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脸不可置信，贺闻月啧啧两声，“说你被玄玉尊者伤透了心，移情别恋，对大师兄死缠烂打，大师兄多番拒绝无果，被你的厚脸皮，啊不，被你的真诚打动，最后同意了。”
“超荒谬！”
司意听得一阵摇头，“你信吗？”
“我？”贺闻月眉眼带笑，“我信……一小半吧！”
是哪一小半……
司意无语死了，“宗门里的人都不用修炼吗？”
她说着，看向贺闻月，“今日是不是有总结大会？”
“哎，对！”贺闻月一拍脑袋，“我找你一起去来着。”
宗门小测正式结束，便会在大殿召开总结大会，届时长老掌门都会在。
司意一眼就看见了前方那人挺拔的背影，思及近日流言，她便与陆识秋保持了些距离。
不料贺闻月往她旁边一站，一个不小心就把她挤了过去。
“当心。”身侧传来陆识秋清润的嗓音，司意动作僵硬地点头，“多谢师兄。”
待到站稳，她看向把她挤过来的罪魁祸首，偏生对方还一脸无辜地摊摊手，朝她笑得没脸没皮。
清冷美人是我对你最大的误解。
司意神色自若地转头，忽略周围的视线，可有人偏不想让她好过。
“竟是不知师姐何时和大师兄这般要好了？”
何锐凛抱着手从人群之间走出，他嘴角带笑，目光直直移向陆识秋，“大师兄。”
“我们如何，”陆识秋神色淡淡，他的眼睛平静无波，“与你无关。”
“闲的……”贺闻月眼神不善，何锐凛也不在意，他望向上首，不多时，掌门与长老们一一现身。
大殿一下安静起来，司意抬头，撞进了陌思渊的视线中。
他在看她，或者说是在看她和陆识秋。
司意轻眨双眼，难道这流言还传到陌思渊耳朵里去了？
“这次的秘境测试结果没有以前好啊。”上首传来大长老风禾的声音，他顺了顺胡子，“不过规则有变，能理解，希望你们明年继续努力。”
司意低眸，她们组今年成绩不甚理想，只拿到了一张信号符。
不过还有好几个组一张也没有，这其中就包括了何锐凛他们。
一月之后便是外出历练，这次似乎是因为她的表现不错，所以也在其中。
上方突然传来一道极为热烈的视线，强烈到令人不适，司意抬首，微微一怔，竟然是柳泫。
见她望来，柳泫朝她笑得和蔼。
“关于历练的事，之后会再次通知的。”柳敬略微冷淡的嗓音骤然响起，她敛眉，看向司意，“大家可以离开了。”
司意收回视线，这位三长老似乎是有意打断柳泫的。
她抬首望去，长老们身影不再，陌思渊在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后也消失离开。
“走吧。”
“如果不出意外，一个月以后我们应当是一起的。”
牧星野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靠近司意，“我也只去过一次，和何锐凛，”说着他轻嗤一声，“没意思。”
“你们打架了？”司意看他一眼，她记得这两人在秘境就不太对付，“所以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吗？”
“倒也不是，他总是针对大师兄，我看不惯。”
牧星野说着，手肘碰了碰司意，“咱们不要跟他一起混。”
针对陆识秋？司意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样，每次说话都阴阳怪气的。
司意的视线不由得朝前看去，陆识秋白衣清雅，缓缓行于她们身前。
似乎是察觉到司意的视线，他步履一顿，朝她侧首，“想问什么？”
司意朝他走近，话语中满是好奇，“我确实有件很好奇的事情。”
“嗯。”他淡淡颔首，静心等待司意下文。
“我俩正在热恋这事……你知道吗？”
身后传来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司意的注意力被那动静吸引，转身看去，牧星野扶着身侧的柱子，一脸震惊，“什么玩意？”
司意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怎么还平地摔了呢？”
想到什么，司意朝牧星野叮嘱，“小心走路。”
说完她朝着陆识秋看去，对方却只是安静且专注地看着自己。
司意看向陆识秋耳根，眼中带上了笑意，“大师兄别不好意思。”
“知道。”陆识秋避开了她的眼神，似乎察觉自己失言，耳根愈发泛红，“流言蜚语，不必在意。”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我身上的传言多它一个不多，少它一个不少。”
“就是担心大师兄会因此产生困扰。”
司意十分诚恳，陆识秋不知为何，心中反而升起一丝烦乱，他定了定心神，淡声道：“我不会。”
二人一时陷入沉默，司意正打算离开，便听见陆识秋带着些小心之意的声音，“师尊心中唯有一人。”
怎么突然说这个？
