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徐家是名正言顺讨伐你们，而不是无端开战？”祝新蕴又怀疑又惊讶，难不成莫家才是反派？看莫顾和他两位姑姑，也不像啊。
“呵，如今莫家被徐家状告，天下尽知，当然名正言顺。”莫顾漫不经心。
“状告？”祝新蕴发出疑问。
“你们以为，相安无事九百年，徐家为何突然开战？”莫顾反问。
“不想平分权势，想独揽大权。”穆迩答。
莫顾点头：“可平分权势这么久，他凭什么能成功状告莫家？”
三人自是不知。
“莫徐之所以分权，就是因为一个分歧，”莫顾转头看向他们，“关于远古禁术的整改。”
“远古禁术？”祝新蕴和姜清引异口同声问道。
对了，徐家那纸邀约上，提到莫家“私启禁术”。
“远古三大禁术，宇宙生，寄魂，凌云阵，据传为蛮荒各族始祖所创，早已失传，因危害巨大，风云朝即被列入禁术名单，禁止修炼。
“定川朝建立后，徐家提出发掘重启禁术，莫家坚决反对，徐家无可奈何，与莫家立下协议，双方皆不得使用禁术。直至两年前，徐家拿出莫家暗中使用禁术寄魂的证据，昭告天下，以莫家阳奉阴违为由进行声讨，发动大战。”
“所以，是你家先违反了协议啊。”姜清引得出结论。
莫顾气极反笑：“那我早在遇见你们的时候，就直接把你们炼成傀儡了。”
炼成傀儡？！
姜清引被他这一笑唬住，不敢再多话。
“你们没有使用寄魂。”穆迩直视着他。
“当然没有。”莫顾一口否认。
“寄魂，是什么？”祝新蕴因刚刚的怀疑愧疚，也不敢大声，嘀咕着问穆迩。
“是傀儡术，巫毒术的一种，巫毒术操纵毒虫，本就引人忌惮，傀儡术操纵人身，更是隐患无穷，所以我朝……风云朝建立之初，就将寄魂列为禁术，另外两个也是如此。”穆迩解释。
祝新蕴听完，和姜清引拉紧了手：用傀儡术操纵人身！太可怕了，怪不得刚刚莫顾说什么把他们炼成傀儡，这种术法就该被禁。
“这样啊，既然你们没用，徐家哪来的证据？”祝新蕴眼中大大的疑惑。
莫顾鲜有地露出几分怅惘，摇头道：“两年前徐家使者来莫家交涉，回去后没几天就成为了傀儡，种种迹象皆指向莫家，徐家家主徐涯昭告天下，莫家便失势两年。”
“莫家没用，那就是其他人陷害，抑或是，徐家自导自演？”穆迩道出他的猜测。
“只能是这样，可这两年来，我们都没什么实质性证据。”莫顾轻叹。
“那徐家，怎么还会找你们联姻呢？徐家小姐上次不还追杀你吗？”祝新蕴回想那日情形，那徐家小姐貌美张扬，言语娇娇，手段却是雷厉风行，一上来就要杀了她俩。
“不过是缓兵之计，徐星落就是个疯子，联姻估计也是她提的，日后见了，你们最好躲着她。”
疯子……纵然知道莫顾言辞犀利，他们还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评价一个人。
“所以，徐家小姐看上了你，想借此机会逼莫家联姻，可你并不喜欢她——”祝新蕴还没说完，莫顾眼刀飞过来，令她生生顿住。
她说错什么了？难道他喜欢？那为什么拒绝，还说那小姐是疯子？
徐家小姐还喊他“莫顾哥哥”，咦～
眼见着祝新蕴的神情愈发八卦，原本还因莫顾眼神关心她的穆迩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向莫顾，却见对方攥紧拳头颇为隐忍，令他更为疑惑。
姜清引看他们一时不语，很想问问莫顾，逃亡之时为何莫家没有人找他，可想起祝新蕴此前那番话，和莫顾刚刚的语气，实在不敢作声。
祝新蕴回过神，见此情形，干脆岔开话题，同姜清引聊起来：“清引，你今日如何？二长老被传唤之后，你学什么啊？”
“师傅知道我的情况后，直接让我先抄书，说要等我把你们的字都学会写才开始教我，我抄了一天，才写会了一百多个字。”
“啊？你写了一天的字啊？”祝新蕴捞过她的手，轻轻甩着帮她活动活动。
“嗯，师傅说每天卯时上课，酉时下课，不能懈怠，今天我还迟到了，之后得起更早些。”
“你还真老实。”莫顾冷不防插嘴。
“啊？”姜清引被打断，抬头看他。
莫顾轻笑：“若是我，小姑走的时候，我就溜出来了，大不了多受些罚。”
“溜？”还能溜出去吗？姜清引瞪大眼睛看着他。
“原来莫少主，也会逃课啊？”祝新蕴打趣，身为少主，家教森严，居然会想逃课，真是出乎意料。
“只要学会了，还不是想走就走。”莫顾不屑道。
堂堂少主，逃课了也不敢有人责难吧。祝新蕴心中叹气，想她年幼时，稍微迟到先生就会打掌心，逃课是想都不敢想，少主他到底不懂普通人的辛酸。
“我不比你们聪明，只能好好学，”姜清引大大方方一笑，她字都还不认识呢，“新蕴姐姐你呢？”
祝新蕴一听，可来劲了，把今天上课种种悉数告知，听得姜清引也惊吓不已。
“空间术原来这么可怕吗？”又是头晕又是分割身体的，新蕴姐姐也太辛苦了。
“早说过让你担心自己了。”莫顾面上得意。
