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不杀的杀手》——织田的小说
【前言：
我叫做Z，这是我自己取的。我是一名杀手，天生的杀手。
和我的名字一样，我通常都位于人群的最后，但这并不是因为我没有存在感。相反，我总是会被人群注意到。
可我是杀手，天生擅长藏匿，这得益于我的天赋，因为只要我想，就很难有人看见我。于是我成了一名出色的杀手，沾满鲜血的、天生的杀手。
……
但我已经不杀人了。】
织田作之助急速奔跑着。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那熟悉的饭店，可他只远远地看见陌生的火光，于是慢下脚步来，他终于迷茫了：不杀的杀手……我真的能够不做杀手了吗？
他将手搭到腰间，那里始终都别着枪。
做不到了，他想。
缠着绷带的少年也终于奔向这片废墟，在看见红发男人无觉悲恸的神情时，心中忽然冒起了未知的惶恐。他这时才反问自己，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想要看青年的选择呢？
难道他想要看见的是这副神情吗？
【Z的故事其实非常地老而俗套，我本不欲多说，但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我忽然惊觉，只有写下他的故事，我才能真正地探索我的内心，于是便有了Z的诞生。
和很多年幼的杀手一样，他诞生自一条混乱的街道，我们尚不得知他的父母在何处。所幸的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让他有了谋生的本事——做一名杀手。
年幼的杀手不明白自己做的是什么行当，他只知道，若是要吃饱饭，那就要做这件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混乱的街道和混乱的国度并不在乎这些伦常，杀人吃血这种事情太过寻常，没有人会觉得这有问题。
Z奔跑于人群中，略过那些炊烟，跃过那些喧嚣，他已经麻木于鲜红的液体之中。
……
忽有一日，Z停了下来，他有了一个很奇妙的疑惑：他是为什么做杀手呢？
为了吃饭吗？
他回头看着脚边比他小一点的孩子们，他们也在吃饭，虽然是坐在破破烂烂的街头，可他们确实有饭吃。
那他为什么不可以？
那是为了体面一点活着吗？
Z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血渍，再看向一街之隔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
但他并不体面。
所以为什么呢？
于是，他忽然停下了。
然后他听见一句话：
——“慢点走、慢一点走，小心找不到路咯。”
Z回头去看。是一位比较老的婆婆，她牵着另一位很老的婆婆，嘴里碎碎地念着，脚步迈的很小，“慢点、慢一点，慢一点就能把路记清楚点，不着急啊，咱们慢慢走着。一把老骨头咯，咱们慢慢走着，稍微看看这些蓝天绿叶吧，这是难得的美丽又不花钱的东西哟。”
Z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他慢了下来，他想知道为什么。
……】
做不到了。
不论是变成废墟的咖喱店，还是找不到尸体的孩子与老板……他做不到不杀了。他已经没有力气迈向光明了，洗不尽的血液再次黏在了他的身上，腥臭又粘腻，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拖拽他的灵魂。
就这样吧，就这样一起消失在特异奇点里，用灵魂抵消罪恶吧。
织田作之助已经不恐慌消失的异能了，出于一种直觉，他已经知道自己会死于这场斗争。周围的黑衣人将他们一圈圈包围，仿佛形成了献祭的阵法，为开启通向天国的路而祭品就是他。
【之后的时间，Z每日都会去看看那两位婆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扫地浇水。他主动做着志愿工的活，虽然他不明白，但他这么做着。
偶尔会有做杀手时的对手盯上两位婆婆，但他总是守在周围，那些残党都会被他一扫而空。
好孩子，这是婆婆们经常对他的评价。
但他不明白，什么是好孩子？
他是好孩子吗？
……】
你奔命地往前赶，心中不断暗骂太宰治，明明老板和孩子们都已经安全地被你送往盘星教。但那个家伙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理由，居然什么都没说，任由织田作之助误解！
