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懊恼地咬了下唇，他也没想到这次竟然没控制好咒力，瞬移的距稍微长了那么半米、竟是直接撞破了卫宫曈房间的墙壁。
但顾不上这些小失误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五条悟从空中落下，快走几步把卫宫曈从地上捞起，抱着她再次发动术式、这次瞬移的距离更远，直接离开了高专所在的郊区。
人刚刚落地，还没等卫宫曈开口询问，五条悟的话便像是倒豆子似的倾泻而出。
“我想说的是，你也喜欢我对吧？不要否认我，不然的话你之前不会亲我的！现在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也有把握即使我们在一起也不会影响我们四个之间的关系，你真的不考虑和老子在一起吗？”
五条悟为了让自己这段话能够流畅说出，还是戴着那副可以隔绝六眼接收信息的圆片墨镜。说话时他的脑袋虽然面对着卫宫曈，但眼睛却躲在墨镜之后只敢向下瞥、整个人紧张到不行。
卫宫曈也被他的一长串话打得猝不及防，脑子呆愣愣地转不动、脑中循环的只有那一句：不然的话你之前不会亲我——
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卫宫曈一直刻意躲避着不去想那个特殊情况下的吻，但此时过去了三个多月，却猝不及防地被五条悟突然点破。
她的面色爆红，全身都无法自抑地颤抖着。尴尬、紧张、羞耻、还有一些莫名的、很陌生的情愫，这些情绪都在五条悟的话落下时全部冲入卫宫曈的大脑，惹得她僵硬着做不出下一步的反应。
五条悟呼吸急促着，强行忽略掉耳边炸响的心跳、压抑着自己静静等待着卫宫曈的回话。
但时间过去了好一会儿，卫宫曈还是微微颤抖着在自己的怀里石化。
现在这种情况下，每一秒都像是一年般难捱。五条悟不愿意忍受，于是空出一只手把自己的墨镜扯掉，随意扔在地上。
六眼在失去了墨镜的限制后便开始飞速收集眼前的信息。
好在，六眼传来的信息和他的心感受到的信息高度一致。
“曈，你现在这个反应绝对就是喜欢我的！”
他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即使是在黑夜里也刺得卫宫曈眼睛一阵不适。
“啊！！你不要说了行不行！这哪里是什么喜欢啊！这只是、只是不好意思而已！还有，我那时候亲你也是因为以为你死掉了，这和喜不喜欢完全没有关系！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啊，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感情！！”
“可是我活过来之后你还是亲我了！这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吗！”
“不是！不是......我、我不喜欢......”
声音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
脸上的血色也在想到了什么事情后尽数消失，苍白着一张脸，卫宫曈缓缓抬起头，直视五条悟那双漂亮到极致的苍天之瞳。
“对不起...我那时候理智消失才做出了那样的事，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真的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
这样的话太苍白，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悟，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就这样心安理得和你在一起。现在还有好多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杰的状态也并没有彻底安定下来，我真的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
想着，卫宫曈愧疚地深深低下了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五条悟，也不敢去看他染上失望的眼睛。
可是，片刻后传来的却是五条悟的轻笑声。
“呵呵——干嘛这么如临大敌啊？我的承诺永远都有效啊，我就是会永远站在你的这边。我只是想问问你，过去了半年你的想法有没有改变，现在知道答案了。”
五条悟的话并没有让卫宫曈轻松，心中的愧疚如初春的笋子般更加疯狂的滋长起来，只是几个呼吸间，这愧疚便茂盛到像是能戳破心脏冒出头来。
“对不起......”对不起啊悟，我太差劲了、总是把什么事都排在你前面，这样的我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喜欢......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应该知道我讨厌听到这个、比杰的正论还要讨厌。”
虽然五条悟口中说着讨厌的话，但是看向卫宫曈的眼神却是暗暗的包容、不带有一丝不快。
“况且，我们之间根本就不是需要说对不起的关系吧？”
五条悟的态度让卫宫曈艰难伪装出的冷漠溃不成军。面对这样一个全心爱着自己的人，如果再去撒谎否认对他的感情、太过分了...
