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所以我现在又是受伤的小猫?”姜右看着他拿着道具忙来忙去,自己则要按照他的要求,扮演受伤的流浪猫。

    “你不能说话。”他拿起镊子,在她胳膊的上方,象征性地哗啦几下。

    姜右无奈笑笑,蜷缩着手,轻挠了他一下。

    “小猫,不能挠我,我在救你。”

    向临一只手嵌住她两只手,另一只手还在忙碌。

    姜右老老实实不动。

    “你也不能太老实,消毒肯定很疼,你应该还想咬我。”

    她疑惑地看他:“你还让我咬你?”

    “不能讲话。”

    气得她真咬了他一口。

    向临嘶了一声,摸摸她的头:“小猫乖,一会就好了。”

    他就这么来回折腾,一会拿出线摆出专业的姿势在空中穿来穿去;一会又凑近她,听她的呼吸的频率。

    姜右早已摆烂,任他摆布,她一会是小猫,一会是小狗。

    “好,现在给你洗澡。”向临抱起她,往浴室走去,姜右立马醒盹。

    “受伤了,怎么能洗澡呢?”

    “是另一只。”

    她勾住他脖子,往下放的脚却被挡住:“我自己洗。”

    “小狗自己洗不了澡。”

    “卡卡卡,向临,卡。你看看我是谁。”

    “你是我合法的妻子。”

    “在你入戏的时候,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小狗?”

    他咧起嘴角:“当然不是,我装的。”

    “放我下来!”

    向临折返回去,稳稳地把她放在沙发上:“你歇会,我现在要试那场戏了。”

    “那我来当凶手。”

    “不,我不要拿针管对着你。”

    向临立起抱枕,一句一句输出台词。

    他跑来跑去,一会大嚷,一会崩溃抱头,找不到感觉就狂扇自己脸。

    她什么也不干,看着他崩溃、自我怀疑,不让自己打乱他的节奏。

    向临折腾了几个小时,累到扔掉针管,踉跄地走过来,慢慢蹭进她怀里,躺在她胳膊上,有气无力地说:

    “好累。”

    姜右抱住他的头,慢慢安抚他。

    “过几天又要昧着良心说,我只看剧本就立马找到了感觉。”

    她紧缩眉头:“为什么?”

    “公司给我的人设是天赋型演员。现在大家都不喜欢为了角色付出太多努力的人,只喜欢突然灵光乍现就与角色浑然一体的人。”

    他咬咬牙,下定决心:“姜右,其实我没天赋,我不是你心中的那样子。”

    “嘁,自作聪明,你怎么知道我心中的你是什么样子。努力在我看来也是天赋。”

    他装作不信的哼了一声:“骗人。大家都喜欢本就拥有的松弛感,不喜欢咬着牙看起来就功利的野心。”

    “向临,我喜欢…”

    “你喜欢的是我,不是“我”。”

    “我喜欢的是你。我喜欢打游戏,即使一直被怪物打倒,我还是要起身干掉他。一次就打倒的怪物的人,不懂我们这种反复起来最后打倒他那一刻的爽点。”

    他轻呼一口气:“那你下次找我,我打游戏很厉害。”

    “你洗洗睡吧,行吗。”

    “我很会睡觉,也很会洗澡。”

    “贫嘴才是你最大的天赋。”她想起身,却被他按住:“别动,在抱会。”

    他鼻尖蹭蹭她脖颈:“给我唱摇篮曲吧。”

    “在这睡吗?”

    “嗯,不刷牙,不洗澡,蜷缩在沙发像小狗一样睡觉。”

    “向临,你演的不是医生吗。”

    “嗯,你是小狗。”

    她使劲地掐了一下他的腰。

    “啊!疼!那我是小狗,你给我唱摇篮曲。”

    “你确定?”

    “我还没有听过你唱歌呢。”

    姜右装作十分专业的样子开嗓,清了清嗓子:

    “假意在挽留,眼神却哀求。”

    “你来唱下一句,向临。”

    向临假装清嗓,脑海中迅速搜索,歌词十分熟悉,但怎么也想不来:

    “宝,我没听过这首歌。”

    她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这是你的歌。”

    他吓得库库咳嗦,到底是哪首歌。

    “还是副歌。”

    向临心里炸锅了:完了,完了,这是哪首歌啊,还是副歌。野灿!!每首歌的歌词写的都这么像,我恨你!这到底是哪首啊。”

    “不愿你回眸,不让你停留。”

    向临拍手鼓掌:“唱得比原唱都好。”

    她不吃这一套:“你唱。”

    向临终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想起旋律:

    “假意在挽留~眼神却哀求~

    不愿——你回眸不让——你停留”

    “我唱完了宝,我先去洗澡了。”

    他趁着她走神,立马蹿去淋浴间,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跑调了吗?”姜右打开听歌软件,搜索向临,把声音开到最大,熟悉的旋律袭来:

