的心理,借与其他女子接触,激发宁姑娘的嫉妒心。

    嫉妒一词说是贬义词,其实换句接地气的话来解释,就是因喜欢而滋生的独占欲,是一切感情升温的必须条件。

    “嗯。”

    李斯年眼底亮了几分,对紫衣女子点点头,“回去歇着吧。”

    一旁的李旭惊得目瞪口呆。

    自家主子这是说的啥话?

    这紫衣女子做了什么出力的活儿,累着了吗?

    问题是,她与主子没一文钱的关系,她就算累死了,与主子何干?

    一大早的,主子这样当着宁姑娘的面儿关切一个女子是不是累了?

    宁姑娘不会误会吗?

    他偷瞄宁霜,果然见她拧着眉,寒着小脸注视着将军与紫衣女子的互动。

    李旭暗叫不好。

    当下忙近前一步,挡在宁霜身前,“主子,您昨夜感染风寒,小的伺候您一夜,您今晨刚见好,受不得风,还请快上马车吧。”

    李斯年有一刹那,想掐死这多嘴的小厮。

    “赏。”

    咬着牙,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

    “小的不用主子赏,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小厮李旭笑嘻嘻地道。

    李斯年再度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赏她!”

    看着自家主子气咻咻地转身,径直上车,傲挺的背影透着肃杀。

    李旭捂着小心肝,吓死小厮了,小厮都是为主子啊,万一宁姑娘误会您跟昨夜跟这紫衣姑娘发生了啥,不理您了,您又得一夜一夜睡不好……

    在钱袋里扒拉扒拉找出最小的一枚碎银子,递给紫衣姑娘,“无功不受禄,你不觉得受之有愧吗?”

    紫衣姑娘倒是个应变机灵的,接了银子,娇滴滴地对着马车喊了一句,“爷,奴家在这里等您回来……”

    李旭白脸。

    你等个头啊!

    我们家主子,是你这等驿站瘦马可以肖想的吗?

    真是的,主子早上喝的粥里不会被这鬼心思的女子掺了迷魂汤了吧?

    转身去看宁霜,李旭本想给他家主子这诡异的举动解释几句,却见宁姑娘捂着嘴,转身上了马车,双肩还肉眼可见地在抖呢!

    这一幕,李斯年也瞧见了。

    他想起有一回祖母过寿,府里请了一个魔术戏班表演,期间魔术师的表演被孙重彬给揭露了谜底,那魔术师当时脸都绿了,眼睛盯着孙重彬,一副恨不能将他咬碎了,和血吞下肚的表情。

    李斯年觉得,他此刻肖似那出糗的魔术师,也想咬死那多嘴饶舌的小厮。

    这时,就听外头驾车的小厮神补刀来了一句,“宁姑娘,小的打小就伺候主子,主子从来不对那些庸脂俗粉多瞧一眼的,今早是……是感染风寒所致……”

    他这是说我让风寒伤了脑子?

    这小厮不能要了,回去就发卖了!

    李斯年气得闭上眼睛,暗自磨牙霍霍,准备下一站停车就要那混账小厮好看。

    扑哧!

    宁霜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李斯年只觉得面部微微烧热,逐渐发烫,然后热度蔓延至耳根。

    “将军可吃药了?”

    宁霜拿过包袱,欲要取药。

    临行时,她是带了几样必备的常见药丸,以备路上不时之需。

    李斯年不作声,装睡。

    宁霜只好停下翻包袱的手,说了一句,“若是将军哪里不舒服就说,我带了药的。”

    对面挺直了腰板端坐的男人,还是硬撑着装睡,一言不发。

    一个时辰后,李斯年的脸,耳朵,甚至脖子都烧红了。

    宁霜情知不好,也不顾男女大防了,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竟烫手。

    扯扯他的胳膊,“将军?”

    那人就顺着她的手劲儿躺倒了,喊几声,也不见回应,竟是烧得晕过去了。

    得知自家主子高烧的小厮李旭嘟囔,“折腾几夜不好好睡觉,还熬了一夜批阅案卷,不病才怪呢!”

    宁霜诧异,“将军为啥几夜不好好睡?”

    李旭语塞,他能说,都是宁姑娘您惹的祸,您说要跟主子保持距离,主子又气又恼,又无法发泄,只好折腾自己,夜夜难眠呗!

