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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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本来时,唐朵下意识地去蹭怀里的胸膛,就像曾经两人相好时那般亲昵无设防。

    稍一动发现,怀中早已经空空如野,只剩下软棉棉无弹力的凉被。

    房门被打开,门口逆光站着道高大身影,面容不清,声音毫无起伏地唤她起床洗漱,食用已备好的早餐。

    唐朵心口收紧,忙下了床,用餐时她无心欣赏那明显精心烹饪的都是她喜欢的餐食,全专注在男人的表情动作上,愈发惴惴不安。

    她想挑起话题,奈何对方像掐准了精确点,总在她欲张口时转头或起身避开。

    “还有十分钟我必须出门。”

    韩景砚一出口就是警告,和最后通牒。

    唐朵觉得难受,哗地扔下筷子,“你这是在赶我走?昨晚你明明……”

    他打断她的话,“唐朵,昨晚只是意外。你要的售后服务期,早超过一个月。你该回小黄屋了!”

    一句话,终于把她打回现实,她怔怔看着男人用那样丰厚性感百亲不厌的唇说出翻脸无情的话,始终不愿意相信,人可以这么善变。

    是他之前的温柔包容给了她太多错觉?一次又一次这样毫无犹豫说出伤人的话,她早该清醒。可她就是不甘心,总想在这颗铁心心肠上凿个洞,想看看里面是否真表里如-,她分明听到过寂寞涌动。她准备好了要承受他阴晴不定,或如此时般突然温柔一刀,原来是高估了自己。

    她唇一抖,欲脱出口,他却已经离开,很快听到了行李箱滚动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心中激痛瞬间化成一片冰凉。

    为了赶走她,他竟然在她不沉睡中把东西都给她收拾完了,摆明了绝决态度,再不收留。

    真狠啊!

    这男人是真的狠得下心,做得绝。

    刚才想说什么都被砍掉,脑子一片空白。

    可她双脚如铅注,根本迈不动一步,只是怔怔地看着他,那张依然英俊略显瘦削的面容上的表情是否有一丝柔情不舍,晦暗眼神中波澜不惊,平静中只映着她愈发的脆弱,痛苦,狼狈可笑。

    韩景砚转身就走,他不敢再承接那双眼中沉沉的幽怨悲伤,她像个被欺骗的、天真无知的孩子,对于突然降临的绝情毫无招架之力,再多看一眼就能让他彻底崩盘。他推动行李箱,保持虚伪镇定的模样。

    门被打开时,砰的一声空响,带出一股凉风灌入。

    唐朵还站在厅门,其实她已经看不到男人身影,感觉面上一凉,才惊觉自己又流泪。

    她抬手用力抹了两把,呼出一口气,终于有点力气走了出去。

    两人无声地站在门外,唐朵一把拉过自己的行李杆走到电梯前按了下行键。

    足顿了好几秒,在电梯门将开时,韩景砚突然道,“我替你叫了车,在小区门口,车牌号已经发你手机上,一会大概司机就会联系你。一路顺风!”

    唐朵忍着没有回头,她沉下的气息开始蹭蹭蹭地往胸口冲撞,撑得脖子大筋紧绷着,鼻子眼睛开始暴酸,她发泄般按下行键。

    叮!

    清脆悦耳的梯铃声,如骤压而下的巨峰让人窒息。

    唐朵冲进去,又迅速按楼层、按关门,想要原地消失,越快越好。偏偏此时同梯的唯一一户邻居跑出来,大叫着冲进电梯,那桃花眼迷朦着晨起的一丝雾气又在见人时闪出一丝精明来,似笑非笑地瞥过两尊沉默的石雕,在将启口调侃个什么时,就被对方压住。

    “我的床单被套还没拆下来!”开门键被用力按住了。

    门外人似乎也怔了一下,只道,“稍后洗净,快递会送到你屋中。”

