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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灵儿第二天还是去上工了。

    前一天晚上睡觉前细想了下,能改变目前现状的方法只有一个:去学校读书。

    想想都要落泪,这具身体今年才13岁,小学学历。一定意义上来说,‘陈灵儿’是个文盲。

    她不要当文盲啊,她也不要十七八岁就结婚生子啊!上辈子活了二十年,从没想过‘读书’会有一天成为她的奢望。吓得陈灵儿翻来覆去的没睡着,还把陈花花惊醒了。

    没忍住暗戳戳的问了陈花花好些有关上学念书的信息。

    原身希望能让姐姐过得好,这愿望得帮原身实现啊。其实就算没有原身的话,陈灵儿也会想办法做到。陈花花对她这个妹妹真的很好,即使是因为原身,她也感受到了来自属于姐姐的那份温暖。

    而且,陈花花真的很聪明。要在二十一世纪,肯定是拿全额奖学金的大学霸。这年头国家正是缺人才的时候,有这脑子和聪明,去念书上大学指不定会有多大奇迹发生。

    在乡下浑浑噩噩的结婚生子,太可惜了。

    绞尽脑汁思考到半夜,想出了好几个能让自己和姐姐去学校念书的法子。就是不知道家里有没有钱供她们读书。

    越想越心酸,心酸呐!!!

    好怀念九年义务教育啊,呜呜呜~

    亲爸妈那里是指望不上的,找机会探探陈青鱼的口风吧。过爷奶那关,还需要这位小姑姑帮忙说话。陈灵儿别的本事没有,抱大腿有一手。

    没去学校上学前,她决定为这个家做点贡献。拔草就拔草吧,就当是锻炼身体,待在陈家吃白饭之后就更不好提要求了。

    陈灵儿的诸多想法,陈青鱼无从知晓。她今天忙着呢,要一个人去县城,给高中关系不错的朋友庆生。

    “阿鱼,要不让你爸送你一趟吧。”李月得知闺女要出门给她揣了一张大团结,不放心的说。

    给小闺女的钱都是老两口攒的体己钱,不想她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就咬咬牙多给了些。这钱今后都是要给闺女的,早给晚给也没区别。

    “不用,爸事情那么多。”

    陈青鱼愁眉苦脸的站在半人高衣柜前挑今天要穿的衣服,“妈,你帮我决定吧。”

    李月搞不懂闺女的想法,拨弄那些衣服裙子:“咋,这些都不喜欢了?但最近两个月地里要忙起来了,等这阵子过去妈就给你做新的。”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新衣服的,陈青鱼当然没拒绝,双手环抱着李月腰软软撒娇:“嗯嗯,妈妈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不着急的,这些衣服我还喜欢着呢。”

    李月神色宠溺的轻拍闺女脊背:“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跟妈撒娇啊。”

    她说着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嫩黄色的娃娃领连衣裙,往闺女身上比划,“穿这件吧,年轻女孩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过我家阿鱼生的好看,穿啥都好看。”

    陈青鱼没有犹豫就换上了。

    李月给她左右各编了辫子,在离发梢有一直距离时绑上发绳。这种扎发方式还是陈青鱼发明的,比一整条辫子灵活飘逸许多。

    “阿鱼,妈要去地里了。和同学们好好玩啊,记得到县城了先去买点水果啥的,上门空着手不好。”

    “对了,别喝酒啊,你一个女孩子我和你爸又都不在。下午要是太晚就别回来了,去你三哥三嫂家住一晚。上次我去,你三嫂还念叨你呢。”

    李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托三嫂的福,陈青鱼也有几样简单的化妆品。对着镜子薄薄涂了一层口红,背上斜挎包自我美美的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念念不舍的出门了。

    走到村口望着前方通向外面的蜿蜒道路,她就后悔了,嘴角耷拉了下来。还没出门呢,想回家了。

    好友知道她家在乡下也不知道提前来接一下她,好气。

    哼,还说挑生日礼物。陈青鱼决定了,听妈的话买点水果得了,剩的钱正好进她兜里,嘻嘻。姓闻的要是敢生气,以后就绝交!!!

