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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春雁”

    那是一个明媚的早晨,景非苍在自己的小房子里,几位陌生的高大成年人面露难色,相顾无言了好久,一位稍年长的男人站出来,声音一直在颤抖。

    “苍苍啊,我们要说的事你肯定无法接受,但必须要告诉你。”

    从这群人闯进家中开始,景非苍始终保持着冷静,一句话都不说。

    男人以为她内向不爱说话,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你父母,出了意外。”

    景非苍从沙发上站起来,穿上自己的拖鞋,一双眼眨巴眨巴,盯着这男人。

    男人呜咽着,欲言又止。

    “什么意外?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脸一暗,掩面痛哭起来。

    他身后的人代替他回答。

    “机械事故,研究室被炸了,你的父母……”

    那人不说了。

    周围的人开始发出抽泣的动静。

    景非苍一瞬间明白,她的父母不会再回来了,他们死了。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过得如行尸走肉一般,半夜做噩梦惊醒,景非苍不理解,父母根本不关心她,她为何会做一出家人团聚的梦?梦中的魇魔在她耳边一遍遍重复着——

    “你去死吧……”

    景非苍不想死,所以,面对父母伸出手邀请她时,她拼了命地往回跑,往无尽的黑暗中跑。

    家人的样貌早已模糊,景非苍不愿去回忆可怜的过往,独自窝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呆呆坐在地上。直到画笔从远处滚到手边,持续掉线的精神重新运作,一个人映在她空洞的眼里。

    徐无醒自称是景非苍父母的昔日好友,受众人之托来带走她。

    景非苍哪都不想去,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他。

    徐无醒脸上带着笑,坐到她身边,捡起地上的画笔。颜料好久没洗,干巴巴的,用点力便能搓下来。

    “你想不想继续画画?”

    画画,父母要求的,景非苍摇头,“不想。”

    说罢,她盯着画笔一动不动。

    徐无醒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喜欢画画?”

    “你想干什么?”

    景非苍觉得口干舌燥的,嗓子如千刀万剐般,说一个字都痛苦。

    徐无醒察觉到她咽了咽喉咙,立即为她倒了杯水。

    “我要带你走,看样子你并不讨厌画画,出去之后,你每天都可以画画,不仅画画,你还能结识到很多很多有趣的人,可以看很多风景,想去哪去哪。”

    景非苍心动了,抓起画笔抑制不住激动,“真的吗?”

    徐无醒郑重点头,“真的。”

    看眼前的人不像是坏人,景非苍想尝试一下,遵从自己刚被唤醒的内心,去做画画以外的事。

    一周后,景非苍终于结束了自己的独居生活,搬进了一个神秘的公馆里。

    一片绿草地中,漂亮的房子静静立在那里,等着她的到来。景非苍对它的第一印象,深深地刻在了脑中,几只翩舞的蝴蝶,潇洒的风,随风而起的树叶,明媚的太阳,葱绿的树,还有,站在门口呆呆痴望的徐初染。

    陌生且美好。

    作为新成员,景非苍一来到公馆,便被许许多多年轻人围住,问她从哪来的、为什么会来这里。景非苍抵挡不住大家的热情,耐心解释着,一动不动待在原地的徐初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不转睛望着她。

    感受到身后的视线,景非苍不顾争先恐后的大家,直接回头,沉默的眼眸出其不意地撞进快要走神的徐初染。

    徐初染朝她点了点头,消失在门口。

    年轻人们的话题还在继续,景非苍将注意力放到身前的人们,不厌其烦地与他们交谈。

    不知过了多久,徐无醒突然问景非苍要不要上学。

    景非苍捏着画笔,正愁画什么好,一听“上学”两个字,在画纸上坚定地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好久没关心过景非苍的徐无醒一句话没多问,得到回答后便离去,留下略显紧张的徐初染。

    “你为什么不想上学?”

    景非苍手一紧。

    “抱歉,吓到你了。”

    注意到景非苍身体一抖,徐初染走到她身边,看着叉,又问:“上学不好吗?”

    “不好。我不喜欢上学。”

    景非苍的语气淡淡的,她不想有人打扰她,却说不出请人离开的话。

    “是嘛……”

    徐初染从景非苍的话中听不出什么感情,往画板凑了凑。

    “就算是个叉,画的也很好看呢。”

    景非苍转头看他,“你认真的?”

    “我认真的。”

    徐初染嘴上回答着,脑子里回忆起之前与景非苍独处的情形。

    那是一个平常的早晨,熬了个通宵的徐初染走出大门,眼前一抹黄色立刻吸引住了他。

    一支笔,一盘颜料,勾勾画画,一朵花便跃然纸上。徐初染打心底佩服此人的画技,脑子一时想不到公馆里有谁会画画,走近一看,早被他遗忘的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对他说:“我知道你,你是徐初染对吧?我叫景非苍,很高兴认识你。”

    景非苍,很奇特的名字。徐初染终于记起眼前之人来公馆的那一天,他还看到了,可惜工作太累,加上平常两人根本见不到,他早就忘了这件事,也忘了景非苍这个人的存在。

    想着想着,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笑出了声,徐初染伸出手,很礼貌地说:“你好……”

    景非苍随即露出笑容,回握住他颤抖的手。

    现在,笑容不见了,徐初染搞不懂,明明很可爱的一个人,怎么今天看上去满是忧愁?

