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

    “娘娘?”

    冬青进了屋,小声喊道。

    屋内静悄悄,她将水盆置于床榻矮凳上,隐约瞧见床上躺着的人儿,卷起纱帐,又唤了一声:“娘娘?”

    她伸手去推了推。

    床上的人裹着被子脸朝里依旧不动。

    冬青摇了摇头无奈叹了口气,一把便将被子掀开,又去碰她的手。

    倏而,手指一阵冰凉,不禁缩回了手。

    又觉不对,心中顿时一惊,立刻去摇了摇她,毫无反应。

    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将人翻了个身。

    却见归染闭着双眼,面色苍白,手脚冰凉,额角却冒着大滴大滴的汗珠。

    “娘娘?娘娘?”

    冬青一时着急,慌张之际脑袋一片空白,又突然想到什么,不禁屏住呼吸伸出手去探她鼻息,感受到尚有气息,顿时松了一口气。

    来不及想太多,她看了看四周,见桌上放着的药箱,连忙从药瓶里倒出最后一颗紫金丹喂她。

    归染已经没了意识,药丸只含在嘴里。

    “咽呐!快咽呐娘娘!”

    她着急,无措地声音里含着一丝哭腔。

    “姐姐,怎么啦?”正巧连翘慌张跑进来。

    她方才就站在门边擦着地,忽听得冬青慌乱之声。

    待走近,却见娘娘躺在床上已没了意识,她倒吸一口凉气,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冬青眼眶通红,轻抬下巴想要迫使归染将药丸咽下去,却没有任何作用!

    “娘......娘娘现在昏迷,要不要让她先醒过来?”

    连翘镇定道。

    ......醒过来?

    冬青醍醐灌顶,立即去掐归染人中......

    片刻。

    “咳!”

    床上的人轻咳出声,将含着的药丸顺势咽了下去。

    两人欣喜。

    归染睁开眼,茫然看了看四周,又见床边的两人。

    她抿了抿嘴角,虚弱一笑,想要出声,喉咙却疼痛异常。

    “娘娘您先别说话,”冬青见她如此,继续道:“您方才可真是吓到我了。”

    她将锦帕浸湿,仔细擦去归染额角汗珠。

    “昨晚睡前还好好的,您怎就昏迷啦?若不是方才连翘提醒,我魂都快吓没了!”又将被子重新替她盖上。

    连翘将暖手炉取来递到归染手中。

    归染双手接过,只垂眸听着。

    冬青站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了半响,连翘忙出忙进,从膳房熬了白粥端来,却见冬青还在说,忙提醒道:“姐姐,先让娘娘吃点东西吧。”

    她将白粥递给冬青。

    冬青连忙接过,又见归染兴致缺缺,终是闭了嘴。

    归染嗓子干痒得厉害,头晕晕沉沉的,估计是昨晚体内毒性提前发作又伴有高热导致。

    她一点一点吃下白粥,想到昨晚之事不禁蹙了蹙眉,一点胃口也没了。

    “您再多吃一点儿?”

    冬青拿着勺子喂到嘴边。

    归染偏过头去摇了摇。

    “这......才吃这点儿怎行?”

    冬青叹气,看着面前憔悴的女子很是心疼。

    同样是生病,若是放在从前,莫说一碗粥了,每日三顿正常饭菜娘娘都吃得下去!

    ......

    用了膳后,归染又睡了会儿。

    冬青坐在一旁一直守着,换了几次暖炉,娘娘的脚都没热起来。

    夏日炎炎,屋内闷热,她都快坐不住了,见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这才放松下来出去透了透气。

    此时已近黄昏,晚霞映在天边,夕阳照着整个院子都亮晶晶的。

    她搬了矮凳坐在屋檐下欣赏着天边的落日。

    突然,一道身影“唰”地一下从对面高墙之上一跃而下。

    冬青顿时站起身,盯着远处望了望。

    只见郁禄朝着她奔来。

    又是他!

    男人离她只一步之遥。

    冬青本能觉得怪异,脚步往后,但没来得及远离,手臂被他拽住。

    他拉着她脚尖轻点,纵身一跃,便上了屋顶。

    冬青怕急了,闭着眼紧紧趴在屋脊上大叫。

    “行了,再乱叫我就把你扔下去!”男人威胁道。

    她瞬间闭嘴。

    “睁眼!”

    他再次开口。

    冬青噘嘴不满,不得不小心翼翼睁开眼来。

    落日余晖尽收眼底。

    “哇!这也太美啦!”她愣在原地。

    晚霞完整映入眼底是她从没见过之景,不想眨眼,更加不想错过一丝一毫美景。

    待夕阳完全落下,月亮高高挂起,她才转头看他。

    “难怪你每日都上蹿下跳的。”

    冬青眼里露出一抹羡慕,语气却略显傲气。

    男人却只是一笑,并没回应。

    冬青并不在意,只望着天边升起的月亮,继续道:“我从没上过屋顶,从前便很是向往。”

    忽而,似是想到什么,她转头看向他,眨巴着眼认真问出声来:“做王府的侍卫比我们是不是要辛苦很多?尤其是在王爷身边?”

