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你昨天熬夜了啊？”李潭刚坐下来就看见了蒋子枫的黑眼圈。
蒋子枫疲惫地看了他一眼，无奈道：“没有。”
他不是主动想熬夜，他是没怎么睡着。
蒋子枫满脑子都在想第二天该怎么面对陈雁云，因为陈雁云并没有像拒绝董宜帆一样拒绝他。可昨天的那个根本算不得表白，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
于是在陈雁云进门之后，他的视线便紧紧追随着对方，渴望从她的神情里带着得到答案。
陈雁云只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迅速扭过了头。
他不懂她是怎么想的，是在躲着他吗？还是觉得太尴尬了？
如果是因为尴尬，那他作为“始作俑者”还是有责任化解这个尴尬的。
“班长，班长！”一个女生在他桌前叫了两声，蒋子枫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女生将作业放在他桌上，“语文课代表今天请假没来，老师让你代收一下。”
蒋子枫有些愣愣地点点头，“哦，好，放着吧。”
不一会，等到陈雁云抱着作业本走过来的时候，蒋子枫又开始心跳加速，右手不停地转动着黑笔。
“我们组齐了。”陈雁云笑眯眯地将作业递给他。
“好的。”蒋子枫接过作业本，看向她的眼睛轻声道：“给我点时间好吗？”
“嗯？”陈雁云疑惑地歪了歪头，并没有放开手里的作业，“你要做什么？”
蒋子枫浅浅笑了笑：“弥补我昨天应该做的事情。”
提起昨天，陈雁云不由得有些心乱，她缓缓松开作业本，并没有再说什么、便匆匆回到了座位。
几天后吃过午饭，陈雁云在食堂门口看见了好像正在等人的蒋子枫。
她的脚步一顿，隐隐有种预感。
直到对方朝自己看过来，陈雁云又迅速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陈雁云——”蒋子枫快步跑过来，叫住了她。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会耽误你的时间吗？”蒋子枫凑近在她的身后，沉重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
陈雁云摇摇头，脑后的发丝也跟着晃了晃。
“我们去操场上好吗？正好也散散步...”
陈雁云和他一起走进了操场，漫步在安静的跑道上，路边的梧桐树上的树叶被微风吹的沙沙作响，她的心似乎也跟着飞舞到了天空中。
“我还记得前几天的事情，也记得我们的每一句对话。”蒋子枫开了口，视线追随着陈雁云的脚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的想法很重要吗？”陈雁云问出了那句同对赵航宇说的一样的话。
“当然重要，你是我表白的对象...你的想法决定着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蒋子枫温柔的语气让陈雁云有了轻微的窒息感，她想她愿意沉溺在这种陌生而奇怪的刺激之中。
陈雁云轻轻偏过头，“我是怎么想的，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并没有拒绝你，这就是我的想法。”
蒋子枫显得有些激动，他走到陈雁云面前，目光热烈地注视着她，耳边突然传来尖锐的嗡鸣声，脑子里有些晕乎乎的：
“陈雁云，其实我那天还有很多话没有对你说...我喜欢你平静的样子，喜欢你快乐的样子，喜欢你写的一手好字，喜欢看你跑步的时候头发飘扬的样子...也许你不相信，但我在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如果是从前，我不会把这些讲给你听，因为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但你刚才说...你说的话，你做的表情，让我多了一丝的期盼和遐想。”
陈雁云的整颗心都像是在燃烧，她沉默了一会，漆黑的眼眸闪了闪：“什么遐想？”
“我想和你走的更近，至少在这样的每个午后...我能有资格与你形影不离。”
蒋子枫的目光小心翼翼，含蓄的话语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决定。
陈雁云弯了弯嘴角、不再压抑自己的笑意，她没有作声，只是继续往前走，蒋子枫也不着急，缓步跟在她的身旁。
就这样走了几步后，陈雁云终于开了口：“我听懂你的意思了，可是...学校不允许早恋啊～
“但是...又有着太多人破例。”
蒋子枫目光有些缱绻地看着她扬起的嘴角，“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
陈雁云并不去看他，但余光已经瞥见了他眼底的期待。
她的语气变得轻快：“我可以和你交往，试试看。”
见她这样直白地提出“交往”，蒋子枫不禁有些欣喜，他摸了摸口袋里藏了许久的东西，斟酌着开了口：“虽然会有些老土，但是他们都说，一定要看一场电影...”
