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现在回到房间准备睡一会儿。他点了一个安神的熏香,躺在床上慢慢睡去。
意识逐渐模糊,周围归于安静。
他又做梦了,而且梦到了几百年前一件非常好玩的事,那个时候白苡雪还没死,依稀记得她当时只有十二岁。
府中,晚膳时间,白苡雪坐在季深旁边,一边闷头扒饭一边听着季深和慕州的对话。
“对了,明日我出去一趟。”慕州说。
“去哪里?”季深问。
“金城,听说那里的拍卖场上会出现几样非常稀有的珍品,我去看看,路途遥远,得去个几天。”
“嗯。”
金城是一座特殊的商业城池,位于仙和人界的相交之处,在这里做生意的商人和商队也都是仙人或者会法术的人类,经常能找到很多稀奇玩意儿。
上品晶石,高等法器,妖兽的皮,稀有药材,药方丹方……许多修仙之人慕名而来,各大仙门甚至花重金从金城采购各样宝物,金城也因此越来越繁华。
“要不要一起?”慕州发出邀请。
“虽然很想去,但还是不了,我这几日得去灵泽山。”
“唉,行吧。”
白苡雪抬起头,眨巴着那双亮亮的眼睛兴奋问道:“师叔,带我去呗!我也想去玩儿!”
“那不行,我又不是去玩的,我一个人去能快速快回,就你这恨不得炸了灵泽山的劲,我可不敢带你,得操不少心。”慕州果断拒绝,不带犹豫。
白苡雪放下碗筷,跑到慕州旁边,抓着他的胳膊摇晃:“师叔求你了,你就带我去吧,我一定老老实实的,不乱跑也不给你添乱,我发誓。”说着还举起三根手指。
“呵呵。”慕州和善的笑了笑,然后合上扇子在白苡雪头上重重敲了一下,收起笑容黑了脸:“你每次都这么说,什么时候改了,我才不带你。”
“求你了~师叔~你最好了~”白苡雪央求道,委屈吧啦装可怜。
“不带!”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抗议,我要去,带我去玩儿!我不管!我就要去,带我!”这货放大招,在地上张牙舞爪撒泼打滚。
慕州任由她满地打滚,站起身要离开:“你撒泼也没用,你就算从府里滚到皇宫,从灵泽山山顶滚到山脚我也不带。”
谁知白苡雪突然窜起来抱住慕州的腿:“我不管,我就要去!不带我,我就不松手。”
“你撒开!”慕州腿上一沉,低头喊道。
“我不!”
慕州试图去掰白苡雪的手,可这小丫头抱的太紧,用力掰又怕给她手掰折。然后他一脸幽怨的看向季深:“你徒弟,你管管。”
“要不……你带着……”季深淡淡开口。
“滚!想都不要想!她乱跑怎么办?”
白苡雪说:“我绝对不乱跑。”
“你也给我滚,我信你?”慕州被白苡雪气的够呛。
季深看向白苡雪,语气和表情瞬间冷了下来:“雪儿,下来。”他长相本就冷,平时只要脸色阴一些,语气差一点,就跟站在极寒冰地差不多,往往能压制住白苡雪一会儿。
这不,白苡雪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和慕州撒泼,已经安静下来了,虽然表情还很不服,扁着嘴,微微低着头:“我不要。”
“下次我带你去”季深说。
“可是我等不及了。”
“下次。”季深语气加重,冷着脸,一副不容商量的态度。
白苡雪这才从慕州腿上下来,瞪着季深:“哼!不让我去是吧!”气冲冲跑了。
慕州叹了口气:“雪儿最近是越来越胆大越来越皮了,连你都敢顶嘴了,她小时候挺怕你的啊。”
“她不一直都这样,何时改过?”
