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姑，我爸爸真的很有钱吗？”

    “你爸爸就是这个时代最幸运的人之一……”雪姑开始讲胡一梦爸爸谷风的故事。

    当年，你妈妈跟他谈恋爱的时候，你妈妈家里是比他有钱的，他就是个学画画的穷小子，他是90年代出国的那一帮人。你爸爸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他要努力挣钱，他一切的苦都能吃，他年轻的时候，在美国住地下室，被歧视，受欺负，他都不怕，他一定要考上美国的大学学艺术。

    等他学成归来，已经是纽约大学的美术教授了，他留美的硕士学历，很快就在央美的油画系当了系主任，他讲的大课，场场都是学生爆满。

    你知道吗？你爸爸他们那代人出国的凤毛麟角，留在国内的，视野都没打开。

    当年的艺术院校的教育，全面西化，北上广被推到一线的地位。

    大学扩招，大学老师严重不够用，这些老校长就联合起来，实行了一项计划，高薪聘请海外留学的高材生回国任教，只要肯回国，就分房子，给一大笔聘用金，跟学校签约，只要来就是终生聘用制。

    当然很多人都不信，他们在美国有房有车还有孩子和家庭，不敢回来，当时你爸爸刚30多岁，他跟你妈妈一直有通邮件，他知道你在日本很安全，所以他就回国了，他当时可是黄金单身汉，人又长得帅，想要嫁给他的女人多得是。

    他没有心思结婚，就是一门心思地画画，卖画，教课，他很快就超越了他在国内的那些没出过国的美术老师。他的那些同事当然也巴结他，想让他带带路，推荐他们去美国的大学学习几年，回国后也能这么吃香。怎么可能？

    对大学教授来说，时间才是最宝贵的，这些国内的教授无法复制你爸爸的成功，等他们这批出国潮的老师出去学几年再回来，你爸爸已经坐稳油画系主任的位置了。

    后来，你的爸爸开始卖油画了，这才是他发财的真正本事，他的画在国内很吃得开的，他在美国也认识牛人，一开始他的画卖几万几十万，没多少年，就炒到了几百万一张，他当然就要卖画了，他现在，靠卖画的收入，在北京买了好几套别墅。

    “那他是什么时候想到娶一个小老婆的呢？他要是还爱我妈妈，为什么不接我妈回国？”

    雪姑在这件事上，并不是那么清楚。

    “我不是很清楚我哥感情上的事，只知道你爸妈都是为了培养你，说你是什么狐仙转世，我也不懂这些，就是说你在京都有很重要的事，只能等到你18岁，高中毕业回国留学，知道你的中文成绩不行，所以，现在接你回国，让你跟着我住在一起，我好照顾你，如果让你姥姥姥爷照顾你，他们太老了，怕你不习惯。”

    “姑妈，我也是喜欢跟你在一起，你讲故事太好听了，你家里还这么豪华。我姥姥姥爷家住在大院里的老房子里，每次我去他们就做一些比较难吃的老人饭，我不爱吃。“

    雪姑摸摸胡一梦的头，对她十分怜爱。

    “你爸爸跟你妈妈彻底没戏以后，他年纪也大了，他也会孤独，他就在女老师里找了一个很漂亮的女画家结婚，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还想不给你这套别墅。我呢，我年轻的时候去印度受了刺激，弄丢了女儿。我自己也是没什么真本事，现在经营画廊，全靠你爸爸给我的钱和资源，我当然要用心照顾他唯一的女儿了，还有，我一定要帮你抢财产。”

    “抢财产这件事呢，我无所谓的，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我姥姥姥爷跟我爸究竟有什么仇恨？一家人非要闹到破裂？现在他们老了，又希望我回来给他们养老，小时候他们对我妈妈不好，我不太喜欢他们。”

