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斯夫妇一整天都在拜访他们在此地区的亲戚,完全毁掉了德拉科和金妮进一步暗中监视他们的计划。既然他们的猎物暂时不在,德拉科和金妮决定晚上去费利克斯托港碰碰运气,在伯纳姆太太的帮助下,他们弄到一张地图,制定了开车过去的计划。
结果表明,他们落脚的地方离费利克斯托港不是很远,又是金妮开车,一路上基本算是平平淡淡,除非你把幼稚的拌嘴算作一件大事。他们平安到达港口,金妮把车歪歪扭扭地停在了一处车流量少的道边。德拉科在旁边放哨,金妮对车迅速施了一道幻身咒,它完美地融入了周围。
“希望没有人在这里停车,”金妮说,把魔杖放回口袋里。“如果你撞到空气,会有点难以解释,对吧?你记住我们把车停在哪了;我这方面记性很差。就算我们一路走回伯纳姆家,我都想不起来车在哪儿,尤其是它这样隐形的时候。”
德拉科点点头,不打算批评她糟糕的记忆力和方向感,因为她似乎已经为他代劳了。
德拉科和金妮在翻看案卷中的报告时,发现了一个明显的规律——港口事件的幕后黑手好像不仅喜欢在晚上活动,还经常去港口的北端。德拉科和金妮决定从那里开始监视,他们很清楚,在外面待上一整晚可能也不会发生任何事情。很多人都认为傲罗这份工作总是充满行动和刺激,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等待、运气和无尽的文书。
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天空已经变成了墨蓝色,他们给彼此施了幻身咒,然后分开行动。每隔五分钟左右,金妮会向天空发射一道只有他们两个能看到的黄色火花,德拉科也会效仿。这样他们能让彼此知道他们的大致位置以及他们都安然无恙。
他们在这片区域潜行,这个冗长而乏味的游戏持续了大约两个半小时。金妮强忍着哈欠,今晚第无数次地向上发射了一道黄色火花。天空现在几乎一片漆黑,尽管偶有星光,但乌云密布。
当金妮意识到她没有收到德拉科的回应,她停了下来。她又发射了一道火花,等待着。几分钟过去了,仍旧没有回应,金妮真的开始担心起来。她走向他的火花最后一次出现的大致方向,希望她的搭档不要发生什么不测。但这很难办,因为路上有许多大集装箱,上方又没有指引。她有些希望他是出于无聊,和她开了一个没必要的残忍玩笑;无论如何,愤怒都比担忧和无助更容易应付。她绕来绕去,酝酿着怒火,想着要怎么收拾他来让自己分心。但金妮知道她在欺骗自己。尽管他们关系紧张,但她知道他是一个好傲罗,就算她一直给他取各种外号,他也不会蠢到对她开这种可怕的玩笑。
终于,在金妮左边不远处的上方出现了一道明亮的紫色火花,她顿时松了口气,同时也感到惊慌,她拔腿狂奔。
她很快就看到了两个用魔杖指着彼此的巫师。德拉科的幻身咒被解除了,金妮能看见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发暗。
魔法界有一条潜规则,从背后或隐身时攻击对手是被禁止的,但金妮仍然有出奇制胜的办法。她偷偷溜到他们的嫌疑人旁边,发射了几个火花,让德拉科知道她在那里。他几不可见地对她点了点头。她用魔杖指着嫌疑人视线边缘的地面,喊着“力松劲泄”,向地面发射一道明亮的火花,想让嫌疑人受到惊吓,这样德拉科就能击昏他了。
不幸的是,这个走投无路的巫师也恰巧在此刻对德拉科发射了一道昏迷咒,两人几乎同时被击中胸口,倒在地上。
“该死!”金妮叫道,立刻给嫌疑人施了全身束缚咒,派出守护神寻求医疗帮助。接着,她跑到德拉科身边,让他苏醒过来。
“哎哟。”德拉科迷迷糊糊地说,金妮解除了自己的幻身咒,扶着她的搭档坐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揉着胸口。“相信我们会搞砸团队合作这种简单的事情,嗯?”他对她苦笑了一下,随后皱起眉头,好像微笑都让他痛苦似的,金妮极力克制着拥抱他的冲动。
“我们?”她厚脸皮地说。“反应慢的人是你。”
“黄鼠狼,我差点就死了。”德拉科哀怨地说。
“嗯,我知道。但你没死。我……没有觉得不高兴。”她模棱两可地说。
“你是想说,你很高兴我没死?”
“是的,我很高兴你没死,”金妮承认。“如果你要死,我认为你值得比这更好的死法。”她说,用拇指指了指那个仍然失去知觉、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巫师。
这次,德拉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现在对你很重要了,”他几乎沾沾自喜地说。“你在乎我的生死。”
“你不用那么得意,”金妮假笑着说。“当然重要了。你是我的搭档。只是想到如果你死了,我就得做所有的文书工作。”
这时,一个魔法部的治疗巫师出现了,在他检查德拉科时,金妮抓起昏迷的巫师,准备随从显形回魔法部。
“不会太久的。”德拉科说,用目光向治疗巫师确认。“我马上就来。”
金妮点点头。“梅林,他可真沉。”她抱怨道,带着嫌疑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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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法部的审问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嫌疑人就都招供了。原来他是一个被关押的食死徒的侄子,为了证明自己,所以决定偷走麻瓜的货物,将它们变得有瑕疵和容易爆炸,在麻瓜之间制造纷争和恐慌。
德拉科站在审讯室的一个角落里,眼神咄咄逼人,金妮用最抚慰人的声音诱哄嫌疑人招供,后者急于得到亲属的认可,独自策划并执行了超出能力范围的任务。
“你站在那里阴沉着脸,非常吓人。”被捕的巫师被带走后,金妮对德拉科说。
“我通常不会这样,”德拉科承认,“但那个混蛋让我头痛欲裂,所以我不是很想听到自己对他大喊大叫。”
“好啦,我相信你也给他留下了一些严重的被击昏后遗症。他只能在监狱里慢慢忍受了,而你要——哦,糟糕。我们得回去取车。”
“那辆车真是麻烦死了,”德拉科抱怨道。“事情结束后,我们能把它烧了吗?”
