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手足无措的时候,这位自称老师的银发眼罩男人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说是安排人来接你。
“她们伤情比较严重,我先送去治疗,之后再和你……啊!”
一米九的银发男人话语停顿,歪下脑袋凑到你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
太近了……
一身血污脏兮兮的你满脸戒备地退后半步,沉默两秒后目光向下移开,低声闷闷地开口。
“早见透。”
好奇怪
“那就晚点回见吧,早见同学~”五条悟拎起两个昏迷的女高中生,冲你咧嘴一笑。
好奇怪……
不过一眨眼,他的人影已经消失,旧败的宿舍楼里,寂静夜色中只剩你一个人伫立。
你独自一人缓慢从旧宿舍楼里走出来,大脑依旧处于混乱。
'好奇怪,我到底在干什么?'
思想如同一锅沸腾的热粥,你回想起今晚的事情,始终不知道是哪个时候发生了变化。
突然出现的银发眼罩男虽然很可疑,但他看起来确实是能替你解惑。
毕竟现在毫无头绪,你听从了那个银发男人的话,一个人去到学校大门等人来接。
夏夜凉风习习,满身血污的你站在昏暗的路灯下,双脚光裸,衣发凌乱,同时神情呆滞,依然无法回神,直到你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早见同学?!”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弄得一身都是伤……”
你闻声抬头,正好看见一辆黑色车子停在你跟前,紧接着驾驶座位匆匆下来一个男人,穿着深灰色职业装,还戴着眼镜。
“伊……地知先生?”
你思绪这一刻更混乱了。
“为什么您会在这里?”
之前伊地知先生说他是专门处理特别案件的工作人员,你没在意,那次明野樱同学的事后,你就没再和他联系,真没想到现在还会碰上……
“我接到电话,五条老师让我过来送人去医院……等等,那个人不会是早见同学吧?”
伊地知一脸吃惊,到底是处理特殊工作的,很快镇定下来,“总之我们先上车吧。”
他给你打开后座车门的时候,你揪住衣摆,莫名觉得愧疚。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不必觉得麻烦,这是我的工作。”伊地知先生声音温和平静,你虽然不知道他的工作内容,却知晓他行程一直都很忙碌,那张脸上的憔悴根本没法掩饰,所以你心底更加自责。
你的性格就是这样,无论做什么都不愿麻烦别人,觉得人与人之间都是需要距离的,一旦越过那条线,就会扯上复杂的利益关系。
上车后,你安静缩在座位上,眼睛无意识看向车窗外,心里想着到了医院就不要再麻烦伊地知先生。
“那个,发生什么事了吗?”驾驶位上的伊地知先生突然出声。
你偏过头,后视镜里,伊地知先生的视线不经意与你对视。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早见同学可以尽管说出来。”
说出来……
你抿紧唇,这种事情你想过要告诉别人,可是……
“伊地知先生如果听了我的话,会把我当成疯子吗?”
“唉,疯子吗?”伊地知先生似乎很惊讶,你沉默下来,犹豫要不要开口。
算了,被当做神经病似乎也没什么吧,现在的人哪有不疯的。
你深吸一口气,垂眼盯着膝盖上自己脏污的双手。
“伊地知先生,你觉得这个世界有鬼怪存在吗?”
“啊……这个吗,”伊地知先生没有立即回答,“早见同学为什么这么说?”
“一个月前开始,我的眼睛好像出了问题,总会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周围的人都看不到。”
你蜷缩紧手指,越说越小声,“我去检查过,医生说我身体并没有问题,我以为是我产生了幻觉。”
“但是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学校有人失踪,我也被卷进去,还看见那只怪物要把我们杀掉……”
“伊地知先生……我是不是,很奇怪?”你鼓起勇气说完这些话,掌心已经汗湿。
车内一片安静。
在你脸色发白想要改口这只是玩笑话时,伊地知先生先开口了。
“原来如此。”
“如果是这样,我想早见同学应该不用担心,这不是奇怪的事情。”
“欸?”你猛然抬头。
“而且你看到的并非鬼怪,而是诅咒。”
“哎?!”
诅咒……那是什么东西?!
你一时分不清是自己疯了还是伊地知先生也精神混乱。
“在日本,平均每年有超过一万人口不明死亡和失踪,早见同学知道其中原因吗?”
你很快从震惊中冷静下来,“是什么原因?”
“除却自然灾害和人为因素,大部分都是是'诅咒'造成的。”
“恐惧,痛苦,耻辱,这些人类的负面情感就是诅咒的来源,诅咒是从人心中产生的,而且还会随着人口成正比增加。”
“一般而言,普通人类没有咒力,是无法看到诅咒的,不过也有濒死之际和某些特殊情况下能看到。”
“早见同学说一个月前突然能看到诅咒,是在那次事件后发生的吧。”
啊……
你脑海里莫名闪过那名手持刀具扎马尾的帅气女生,“大概吧。”
你惊恐不安的心情突然平复下来,虽然对伊地知先生的说辞半信半疑,但好歹也能解释你不是一个人思想在发疯。
“那次事件,是诅咒干的?”一时打开新世界大门的你内心充满疑惑,把人撕碎……那个果然不是普通武器能做到的吧?