    我蓄意靠近毫无防备的你

    乔装所有的虚伪

    享受骗来的快乐

    你说快乐就要喝可乐

    我从此爱上了可乐

    你说难过就要大声哭

    我内心一直在下雨

    这里即将崩塌

    你却不肯离开

    我撕掉虚伪的面具

    假意在挽留眼神却哀求

    不愿你回眸不让你停留

    别再爱我别再爱我

    我的世界一直潮湿

    越大哭越潮湿

    我找不到贩卖可乐的地方

    我撑起伞这里一直没太阳

    向你坦白我一切的虚伪

    向你诉说我所有的目的

    我想回家我需要家

    我需要你我渴望爱

    爱能让我穿梭三十万公里

    却让我怯懦在最后一公里

    真心在哭诉眼神在哀求

    只愿你回眸为我而停留

    求你爱我求你爱我

    【原创声明】本歌词为原创作品,版权归创作者所有。未经允许,禁止以任何形式抄袭、改编、转载或用于商业用途。

    “这跟我唱得也差不离。”姜右自夸地合上手机。

    她安慰了向临一天。发现他一旦努力就能演好戏,有着天生的相貌跟声音,自己却…

    “自己却这么有能力,得到了这么优秀的男人,不想了,睡觉。”

    向临反反复复地折腾了这么几天,终于去片场了。

    姜右如释重负,仿佛送自己的孩子去考场,虽担心他的状态,又希望他快快拍完。

    向临一旦进组,就会沉浸在角色里,不与外面联系。小陈保管他的手机,每天都跟姜右发微信报备:

    “嫂子,我是小陈,哥在吃饭。”

    附上一张吃饭图。

    “嫂子,我是小陈,哥今天收工很早,他去休息了。”

    “嫂子,我是小陈,哥让你好好吃饭。”

    姜右回复:“我知道你是小陈,不用每条都说的。”

    “好的,嫂子。哥他今天心情不好,戏卡了很多条都没有过。”

    …

    嫂子来,嫂子去的,姜右都快不认识“嫂子”这两个字了。

    “小陈,替我多安慰他。你下次直接说事,不要打嫂子这个称呼了,我分辨得出来。”

    “我想你了。”

    “小陈?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说可以分辨出来嘛。哼。”

    “原来是你啊。有点突然。”

    “明天我就回家了。”

    向临看她没回复,紧接着又发了一条:

    “我要回家了!!!!”

    “好~我在家等你回来。”

    向临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太过于冷淡,明天一定要非常高冷,给她点颜色瞧瞧。

    “啊啊啊,好乱,这个怎么在这。”姜右扔下手机,把脏衣服全部塞进洗衣机,看到干净的衣服把方巾丢到一边开始叠衣服,叠完衣服又把抱枕放回沙发。

    胡乱收拾了半天,没有一个彻底干净的屋子。

    “从现在开始,卧室收拾完,才能出去。”她攥着方巾来回擦。

    “滴、滴、滴…”洗衣机结束工作。

    “啊啊啊。为什么要我专注打扫卧室的时候让我晾衣服,诚心给我作对是吧?”

    她拽起衣服,使劲甩,肩膀不满的发出咔咔几声响。

    回到卧室却发现,原本该在桌子上的方巾竟然搭在床头柜上。

    “是我记错了吗。”姜右伸手摸了一下床头柜,这里明明没有擦,居然一点灰没有。

    这么一想,洗衣机的30分钟也很怪异。

    姜右越想越不对,掏出手机,新建总时长为30分钟的歌单,洗衣机也填满衣服,同时启动手机跟洗衣机,坐在旁边,验证自己的猜想。

    歌单全是她熟悉的歌,一边跟唱一边盯着洗衣机的倒计时。

    她不知,时间已经看穿了这个把戏。它玩心大发,洗衣机的倒计时从25.32一下子到了25.29少了两秒。

    “我眼花了吗。”她使劲眨眼的同时,歌的前奏少了四秒,提前进入主歌。

    直到歌曲跟洗衣机一起停止,她盯得眼睛发酸:“居然看花了两次,我这是在干什么啊,验证平行世界吗。”她晾好衣服,径直走向卧室。

    路过客厅,脑子里被强行塞入打扫客厅的记忆,姜右疑惑一滴汗没出,屋子就干净了。

    清脆的敲门声袭来。

    “向临难道回来了?”她小跑到玄关处,刚想开门,想起向临说得一定要确认外面的人才能开门。

    姜右凑近猫眼,一个十分憔悴的男人,冒着冷汗、嘴唇发白,看着有点眼熟。

    “你找谁?”

    他机械地抬起头:“我找你,姜右。”

    “你是谁?”

    “我是叶灼。”

    叶灼?他是向临同公司的前辈,但姜右从未见过他。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能进去说吗。”

    姜右很犹豫,她习惯对一切事情都抱最坏打算。这个人该不会是嫉妒向临然后想杀了她泄愤吧。

    她想着想着就捂上肚子,连连后退,对着猫眼大声喊:“不好意思,你不能进来!!啊!!!!”

    那人竟直接穿了过来,直溜溜地站在她面前。

    “你…你…怎么会…。”

    姜右晕了过去,她一直以为被吓到晕厥是电影里发生的事情。当一个人突然穿墙到她面前,腿不受控制得瘫软,大脑怕她吓死,提前进入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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