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汽集团
前生是地方军阀的军工厂,造过飞机、大炮、汽车,一身荣光赫赫。建国后为支援国家建设,积极整改,不断自救。当年丁家为了拉拔起这一大摊子,甚至孤身一人跑去津城总汽局,厚着脸皮搞来一张入场券,为厂子谋生路,抢资源。
最后用近9成的股份,换来而今巨大的工业生产链,虽产品一直受大股东们支援把控,却养活了龙城数代人,成为南方最大汽车工业城。按丁老的说法,只有先活着才有机会活得更好。
丁家之后从省汽脱身出来,一半靠官方支持,另一半想孕养出完全属于自己的汽车品牌。这次自主研发新乘用车项目是半年多世纪,几代人努力的目标,众志成城的决心不可动摇。
唐朵在刚回龙城时,就来省汽见过三爷爷。不过被狠训了一顿,连饭也没吃得上,因为老人家羡慕妒嫉恨哪这宝贝人才没能留在自家盘子里,蹦到别家去了,虽然也是同根生,左右是觉得不爽,哪还吃得下。
过来这会儿,唐朵也只站在众人之后听讲。
坐在三爷爷正前方两席主位上的,正是丁羽和新总经理。
韩景砚没有到场,这情况也出乎众人意外。总工和高管都暗自嘀咕了两声,奇怪这么大事,按理说当初的总负责人怎么着也会出面走走场,仍不见韩景砚出现,有点折损士气。
唐朵也疑惑,很想问问丁董,当下场合便也只有按下不表。
丁董在众人来时,脸色就不太好,仍奈着性子看众人发挥。
杨老总也奈着性子,无非都是些官方辞令或拖辞,什么上头两会新出的大政方针要做宏观调控,只是在重审一些大项目,需要些时间,并不是真的就否定了他们的项目。但不拔款也是真的不拔款,导致项目推动延迟,带来的经济风险只能企业自己闷着吞下,骂天也没用。
一行人带着希望而来,又沉着脸离开。
唐朵留到最后,给小助理留了句话,自己关上办公室门私话。
她也没任何客套的,开门见山,“三爷爷,您就说实话吧?这事儿是不是合资方那边给你们施加压力?我不信之前开了全体股东大会,咱们自己人还会坑自己人。虽然这几率也不是没有,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这很奇怪。”
杨老总啧了声,不答反问,“你这么热心,是为了丁家的产业,还是为了姓韩那小子?别给我打什么马虎眼,我再老也没老糊涂。”
唐朵脸一热,哼哼一声,就挪到了办公桌后开始给老人家揉颈捏背捶肩,使上了小辈专用招儿。
“三爷爷,您都知道了,您还不帮帮你未来的侄孙女婿呀?”
“放屁!”老爷子也是从烽火革命年代走出来的,私下里很直白,“八字还没一撇,你这巴巴地腼着脸往上帖,得了什么好!那小子桃花债从小就没断过……”
老爷子趁机就把韩景砚幼时闹的早恋绯闻,差点搞出人命官司,打架斗殴进过少管所等等恶行劣迹都数落一遍。唐朵也趁机问起韩家的事。
“你这看男人的眼光还得跟你姐学学,前一个劈腿,现在这个三花心,网上都叫这种啥啥,海王!整天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资金突然被卡,也不乏是股东们对他人品能力的审视。”
唐朵一听这个就不乐意了,“当初做这个项目时,你们是一致通过的。当时怎么不怀疑他的人品能力,现在刚刚上马就要掐人脖子。这不是什么审视,这是公私不分、小人之心吧!三爷爷,你就直说,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老爷子见绕不过,也只能据实以告。这姑娘他从小带在身边培养的时间其实不是孙儿中最长的,却是最出息的。老人都偏爱出息的子孙,即算不是亲生的也当亲生的养着护着疼着。唐朵又是脾气最硬,很有大哥家的风骨,这又是大哥最疼爱的女儿的亲闺女,自家人关起门来说的便是另一套话。
得到消息,唐朵立即离开了。
杨老总气得放下茶杯,“女大不中留!哼,这臭丫头,说的陪我吃饭,又鸽我!”