    唐朵盯着男人眼眸,又狠又深,咬下唇,手指一转,啪地一声,梯门彻底合上了。

    电梯内,桃花眼啧一声,“哭什么?舍不得再来呗,你不是已经有他的门钥了?女追男,隔层纱,这么多年我就只看他带你一个回来过,你肯定……哎哎哎,你别哭啊哭得这么惨,要让人看到,还以为我又乱搞男女关系,让人误会了……”

    电梯一开,纸团子全砸回了桃花眼身上,让门外等梯的人看得瞪大眼。

    始作恿者大步冲出去,他苦哈哈拣垃圾,尴尬解释迅速逃离。

    楼上。

    韩景砚抚唇咳嗽一声,却压不住翻涌而上的气血,越咳越厉害,整个人迅速脱力,帖着墙躬身弯腰,蓦地吐出一大口血,眼前一黑就昏倒在地。

    直到桃花眼买早餐回来时才发现人,赶紧打了救护车。

    120斯啦斯啦地叫着走紧急通道穿过长街,与出租车擦身而过时,唐朵坐车里捂眼难过。

    供应商大会上,姚惠向她透露的事。

    姚惠说,“韩总是个好人。呵,我也不是要给他发什么好人牌,如果我再年轻点说不定就倒追他了。呵呵,哎算了,就不给自己脸上帖金。倒追恐怕我也是追不上的,他这人……好是真的好,就是责任心太重……感觉在他身上开了个巨大的黑洞,什么私情私欲、情深情浅都被消解一空。说得难听些,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可我不想这样说一个送我资源送我钱,还给我撑腰帮我捞到好老公,封了六位数份子钱的……好男人。你能懂的吧?”

    巨大的黑洞。

    她每一次扑向他,他总是拒绝,即算两人已经亲密无间,互相吐露过很多心事,他也依然能毫不留情,协议时间一到就分手,会答应做售后服务体贴她的应激反应,帮她戒断。明知道都是借口,他还是会照做,然后再把她合情合进地撵出他屋子。

    说负责,也没错。

    渣也是真的渣!

    她做了那么多,几乎把一个姑娘所有的面子都踩在脚下地接近他,讨好,甚至哀求,他依然是说分就分,不见就不见。好像从来没有情,只有责任,合同,协议,约定。说人格分裂,这样有情义又负责的分裂法,大家都一致默认接受。

    唐朵很清楚自己不是姚惠,更没赵雨菲那样的好运气能遇到袁成这样的真好丈夫。

    赵雨菲说,“我听袁成他们提过,韩总他是不婚主义。也许是跟他家里有人关。他父母非常相爱,但父亲早逝后,母亲自杀殉情。后来,丁总的第一次婚姻,听说因为一个小三闹得特别难堪,丁总恶性流产后差点无法再生育,张总不知说了什么,韩总跟其打了一架,闹得很大……”

    那样的过往,没有人想再提起。

    她天真地以为自己还可以再试试看,现在看来自己同这些前任们也没什么区别。也许她该认清事实,放弃一颗黑洞般捂不热的冷石头,乖乖做个过期的第五号。

    人好奇怪,满心酸楚,却还能笑。

    回到小黄屋,唐朵在家门口看到正在打电话的邹哥,邹哥一看到她就说了句什么便立即挂了电话,跟她打招呼,一番问候,主要是担心她的安全。

    唐朵表示跟渣男分手,现在回归快乐单身。进屋后,屋内一切仿佛都没变化,连烧坏的沙发都焕然一新,除了摆件少了几个,似乎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惊天动地都已经沉寂消声。

    她略做整理,拿起工作牌,开上自己的小黄鸭去了工厂。

    有时候修复情伤的最好办法,就是猛猛地工作,她的工作就是她喜欢做的事情,做喜欢的事就可以忘掉喜欢的人。

    那时,邹哥看到驶远的小黄车,长长吁了口气。事实上在唐朵回来前,他刚把小黄屋里的监控装好,权限是从杨书启和韩景砚那里授意的,小姑娘完全不知道。

    -

    丁羽一忙完公司的事,就赶到医院探望侄儿。

    从那日韩景砚吐血昏倒,被好心邻居报120送到医院,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人看起来是没事儿了,但整个人憔悴了一大截,甚至能在发间发现迅速增多的白发。