“师傅她不会天天如此吧？”想来莫顾肯定了解，祝新蕴凑上前问道。
“那倒不是。”
祝新蕴刚要松一口气，又听他继续道：“那游戏，一般两三天就要玩一次的，像今天她没尽兴的话，明天定然会补上，玩到你成功找出其他部分，并不再害怕为止。”
“啊？！”祝新蕴捂着脑袋仰天长叹，随后绝望地趴在桌上。
“可怜的新蕴姐姐，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姜清引轻轻揉着她后脑勺上的发丝。
穆迩看着埋头的她，微不可闻地弯了弯嘴角。
饭后，姜清引复习了两遍学会的字，又拿出先前的手稿记诵起来。祝新蕴问莫顾要了空间术相关的书籍，窝在房间里复习白日学的理论知识，本还想继续研究一下初级空间术，奈何夜深睡意上涌，捱不过便睡下了。
次日卯时未到，姜清引早早起来吃饭，夺门而出。祝新蕴也醒得早，不过昨日莫映天说会差人来叫她，她便不急不忙，吃完饭在院子里回顾昨日穆迩教的瞬移术。
不多时，穆迩莫顾相继出来，莫顾收拾好，和他们招呼一声，也出门去了。
少主嘛，总有事务在身，她不好多问。
“你什么时候走？”穆迩看她不急，上前问道。
“不知道，师傅说会叫我来着，也没有人来，”祝新蕴停下往外看，仍是不见人，“希望她今天能放过我。”
“依莫顾所说，这也是为了锻炼你，慢慢克服就好。”穆迩轻声安慰她。
“我尽力吧。”祝新蕴叹了又叹，随意挥舞着手中法力。
“我在参军以前，也很怕血腥，第一次战斗时，害怕，慌乱，差点死在战场上。”
祝新蕴猛回头看向他。
“因为怕死，我日夜训练克服，就是这样，还是花了近一年时间呢。”
史书上只说穆迩大将军三年为卒，一鸣惊人，这三年的籍籍无名，却未曾着墨。祝新蕴望着他，他也柔柔一笑望着自己。
“你比我厉害多了，肯定适应得更快。”
祝新蕴呆呆盯着他的笑：他说这些，只是为了鼓励她。
正要感谢他，外面一位术士突然进来，向他们行礼道：“祝姑娘，大长老请你过去。”
祝新蕴一听，上课时间到了，提腿跟着她一同出门，却在踏出门槛时忽而回头，朝穆迩留下一抹明朗笑颜：“谢谢，我会的！”
来到莫映天殿内，还没看见人，祝新蕴就被一把拉住，转瞬进入了虚空之中。
怎么一来就进幻空啊？不是说这只是第一课的惯例？
祝新蕴再度头晕脑胀地出来，莫映天搀住她，一脸坏笑。
“没办法，徒儿你晕得厉害，我必须让你在里面多转转，什么时候你不晕了，我们就不去了。”
“什么？要天天去吗？”不是就玩那个游戏？
“没错，别抱怨了，来继续学吧，今天学点初级的。”
“师傅您让我先缓缓。”祝新蕴摆摆手，拼命呼吸新鲜空气。
等缓过劲来，祝新蕴问道：“师傅，今天学初级空间术吗？瞬移术？还是隔空控物？”
“不学这些，先来个更简单的。”莫映天点到为止，激起祝新蕴一腔好奇。
还有更简单的！
祝新蕴兴致满怀，乖乖跟在莫映天身后，就等她传授术法。莫映天一个转身，祝新蕴正期待呢，突然发现不对劲。
“师傅，我动不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完全动弹不得。
“当然动不了，这叫定身术，想学吗？”
“这也是空间术吗？”祝新蕴惊讶地睁大眼睛，定身术难道不是普通的通用术法？
“当然，初级空间术虽说易学，但非空间术士，是不清楚其中原理的。为师今天呢，就要教你弄懂这些原理，好好学哦。”
“是，师傅！”祝新蕴志气饱满，随即又犹豫开口，“那师傅能不能先帮我解开？”
她不要一辈子被钉在这儿啊！
莫映天扬手一挥，术法立刻解除。祝新蕴活动一下，便追上去要学。
“术法本身简单，但是你没有任何空间术基础，空间术归根到底，皆在‘感知’二字，所以呢，我要通过教你定身术，训练你的感知能力。”
“可是穆迩说，我的感知能力很强——”还要训练吗？
“强归强，你会用么？”莫映天笑问。
好像……不会，祝新蕴惭愧摇头。
“没关系，为师慢慢教你。感知的精髓，就在于看见空间。”
看见空间？祝新蕴听得稀里糊涂。
这个“空间”，确实玄玄乎乎的，竟还能看见么？
见她茫茫然，莫映天继续解释：“空间嘛，可大可小，可近可远，殿内房间，此方庭院，这座宫殿，以及整个莫城，都可以是一个空间，这个徒儿能明白吧？”
“嗯。”祝新蕴点头。
“像房间、宫殿、城池这些，以墙相隔就是数个空间，但若像这个庭院、城中广场、城外旷野这样无阻隔之地，似乎不好数着来看。”
祝新蕴继续点头。
“其实，空间本就不必数，一片旷野，可以是一整个空间，也可以随你划分成多少块，就算是一个房间，也有坐卧之分，里外之隔，根本不绝对。”
“对哦，这就是可大可小。”祝新蕴接着点头。
“没错，至于这大小关键么，全在空间离光。”莫映天赞许一笑。
“空间离光？”这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