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甜甜

    乔宁愣了一下,仰头,清透的瞳仁怔怔,视线落在陈祈颂脸上。

    乔宁歪头,长发顺着歪头的弧度耷拉在肩膀上,一丝笑意很快地从她的唇角略过。

    乔宁说,“想好了。”

    “嗯?”

    乔宁眼疾手快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仰着头一手钳制住陈祈颂的下颚,另一只手解锁打开手机,对着陈祈颂脸上那只粉色创口贴拍了一张。

    相机声清脆一响,屏幕上出现一张冰火两重天的脸。

    即使陈祈颂已经反应过来躲闪,相机依旧捕捉到那张面色冷峻的脸蛋。

    昏暗的画面反倒因为陈祈颂躲闪的动作多了几分运动的质感。

    轮廓走势锋利,薄唇抿紧,紧绷神情消弭了原本的几分温和色彩,只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可这张冷酷的脸上,明晃晃地挂了一张无敌可爱的创口贴。

    乔宁飞快地把照片发到了微信上,“等我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挂客厅,然后贴满小红花好不好?”

    乔宁憋笑憋到满面通红,她咬着唇,好整以暇地欣赏着陈祈颂睫羽压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不就是比无赖,乔宁专治无赖。

    “删掉。”陈祈颂眉宇拧起,躬身来抢手机。

    他长臂一捞,把乔宁圈在里面,额前碎发也因躬身落在乔宁的脖颈。

    乔宁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

    陈祈颂干脆单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捏着乔宁的下巴,站直了身子,挑眉,“给你一分钟,拿出来。”

    “就不。”难得让陈祈颂吃瘪,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乔宁心一横,把手机压在身后,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陈祈颂冷冷道,“你确定?”

    陈祈颂尾调压低,嗓音透着森然的冷调。睫毛尾羽压低,眉宇拧着,居高临下时整个人都冒着冷气。

    乔宁纤细的脖颈微微起伏,一瞬间,空气中的压迫感让她下意识地战栗。

    乔宁梗着脖子说,“喂,陈祈颂,杀人犯法啊。”

    闻言,陈祈颂勾唇浅笑,落在乔宁下巴上的指节微勾,把人带得更靠近自己了些。

    陈祈颂挑眉,嗓音沉得发哑,蕴着怒意,“宝贝,我怎么舍得杀你。”

    陈祈颂盯着乔宁,抬手,修长指节落在乔宁身上的软肉,轻飘飘地蹭了蹭。

    “喂,你干嘛!”一种痒酥酥的感觉瞬间传遍乔宁全身,乔宁最怕被挠痒痒,整个人都笑得向后仰倒。

    乔宁面色涨红,双手抵在陈祈颂身前,坐在备餐台上往后缩。

    乔宁笑得浑身乱颤,凌乱发丝间面色涨红,手脚并用地反抗,被陈祈颂躲开。

    乔宁抬起脚就往陈祈颂的身下踹去。

    乔宁看准了时机,脚下动作快准狠,可惜被陈祈颂先反应过来,反手拽住纤细的脚腕。

    陈祈颂挑眉,语气重了些,“知道你在干嘛吗?”

    陈祈颂眉眼压低,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落在自己掌心的脚心。

    乔宁结结巴巴地说,“你抢手机真没用,我都群发出去了。”

    陈祈颂愣了一下,指节轻轻托住纤细的脚踝,心猿意马地冷嗤声,“不就一个粉色创口贴,有什么好拍的,谁不能用一样。”

    乔宁深以为然,“粉色确实没什么。”

    她的指节落在下颌,好整以暇地思考了片刻,提议道,“我要让印刷工人在海报上再加几个字儿,给你个名——陈家小、甜、甜。”

    “你敢!”

    陈祈颂这人,最爱装酷。

    乔宁偏偏要跟他唱反调。

    乔宁看着陈祈颂的表情变得精彩,笑得前仰后合。

    叫陈祈颂小甜甜,和武松发现传说中威风凛凛的大老虎穿着花裤衩有什么区别。

    等笑完了,乔宁缓了一分钟,揩了把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坐直了身体。

    抬起头才发现,陈祈颂不知何时已经放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记忆中,陈祈颂没见过乔宁笑成这个样子。

    白皙的小脸染上几分薄红,绯唇勾起愉悦的弧度,清透的眸子慢慢沁出眼泪,平日雾气朦胧的面颊,也多了几分鲜活的意味。

    陈祈颂慢慢收回目光。

    “没劲。”陈祈颂再未对照片的事情说什么。

    一副其实什么都看淡的样子,冷冷落下一句话,转身去了餐厅。

    陈祈颂在桌边坐下,慢条斯理地将面前的餐布铺平,幽冷视线落在乔宁脸上,多了几分蓄意报复的恶劣气息,“面呢?”