    她想着心酸,到门口时看到有外人,来人报说是市里刑侦科的同志正在问话,要稍等片刻。

    丁羽心中一揪,更是紧张,回头忍不住给丈夫打电话。

    病房内。

    正跟韩景砚聊天的其实是他曾经的战友周旭,两人16岁相识,在部队其实只相处了两年时间,有过命的交情。韩景砚在18岁考上军大电子系统专业。周旭继续留在部队,因军功出众破格提拔,当了八年兵才退伍,转业申请到了市局。两人一直有联系,关系很好。

    “张奕鸣小时候就听说跟其他孩子不合群,经常起争执,动手把人打聋,也是张家花钱摆平的。他中学时与我一个学校,身边跟班不少,听说他们倒卖走私烟,我闻到那烟味儿跟我之前闻到的很相似。”

    “我记起来参军前发生的一些细节,早恋风波闹起来时,是张奕鸣故意散布谣言,说我搞大了女生的肚子,事情闹得很大。女生不堪谣言骚扰,差点儿自杀,后来被家人送到外省读书,事情才慢慢过去。那时候,我小姨跟张总结婚才两年,打算要孩子。她年龄稍大,怀孕不易,需要保胎。本来一切都很好,突然某天血崩流产。我从学校赶到医院时已经被通知孩子没了。我很生气,质问张总,当时张总身上有小姨的血腥气,似乎也有一股那种烟草味儿……也许是我敏感,母亲过逝前几天,身上也闻到过那味道,母亲是从不吸烟的,我父亲生前也很少吸烟,还为了我戒了烟。时间太久远,我不确定,但这些日子总会不自觉回想起以前的事……一些细节……”

    周旭听完韩景砚的话,神色凝重,宽慰道,“只要是发生过的事,线索不可能都被抹掉。你现在身体,要不还是转去京北市那边,暂时离开这里。就算再重要的线索,也不值得你拿命去换!”

    韩景砚靠在枕上,脸色如枕般白,“呵,你现在知道我的情况,就不用安慰我了。我的时间不多,趁着这机会把那些黑线头子都扯出来,沉疴旧怨通通清理干净。还我家人一个干净安全的未来,才不枉我吐这几口血的清明。”

    周旭张张嘴,看着战友苍白的笑,也很了解他固执的脾气,只能着手积极查案。

    丁羽进门时,眼眶还是红的。

    韩景砚喝了口汤,又郑重提醒,“小姨,我住院的事不要传出去,尤其是她。你把当当看着点儿。”

    丁羽欲言又止,韩景砚更坚持,“小姨,我的基因波动值已经超过危险线了。我逃不开父亲的命运,但至少不能再让母亲的悲剧发生。我恳求你们,让我走得轻松点。”

    丁羽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掩面拭泪。

    他生命的丧钟敲响,已经没有未来。那么可爱的她,还有很多美好值得期待,就让她认定他是个恶人渣男,也能更快忘掉他。

    夜深人静时,他还可以看看手机里留下的倩影,她像软伏的鸟儿乖巧地帖在他心口,轻轻抽泣,泪眼迷蒙,她嘟着小嘴亲上来,一遍又一遍唤他“雷欧”,在那个小金主与大鸭王的世界里,他是幸福的,他享受着她笨拙的爱意,他任由她在身上肆意放纵,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些快乐时光。

    ||哥哥,给你,这个奶糖超好吃。

    -

    韩景砚隔天就出院,去了石宇一趟,做了工作交接。

    副总是他培养多年的接班人,随时准备好应对这种情况发生,一切很顺利。

    只是小助理见韩景砚气色憔悴,忍不住在离开时,小声提了一句,“韩总,您真的以后都不来集团了吗?”

    韩景砚抚着额角,缓解头痛,“暂时不会再来,科工那边很忙。有什么事情,如果实在紧急解释不了,找丁董也是一样的。你还有什么事?”

