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四点，卫宫曈被生物钟唤醒，在自己的床上睁开眼。
大脑传来的胀痛无法忽视，好在现在她已经学会了反转术式，这种小毛病一发反转术式就可以解决了。
大脑重新恢复了清明后，卫宫曈想起昨天白天五条悟说的话。
想要学会领域就得掌握术式的顺转和反转还要精通结界术、现在术式顺转她已经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接下来就该是术式反转了。
反转术式和术式反转，名字差不多，它们的关系也是千丝万缕。反转术式是由两种咒力负负相乘，得到正向的咒力，而正向的咒力再次运用就可以起到治愈的效果、这就是反转术式。
而术式反转是把负负相乘得到的正向咒力注入自己的生得术式，使其改变原本的效果。
卫宫曈的术式从本质上讲就是操控比自身等级要低的镜像，而镜像本身就代表着‘虚’和‘未知’。
就像你的眼前立着一面大镜子，你就站在镜子前，那镜子里本应该存在着一个你的镜像。但是眼睛没有真切的看到镜子之前，谁都不知道那面镜子有没有被一层厚重的黑布遮挡，它是不是已经产生了镜像。在你的眼睛捕捉到这个镜像之前、它是否真实存在都是未知的。
只有眼睛先确定了镜像的存在，这镜像才可以为卫宫曈所用。而在眼睛确定之前，镜子里的镜像就是介于虚实之间的不确定性。
这份‘不确定’原本应该是卫宫曈术式最大的弊端，毕竟不确定镜像是不是真实存在，术式就无法生效。但如果能把这份‘不确定’实质化使用，这就绝对会是比单纯的‘虚或实’更强大的能力。
“类似于悟的虚式·「茈」吗？”
“虚与实的融合、就是新的能力...虚我已经懂了，实的话、镜像分身也算是实吧？”
口中喃喃着，卫宫曈从床上坐起身，而后熟练地从床边的柜子里摸出一张镜牌。
镜牌里不是很清晰地映射出卫宫曈的面容。控制着咒力缓缓注入镜牌，随着咒力的增加，镜牌里原本的卫宫曈的影子渐渐消失、继而凝结成一个小号的半透明卫宫曈，小号的分身卫宫曈从镜牌中脱离，站在了她的手上。
分身卫宫曈歪着脑袋看着本体的她，似是在疑惑大清早召她出来干什么。
“你是实体吗...可是不对啊，我并没有使用术式反转。”
“我是咒力体，不是实体。”
没想到分身卫宫曈回答了她的自言自语。
这回答让原本还有些迷茫的卫宫曈恍然大悟。
她从前以为把镜像凝实成为分身就是所谓的‘实’，但在分身卫宫曈的一句话后才恍然大悟，镜像分身并不是真正的‘实’，只是她的咒力实质化输出后的表现。
咒力输出够多之后就看得到摸得到，但这是咒力，并不是镜像操术。
那么，来试试镜像操术的术式反转吧。
闭上眼，静静感受着咒力在体内流转。两道由负面情绪产生的咒力相遇、相斥、最后相融，产生了全新的正向咒力。再驱使着这股全新的正向咒力注入术式......
身体产生了微微的热感，和使用反转术式时的感觉很像、但还是有些微妙的不同。
继续加大咒力输出，然后是术式运用于自身...
身体像是被从内到外覆盖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能感觉到，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骨头都变得比从前更加坚硬。
术式的顺转可以让自己的身体镜像虚化，术式的反转便是让身体更加凝实，密度更高？
一直以来卫宫曈都更加依赖体术攻击，术式对于她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用于瞬移，并没有太多的实质性攻击能力。但现在掌握了术式反转后倒是能更一步加强她的体术了。
身体的强化让卫宫曈神色一喜，“这就是‘实’了吧，怎么样才能把虚实结合呢？”
念叨着，卫宫曈又尝试着输出负面咒力，让自己的身体镜像化。
但虚实结合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镜像虚化原本应该是一项很强大的能力，但卫宫曈训练了许久都没能彻底掌握这项能力，每次都只有瞬移发动的时候才能成功虚化，正常时候完全用不出来、现在也是一样，虚化再次失败。理想中的虚实结合状态也完全没有出现。
又换着方式尝试了好多次，就这样时间来到了早上八点、但卫宫曈始终没有找到虚与实的交界点。
有些郁闷地深深吐出口气，“好难..完全没有头绪啊、”
“不过才刚开始研究，还是要求不要太高比较好吧。”
拍拍脸颊，重新打起精神。洗漱完毕后卫宫曈抱起昨天那本夹着画的书再次发动术式，借着留在五条悟眼睛处的咒力，瞬移至他身边。
为了防止再次出现之前那样尴尬的场景，这次瞬移还没彻底落地，卫宫曈便提前闭上了眼，又动作迅速地率先调转方向，让自己背对着五条悟。
“......曈？”
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卫宫曈迟疑着问道：“额、你现在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几点了，你看看我现在是在哪。”
顺着五条悟的话，卫宫曈谨慎地睁开了一只眼。
夜蛾老师的办公室？
“曈，瞬移之前要先和人打招呼啊。”
夜蛾正道正端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拿着份文件看着，头也不抬就开始教育起了卫宫曈。
“夜蛾老师对不起！我没想到悟在你这里！”
迅速看完了眼前的文件，夜蛾正道从胸前口袋中掏出签字笔，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又把文件仔细整理好放在一边，做完这些后他才重新抬起头看向卫宫曈。