伊地知先生没再隐瞒,“是的,为了避免引起普通人陷入恐慌,我们不会对外公开诅咒的存在。”
你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如果大家知道身边存在这种随时危及性命的怪物,肯定会人心惶惶,终日不安,说不定社会也会崩溃吧……
嗯?等等!
“我们?”你突然抓住重点。
说起来,伊地知先生介绍他是从事特殊工作,那次事件里除了警察和医务人员,现场确实也有一些不知名的人员参与救援。
你想到了那个戴眼镜的女生,还有今晚碰上的可疑银发眼罩男,伊地知先生都和他们认识。
你心情有一丝沉重,同时也更疑惑,“伊地知先生……你们是什么人?”
车子缓慢停下,透过后视镜,你看到伊地知先生的目光望向窗外。
“这个嘛,早见同学知道了诅咒的存在对吧,既然有诅咒,那么相应的就需要咒术师拔除诅咒。”
“拔除诅咒,保护人类,我们就是从事这样工作的人。”
伊地知先生扶了下滑落的镜框,继续说道,“除了咒术师,还有负责其他事情的工作人员,比如现在的我是一名东京都立咒术高专学校的辅助监督,为咒术师提供任务情报,协助处理相关工作。”
“五条老师……早见同学已经见过了吧?”
咦,那个身高离谱,言语可疑行为肆意的眼罩男人?
“那个人也是咒术师,而且……”伊地知先生语气不禁严肃起来,“他是当之无愧,现代最强的咒术师。”
车子里一片沉寂。
你没有出声,脑中回想起那个毫无距离感又嬉皮笑脸的银发眼罩男人。
最强……就他?
伊地知先生没开玩笑吧?
虽然你很感激他救了宫内同学和小林优学姐,虽然伊地知先生说他是最强,但你对这人实在尊敬不起来。
“我不知道早见同学经历了什么,但早见同学也可以依靠一下身边的人,像你这种年纪还不需要背负过多沉重的东西,所以不用太紧张,放轻松一点就好。”
这是安慰的话,虽然从一个你只是见过几面还不太熟悉的成年男人嘴里说出,但是也让你缓解了这些时日高度的紧张和恐惧。
“谢谢您,伊地知先生是个温柔的人呢。”你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唉,温柔,我吗?”伊地知先生却因为你这句话慌乱的脸红起来,但你能感觉他似乎只是害羞,并没有排斥,莫名地有点可爱。
进了医院,伊地知先生带你去找人处理伤口。
你看着伊地知先生忙碌的身影,一身职业装面容有些憔悴的成年男人,做起这些事意外地熟练流利,心里不由对伊地知先生多了一丝敬佩。
虽然你一身血污进的医院,还吓坏了医生和护士,但是受伤的地方并不多,主要是磕碰到留下的淤青,还有脸上有一点腐蚀的伤口。
你坐在候诊大厅的座椅里,摸着脸上固定好的纱布,想起那只浑身都是黑色粘液的怪物哦不对,现在叫诅咒,原来那东西有腐蚀性啊。
不过,那个诅咒是怎么消失的?
你对此毫无印象,难道是伊地知先生说的,那个最强咒术师救了你们?
“哟,晚上好啊~早见同学。”
你抬头,一张白皙的面庞骤然凑到你跟前,戴着黑色眼罩的银发男人扬起愉悦的嘴角。
真的太近了!!!
你瞳孔震颤了一瞬,贴着靠椅往后仰了仰头,总之动作很显眼地抗拒他的靠近。
“您好……”你撇开视线,不大情愿地出声打招呼。
这只是礼貌性问候,毕竟是伊地知先生认识的人,毕竟他还救了两个女高中生。
面前的高大男人却仿佛没注意到你的后退躲避,弯下腰后几乎与你齐平“对视”,你甚至能闻到他身上萦绕的香甜的气味。
欸,甜味??
“唔,'运行'……停止了?”五条悟微微偏头,你能感觉他在“盯着”你的眼睛。
运行,什么运行?你睁大眼睛,完全一脸懵懂。
“有趣,真有意思……”他喃喃自语,唇边带着笑意。
哎,哪里有趣,哪里有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眉头狠狠一跳,心想这人果然很奇怪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往你肩上一拍,面前的银发男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我说……”他温热的气息洒在你脸上,声音低沉充满诱惑,“你要不要转来我们学校?”
“……”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