    陈青鱼想着想着,洋洋得意的笑容染上眉角。笑了没两秒,又焉儿巴了。

    八九点的太阳升到了群山顶部,光线刺的她眼睛疼,磨磨蹭蹭不肯往前走一步。

    不然还是回去找老爸吧?

    刚生出这念头,身后响起一道清冽的男声。

    “陈青鱼同志?”

    陈青鱼茫然转身,只见有过两面之缘的郁知青骑着自行车稳稳停在面前。青年逆着光而来,刺眼光线在俊秀脸庞描出清晰轮廓。

    “是你啊,郁知青。”

    看在那两颗巧克力的份儿上,她乐意给个灿烂笑容。

    郁行扫过她漂亮如画卷的脸颊,微风吹起嫩黄裙摆。裙摆下掠纤细白皙的一截小腿,脚上穿着凉鞋,圆乎乎的脚趾头在不安分的一动一动着。

    他倏地撇开目光:“你这是要出去?”

    陈青鱼瞬间福至心灵,眼睛亮晶晶的:“对啊,去给我朋友过生日。郁知青你是要去城里嘛?”

    “嗯。家里寄来了一些东西,我去拿。”

    郁行主动提出:“陈青鱼同志,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载你一趟。日头晒起来了,走在路上热。”

    陈青鱼心间刚酝酿出的小苗苗,就这么轻巧的被对方说了出来。她面露一丝惊讶,“郁知青,你没骗我吧?”

    要不是去县城给好友庆生这事,只在家里说过,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人提前知晓来这里堵她来了。

    “我认真的。”

    郁行善意的提建议:“陈青鱼同志,你担心被村民看到影响不好,我们可以往前走一段路。等出了村子视线,你再上车。”

    说完似是觉得有些冒昧,歉意笑笑:“抱歉,我没别的意思。还是要看你的决定。”

    这话倒是让陈青鱼不好意思了,走到自行车后座旁:“没事,郁知青,那就谢谢你啦。”

    她对坐异性自行车后座没啥感觉和抵触,上学那会儿时不时坐,早就习惯了。

    陈远放和李月不是没想过给闺女买辆自行车,每天上下学就她一个,队上也没一路的小伙伴。春秋季节还好,夏冬天气恶劣,实在不放心闺女慢吞吞的在路上。

    奈何那年暑假,陈青鱼学骑自行车,短短两天就摔的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

    就死活不肯学了,说打死她都学不会。

    当爸妈的能怎么样,看闺女受伤也心疼,还不是依着她。最后还是陈老三和媳妇儿一商量,让陈青鱼住小两口家里了。

    陈老三两口子有自己的新房,离学校还挺近的。

    “陈青鱼同志,你坐稳些,路不太平坦。”

    郁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陈青鱼说了声‘好’,继续盯着他劲瘦的腰肢看。在心里嘀咕:一个大男人的腰,咋那么细呢。

    由于离得近,还能闻到衣服上淡淡的皂香。

    这一幕落入带着孙子来河边洗衣服的卢秀眼中,还以为是眼睛花了看错人了,揉揉眼人没变。

    “阳阳,你看那是你姑姑吧?”

    卢秀是陈远放的弟媳,几十年前就分家了。但亲兄弟关系在这儿,两大家子人经常走动着。

    阳阳点头:“是姑姑。”小孩子童言无忌,天真的问:“奶,前面那是姑父吗?”

    卢秀一巴掌拍孙子后脑勺上:“瞎说啥。青鱼这丫头前些时候好像是在相亲,但没听说成了啊。有空我得去问问哥和嫂子,这究竟咋回事。”

    那头。

    陈青鱼闲得无聊,随口问起老生常谈的问题:“郁知青,你是哪里人啊?”

    “海市。”

    “喔,我知道海市,课本上有。海市好像是沿海的,你看过海吗?海是什么样子的啊?”

