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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姝缓缓眨了下眼，用浓长卷翘的睫毛掩饰失序的慌乱。
她吞咽润了润干涩的喉，垂眸，不看他的眼睛作考虑状，须臾后说：“也行，但不能太过分。”
陈叙州询问：“过分的界限是什么？”
“自己想。”黎姝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收住，模拟两可道，“反正不合理的要求我会拒绝。”
陈叙州微微颔首，表示了解，同意了她的提议，“行。”
随后示意她可以揭晓答案了。
黎姝结束暂停，播放继续。
几位嘉宾站在一起唱着主题歌，紧张地等待幕后主持揭晓。
当当当——
随着密集的豉点音效打完，黎姝和节目上的几位嘉宾一样握紧双手，嘴里默念着她猜的演员名字。
鼓声停，真凶揭晓。
黎姝完败。
看完节目里投对真凶的演员分析过程，黎姝垂眸默了默，果断甩锅挽尊。
都怪陈叙州跟她聊天，害得她没有好好看完才错过了关键线索。
“下次我绝对不和你一起看了，就没一次是完整看完内容了的。”太影响她的专注力了。
这也怪他？
陈叙州沉吟：“我今晚老老实实什么都没做。”
“你的存在就是原罪。”黎姝偏头趴在沙发扶手，“愿赌服输，说吧，你要什么奖品？”
“你。”他微抬下巴，视线扫过去泰然说道，“我早就说过了，图人。”
黎姝:“……”
刚归于平静的心湖再度吹起涟漪，有一种名为悸动的波纹扩开在心口荡漾，她静住，心跳咚咚狂跳。
啪嗒一声，室内灯光亮起。
黎姝下意识眯了眯眼，眼睛适应光线了才睁开，却猝不及防对上他含笑的黑眸。
陈叙州信步走至扶手旁，俯身，指腹碾向她的侧脸，捏了捏，行使胜者的权力:
“明天晚上再过来一趟，我陪你再刷一遍。”
“就这样？”
黎姝心情有些复杂。就像在路上被碰瓷了，战战兢兢以为对方会狮子大开口，却被告知说声对不起就可以了。
有点难以置信，还有心底那点小期盼落空的失望。
陈叙州直起身:“你要是想额外亲我一口也可以。”
“想得美！”
黎姝白了他一眼，打开揪脸的手，看时间不早了也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回首，看着他那张绝美帅脸，心思一动折返回去叫他弯腰。
陈叙州谨慎挑眉，没动。
“……”
黎姝等了两秒，直接伸手揪住他的领带，往下扯把人带到面前在他脸上亲了亲，“看在你今晚这么听话没有勾我的份上，给你个额外奖励。”
亲完放开，拍拍手迅速闪人，速度快到只有发颤的门预示着曾有人离开？
陈叙州抬手揉了下被亲过的地方，哑然失笑。
霸道的周官。
不许他点灯勾引，结果自己放火。
*
隔天上午黎姝接到了小区物业的电话。
他们要安排人上门来检查门铃问题，讯问她什么时间方便。
黎姝跟他们约了中午。
吃过午饭准备坐地铁回去，刚出单位陈叙州的消息就适时闪了进来。
他也接到了物业电话，猜到她要回去，此刻正开车过来接她的路上。
【大概五分钟后到。】
黎姝收起刚撑起的伞缩回阴凉处，语音回他:“你慢点。”
南城这几天气温又攀了一截，气象台多次发布了高温预警。
太阳炙烤着地面，热气从脚底下开始往上冒，黎姝无聊地听方馨冉聊一高中同学的八卦。
隔壁班的一男生，上个月刚娶了他们高中时的班主任。
聊天聊的太过投入都没留意到陈叙州的车已经到了，还是他发消息才看到的。
黎姝打住对话，快步走过去上车。
空调风扑面而来，洗掉了她身上的热意，黎姝满足喟叹，空调果然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
感觉终于又活了过来。
陈叙州勾唇，提醒她戴上完全带，从储物格里拿了瓶水给她，启动车辆，问她刚才在看什么。
黎姝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兴奋跟他讲高中同学的事。
午后的路面上车辆并不多，除了偶尔遇上红绿灯可谓是顺得不行。
提前知会过，到楼上时物业的工作人员和两个维修师傅在门口等候几分钟了。
来的物业还是位熟人。
正是之前黎姝投诉隔壁骚扰时处理她和陈叙州邻里关系的男生。
他惊讶地望着一同从电梯里出来，关系明显暧昧的两人，露出意外的神色。
趁着黎姝领维修师傅进门，他喊住陈叙州攀谈。
“兄弟，你们两这是好上了？”
陈叙州侧目这位自来熟的物业，冷淡说:“还没有。”
“看这情况也快了。”小哥回忆道，“你们两上回闹矛盾可惨了我，天天接投诉。”
他悄悄往房间探了一眼，小声嘀咕:“美女长得倒是挺漂亮就是脾气有点凶。追得很辛苦吧？”
陈叙州眉往中拢，冷声道:“她凶不凶用不着你来评价。”
顺手扯下还贴在门口的今日份“情书”进去。
“谢谢，早上出门太急，忘收了。”
黎姝接过来他手上的便利贴，看着上面的情话，一想到没回来前在场几人都可能看过了就生出几分热意。