    乔宁知道再闹,陈大少爷就真的哄不回来了。

    她把面条端过去,顺便从筷笼里挑出一对筷子摆上。

    转身离开时,陈祈颂在身后幽冷道,“你真敢印海报出来,你就完蛋了。”

    乔宁强撑着咬唇,最后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看他刚才那样子,乔宁还真以为陈祈颂转了心性,真成了个云淡风轻的主。

    这不还是在意么。

    “知道了——”

    乔宁还没不要命到真在太子爷头上动土。

    乔宁偷笑着转身,“今晚不太饿,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陈祈颂目送乔宁离开。

    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面香汤浓,配菜都煮得刚刚好,莴笋透着青翠,木耳胡萝卜也爽脆可口。

    却始终比不上记忆中十七岁那年,昏暗的房间里,她端上来的那一碗。

    陈祈颂又吃了几口,细嚼慢咽吃饱后,他把筷子搭在碗边,沉声道,“有事?”

    闻言,管家拎着医药箱从墙角后走了出来。

    刚才他遣走佣人,直到确认乔宁走后,才进了餐厅,在后面等着,“少爷,您吃好了?”

    管家给后面跟着的佣人送了个眼神,示意他们收走餐碟。

    “少爷,你脸上的伤该上药了。”

    管家把医药箱放在桌边,视线没忍住落在陈祈颂脸上的那张创口贴上,多看了几眼。

    管家把家庭医生开的涂抹药沾上棉签。

    抬手揭掉创口贴的时候犹豫了片刻,得到陈祈颂眼神默许后,才把创口贴揭了下来。

    管家小心翼翼地说,“医生不是说了,您脸上的伤口不能用这种彩色创口贴,会影响愈合的。”

    管家苦口婆心,“这伤在脸上,要是好不了,太太会嫌弃的。”

    陈祈颂抬眸,淡定地扫了管家一眼,语气淡淡,“她不会嫌弃的。”

    陈祈颂唇角带笑,非常笃定,“我问过了。”

    闻言,管家深深地看了陈祈颂一眼,“……真的假的。”

    管家麻利又小心地给陈祈颂抹上药,贴上了新的创口贴。

    提着医药箱走之前,被陈祈颂叫住。

    陈祈颂用指节夹住换下来的创口贴,“你明天查一下这个创口贴的生产厂家,然后买下来。”

    管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知道了。”

    玄关。

    管家在门口褪去拖鞋,儒雅的老头一丝不苟,先将拖鞋折叠放进佣人们的鞋柜,然后穿上套着鞋套的皮鞋,准备走出门后将鞋套丢弃。

    手刚搭上冰冷的银色门把手,乔宁在身后叫住了他。

    “管家,麻烦您过来一下。”

    管家转过身,看见乔宁站在一片昏昧中。

    晚上十点,佣人们都走了,走前将主灯都仔细地关上,只剩下墙缘留下一排线状的小灯光线在乔宁脸上造影,乔宁的浓颜在昏昧光线下反倒有种脱离世俗的清透美感。

    乔宁故意没开灯。

    管家猜到乔宁有事情问他,温和地笑了,“太太,如果您要问先生脸上伤口的事情……我只能告诉您,这件事情,我不知情。”

    管家诚恳地说,“先生的事情,并不会什么都告诉我……不过我可以保证,阿颂从小就是个好孩子,他不会无缘无故动怒的。”

    管家还在尽心尽力地帮陈祈颂挽回形象。

    乔宁却从听见那句“好孩子”之后,就有点想笑。

    她很想知道,陈祈颂本人如果听见管家发出来的“好孩子卡”,会是什么表情。

    乔宁点了点头,“嗯,谢谢。”

    管家脱下帽子儒雅地鞠了个躬,温和地说,“太太不必道谢。”

    “您有关于先生其他的事情,都可以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乔宁回头确认了一下陈祈颂没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确实有些问题想要问您。”

    “您还记得,中学时候我带回家的猫吗?它当时,是真的死了对么?”

    话问出口,乔宁才意识到,她的问题有些蠢。

    当时她看过那只小猫咪的尸体,浅浅的毛发上都是血。

    乔宁暗恼。

    她怎么能从陈祈颂投资一个宠物店,就联想到这么多事情。

    最让她头疼的是,她竟然下意识觉得陈祈颂这人还不错,至于现在都急着帮陈祈颂辩白。

    管家的指节隔着白色手套搭在下颌上摩挲了片刻,过了几秒果然说,“太太,那确实是一只可怜的小猫咪……我有印象。很抱歉,太太,可怜的小猫咪确实是死了,阿颂吩咐我把它埋在花园了。”

    管家看见乔宁唇线绷紧,连忙解释道,“太太,这件事确实不能怪阿颂,后来阿颂吩咐我查了一遍,是佣人自作主张打开了阿颂房间里的窗,阿颂把小猫带进房间玩,一时没看住,小猫才失足摔下去了。”

    “阿颂也很内疚,听老宅的司机说,少爷看你伤心,那天跑遍了北城,就是为了找一只一样的猫咪回来。为了找猫,少爷还拜托人往报纸上登了消息,悬赏了不少钱呢。”

    管家看着陈祈颂长大,提起他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用回“少爷”的称呼。

    老人灰白的眸中,似乎还残存着心目中小少爷“好孩子”的形象。

    乔宁咬唇。

    这时,一道微凉的嗓音透过昏昧光线,从偌大的客厅另一端传来:

    “这么想了解我,怎么不来问我?”

    转过头,陈祈颂靠在墙角,他不知已经来了多久,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掌中的银色火机。

    不过没有点烟,只是透过飘忽不定的火苗看着乔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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