    “是沿海城市。我看过海。海洋是一望无际、看不见尽头的,近看是浅蓝色的,远看是幽黑的深蓝色。”

    “听我三嫂说,外面的大城市很繁华。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好看的衣服,这是真的吗?”

    陈青鱼这次没等郁行说话,就自问自答了,“我觉得是真的。郁知青,你是我见过的知青里最特别的。一来大队就买了自行车,我爸还说你花钱修了个小厨房,屋子也是单独的。”

    她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单纯叙述知道的事实。

    郁行怕她多想,产生不好的印象。轻言道:“买自行车是为了方便去县城,恰好我手里有自行车票。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吃住,用钱能避免的麻烦就提前解决了。”

    钱对他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下乡前他把属于自己的财产全部带走了,没给那几人留一分。

    陈青鱼半天没说话,有些被他豪横的话震惊到了。转动着小脑袋瓜,大胆发问:“郁知青,你家里很有钱吗?”

    “还好。”

    陈青鱼撇撇嘴,直觉告诉她这话谦虚了。就像班上考第一名的同学,旁人问TA考的怎么样,第一名说‘还好’。

    “你家里那么有钱,为什么你还会来下乡啊?”她满心好奇的说,“托关系找份工作不就得了。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找不到工作的人呀?”

    在陈青鱼的世界里,就没有用钱搞不定的人或事。

    郁行望着坎坷不平的前路,眼前有一瞬的恍惚。沉默良久后,他轻声说:“遇到一些麻烦,索性顺了那些人的意下乡了。这里很好,没有那些烦心事。”

    郁行像个有问必答的机器人,问什么答什么。声音平稳淡定,却意外的有些催眠。

    感觉戳中了郁知青的伤心事,陈青鱼抬手拍拍他的背,张嘴就哄道:“哎呀,郁知青,你别太难过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既然来我们大队了,就别想以前那些烦心事了。”

    “相信自己,你一个人也能把日子过得很好的。”

    猝不及防的小手落在背上,郁行手一抖,差点没握住车柄。自行车头歪歪扭扭,他立马压下凌乱的心思,双手握紧了车柄。

    陈青鱼被吓得第一时间抱住了前面人,嘴里害怕的呼唤:“啊啊啊,你不要摔了我,赶快稳住啊。”

    郁行骑不下去了,僵直着身体双脚踩至地面,低头看着放在腰腹间的白嫩小手,深呼吸一口气。

    “陈青鱼同志,可以松手了。怪我没看清路,车轮压到了一块石头,没吓到你吧?”

    陈青鱼松手跳下车,实话实说:“吓到了。我是要去参加朋友生日的,万一你把我摔了我这一身就脏了。”

    “抱歉。”

    自行车是陈青鱼自己要坐的,她还是讲道理的,没把意外怪在郁行身上。

    “那你还载我吗?郁知青。”她关心的只有这个。

    郁行神情认真:“做事哪有半途而废的。上来吧,这次我会小心些的。陈青鱼同志。”

    自行车再次启程,半小时的路程自行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郁行骑的慢,这会儿前方也能看到县城的建筑了。

    陈青鱼每回听着他喊‘陈青鱼同志’就别扭,好像进了什么风纪严肃的组织般,“郁知青,你直接喊我名字吧。反正你以后会在大队待着,我们就是朋友啦。怎么样?”

    郁行唇角微微勾起:“好,陈青鱼。你也唤我名字吧。”

    陈青鱼卡壳了一秒,光记得他姓郁了,具体叫啥来着。不想了,等回家问爸吧。好心人应该不会跟她计较这么多的吧。

    望天望地望风景,今天天气真好呐。

    刚到县城门口,自行车就被一个年轻男生拦住了去路。

    郁行不悦停下,黑眸冷冷看过去:“我不认识你,让开。”

    男生忽视对方的质问,径直走到自行车后座前,跟变脸似的扬眉一笑,“阿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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