唐朵从大楼出来,就在大厅里看到所有人都没走,都在等她的私家消息。
唐朵先按官方说法,跟工程部的前辈们做了项目生产的调整,减少损失,工程部的便先离开了。
剩下高管层的,唐朵只跟丁羽示意私聊,带了新总经理一人,说明情况。
“若是张家的人,我可以去找张总谈谈。”
张总是丁羽的前夫,从两人离婚之后,这十年张总一直对丁羽念念不忘,虽不乏女伴,也再未娶妻。
唐朵点头,“我约张奕鸣谈。”
丁羽不安,“小唐,那个张奕鸣为人古怪,你一个姑娘可不行。当年景砚为了我跟张奕鸣大打出手,还闹进了局子,在少管所里待了几个月。”
新总经理表示愿意陪同。
唐朵安抚道,“丁董,我也不是纯搞技术,不谙商务交流的人。海汽当初选下游元件供应商时,我参与过背调、审核和测试,选中普通部件出错率最低,带核心专利的部件也是专利费用最低的,至今未有报差。您放心,事关咱们集团命脉,我会动用我所有的资源和人脉解决好这次问题。韩总当初招我来集团,年薪可不能白花。”
丁羽被说服了。看着这个面容仍显露几分稚气的姑娘,每每谈及工作都很自信,一身大将风范能扛事,踏实稳重,比起那些老高工和有资历的高管都毫不逊色。少年人的朝气和冲劲儿,又不乏沉稳,让人信任,也不得不暗赞韩景砚当初选人眼光独到。
待离开时,唐朵趁没人才问起韩景砚的情况。
丁羽也只道是普通感冒,以及科工集团的工作压力大导致免疫力下降。
“你知道的,他们男人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不爱说。景砚父母走得早,从小心思重,责任心太强,你多担待点儿。”她不便于多说,毕竟两人虽早有暧昧,但未曾公开。现在这情形更似自家侄儿辜负了人家姑娘,更不好明说,怕让姑娘难堪。
唐朵没有这种顾虑,“丁阿姨,我托个旧交,就想您跟我说句实在话。他,身体真的没事儿吗?我看他最近脸色特别不好,人好像瘦了很多。”
丁羽很矛盾,也更心疼,“唉,小唐,对不起。阿姨不是不想说,这是景砚自己的决定。”
何止侄儿消瘦,眼前的姑娘精气神也有亏。只是年轻人自己的事,长辈多说无宜,还得他们自己去磨,去悟。
唐朵心里一沉,这种被人严防死守排除在外的感觉很不好受,似乎不管她再怎么努力,他也不屑收她入糜下,非要孤身翻火山淌毒坛。偏偏当初招她回龙城的是他,甚至为了她还输通了交通部给她的小黄鸭开通自由行驶权,自费千万买治疗仪,这么大手笔招来的人他还舍不得用?!
离开省汽时,碰上了孙家父子俩。也是听说了石宇集团的事情,本着紧密合作商的情份加私交,积极表示要帮忙。唐朵也没拒绝,因为孙耀阳说可以帮忙组局,邀张奕鸣面谈。
唐朵觉得这是个机会,便应下了。
丁羽看着孙家父子的殷勤模样,雪中送碳她是不敢想的,这父子两明显就是冲着唐朵的人来的。又不得不为侄儿操心,还是发了条消息。
那时,韩景砚正在军医院的特殊病房里,接受治疗。
来探望的战友兼刑侦队长周旭看着好友身上插满管子,形容又消减两分的模样,忧心忡忡。
当消息发来时,韩景砚当即就要下床,吓得所有人都极力劝阻。
韩景砚十分坚持,“张奕鸣太狡诈,行事嚣张,要是他存心给朵宝下毒,我们根本难以阻止。我不能让她去见他,你说服不了那丫头,她是凭实力两年就考上人大少年班的。”
周旭苦笑,“哥们儿,我知道你们是天才。可是天才也树有专攻,我亲自保护她还不成吗?!就你现在这样儿,你躲她都来不及,现在见她不怕她再缠上你?”
韩景砚顿了下,“你那不是有个高超的易妆师!”
周旭,“……”
这哥们儿为了美人真不要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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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奕鸣约谈点又安排在了一家高级KTV会所里。
开的豪包里有机麻,洋酒吧,还有一群打扮清凉的美眉、少爷,歌舞助兴,排场大又极端流俗。
唐朵到场时,男人们少不得一番殷勤巴结,完了借机灌酒,下脸,荤腥不忌的笑话,当着面儿就上演儿童限制级画面,不像是来谈事儿,更像是来鬼混,给人正经姑娘下马威的。
唐朵冷眼看着,顺水推舟应酬喝两杯,也并不在话下。除了不能上手揩油,嘴上也没让男人们讨到多少好,当她把果酒与白干混一气喝下后还眼神清明,一干男人都息了声。
至于上牌桌摸了几圈儿,唐朵初时还不够熟练,输了几圈后开始回血,最后一把通知三家还连炸带炮地翻出百倍的杠杆,把一干老手打成了陪练,听着姑娘一嘴顺溜地算出陪钱高达数十万时,全都不想再动手推牌了。
本来想帮唐朵挡酒、递牌的孙耀阳,都觉得自己像个没用的陪练。
张奕鸣发现这些都拦不住这个唐朵,心下惊异,喝走了一群帮忙助阵的孤朋狗友,摆上清酒,诚意满满地要谈合作。
他说,“你来咱们张氏,我有大笔投资款,你可以继续做你喜欢的新型乘用车,直销到国外。走最新开的冰洋海运,运费能打到两折。我可以给把我的一半股份给你,5个百分点,怎么样?不比待在石宇那种不中不洋的地方差,那里要受几方人控制,这不,一句两会新指示就让你们开不动工了。跟官方和洋人做生意,就这么不顺畅。要做大事儿,还得自己整。”
唐朵看着那两杯清酒,抬眼一笑,“张少你是真不了解我的行情呢,张氏的5个百分点,还不如石宇的1个百分点,更不如省汽的3个百分点。数学这东西,我学得不差。要想吃下我身带的专利一年十几个亿,凭你张氏,还不够格。”
张奕鸣一听这大口气,气得想掀桌,偏偏对方拿起一杯清酒,先干为敬。
他忽就松了口气,阴笑,“呵,要是我张氏不够格,那么加上你们韩总经理的命,你看够不够格格儿?”