陈雁云颇有兴致地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你这周六有时间吗？”蒋子枫快速地问她。
”有啊，可以去看。”陈雁云慢悠悠地点头。
蒋子枫深呼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长方形的卡片，“那就选一部吧。”
展示在她眼前的是最近上映的几部电影的票根，是蒋子枫花了好几天亲手画出来的。
看着这些图案精美的票根，陈雁云一时愣住了，她知道蒋子枫有美术的底子、平时的黑板报设计他也都会参与。但当蒋子枫只是为她而画的时候，她不由得感到惊喜。
她抬起眼睛去看他，眸子亮闪闪的，“你做的很好看。”
“谢谢...你喜欢就好。”蒋子枫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
陈雁云思量了片刻，指了指其中一部科幻电影，“那就这部吧...”
“好，给你——”蒋子枫将那张票根递给她，“等买好了票我就告诉你，空白的地方你可以自己写上去...”
“好。”陈雁云将它握在手里。
蒋子枫却依旧站在她面前，片刻后、他笑着将剩下的也递给她，“这些也给你，万一以后想看了呢？”
“这...好啊。”陈雁云笑着收下，又仔细地看了一会，才不舍地将其揣进口袋。
陈雁云回头望去，过了那么久，他们不过才走过了跑道的三分之一。
“那...”
“那我们继续走吧——”她看向蒋子枫。
蒋子枫不再犹豫，轻轻点了点头。
“哇，班长和学霸也来散步呀！”
不一会，他们竟迎面撞上了吴雪慧和许嘉豪，许嘉豪笑着起哄，吴雪慧也笑嘻嘻地看向他们。
陈雁云并未说什么，只和吴雪慧互相笑了笑。蒋子枫却有些脸热，靠近陈雁云的那只手连忙背在身后，开始没话找话：“快到午休时间了，不要在外面逛太久啊——”
对面二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许嘉豪看见蒋子枫一脸疑惑的神情，憋着笑、拉着吴雪慧小跑着离开了。
陈雁云含着笑看向蒋子枫，眉头不由得地挑了挑，“你太不自然了，他们一定发现了～”
“有吗？”蒋子枫紧绷的右手得以放松一些，“抱歉，我...我不是故意要——”
陈雁云不再理他，勾着嘴角继续往前走，也勾着蒋子枫的脚步和剧烈跳动的心。
————
下午刚回到学校，何佳欣就又发现了不对劲。陈雁云去后面接水的时候，蒋子枫还在趴着补觉，他同桌李潭看见了后面饮水机旁的陈雁云，笑着趴在蒋子枫耳边喊道：“陈雁云来找你了！”
蒋子枫的身体猛地一抖，坐起来后瞬间清醒了：“她在哪？”
李潭大笑着给他指了指后面的陈雁云。
蒋子枫扭头看过去，陈雁云刚好端着杯子准备回去。
见蒋子枫一脸呆滞，陈雁云轻笑了一声：“我可不是来找你的哦，我是来接水的。”
蒋子枫愣了愣，而后笑着“哦”了一声，温柔的目光黏在陈雁云的身上，嘴巴却说着：“那...那你回去吧。”
陈雁云依旧笑眯眯的，“我正要回去的。”
何佳欣就这样目视着二人依依不舍地分别，陈雁云带着满脸的笑意回到了座位上。
“雁子，你俩究竟什么时候才开始谈啊？我整天看着你们两个在那腻腻歪歪的，就差捅破窗户纸了...”何佳欣凑了过来。
陈雁云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似笑非笑地看向何佳欣，“你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何佳欣很是困惑。
陈雁云笑着叹了口气，“没发现就好，等你发现了我再告诉你。”
何佳欣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应该发现什么啊雁子？你快说啊你快说啊，你知道我最不擅长发现这些东西...”
蒋子枫远远地望向陈雁云那边的动静，右手终于不再发麻。
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发麻，是因为睡觉的时候枕着了，还是因为午后那次不小心的触碰。
他跟着陈雁云走出操场、走向教学楼，前面突然跑过几个男生，陈雁云的脚步猛地一停。
但蒋子枫没注意到他们，只看见了陈雁云突然停了下来，身体依然惯性地想往前面冲。
陈雁云拦了他一下，几个男生瞬间飞奔而过。
混乱之间，她无意地抓到了蒋子枫的手。
蒋子枫的手猛地一抖，陈雁云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收了回去。
她的手心温热，不再是他印象里的那样带着凉气，他想着，是不是她的心也是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