她镇定地收起借口回房间自闭去。
再出来，刚还在客厅的几个人已经转移去了隔壁。
黎姝不由松了口气。进卫生间洗了把脸降了脸上的温度才放心过去。
跟在她家一样，两个维修师傅用螺丝拧了拧可视机器，又按了按键就先走了。
黎姝只当是已经修好了。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依旧每天都有错乱的，她有点不堪其扰无奈再次找物业。
物业给了反馈说还在排查原因。据他所说，他们那栋一楼的那家前段时间修电路，现在也不清楚是他们家接错了别家的线还是电路老化。
总之得再等几天。
拜这个情况所赐。近期她和陈叙州相处的时间正向增长，他的外卖快递什么都填她家。
要不是有时候太欠了被扣分，他早就转正了。
周三下午
黎姝正在跟同事摆龙门阵，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瞥了眼备注，接起来。
“喂，妈。”
“念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黎姝听到她语气里有些紧张，“你爸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没有啊，怎么了？”
“不是你黎爸。”苏琴犹疑顺，“我说的苏有志。”
听到这个许久没有听过的名字，黎姝下意识一抖。
她瞬间冷脸:“他又跟你联系了？”
苏琴叹气:“没有直接联系我，是打给你外婆了。”
“听你外婆讲，是找她要你的号码，貌似是有什么事要求你。”
黎姝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天。”苏琴担忧道，“念念啊，妈妈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你要是遇到他了能躲就躲，不要起冲突，他毕竟是……”
“妈。”黎姝打断她的劝诫，尽量维持着平和，“我已经长大了。”
“您别担心，我不会冲动的。”
苏琴听到她的保证才松了口气，欲言又止多次，千言万语化为一句:“有妈在呢。”
黎姝心里一酸，嗯得应了声。
苏琴的这通电话破坏了黎姝维持了一上午的好心情。
她阴着脸，眉目耷拉，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烦躁。
许琳当是最近高强度的工作所累，左右下午也没什么事了，提议出去买奶茶。
黎姝心里藏着事，没什么心情，然而拒绝未开口她就被拽走了。
去的附近的天街商场。
昨天半夜下过一场大雨，没了浮沉的天气格外晴朗，天空湛蓝，云层胖胖乎乎地堆积在天边。
无风的空气有些燥热。
奶茶店的订单有点多，几人坐在旁边的休息凳上边等候边顺便聊聊八卦。
很快，奶茶做好。
大家拿着各自的往外走，路过商场的三号门时。从里面走出几个人，走在前面。
黎姝随意抬眸，目光猝然定住。
看到前面那张熟悉的侧脸和背影，只觉流年不利。
大半天见鬼了。
许琳见她在呸，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黎姝毫不掩饰心中厌恶，“看到了个讨厌的人。犯恶心。”
*
原本心情就不好，又猝然撞到电话里的讨论的对象。
黎姝情绪差到想找人打一架的地步了。
回到家已经一个小时了，从进门她就躺在沙发上出神。
她目光落在天花板上，连着鞋柜的墙角。
那里有一片很小很小的蜘蛛网，会灰朴朴的，瞧破损的残缺程度，已经有些时日了，不知是她来了之后织的还是本身就有。
突然闯进视线里，令人烦闷。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走神，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耳边响起来电铃声。
黎姝慢吞吞坐起来，从包里翻出手机，看显示，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犹豫了几秒，还是划开了接听。
没有出声。
对面早已迫不及待开口，令她生理性恶心的声音。
黎姝不发一言地挂掉通话，顺手拉黑了。
周遭重新恢复安静。傍晚的余晖已经被夜幕吞噬，悠蓝的天空里挂着一轮明月。
楼下不知道是谁家小孩在踢足打玩，笑语欢声。
叮——
手心再度响起动静。
黎姝垂下眸瞥一眼。
陈叙州:【图片】
点开，拍的小区附近那个地铁口外的沿边摆摊胜景。灯光行人处在烟火中心。
照片是调焦拍的，着重放大了贩卖卤为的车。
黎姝沉默，看着对面跳出一条三秒的语音条。
她心念一动，没点开听是什么内容，而是拨了语音通话过去。
铃声响了两声，很快被接听。
“陈叙州。”
黎姝不等他开口，率先出声堵住，语气平淡，“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