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捎来的信已经有了褶皱。
站在窗边的男人给长途飞行的鸟儿喂了些吃的。随后,予萧仪皱着眉将兄长寄来的信件摊开。
兄长予萧尘,官职将军,常年在军营中待着很少回予家。这次新年回来了一两天后又突然辞别,留他那年幼的儿子做留守儿童。
得亏两家本就住的近,平时予萧仪和薛黎洳这叔叔叔母还能过去看几眼,而且那孩子看起来还很喜欢予南之这个堂姐。
信件内容仅有两句,这简言的风格倒是很符合兄长性格:
边关有事,予弦我带走了。在越阳注意安全,会波及宣京。
最后五个字予萧仪盯了许久,直到渡鸦开始不耐烦的咬他衣袖才反应过来。
此时还未立夏,但南方已经过上了有些闷热的温度。
渡鸦的羽毛被太阳晒得暖和,予萧仪摸了摸鸟头将回信交给它。
飞走时吹来一阵令人舒适的风。
予萧仪望着外面的风景出神,轻叹一声。
“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于妻子的出现予萧仪感到意外,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后院陪女儿玩才是。
“怎么突然来找我了。”予萧仪走了过去,牵起手低头望着她。
“看你许久没回来。”薛黎洳笑道,抬起手背拍了拍丈夫的脸,“一来就见你对着窗外发呆。”
“咳,嗯。”
“边走边说吧,南之还在等着。”
书房走廊里有个人影一直在走来走去。
在父亲离开后母亲就跟着去找了。予南之扒着门槛向外看着,没人就回房内看书,但没过多久又会跑回来扒门槛。
都还没回来……
想自己去找了。
但过会予南之摇摇头把这个想法甩走。
母亲让自己在这里待着,万一过会就回来了呢。
即使小孩精力旺盛,反复几次跑来跑去也耗了不少体力,这个天气加上书房内凉快还容易犯困,还没等到人回来予南之就缩在一堆书里睡着了……迷迷糊糊见还能听到两个人在说话。
“呀,在这里睡会感冒的。”
“让她睡会吧,离晚饭还有些时间。”
……
边关。
绑着低马尾的白发男人在风中挺拔的站着,眼睛直望着一个方向。
“二老爷。”散着凌乱黑发的矮个子女孩出现在男人身旁,瞪着白银竖瞳。她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是宣京。”
“我知道。”
予萧尘不再说话,转身往营地走。
但女孩明显不想闭嘴,一边跟着一边絮絮叨叨:“二老爷,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分家的予弦是个很吵闹的性子,只是很少有人对她这个习惯有意见。
年轻的姑娘见长辈不理自己便有些恼火,悄咪咪背起手,指间亮出几个暗器想甩到对方后脑上。
意料之中的被予萧尘给侧头躲过去。
男人头也没回,“你很吵。”
“切。”
“把嘴闭上,跟上。”
“……”
而远在宣京。
凌延锡收拾着自己书房里的东西,不小心的碰倒了一个小玩意。
瞧着眼熟,蹲下捡起来发现是小时候和予萧仪刚认识那会他送给自己的玩具。
“怎么放在这……”凌延锡纳闷道,走到书桌前放好,“差点给摔坏了。”
“怎么了?我刚刚听到什么东西摔下来的声音。”
元韶不紧不慢的出现在门口,她散着发搭在肩膀上,看起来整个人很懒惰。
“你睡醒了?”
“嗯。”
“那去叫一下晏如待会吃晚饭。”
凌延锡招呼妻子过去坐到位置上,他拿出头绳给对方编发。
接近秋日,天气逐步凉快下来搞得人容易困乏。元韶就算是刚醒,这一坐下又开始有了睡意,抬起一只手撑着头。
凌延锡边说着边做手上的活:“你看桌子上那个狐狸玩具,我现在才发现放在书架上。”
“嗯?有点印象,不过很久没见你拿出来过。”
女人半眯着眼,把玩具拿在手里观察。
火红的小狐狸做工精细,尾巴处还可以动。
“予萧仪送你的。”
“诶,我还没说呢。”
“也就他喜欢刻动物雕像了,你身边还有第二个这样的朋友么?”
元韶把狐狸玩具给放了回去,还用手指点了点尾巴。
女人轻笑起来,“你有空委托予萧仪这家伙给我做个蝴蝶的给我吧。”
凌延锡调整着发绳,听着话还有点惊讶。
“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他问。
“我想要了。”
“那我吃完饭给他写个信去。”
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他主动去写了。
凌晏如拿着一封信件找过来,肩膀上还站着一只黑色的鸟儿。
渡鸦对着房内的夫妻叫了两声。
“父亲,母亲。”
少年把信递了过去。
“是予叔他们寄来的。”
三十八年秋。
北方三国入侵,有内奸向外通敌,宣京则被作为主战场,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