司意有些不解地扭头朝陆识秋看去，后者接触到她的视线，长睫微动，他摇摇头，“强扭的瓜不甜，师妹。”
在劝她放弃陌思渊？司意眨眼，她的人设似乎是这样。
司意闻言一语不发，最终语气淡淡，“我知道了。”
是真的知道了吗？
陆识秋袖中的手指逐渐收拢握拳。
身后传来牧星野的声音，他一瘸一拐地跟在她们身后，看样子方才摔得不轻，“我说师姐，你也知道那个人对师尊多重要，何必……”
“星野。”
陆识秋声音冷然，他朝着牧星野摇头，“别说了。”
牧星野撇嘴，他走到司意身边，语气轻缓，“也许师尊真的拍你脑袋上了，虽然你不讨人厌了，但对师尊还是那么的执着。”
让你别说了喂！
司意满头黑线，“闭嘴吧你。”
陆识秋垂眸，看向自己和身侧之人交叠的裙摆，长睫在脸上打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
月明星稀，明净峰的夜晚格外寒凉，司意关了门窗，正打算歇息，忽觉一阵眩晕。
她扶住床，这眩晕感她都快ptsd了，在自己完全失去意识前，司意撑着身体好好地平躺到床上并贴心地给自己盖好了被子，做完这一切她嘴角一勾，可以放心晕了。
目睹一切的系统：“……”
明净峰主殿，陌思渊似有所感，他眉梢微蹙，小心将灵团引出，看清眼前的景象，他双眸一沉。
它又暗了。
淡黄色灵力裹着微弱的黑气溢出，陌思渊闭了闭眼，抬手将自己精血与灵元引出，滋养灵团，而后再动作轻缓地将灵团融进体内，做完这些，他脸色泛白。
他调息一会，行至主殿，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角落的荼蘼花，淡黄色的花瓣无风摇曳着，见它开得不错，他脸上阴翳的表情消散了些。
瞧着瞧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形骤然消失。
蓝色灵力轻晃，一道身影出现在一小院之中。
陌思渊看着紧闭的房门，眸色微暗，灵力晃动，他穿过木门，到了司意床前。
少女睡颜恬静，似乎并无不适。
陌思渊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看着，突然一道淡黄色灵力自司意身上溢出，与那日无异。
微弱得近乎消失的黑气自她身体中抽出，混着淡黄色的灵力，轻柔地缠绕在司意身侧。
陌思渊心跳骤然加快，他手指握拳，指甲深深掐入手心也不在意，不多时，司意那双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陌思渊放缓呼吸，神色复杂又扭曲。
是她吗？
还是说，只是因为契合度近乎完美，所以才会让他产生这样的错觉。
契合度近乎完美……
他抬起食指，轻轻在司意额头一点，少女睡得更沉了。
是不是她，试一下就好了。
他双手并拢，引出灵团，接着以灵团作为媒介，引出司意的灵元。
每个人的灵元都是独一无二的，他将阿意的灵团养了这么久，从来都好好的。
自从那次之后，灵团日益虚弱，此番景况，唯有两个原因。
要么，灵团主人彻底消散，要么……
灵团的主人回来了。
主人回来了，属于主人的东西自然会回到它该去的地方，以至于灵团会日渐衰弱。
直至它彻底消散那日，它的主人才算彻底重生。
想到这，陌思渊几乎是要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他眼尾泛着红，神色也逐渐有些癫狂。
那么，是不是你呢？
两股淡黄色的灵力缓缓汇聚在小小的灵团之中，陌思渊脸色苍白如纸，他也要引出当初阿意渡给他的灵元，才能更好地验证他想要的东西。
此刻若是有人对他做些什么，他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阿意的灵元早已与他融为一体，要剥离出来，岂是痛苦能言？
突然，床榻上的司意手指微动，眼睫颤动着，似乎睡得极为不安慰。
“唔……”
她发出呓语声，头疼得像是要炸掉，是被系统给吵的。
“快醒醒！”
系统的机械童音带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的情绪，“司意！”
甚至直呼她的大名。
不知道系统做了什么，司意犹如全身过电，被“电”得外焦里嫩，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个穿着白衣服，脸色煞白，披头散发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她的床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司意立马从床上弹起身，闭着眼睛就是一顿灵力输出，嘴里大声喊着，“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