    “梦梦，至于这些老年人之间的陈年旧事，提起来也是没什么意义了，因为他们已经闹不动了，你以后就会慢慢都了解的。你姥姥姥爷年轻的时候也是风云人物，可是他们退休以后，一夜之间他们手里的权利就都交出来了。你也不用纠结给他们养老的事，国家会管他们的，你专心读书就是了，他们要打电话找你，你就说你在上课每天画画，还要上中文补习班，很忙没时间就好了。”

    “雪姑，我可以请我的朋友们来我的新家里开Party吗？”

    “当然可以了，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京城有那么多网友？”

    “是我在一个论坛里的网友，分散在全国各地，有几个要好的在京城，我想见见她们。”

    “好的，姑妈帮你安排订餐和订甜品，楼上还有几个空房间，你可以让她们来住着玩儿。”

    “真的吗？这套豪宅我真的可以让闺蜜过来住吗？”

    雪姑拿出这套房的几张门卡和钥匙，放在桌子上。

    “既然你住进来了，这套别墅就交给你了，你爸爸手里好几套房子呢，我也想搬到别处新房子去住，你回国需要交新的朋友，你以后还要继承你爸爸的很多财产，我相信你认识的朋友都是一些很好的人，当然支持你了，你爸爸每个月会打一比生活费给你，如果有其他事情需要钱，你随时来找我。”

    “谢谢雪姑，我网上的朋友，她们是京城医学院的学生，还有师大的学生，另外还有一个是偶像团体的成员，都是很好的人，我们约定了开学之前都在京城相聚。”

    “乖孩子，姑妈觉得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能耐，你交的这些朋友都是很优秀的孩子，你妈妈教你教得多好啊。”

    一梦还有点想她妈妈了，她跟雪姑抱在一起，雪姑也是她在国内的亲人，一个命运多舛的女人，她也要好好爱她的雪姑。

    *

    你住过贫民窟吗？

    你家的房子有多大？

    你在大杂院里的小伙伴现在都考上大学了吗？

    你房间窗外的天空和大树，有一天忽然变成了一堵墙，你会难受吗？

    在京城这个一线城市，就是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被打入下层人的世界，搬迁到河北去。河北有的是大房子，从北京20平米蜗居搬到河北大三居里，只是身体上忽然就松快了，可是灵魂丢失在来河北的路上了。

    河北这边的房子跌得狠啊，前几年房地产泡沫的时候，2万一平的新房，现在跌倒4千块了，这里什么配套都没有，也没有老街坊邻居，也没有小卖店了。一家人聚在客厅讨论得最多的，就是终于住进大房子里了，南向有阳光的房，老人没事晒一晒，孩子写作业也有大书桌了，生活就是这样的，从京城的底层来到河北的底层，终究是没有跨越阶层的天赋。然后青年小夫妻上有老下有小，他们又回到京城租房上班了。

    最惨的生活不是一直没有，而是本来有的，后来没了，就像写红楼梦的作者，原本什么都有，后来什么都没了，剩下最后一口贵族气，扑在案头写成了小说，还没写完就吐血身亡。如果非要给红楼梦前半本定一个标签，那就是贵族的代言人，最后的一口血，也要吐在丝绢手帕上，请收起你的贫穷，让它完结在「太虚幻境」之间。

    出于对中国文化的痴迷，这四个天南地北的女孩子相遇了，她们约在胡一梦的新家里。胡一梦的家很豪华，是一栋独栋别墅，2层楼还有一大间地下室，楼上楼下一共有4个卧室，还有大浴缸和书房，一楼是客厅和中厨西厨，墙上挂着画家爸爸谷风的画，价值连城。装修风格是美式大House的风格，不是很奢华，但是很有品质。

    下面介绍一下四位妹妹的家庭，因为每个人都有父母，也都有家。她们今天必须拜妙真为师，因为她是天选的观音菩萨转世，成为女神，是天生的。生日是2000年3月8日，属鸡，双鱼座，AB型血。她出生在彩云之南，暑假寄宿在表姐家，住在二环胡同的大杂院里，今年考进了京城第三医学院。