    小助理摇摇头,往外走。仍不够纠结从行政小专员那里获取的消息,有些不忍。临到门口,又沉了气转回来,“韩总,也许我说这些有些冒犯,但您不在这几天,小孙总天天跑来接唐工下班,听说孙总一家都特别喜欢小唐工,想要利用联姻挖角。您可千万别吊以轻心,让小唐工跑了啊!”

    韩景砚手一顿,慢慢抬头。

    小助理心头咯噔一下,直觉大老板气息不对,忙不迭跌旧。刚才感觉韩总眼神如刀,一刀封喉——好可怕!反正消息传到,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

    在集团工作群里,这样的男女八卦经常刷屏。

    韩景砚随意翻了下,就看到了相关讨论,还有一些偷拍照片。

    小孙总,全名孙耀阳,人如其名,是个形象非常阳光的大男孩,比唐朵大三岁。健身达人,改装发烧友,POP风涂鸦爱好者。也曾在海城工作过,甚至与前任关系也与唐朵雷同,女方误会孙耀阳是三线小城市的普民,又是艺术专业的到三线龙城没有发展前景,最终以劈腿方式分手。此后,孙耀阳空窗近一年。

    有趣的是,唐朵跟孙耀阳认识其实是在代理人见面会上,由老孙总牵的线。会后,孙夫人也赶来,一家三口共邀唐朵吃饭,好在丁羽当时在场,把这过度热情给挡回去了。

    越了解孙耀阳,就会越感觉他与唐朵的适配度直完美。

    个人条件上,外形阳刚帅气,比顾岩身材好,没有韩景岩的胸肌,也有相当优越的身高配比。

    有顾岩的年轻活力,比顾岩更独立有个性,能力也许不及韩景砚出众,在自己的领域也是佼佼者。家庭方面甩了顾岩几条大街,跟韩景砚不相伯仲。

    男女关系很简单,孙耀阳在决定追求唐朵时,就坦白了自己简单的情感经历,并表示不介意唐朵与韩景砚的地下情关系。

    如此通情达理,教养一流,家世相当,心胸宽广的MS.RIGHT,简直像是为唐朵量身订做的完美丈夫人选。

    这是王茉给唐朵做脑图分析时,得出的结论。还被人偷拍下来,发到了群里广为流传,一度成为表情包。

    看着脑图,韩景砚默默加上一个粗黑的分支:先天性基因缺陷无药可治!

    就这一条,正常家庭都不会选他。

    孙耀阳很好,很适合她。对付失恋最好办法之一,就是赶紧投入新的恋情,疗伤恢复得也快。

    他该为她高兴,是的,他很高兴,她这次能真的放弃他,开始新生活了。他很庆幸,之前痛下决心把她赶出他的公寓,决定是正确的。

    她那么优秀,美好,又可爱纯真,应该配一个比他更好的男子。

    他为她开心,她值得最好的。

    他不能成为那条拦路的黑渊,他能做的对她最好的事,就是远离她,远远的,再不见面。

    他扣下手机,开始咳嗽,抽纸见血,他迅速掏出药,看不清是几颗,塞进嘴里嚼咽,苦涩至极的味道,似乎胸口传来的阵阵刺痛也没那么明显。

    -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位完美的MS。right,还不够深刻。

    唐朵觉得孙耀阳太热情了,拒了餐后,回头孙夫人又打电话要介绍她认识几个国内外都很有能耐的供应商,其中刚好有唐朵感兴趣的。当然,这也是之前交流时,孙夫人特意留意的点。

    除了老、小两位孙总,孙夫人这位想做婆婆的更是这场追求行动中的核心主力。

    相较于顾岩父母为子心切,一切以儿子为第一考量的自私,丁羽虽极欣赏唐朵,但也顾及侄儿的意思不敢太过于热情,孙夫人简直就是毫无顾忌地疯狂出击,两个男人都只是她的替补。

    甚至于表示,对唐朵出生毫不在意,还说自己重女轻男,只要唐朵愿意进孙家门,未来不生娃都没关系,要是生了都可以姓唐不姓孙。孙夫人要的是一个女儿,儿子要是娶不到唐朵,扬言要断绝关系。

    这种极端操作,让唐朵应激,唯恐避之不及。

    王茉了解一二,震惊叹息,“我的天,孙夫人这可是传说中的极品好婆婆啊!啊,不对,是妈呀!”