俩人吃完饭后打算去书房看会儿书,结果令他俩没想到的是,一打开门,房梁上拴着一根麻绳,白苡雪就那么吊在上面。
季深慕州顿时瞪大了眼睛,露出震惊的表情,这可给俩人吓得不轻,季深扔出一柄小飞刀切断麻绳,白苡雪从上面掉下来,他赶忙上前接住。
估计是吊了又一会儿了,白苡雪脸色憋的通红,脖子上也有轻微勒痕,坐在垫子上拼命咳嗽。兄弟俩站在她面前,黑着脸不悦的看着她。
“不盯着你一会儿就搞事情,还学会这一套了,勒不死你!”慕州骂道。
季深全程黑脸:“我觉得有必要关她几日禁闭。”
“我同意。”
“不要!”白苡雪大声抗议:“还不是你不让我去,我天天憋在这府里,都快憋出病了,还不如死了呢,师父师叔大坏蛋,限制我的快乐和自由,不让我出去玩儿,呜呜呜~”说着说着还委屈吧啦的抹起了眼泪。
季深:“……”
慕州:“……”
这搞得好像他俩经常虐待白苡雪一样,平日里带她去夜猎,去灵泽山做客是一个字也不提。
“嘚嘚嘚姑奶奶,祖宗!你跟着我,乖乖的别乱跑行不?”慕州头疼不行,叹了口气妥协了。
“你还真答应了?”季深说。
“不然呢,万一她又往火炉里跳怎么办?”慕州无奈,随后又严肃的看向白苡雪:“但是你必须跟紧我,不准乱跑,不得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不然你就别去了。”
“好哒!耶!师叔万岁!”白苡雪蹦起来,满屋子跑,高兴的大喊。
……
慕州想沿路观赏放松一下,一半路御剑一半路坐马车,辗转三日,终于到了金城。
他身着一袭栀子色的长衫,袖摆宽大,做工细致,刺绣的图案华丽精美,高束着发,手中展开一把扇子,腰间挂着玉佩,爽朗的笑,明媚张扬,像是某个大家族的公子哥。
金城不亏是有名的商业地,规模庞大,布局华丽,商品珍稀。列在道路两旁的铺子小摊很多,道路中央挤满了人,熙熙攘攘,有进出的商队,还有来采购的客户。
并且这里聚集了各个种族的,妖族灵族鬼族仙族人类。
慕州心情不错,瞥向一旁的白苡雪时脸色直接变了,眼神阴阴的,似乎……看她很不爽。
白苡雪注意到目光,抬起小脸凶巴巴的对峙上:“你瞪我干嘛?”
“切,再重申一遍,不准乱跑,听见没有,这里人多,要是跑丢了,你就回不了家了,你师父也得扒我一层皮。”
“哦,你都重复几遍了,啰嗦。”白苡雪敷衍了一下,有些不耐烦。
看她这态度,慕州蹭一下火气上来了,合上扇子在她头上重重打了一下:“嘿呀小兔崽子,你皮痒了是吧?”
“哎呀!痛死了,你又打我,天天打我脑袋,都被你打笨了!”白苡雪捂着头瞪着慕州。
“本来就不聪明。”慕州拎着白苡雪往城中走。
逛了一圈,寻得不少好东西。俩人进入城中最大的商铺,千年火龟的龟盾,极寒冰地采集到的万年晶石……
全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宝物多到让慕州看花了眼,瞬间沉浸其中,又挑了几样好东西,还打算买点万年冰晶石,给白苡雪造几把武器用。
和这里的掌柜商讨许久,大手一挥拿下全部冰晶石。他聊的太投入,采购完后才发现,身旁的白苡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慕州立马慌了,再铺子内望了一圈,也没看到人,跑到街上,城中人越来越多,他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慕州气的后槽牙差点咬碎,在心里把白苡雪骂了几百遍,万一被那个黑商队掳走就完啦,他开始了漫长的寻人之路。
五日后,灵泽山上,季深站在殿前,拿着卷轴要进去,突然一个粉白色的小影子从眼前飞过,速度飞快,季深还没看清是什么,那影子已经跑进了殿里。
然后就看到慕州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手中握着一根鞭子,眼中布满血丝,身上有伤,头发也乱了,狼狈至极。
“白苡雪那兔崽子死哪去了?我今天不抽死她!”他骂道,怨气很重的样子,气的不行。
“你……这是怎么了?”季深被慕州的样子惊到,这俩人是去抢劫了?慕州平时脾气挺好的,也是难得看他发这么大脾气。
“还怎么了?你那个好徒弟给我惹一堆事,我和掌柜正在谈论商品和交易的事,一扭头她人就不见了。”
“她玩儿心到,找到就好了。”
慕州气笑了:“你说的倒是轻巧,你猜那里找到她的?拍卖会场上!”
“拍卖商会的人看到她是一只落单的九尾狐妖,没有人管,以为是自己跑到城里的,把她抓去加入拍卖商品里的其中一个。”
季深:“……她……”季深沉默了。
慕州继续说:“商会不放人,有一帮仙门弟子想要她,一直在抬价,最后我花大价钱才给她拍回来,对面不服想直接抢,害得我和他们大战一场,搅乱了拍卖场不上还打坏了好几件拍卖物品,我赔了不少钱。”
“她能害你赔多少?”