    大师姐，石鸾凤，孙悟空的后代，小名是小石头，生日是2000年8月8日，属鸡，狮子座，B型血。家住江苏省连云港小石村，考进了京城师范大学中文系。

    二师姐，狐一梦，狐仙转世，生日是2000年9月26日，属鸡，天秤座，A型血。妈妈的家在日本京都稻荷神社附近，爸爸的家在京城朝阳别墅区，今年考进了清北美术学院的成教院，是留学生。

    小师妹，洛冰冰，今年选秀成为百花仙子，生日是2000年12月24日，是圣诞节，属鸡，摩羯座，O型血。她家是京城人，住在海淀区的大房子里，她没考上音乐学院，自幼学唱歌跳舞，高中毕业参加了女团选秀，目前是「Peking49」的偶像。

    她们拜妙真为师，是因为妙真一直法力高强，还有她的身世曲折离奇，是她的三个徒弟无法逾越的…………那种痛苦人生。

    自古观音菩萨救苦救难，可谁知，菩萨本人才是承受过生离死别在苦难里开出的莲花。

    她们聚在一起聊天，聊过去的经历，首先是师父妙真讲了她的故事。

    妙真出生在彩云之南，她出生的时候，五彩祥云环绕在她家的上空，她的妈妈在怀孕时还梦到了巨灵蛇。

    “梦到龙蛇生太子。”她妈妈说她有改变国运的命。

    妙真的爸爸是彩云之南大医院的脑科主任，是著名的专家，他娶了妙真的妈妈以后，妈妈就不上班了，因为妈妈是学心理学的大学生，毕业后不想出去工作，一心在爸爸身后为他的脑科学研究做贴身助理。妈妈写过几本心理学医学书，在家里相夫教子，原本一家人的生活非常和谐美好。

    事情发生在妙真14岁的时候，爸爸在医院接了一个大手术，是给一个大人物做脑瘤切除手术。医生的双手，堪比艺术家的手，不能抖动，还要精确到毫米，艺术家的手，画错了就画错了，改不改都没事，可是手术医生的手不能错，偏移一毫米就碰断了大动脉。妙真爸爸给大人物切肿瘤的时候切得非常干净，也很准确，可是在最后一刀，妙医生忽然感受到一阵寒意，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手术刀往前一戳，切坏了大人物的神经和大动脉，当时鲜血直飙，场面无法控制。最后大人物死了，却不是因为肿瘤，而是空气中的一个幽灵对医生吹了风，让他打了喷嚏，阎王爷要他死，就算是神医也救不了他。

    病人死了，可是受罪的是活人，大人物的家人施加压力，认定死者生前跟妙医生有私人恩怨，还拿出了两人有矛盾的证据，给妙医生判了刑，以重大医疗事故罪判了10年。所以这10年的全国脑科失去了一个年轻的天才医生，这是医学界的大损失。

    妙真的天塌了，她才14岁念初一，爸爸入狱，妈妈的精神还有点不正常了，经常说一些错乱的话，唯一能支撑她的就是她写的心理学的书。她沉迷于写书，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去挣钱养家这件事。妙真必须把书读完，她立志一定要学医，继承爸爸的事业，她要考入最好的医学院。

    从此以后，16岁的妙真就要打零工养家，养妈妈，等爸爸出狱。当别的女孩子都在高中教室里度过白衣飘飘的年代，她在努力打工，还要上高中的课程，心态也变得很佛系。因为恨这个世界，但是她又感受到很多爱，她还有很高的理想。原生家庭的高雅，让她犹如混沌世界开出的一朵莲花，她超越七情六欲，心里已皈依佛门。

    也许是因为身上有观音菩萨的神力，她真的考上了。

    在最痛苦的高中三年里，她的精神世界，来自于「太虚幻境论坛」里的姐姐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