    秦露知道后,表示恭喜,“这个哥哥看起来比顾岩稳重,比你那个雷欧踏实,脾气还那么好,简直完美。这个小孙总是比着你那两前任长的,缺点都补足了,优点更是一大箩筐。唐小朵,你苦尽甘来,走大运了!”

    “我们女孩子,还是要找个爱自己的,比找个爱的渣男靠谱得多。”

    “韩景砚已经KO出局!”

    唐朵问,“难道遇到条件更好的,就要换吗?”

    秦露,“不是条件更好,是更爱你的啊!”

    唐朵,“我跟他才认识,你怎么就确定他比前任们更爱我?爱这东西都是虚无飘渺的,看不见的,哪来的比较!”

    秦露,“至少有了小孙总,你也没之前那么难过,爱钻牛角尖儿了吧!以后慢慢培养,你总能移情的。”

    唐朵,“以后我为想,现在我只能确定一件事。”

    秦露叹气,“你别说。”

    唐朵,“我爱韩景砚,我不爱顾岩,我不喜欢小孙总。”

    她不能确定别人的爱,至少她对自己清清楚楚。

    “喜欢才会讲条件,爱是不讲的。喜欢的东西,不知不觉就会忘掉,有了新的替补就会忘掉之前的。可是爱是忘不掉的,我爱我妈。就算她给了我一个私生女的身份,从小被人嘲笑歧视背后说脏话当面吐口水,我怨过她为啥不给我一个正常的家,我还是爱她;我也恨过她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自己,要当什么英雄把自己溺死,扔下我,可我还是爱她。”

    “我被韩景砚赶走那天,我就想过,这不是第三次,我不会再去求他,再扑腾他我就是狗!他那么狠心,老爱拒绝我,欺负我,刷光我的卡,害我哭,每次一想到他我都头疼。他阴晴不定,反复无常,坏起来就拉黑我,狠起来就不联系,毫不留情把我赶出门……呜呜,今天我还收到他让快递寄来已经洗好晒干满是阳光味儿的被套,呜呜呜……我还是会没出息地想,要是他再不寄过来,我又有借口去找他了。”

    “韩景砚是个烂渣男,还有那么多前任,可我爱他。”

    如果她现在不能哭着多数数他的缺点,而是说一句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细致体贴,他为她豪掷千万,她瞬间就会变狗跑回去朝他嗷嗷,只要他愿意对她笑一下,摸摸她的头,给一个抱抱,她就能再爱他爱得要死。

    她有多痛苦,就明白她有多爱他。

    关系可以断得一干二净,可是心里的爱和情感不是说断就断的。她舍不得,舍不得他,以及那时与他在一起时那么开心快乐的自己。

    这日午后,丁凌打来电话,小家伙口气又急又气,“朵朵姐,你是不是不要我哥,换窖啦?你们大人怎么都这样,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变得这么快。之前都是骗人的吗?我哥住院好几天,你都没来看看他,你也太狠心了。”

    唐朵惊讶,“他,他生什么病了,为什么要住院?”

    丁凌没好气,“这个你自己去问他。不过他现在都出院了,在公司,你难道没见到他?”

    唐朵Q了王茉问情况,才知韩景砚在交接工作,立即跑去了老丁楼。

    就在后面的草坪停车场,碰到刚从楼上下来,要离开的人。

    他们有一周左右未见面,他的脸色明显消瘦好多,原来还算温和的面容此时憔悴苍白,更显得冷峻难以亲近。

    他停下脚步看向她,一身黑色西装线条笔挺利落,气息更沉郁。

    默默跟着新总来送人的小助理,看清唐朵的脸,心头一句卧槽:我的天,真的是唐工。当初的那个借着绿化树溜掉的鬼祟人影是唐工,破案了,之前都是小唐工。

    我的天,天天哪!

    不对,唐工的眼睛好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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