    “你为什么不喜欢上学?”

    徐初染还想继续话题。

    景非苍抿着唇,一言不发,脸色更加凝重了。

    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徐初染尴尬地后退了几步,“不好意思啊,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慢慢画。”

    景非苍保持着徐初染眼中的神色,问:“你为什么能一直待在这里?”

    仓皇的脚步在话音落定后停下,徐初染迟疑回答:“因为,这是我该做的?”

    看不出景非苍对这个回答是否满意,徐初染见她没有要问的了,赶紧离开此地,一刻不带停。

    而问出问题的景非苍,内心迷茫得想死。

    上学?

    从小学开始,一个人住在父母为她买的小房子里,日常生活都是她独自打理,只有在学校强制要求家长参加活动的时候,她才能见上忙碌的父母。和父母面对面,她从没有感到开心,平静如水的心,不会再涌起任何波澜。上了高年级后,独来独往的她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朋友,甚至被她一眼没瞧过的同学们孤立,久而久之,一个人已成习惯,一直不变。

    画画?

    父母硬性要求必须学会一门艺术,选来选去,似乎只有画画能让她释放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每一次落笔,又带着不知所措,抬起头,想不出自己的未来。

    在公馆的这些日子,她逐渐褪去佯装,找回最初的自己,麻木地过着每一天。

    我要不要离开这里?

    景非苍想着,黑色的叉摆在眼前,堵住她的想法。

    这里,是自己的归宿吗?我能不能去往别的地方?我可不可以真诚地活着,不受他人裹挟?

    “不可以。”

    冷冰冰的风化成利刃,毫不犹豫地划过惊诧的脸庞。

    “什……?”

    身后突然使出一股力气,揪着往前的她不放。

    “前面是红灯。”

    认真的语气不容置疑,景非苍眨眨眼,烟雨朦胧下,尽头的红灯鲜艳亮着。

    “太感谢了。”

    一辆灵活的车从面前快速驶过,景非苍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谢谢你。”

    伞下的人勾起唇角,“不用谢。”

    ……

    一段沉默后,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景非苍被那人一把抓住手臂。

    “请问,清海公园该怎么走?”

    雨伞倾斜,一张脸露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不知所以的景非苍。

    “是这样的,我迷路了。”

    年轻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一阵风来,近在咫尺的打击声跟着作响。

    景非苍循着声音低下头去,只见一个绿色的物件挂在那人的腿边,忘我地晃动着。

    “我的手机也丢了,所以不知道往哪走,请问,你可以为我指路吗?”

    “啊……”

    询问迫使景非苍抬起头,她往路的那边望去,贴心解答。

    得到答案的人给她一个微笑,“谢谢你,我们以后见。”

    说罢,雨伞开始移动,清脆的声音渐渐远离景非苍。

    景非苍撑着伞,看着那人的背影,正出神,一滴水从眼角滑落,震碎了她沉默太久的旧灵魂。

    “我,这是怎么了?”

    她抹去意外而来的眼泪,接着,一滴又一滴泪水,滚滚落下。

    “景非苍。”

    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景非苍顾不上擦眼泪,急忙抬起遮住她视线的雨伞。

    “金隅?”

    五米之外,小熊图案的雨伞下,气喘吁吁的金隅呼唤着景非苍,得到回应后,她跑到景非苍眼前,没等她笑出声,黄色的雨伞一歪,摔在了地上。

    雨滴降落在身边、眼前。

    名字呼之欲出,一次次被呜咽呛住。

    “你怎么了?”

    金隅连忙为景非苍挡住雨水,一只手好不容易伸进鼓起来的口袋,轻声问。

    景非苍再说不出口她的名字,泪如雨下。

    “对不起……对不起……”

    风,在漫天的雨幕下卷起自己的身体,穿过每个人的胸膛,在繁杂的步履间旋转徘徊,吹起轻盈的发丝,吻过垂下的指尖。

    灯,一闪一闪,很快,隐没于暗色之中。

    徐初染堪堪抬起头,徐无醒的脸快要与周围融为一体。

    “你想离开这里吗?”

    徐无醒问。

    内心毫无波澜的徐初染将头埋进臂弯,不作声。

    “这次行动过后,景非苍就会离开春雁。”

    徐初染不为所动。

    “到时候,我会把解药交给她。”

    徐初染有了反应,但不多。

    “你难道不想和她一起吗?”

    徐初染的声音弱弱的:“想。”

    徐无醒一笑,“你可以和她一起。”

    徐初染猛地抬起头。

    “这不需要你做出什么牺牲,不过要等事情结束。”

    徐初染不敢相信,“真的吗?”

    “真的。”

    “不过,”徐无醒坐到快要散架的椅子上,背对着徐初染,“我很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想要脱离春雁。”

    阴影之下,徐初染想来想去,只说了两个字。

    “自由。”

    “为了自由吗?”徐无醒笑了两声,“真好啊,自由。”

    “难道,春雁无法给予你们自由吗?”

    徐初染不答。

    过了好久,直到快要听不见雨声,徐初染以为自己睡醒了。

    “春雁以外的地方,才能让我们得到实现自由的正确答案。景非苍可以做她想做的事情,不受任何人的束缚,也不必伤害任何人,而我,可以守在她身边,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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