    不等他开口,自顾自继续道:“其实我都能理解的,想来前些日子对你有所误解,看在今日份上,从今往后我便认了你这个好友!”

    郁禄惊鄂,霎时有些无语,愣了一瞬又开怀笑出声来。

    “你这人倒是有些意思!”

    冬青抬眸看他,不禁也笑了笑......

    月明星疏,屋顶两人一坐一站,安静赏着月色......

    “难怪娘娘从前喜欢爬树,”冬青感叹:“每次只要洛......”

    她忽然顿住,余光撇了一眼男人,轻咳一声,道“今晚月色很好,我要下去让娘娘也上来瞧瞧!”

    她说着便站起身来,却不想脚底打滑,身子不稳差点摔下去。

    郁禄反应迅速,稳稳拉住她的胳膊。

    “太晚了,回去吧。”

    他又是飞身一下,冬青轻而易举被带到地面。

    刚站稳,却见楚王站在卧房门边。

    她畏惧,轻撇嘴角上前行礼:“王爷。”

    谢渊背对她负手而立,轻“嗯”一声,问道:“王妃如何了?”

    冬青如实道:“方才吃了药还在睡着,这会儿怕是醒了。”

    郁禄沉默站在一旁。

    冬青抬眸望了眼谢渊,随即识趣地上前推开房门,刚想进去,却被他拦住:“退下吧。”

    他抬手挥了挥,抬起脚步便跨了进去。

    若是往日,冬青定会下去,可昨晚娘娘忽然昏迷,她这会儿倒是有些放心不下,站在原地没动。

    屋内亮起烛火,却半响没听见说话声。

    她轻挪了挪脚步来至窗边,侧脸耳尖贴上窗框。

    还没仔细听出什么来,却被身后男人一把扯开。

    “诶!”冬青往后退去。

    男人拉着她的手臂不让她再上前。

    “别乱偷听,小心王爷要你命!”他威胁。

    冬青却很是好奇,又有些着急,小声说出口:“王爷怎就这么不知足,娘娘还病着呢!”

    “行了,王爷不是那样的人,先下去吧!”

    他硬是将人拉出了院子。

    ......

    屋内烛火摇曳。

    方才连翘又送了一碗白粥来,此时归染正小口小口艰难喝着。

    谢渊靠在一旁凭几上,抬眸瞧她一眼,随手拿过医书翻看。

    现下两人都沉默。

    待她喝下小半碗,男人这才放下手中医书起身来至床边。

    他朝她抬手。

    归染偏头躲开。

    谢渊拧眉。

    “躲什么?”

    半空中的手停了一瞬,又往前探,额头不烫,这才放下心来。

    归染不语,只轻撇他一眼,带着一丝警惕。

    他褪下薄衫便要上床来,她霎时惊起,连忙往床里侧去。

    男人熄了烛火顺势躺下,转头看向身旁女子,已是蜷缩着身子裹在被子下。

    他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归染埋头进温暖被窝里,闭着眼尽量放空思绪,仿若只有这样才能放松紧绷的神经。

    四下尤为寂静。

    等了半晌,身后没传来动静。

    她这才将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轻嘘口气,缓缓翻了个身躺平,眨巴着眼盯着黑漆漆的房梁出神。

    白日睡了许久,这会儿大脑尤为清醒。

    终是一夜无眠......

    卯时一刻,男人醒来,微眯着睡眼侧身朝里慵懒抬起手臂揽她腰身。

    归染闭着眼,猝不及防之时一把便将腰间紧实有力的手臂给甩到一边去。

    她又转身往床最里侧靠了靠,直至与墙壁间无任何空隙。

    谢渊昨晚睡得沉,这会儿被她一甩彻底醒了过来。

    他哼笑一声,并不甚在意,只身子往前挪了挪,手臂再次搭上细腰,再次被她甩开。

    谢渊有些无奈,强硬地将人拉扯进怀禁锢着,嗓音低沉似呢喃:“既然选择回来,就别给我使小性!”语气颇为霸道。

    女子瞬间僵直身子,没再乱动。

    他满意,方才起的一丝烦躁之情已烟消云散,从后紧紧搂着怀中人儿,闭着眼细细摩挲着那双娇嫩柔夷。

    归染虽是侧身,薄背紧贴身后人胸膛,清晰感受到那处的变化。

    恍惚间胸口又是一阵密密麻麻刺痛,晶亮泪珠顺着紧闭的眼角悄无声息滑落,顺着白皙脖颈一路往下,流进心底浸湿一片......

    男人气息渐沉,搭在腰间的手一用力,她便翻了身。

    四目相对,他眼底欲望深不见底,归染垂眸偏头。

    谢渊却捏着她下颌,迫她抬头,眼下乌青一览无余。

    “时辰尚早,待会儿再睡一觉,用了午膳我带你去街上逛逛。”说着间大手一挥,身上薄衫翩然落地......

    ......

    正是阳光明媚时,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马车内谢渊坐于正位,拿起手边茶杯轻抿一口,看了一眼端坐在旁的女子。

    归染低着头,双手交握在膝,身着月白刻丝水纹软烟罗,盘着灵蛇髻,模样甚是乖巧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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