“如果你愿意赔偿汽车公司的损失。”
“好的,我准备在一份持久的快乐上花点小钱。那辆车必须死。”德拉科没好气地说。
“哦,”金妮突然说。“你不用和我一起回去,我是说,在你目前的情况下。如果你想留下,我可以去取车,把它开回伯纳斯家,如果他们问起来,我会编个故事。”
“不用,我和你说过了,黄鼠狼,我不会丢下我的搭档。或者说,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不会让他们丢下我。反正,”他坏笑着说,“我打赌你不记得我们把它停在哪了。”
金妮想了一会儿。“是的。”她不好意思地承认。
“你真幸运,”德拉科说,“我今天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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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和德拉科给他们的上司留了一张字条,说了他们对刘易斯夫妇的调查,然后回到费利克斯托港,去取德拉科不祥地宣布将不久于人世的那辆车。
他们坐进车里,金妮顺顺利利地把车开回了迷迭香小屋,除非被马尔福的鼾声和随之而来韦斯莱的窃笑打破友好的沉默算意外的话。
德拉科和金妮回到伯纳斯家时,刘易斯夫妇的车已经回到了沙砾车道上,金妮希望他们不在时,他们的嫌疑人没有做出什么不端行为。“如果他们要做坏事,我希望他们能礼貌点,趁我们监视他们的时候做。”他们走进房子时,她轻声说。
其他人似乎都睡着了,这样很好,免去了给德拉科施伪装魔咒的麻烦。
“我不应该在车上睡觉的,”德拉科揉着太阳穴抱怨。“现在我醒了,头痛得要命。”
“那就上楼睡觉吧,”金妮说。“我给你拿杯茶。”
德拉科扬起眉毛,但是照做了。
金妮不久后回到房间时,德拉科坐在床上。他期待地看着她,她走过去,把一杯茶放在床头柜上。茶杯的旁边放着两片白色药片。
“我想你可能是能力下降了,黄鼠狼。当你给别人下毒时,你不能让他们知道。或者期待他们自愿服下。说真的,你一点都不狡猾。”德拉科假装失望地说。
金妮扬起嘴角。“我在厨房找到了它们。叫阿司匹林;能缓解头痛。”她拍了拍他的脑袋,开始帮他盖被子。
“呃,你在干什么?”德拉科困惑地皱起眉头。
“我在照顾你呀,”金妮回答。“每个人偶尔都需要一点照顾。经过今晚之后,你也许就能忍受了。”
“如果那意味着我能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当然可以,照顾吧。”德拉科说,已经觉得高兴多了。
“我们生病或做噩梦时,妈妈总是照顾我们,哪怕是我们已经过了需要照顾的年纪。但又不是说你进入青春期就不会感冒或做梦了,对吧?”金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她还给我们读睡前故事。我们从没提过要求,但她总是知道我们什么时候需要,比如我一年级之后的暑假。我想,那年夏天她至少把《魔法森林》从头到尾读了三遍。”金妮微笑着说,但笑意并未触及眼底。
她走向书架。“我想也许你需要一个睡前故事?”她笑着说,随便拿出两本书,递给德拉科。它们都是浪漫小说,封面上有一个壮硕的男人和一个丰满的女人,宽衣解带的方式各有不同。“那么,皮科克先生,要读哪个?《迷途天使》还是《邪恶的渴望》?”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很抱歉我没听到,但你发疯的那一刻我似乎走神了。”
金妮笑了起来。“快点,你不会想听——”她笑着翻开一本书,然后又看向德拉科,“阿德里安跳动的家伙吧?”看到德拉科满脸惊恐,金妮又笑了起来。
然而,他的恐惧并没有持续多久,半个小时后,他们夸张地阅读《迷途天使》,一起哈哈大笑,以至于乔·刘易斯来敲门,让他们小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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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德拉科躺在床上,认真地看着怀里的黄鼠狼。她主动地——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识地——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似乎很满足于待在那里。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让他能够看清——长长的羽睫在散落脸颊和鼻梁的雀斑上投下淡淡阴影,丰润的嘴唇因为梦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而抽动。从各方面来看,她真的很可爱。
然后是她个性的问题。她的脾气比他还大,这本身就很不寻常,但他们表达愤怒的方式截然不同。她往往会大发雷霆,但这种爆发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就会恢复正常。而德拉科更喜欢进入他母亲所说的“安静的愤怒”的状态(他似乎从父亲那里遗传了这种特质),一种所有人都本能地知道要害怕的平静。这种愤怒会让其他人慢慢地退出房间,恳求地举起双手,但金妮是那种抱着胳膊,不耐烦地等着,让他们继续做更重要的事情。
他们都非常明确地表示不想和对方合作,但关键时刻,她一直在那里支持着他,证明她是一个有价值的搭档。他曾经多次和倒霉的新手做搭档,所以他很清楚和一个脑子像布丁的人共事是什么样子,金妮的脑子比布丁聪明多了。在极端的胁迫下,他甚至可能会承认,除了不停的争吵之外,他喜欢和她一起工作。也许不停的争吵也是他喜欢的一部分原因。她争强好胜,有着他曾经怀疑根本不存在的邪恶幽默感,她也许还有点疯癫,但是见鬼,他越来越喜欢她了。
德拉科拨开她脸上的一缕发丝,她轻轻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完了。他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