他突然甩出一张照片,照片里的韩景砚就躺在病床上,浑身插管,脸色苍白憔悴至极,宛如一个垂死病人。
唐朵和孙耀阳都看到了照片,孙耀阳不明究理,伸手要拿照片被唐朵抢先。唐朵仔细辨认,确定不是PS合成图,才道,“专利可以给你们用用,但我的人不会离开石宇。”
张奕鸣摇手指,“那韩总大概就没几年好活了,你舍得?”
唐朵想了下,“男人死了还有新的,况且他现在不要我了,还找了新欢。我不可能为了一个渣男吊死在一颗树上,去省汽也比你们那小集团可靠。我连三爷爷都没答应,要真轮也先轮孙总,也轮不到你你们张家啊!”
张奕鸣连三被扁损,当即翻脸踢了桌子,砸了一桌酒水瓶子,仿佛途穷匕现。
“你要真舍得看韩景砚死掉,那咱们可以走着瞧。”
唐朵把护着自己的孙耀阳推开,也有些动气,“姓张的,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你跟我谈利益,在商言商,你就这点儿砝码,还想以小博大。韩景砚又不是我老爹,一个前任渣男,你要我为他买命,我出专利费跟你谈合作,已经够仁志义尽了!还想让我卖身,你这么丑,顺着选我选孙哥,也不可能选你啊!”
张奕鸣被这一针见血的打脸,也是真没反驳的。
他对外说是去了英国读书,其实一直在南海几国游走,晒成了当地人标准的黑棕皮,个子170多点,精瘦身材,眼窝黑深一看就肝亏肾虚,指黑牙黄,鬓边剔花,纹花臂,五官更是典型的南亚人特征,吊三角眼儿,额扁鼻小,下颌尖窄,身上一股说不出的怪味被浓重的烟酒味儿压着,仔细闻也能辨出些许。
唐朵陪了一晚上,也烦得很。她是来谈判,不是来接受要胁的。尤其对张奕鸣这种半黑不灰的人,但凡底气稍弱点儿,都会被吃得骨头渣也不剩。
“算了,小张总你今晚就没清醒谈事儿的意思,改天等你酒醒了,咱们再约。”
唐朵没给张奕鸣太多思考时间,先发制人,起身就走人。
张奕鸣还在琢磨唐朵是否在假装,韩景砚的命价,脑子里一番大算盘打得啪啪响,但一时半会儿算不过唐朵的那把等同于超算的脑速,找不到更具说服力的砝码,又不想再出口找脸打。
这个女人,看起来又小又嫩,像个还在校园的学生妹,可是一出手就半点不含糊,难怪之前听说韩景砚花了大把功夫从海城把人招回来,就不是个吃醋的小姑娘。
他算是看走眼了!
但就此把人放走,他也不甘心。索性压了口气,笑着起身追出去要另换地方再谈。
他们走出大门,正好韩景砚赶来,他一身笔挺黑西装,眉眼冷峻,气色与之前的照片里的苍白不同,看起来很正常。
一行人停住脚步,韩景砚上前一笑,左手插兜,倒似是真恰巧碰到寒喧,“听说张总今天在此款待我好不容易挖到的高工。我也想来讨一杯酒喝,可否偿在下这个脸?”
张奕鸣早查出韩景砚跟唐朵的暧昧关系,不确定这种见不得光的地下情有几分真,刚才试探一番又觉二人不过普通饮食男女,利益面前,唐朵做的让步更多是顺带的情份,真情不见多少。
韩景砚也许更在意唐朵,但有大项目在前,私情在男人面前往往更微不足道。这份在意里,夹缠了利益关系,感情就不纯了。不纯的情感会扰人心智,作用也不大。寥胜于无!