“二十万上品灵石和三百万金叶子!”慕州直接吼了出来。
“……她往内殿跑了。”
“对了,出发前一天她还把你珍藏的酒偷喝了,现在放在哪里的是被她兑了水掉包的。”
“等着我和你一起揍。”说完,季深手里也拿出一根鞭子。
白苡雪溜的飞快,闯进内殿躲避慕州的怒火,果断找到白虎,哭爹喊娘的:“虎师叔救我!师叔要杀我!”
白虎噗嗤笑出声:“你又闯祸了,放心,师叔帮你拦住。”
下一刻,慕州气冲冲的进来了,身后跟这个冷脸的季深,白苡雪躲在白虎身后
不敢露头。
“白苡雪!小王八蛋给我滚出来!我今天不抽死你我跟你姓!”慕州凶神恶煞的。
“师叔,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放过我。”白
苡雪带着哭腔求情。
“你这次又是怎么跟我保证的?滚出来!别躲白虎身后。”慕州脸都气红了。
白虎安抚道:“消消气,雪儿还小,玩儿心大正常,你跟她置气作甚?”
“你给我闪一边去!我身上的伤全是为了救她和仙门的人大战留下的,害我赔了三十万上品灵石和三百万金叶子!”
“不是你这货闯的有点大啊。”白虎愣了一下,对白苡雪小声说,然后又转回头,展开手臂挡着:“哎嘿,我这次偏不让你揍她,灵石和金叶子我赔你。”
“滚吧你!白苡雪!出来!你别每次犯了错都让白虎帮你挡着,你出不出来。”慕州指着白苡雪。
“师叔我真的知道错了,师父你也消消气。”白苡雪眼泪已经流出,她又开始搬别的救兵:“玄武师叔!救我!”
玄武笑了笑:“咳咳,这次我可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慕州也懒得纠缠推开白虎,手伸向他身后抓住白苡雪的后衣领往外拖。白虎还想拦却已经被季深按住。
白苡雪双腿乱踢挣扎,去掰慕州的手,哭喊道:“师叔,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救命啊!呜啊啊啊啊~”
朱雀笑的肚子疼,站起身招呼兄弟们:“走走走,看戏去。”
殿门口,慕州先拽着白苡雪,卷起鞭子在她背上不轻不重的打了几下,然后坐在板凳上:“手伸出来。”
白苡雪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眼中闪烁着泪花,可怜巴巴的,乖乖伸出手,慕州拿着戒尺打了两下,力道有些重,白皙的小手瞬间红了。
“错了没?”慕州严肃看着她。
白苡雪点点头,鼻头也红了,慕州扬起鞭子就要抽下去。
“哇——”白苡雪绷不住了,吓得嚎啕大哭,撕心裂肺,慕州顿住了,看她哭的可怜模样,舍不得下重手担心给打坏了,就这么放过又怕她不长记性。
慕州此刻的脸色跟苦瓜似的,犹豫不决,季深站在他旁边,挑了挑眉坏笑道:“你打啊。”
“哎呀!”慕州气的把鞭子一丢,叹了口气,用法术操控一根绳索将她捆住,吊在树上:“挂一天得了。”
白苡雪停止大哭,抽噎道:“不……不揍我?”
“嗯,拿你没办法,再有下次我真抽你。”
“感谢师叔不杀之恩!”白苡雪立马乐了。
白虎嘲笑他:“慕州,你还说抽死她,不还是下不去手,口嗨吧你就。”
“你死一边去!你说的,你替她赔钱。”慕州瞪着他。
“啊?我什么时候说过?”白虎开始装傻了。
“哎呦我去!”慕州气的站起来。
“停停停,开玩笑,我们刚才也商量了,师侄有难,我们作为师叔的岂有不帮的理由,这些钱我们平摊帮她还你。”白虎说。
青龙发话了:“等会儿,徒弟犯错,师父得负责,徒不教师之过,季深也得赔!”
“嗯,我没问题。”季深很快就答应了,淡淡开口:“不过,这么多钱也不是小数目,该罚还得罚。”
“关她半月禁闭,罚抄经书三十遍,一个月不准吃桂糖糕,禁闭结束,每日都去桩上立一上午,到第七天为止。”
“啊~不要啊~”白苡雪还想讨价还价。
“再啊再加。”季深语气果断,商量不了一点:“还有你偷喝的酒……”
话还没说完,白苡雪打断他,用下巴指向慕州:“师父等一下,酒是师叔让我偷的,水是他让我兑的,他也喝了。”
慕州:“你个兔崽子,直接把我抖出来了,早知道揍你了。”
季深直勾勾盯着慕州,眼神和鹰一样锐利,慕州也不怕,理直气壮的怼道:“看什么看,喝你几壶酒怎么了,你徒弟害我损失那么多,就当你赔我的一部分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