“你是蠢蛋吗？！”在看见空无一人的废墟时，你终于忍不住痛骂他，“你怎么忽然就脑子不清醒了？我真是……你等着！”你揪住他的衣领子就往咒灵身上甩，虽然『人间失格』会稍微阻碍咒力的流动，但这并不影响你前行的速度。
“你最好期盼着能赶上。”你没好气地拽着他，因为你怕他一个想不开，就从这百米的高空往下跳。
另一旁，盘星教教主的办公桌前，一头雾水的夏油杰正和一群孩子们面面相觑。
咖喱店的老板更是手足无措。天知道他正好好地开着店，忽然就闯进来了一群带着炮弹的士兵，但他连尖叫声都来不及发出，看不见的东西就将他和五个孩子一起卷出了咖喱店，然后他们就在高空中看见了变成火光的店铺。
紧接着人就到这里来了。
夏油杰盯着手机的屏幕始终没有抬头。
咖喱店的老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一群人就这么在这里傻站着干瞪眼。
气氛始终不尴不尬的，直到明步带着菜菜子美美子推门进来：“夏油，我把她俩接回来了，接下来归你了，我要去实验室看……你又捡了一堆孩子？！”然后她有些迟疑地又确认了一遍，“还有一个，额，成年男人？”
“难道说小孩子已经不能满足你的救世心了？”朝仓明步后退半步，似乎只要对方一有点头的动作，她就会大喊对面是什么大变态似的。
夏油杰忍无可忍地微笑：“是否有一种可能，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他指着一群人说，“仔细看看他们身上的咒力残秽。”
朝仓明步定神一看，真的是她熟悉的咒力，于是问道：“诶？是绘里姐，你们认识绘里姐？”
大家都神色茫然，于是明步想了想，换了个称呼：“那观玉老师？”
这时才终于有人动了，是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她把手臂高高举起道：“我知道，织田作很喜欢她写的小说，还因为观玉老师的鼓励，写下了第一行字！”
然后又有个小男孩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织田作好像说观玉老师的真名叫做绘里……应该是吧？”
最大的那个孩子很认真地点头：“就是，我听见那个全身缠绷带的男生是这么说的。”
“不过织田作的小说只有一行字诶。”
“而且织田作的朋友都好神秘哦。”
“我以后也会去做黑/手/党的！”
“这和黑/手/党又没关系，因为是织田作，大家才会和他交朋友吧。”
……
小孩子们就这样叽叽喳喳了起来。
夏油杰将目光放在咖喱店老板身上，老板了然，将自己来到咖喱店前的情况仔仔细细都说明白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在这里休息片刻吧。”夏油杰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道真是个好大的烂摊子。
你本已经做好看见红发成血的准备，但在你扯着太宰治到达目的地时，还是没忍住露出疑惑的表情：“？”
——因为这里空空荡荡。
太宰治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他捂着肚子，看起来马上就要乐到打滚，边笑还边幽怨道：“什么嘛，绘里小姐一点也不信任我诶，明明都已经提示到那个程度上了。要是还无动于衷的话，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吧？”太宰治的表情在说到后半句话时，已经变的格外阴沉了，甚至像是一种自我厌弃。
你顿住两秒，没忍住在心里叹气，再次揪起他的领子，丢到咒灵上，“走吧，咱们还是去找织田吧。”
*
纪德死了。
但不是织田作之助杀死的，不过深究他究竟被谁杀死的也无关紧要了。
港口mafia死了一位异能者，但它得到了一张异能许可证，是非常划算的买卖——至少于首领而言如此。
“我要在这里工作五年吗？”红发男人神情呆呆的，他看向披着黑色披风的少年，“太宰也想来吗？”这是仅凭直觉问出的问题。
“没错！”太宰治手舞足蹈地说！“织田作已经被我卖给夏油君啦，可怜的织田作只能在盘星教打工到死，甚至连五个孩子的学费都凑不起，呜呜，好可怜啊～”
织田作之助愣住，“原来这里的工资不高吗？”
夏油杰终于忍不住了，“这是工资的问题吗？”他转头看向太宰治，“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说的是什么话？”
但织田作之助只在乎一个问题，他很认真地问了一句：“我还可以写小说吗？”
太宰治没忍住弯起眼睛，“这个问题问绘里小姐更权威吧？”
你适时地从书桌里抬起头，认真的回复织田作之助：“随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