张奕鸣有些进退两难,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14岁被送出国,在电诈小鬼横行的边境国博命十多年,靠着吃血线的风险积累了巨额财富,如今回国就想利用新兴的汽车产业洗净钱,重走白道。
“行啊!我让人在会馆定了清包,走一个。”
唐朵冷睇两个虚与伪蛇的人,一口回绝,“不了,都这么晚了,我们女人要睡美容觉。”
她只看张奕鸣,“韩景砚现在忙科工的事,总经理职务都交出来了。你要跟他谈,我管不着。反正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直属上级,我不用对他交待工作。今晚该谈的,我们都谈完了。恕不奉陪!”
她转身就下梯,全程不看韩景砚一眼。
一旁的护花使者孙耀阳只问了声好,追着走了。
韩景砚差点咳出一声,忍住了去拉唐朵的冲动,只看着张奕鸣,“张总,我也正好有话要跟你说。”
张奕鸣看着唐朵离开的窈窕背景,眼眯了眯,也没应韩景砚。
韩景砚脚步一转,直接挡住了张奕鸣的眼光,那种男人骨子里难掩的占有欲再明显不过。
张奕鸣突然就笑了,“放心,我还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他舔舔唇,歪着头别开韩景砚的身形看着女子上了孙耀阳的车,只觉得那娇小背影也别有一番风情。
“韩景砚,你的妞儿都跟男人跑了,你不追?今天唐小姐说,你们都分手了,她把小孙总排在第一顺位男友,我排第二,暂时都没有你的位置了。”
韩景砚,“哼,我好歹是过去式,你们连她手都还没碰上。”
“哦,看来,唐小姐对韩总来说,的确与众不同。”
韩景砚突然驱前一把抓住张奕鸣的领子,张的打手要上前时被张抬手阻止了。
韩景砚说,“我们两的事儿,你少拖些无关紧要的人进来。你想投资,我可以给你找门路。但是集团的项目你不能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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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里。
孙耀阳试探问,“咱们真不跟韩总照个面儿,再谈谈张总扔的那些问题?张总不可能吃下你的专利,张氏当年与石宇联姻时,有意走成车研究之路的。后来丁总跟张总离婚,两家公司没完成重组,从此以后就各干各的了。张家不缺钱,缺技术。现在看小张总的势头,就是想趁着官方推迟投资款的空档,插队把钱砸进来……”
说得好听点是重续旧好,鬼知道那些钱是什么来路。
唐朵今天来就不是来跟张奕鸣谈什么交易,现在的纪委不是吃干饭的,超过追溯期的贪腐案涉及国家利益就没有时限,退休也能能把你送进局子里天天写检讨书。
那张照片,在男人们拍桌子叫嚣时被她迅速收进了包包里。
到香柳巷,唐朵就让孙耀阳回了。
孙耀阳临走时真诚表示,“朵儿,你要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尽管给我电话。刚才我看韩总所在的那个病床环境,有点像驻军医院。回头我帮你打听看看。”
闻言,女子漆黑的眼眸似乎终于亮了,“谢谢你,耀阳哥。”
孙耀阳抠头笑笑,“没关系,其实我都没帮上什么忙。行啦,你早些休息,别担心。今天看韩总的样子,小张总大概是故意诈咱们。”
唐朵走进小巷,就开始揉按太阳穴。她的酒量是不错,但为了养眼,医生也不让喝酒。要不是为了撂倒那些二流子,赶紧谈正事儿,她也不会使这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招。
她拿出照片,明显是躲在衣领里偷拍的,男人闭着眼,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心里就格外酸涩,这就是他使劲儿把她推开死也要捂的秘密。跟刚才突然出场的精神气儿大不一样,他比她还能演。
||韩家也是人才倍出的,尤其是韩景砚的父亲当年是以省状元身份考去五大。但后来回龙城进了个小研究院,大家都觉得屈材了。也过了十多年,我去京北开会才掏到点儿消息,这人其实一直在保密单位里搞研究。可惜听说好像是家族遗传的基因缺陷症突然发作,没几年就走了。但这个基因缺陷以前一直是隐性,怎么突然成了显性,也有些不同的说法儿,至今没个定论。
三爷爷不想她淌这深水,但她是项目的一把手,她不可能置身世外。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追上来时,唐朵也没注意,手上的照片就被人夺了去。
“哎?!”
她伸手去抢,猛一抬头,只看到来人身形高大有些熟悉,脖子就咯啦一声,瞬间眼前一片黑,整个人失重般飘呼着没了感觉。
韩景砚忙把人抱起,大步往屋里走。
唐朵进屋后恢复过来,扬手打了韩景砚一巴掌,“你搞什么鬼啊!突然跑出来袭击人,照片还我!”
韩景砚,“那是我的私人照片,不能还你。”
唐朵,“韩景砚,你凭什么?”
韩景砚,“凭我比你大。”
唐朵,“你又以大欺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