    可这样的话,打死他,他也不敢说啊!

    当下只好遮掩着说,“主子,镇抚司这几日事儿忙,主子看案卷没空儿睡。”

    宁霜将李斯年额头上凉了的帕子取下来,边用热水湿透了,拧干,再次搭在他额上,边颇为同情地说,“怎么会那么多案卷,这把人都给折腾病了。”

    小厮张张嘴,想说,宁姑娘,其实您比案卷更折磨人。

    但本着保住小命的原则,到了嘴边的这句话,还是被惜命小厮狠狠地咽了下去。

    因了李斯年的病,他们早早寻了客栈住下。

    小厮李旭急得直搓手,叨叨着,“主子身体那么强健,怎么会病了呢?”

    宁霜安慰他,“人吃五谷杂粮,怎么会不生病呢!你别太担心了,将军应该吃了药,再好好睡一晚,明日应该就能好。”

    李旭继续叨叨,“真的,宁姑娘,我们主子带兵打仗那几年都没病倒过,这回是真的……”他瞥一眼宁霜,意有所指的嘟哝,“真的很奇怪哟,不知道是谁……惹得我们主子这样……”

    宁霜忙着用小砂锅给李斯年熬粥,没怎么听清楚小厮的嘟哝,下意识不走心地问了一句,“李大哥,你说什么?”

    “啊?我……我的意思是,我们主子病了,就拜托宁姑娘好好待我们主子……”

    宁霜头也不抬地回道,“将军这次是为了红姨,于我这就是恩情,我很感激,当然会好好照顾他的。”

    恩情?

    李旭瘪嘴,小声怨念,“我们主子要宁姑娘您的可不是您的感激……”

    好在宁霜的心思都在熬制那锅软糯的白米粥上,压根没留意小厮的碎碎念。

    李斯年这一病,连一直暗中跟随的暗卫凌风和鬼魅都吓着了。

    他们现身出来,帮忙宁霜和心思完全不在状况的小厮李旭照顾李斯年。

    那枚不大的红泥小锅就是他们俩寻来的。

    入夜,李斯年吃了半碗粥,许是药效发作,脸色不复那么烧红,额头温度也不再烫手。

    期间他曾醒过来几回,有两回一睁眼,与小厮李旭对视,小厮激动得两眼泛起泪光,“主子,您可醒了,您吓死小的了。”

    他家主子嘟哝一句,怎么是你?

    第二回嘟哝的颇有恼意,怎么又是你?

    两回皆对小厮翻了个白眼,又昏睡去了。

    小厮懵懂,主子这是……烧糊涂了,厌弃小的了?

    然后就泪如泉涌。

    宁霜给李斯年掖掖被角,对李旭说,“李大哥,夜深了,我留在这里不太好,他烧也退了,应该没事儿了,我就回屋了。”

    说完,就与收手离开,却倏然腕子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

    李斯年还在昏睡,但他的一只手却紧攥着她的腕子,她试着用力挣脱,试了几次,都没挣开。

    反倒是惹得他握得更紧了。

    李旭磕巴,“宁姑……姑娘,您也说了,夜深了,外头没人,您就算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实在不行,让凌风和鬼魅在屋顶上守着,谁敢靠近就杀……”

    这……

    宁霜迟疑。

    暗暗又用力,试图挣开他的禁锢,没成功。

    “咳咳咳……”

    小厮李旭忽然咳嗽了几声,旋即捂着胸口,表情痛苦地道,“哎呦,宁姑娘,我……我好像被主子传染了,这会子很难受!我若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再次过了病气给主子……”

    看着他那歪七扭八的表情,宁霜狠不下心来拒绝。

    凌风与鬼魅是绝对的行动派。

    没等她答应,两道身影就窜出窗口,留在他们身后的一句话是,“宁姑娘放心,今夜谁敢出现在这房间的百步之内,属下保证他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哎,别啊,万一误杀了客栈的伙计呢?

    门吱呀一声开了,小厮李旭溜了。

    宁霜一脸无奈。

    重新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想把手抽出来,但依旧被攥得很紧,她只好放弃。

    屋子安静下来,烛光摇曳,脸上褪去烧红的男人,五官在灯光的辉映下,愈发的清晰俊朗起来。

    都说灯下看美人,男人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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