“嗯...拜托你多给我一些时间，好吗？也许等我处理完眼前的事情就能决定好我们之间的关系归属。”
如果不能先把宿傩和羂索两个隐患除掉，她是绝对不可能有别的心思做其他事情的。
没有了墨镜的遮挡，五条悟轻易便看懂了卫宫曈的坚决、也从这份坚决里品味出了不寻常。
于是他神色也认真了起来，“你要处理的事就是那个秘密？告诉我吧，我可以帮你啊！”
“是那个秘密，但是我现在得到的情报也很有限、我想等我知道的多一些了再告诉你们。放心吧，这件事绝对不会瞒着你们的。”
提起正事，两人间的那股浓稠到化不开的暧昧氛围冷了下来，卫宫曈的心跳也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频率。
“悟，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嗯，什么事？”
“就是......”卫宫曈有些为难，但还是咬着牙继续说道：“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杀死杰、可以吗？”
“哈？！老子怎么可能会杀杰啊？！”
一双蓝眸瞪大，五条悟都怀疑自己是幻听了、要不然怎么能听到这么离谱的话啊？曈拜托他不要杀杰？这还是日语吗？
卫宫曈初次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的惊讶比现在的五条悟还多，但在见到了平行世界的‘未来五条悟’后，她也一点都不怀疑未来的五条悟能做的出这样的事情。
这位从小就被称为神子的同期好友，在未来似乎真的肩负起了世界的责任、为了普罗大众...他真的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亲手杀死自己唯一的挚友。
她无比清楚，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那就一定是杰做了什么绝对无法挽回的事情...但知道终究不是接受、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她也无法接受杰死在自己唯一挚友手里这样的结局。
“你的那个秘密，就是这件事吧？”
短暂诧异后，五条悟很快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你知道我会杀掉杰对不对？”
虽然话是问句，但说到第二句时已经没有了疑问的意味、以他对卫宫曈的了解，轻易从她脸上的表情就得到了答案。
卫宫曈还想挣扎，“不是的、不是这个、”
不等她想出什么合适的理由，五条悟的声音清亮，打断卫宫曈道：“我答应你，无论什么理由，五条悟绝对不会杀死夏油杰。”
话落，一道奇异的力量从五条悟嘴巴中飞出，射入卫宫曈的脑袋。
“束缚？！”
五条悟自顾自地笑得灿烂，完全无视了卫宫曈慌乱的表情。
“嗯，打破这个束缚的代价就是我的生命。”
“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束缚有办法收回吗？这怎么办啊、束缚有什么办法能解除吗？现在才刚刚定下束缚，一定有办法的吧！”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卫宫曈陷入六神无主的慌乱，急得在原地来回转着圈、不怎么爱学习的脑袋疯狂回忆着看过的关于束缚的资料。
没办法、没办法、束缚是类似于法则一类的东西，从定下开始好像就没有办法解除了......
五条悟怎么会立下这么严重的束缚！
见状，五条悟上前一步把卫宫曈揽在怀里，声音响在她耳边，“我才不要解除呢~反正无论杰做了什么，最强的五条大人也总有办法解决掉的，这个束缚就当做是让我变强的动力吧！”
“毕竟还没成功和黑猫妹妹在一起，我才不想死嘞——”
可卫宫曈却不会就这样轻易被他安抚下来，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你懂什么啊！！未来会有无数的变化的、如果你们俩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啊！我和硝子怎么办......”
“噗——谁离开了谁都活得下去的啦、不过我是不会让黑猫妹妹哭的哦，所以相信我吧，我会解决这一切的。”
见卫宫曈还是满脸的慌乱，整个人都似是听不进去他的话、五条悟再次凝起咒力，薄唇轻启——
一只手猛地盖在了五条悟的嘴唇上，阻止了他话音的溢出。
“你要干什么？！”
“唔、保证我绝对可以解决这一切，绝对不会让你失去最好的朋友。”
卫宫曈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是被气的。
“五条悟你混蛋！！不要随便立下束缚！！你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的优先级可以越过你自己！不要再立这种束缚、真的不要了...”
“我觉得所有人的生命都是一样的，很重要，但不必过分执着。”
“曈，你太执着了。”
五条悟很少会说这种看上去很有大道理的话，卫宫曈此时呆呆地听着，有些无措。
知道和做到，从来都不是一个难度量级的事情。
她当然明白那些大道理中所蕴含的真理，但是做到就太难了。好友和妈妈占据了她人生的大半，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离去都是卫宫曈不能承受的剧痛。她确实太执着了，一向看上去幼稚无比的五条悟却比她要通透太多......
“那你为什么要立下这个束缚......”
“我说了，这是让我变强的动力嘛——”
“我相信未来的自己做出的所有选择都有意义，但我也不想失去唯一的挚友啊。现在既然知道了未来的走向，那就趁着还有时间再变强一些吧、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悟，我的执着是不是错了？”
五条悟的大掌放在卫宫曈的脑袋上用力揉了揉，动作粗暴，但安慰意义满满。
“不太对吧，但无所谓。这种事情的对错谁能说得清楚？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顺着五条悟的力道，卫宫曈把头搭在他的心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不少，深深呼出了口浊气。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像杰那样拥有远大而坚定的理想、也不像硝子和你似的聪明，我前进的步伐好像一直是被某些人某些事推着走...这样的感觉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