“就算是悟不在我这里，你也得提前跟他打招呼后才能使用瞬移、不然会对别人造成困扰的。”
“是..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有什么关系嘛，她想找我随时来就好了、夜蛾你还真是死板，是升官当了校长才变成这样的吗？”
卫宫曈保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悟先一步打断了。
两人对视一眼，五条悟笑着冲她眨了眨眼，惹得卫宫曈脸上泛起一阵熟悉的热意。
“五条悟，现在不是你之前来找我哭诉的时候了？”
此话一出，卫宫曈就见五条悟的脸也染上了与自己相似的红晕。
“那、那都什么时候了、现在早就不需要了啊！总之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啦，说正事吧！”
“哼，希望再也不会半夜被你吵醒听你抱怨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
两人相对而坐，夜蛾正道木着一张脸，而五条悟则是神色中藏着不明显的心虚。
卫宫曈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那你们还有正事要谈的话，那我就先回宿舍？夜蛾老师再见！”
“不，这件事正好和你有关，留下来一起听吧。”
话音刚落，门口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吱啦’一声，木门被从外推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前一后进入办公室。
“夜蛾老师你办公室这扇门缺油了吧，声音好刺耳。”
“......说正事，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是——”
三人站在夜蛾正道对面，排成一排，只有五条悟还安稳地坐在椅子上，惹来夏油杰羡慕的一眼。
“三个半月前出现的特级咒灵罗曼确定被袚除，袚除咒术师为卫宫曈。高层协商后一致认为卫宫曈现在的实力足以应对更高难度的任务，因此、认命卫宫曈为特级术师。”
五条悟面上一喜，“太好了！曈现在也是特级了！”
但夜蛾正道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曈，你为什么要隐瞒任务内容？总监部明天会派人来对你展开相关调查。”
气氛一时间冷了下来。
卫宫曈面上没什么表情，没有成为特级咒术师的喜悦，也并不畏惧总监部的调查。
她已经决定要对上总监部，如果他们真的现在就要做些什么才正好。她不喜欢动脑子和他们耍什么阴谋诡计，如果真的直接来硬碰硬反而让卫宫曈更轻松。
“我接受所有调查。”
“你现在直接坦白了也就免除明天的麻烦了。”
“我接受所有调查，尽管来好了。”
夜蛾正道眉头一皱，有些诧异于卫宫曈的态度。
一直以来自己的这几个学生对咒术界高层的态度都有些不屑。五条悟是明晃晃的不屑和厌恶，烂橘子之类的发言层出不穷。夏油杰次之，偶尔会泄露出些不喜的情绪。家入硝子则是一提到总监部就会皱眉，而卫宫曈是他们四个中最不明显的、似乎从来都没有表现过对总监部的负面情绪。
怎么突然态度来了个大转变？是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曈，不要冲动。”
夜蛾正道又把目光转向剩余几人，“你们几个也是。”
家入硝子率先点头应下夜蛾正道的嘱托，她的父母还被总监部控制着，她没有别的选择。
可五条悟与夏油杰却都选择了直直回视夜蛾正道。
夏油杰温和的笑着，“夜蛾老师，三位特级足够撼动不合理的规则了吧？”
“夏油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夜蛾正道严肃了神色，暗含警告地连名带姓叫他的全名。
夏油杰也收起了笑容，更加郑重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先前的话，甚至说出的话比先前更加直接露骨。
“我想知道，我们三个可以撼动咒术界吗。”
在他说话期间，不知何时五条悟也起身站在了夏油杰身侧。
卫宫曈短暂惊讶于夏油杰的突然转变，却也很快与他统一了战线。三人齐齐直视着夜蛾正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夜蛾老师，上次如果不是西川先生反应快及时向我求救，灰原现在大概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咒术总监部把持着咒术界的任务体系，所有咒术师的任务分配权都掌握在他们手里。但却有很多咒术师都在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之前就间接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如果身在帐外的西川隆真没有及时察觉对手咒灵的异常、如果卫宫曈没有瞬移的能力、如果她的瞬移不能直接来到灰原雄眼前。这几条哪怕缺失任何一条，灰原雄都难逃一死。
那天的情况哪怕救援人员换成同样可以瞬间移动的五条悟都绝对救不下灰原雄、只稍微晚上一点点时间，灰原雄都必死。
以上这还只是卫宫曈可以向夜蛾正道说的理由，她不能说的还有五条悟在未来会杀光高层的人......他这么做只会有一个原因，那些家伙该死。
对于五条悟的信任让卫宫曈坚定的站在了咒术界高层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