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驹训练赛当天。

    星海夜离收起折叠拐杖，站在大巴车楼梯口，冬末灿烈的日光随着大门敞开涌了进来，将星海的白色半长发吹得猎猎作响：“小的们，到了！”

    岩泉喊了一声“都快点醒了”后，紧随其后下车。

    矢巾秀、渡亲治：“哦！夜离老师！”

    及川随后双手扶住栏杆，跳过所有台阶，像跳伞一般舒展身体，随后落地：“小的们，到了！”

    “……”

    “…………”

    及川原地跺脚：“怎么没人响应！”

    岩泉和夜离面面相觑，夜离犹豫一下，补上一句：“……响应？”

    岩泉维持着硬汉表情，斜了及川一眼：“你不要惯着他。”

    及川：……

    松川一静从座位上爬起来，打了个哈欠，“好困……你们几个怎么这么有活力。”

    “嘿——这不是今日的贵客吗？”一道拖着长音的男低音响起，带着说不清的欠揍意味。

    “呦——这不是星海君吗？”欠揍*2。

    一行人纷纷回头，逆光站立的高大男生率领着一批身穿黑色上衣、红色运动裤的运动员依次排开，插兜站立时的姿态、从容不迫的表情、勾肩搭背的亲昵、又或者是刚把游戏机收起躲躲闪闪抬起的眼睛……构成了青叶城西对这座学校最基本的印象。

    专挑不好惹的出来接待。

    “您好——！”几人同时鞠躬，对入畑教练和沟口领队鞠躬。

    青城众人向直井学领队问好后，两方家长自然而然地凑到一起开始交流，战场留给了小辈。

    “真是从容不迫的东京强豪啊~”星海夜离勾起唇，身后比音驹平均身高高出4cm的队伍不由自主地压迫逼近。

    她微微沉吟一声，而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久没打进全国的小猫咪们？”

    黑尾铁朗毫不生气地爽朗一笑：“呦，彼此彼此。小心一会儿被我们打趴下。”

    夜离唇角的笑又转为一如既往的安静和从容，她微微向及川的方向靠后一步，侧身介绍：“这是及川彻。”

    身穿白底青绿花纹外套青年耐心等待两人叙旧，此时上前一步，在公交车划出的阴影里，向着站在阳光下的音驹队长伸出手，成熟华丽的声线吐出几个字：“我是及川彻，请多多指教了，黑尾君。”

    两人的手相触的一瞬间，顿时青筋骤起。

    夜离背后的阿渡喃喃道：“鸡冠头……？”然后看到身前的人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顿时信念感大涨。

    “怎么没看到粉棕头。”

    夜离在心里琢磨着，大概是刚好留了一半人在收拾场地。毕竟，没有一个靠谱男妈妈在，剩下的人会把场地掀翻吧。

    孤爪研磨站在黑尾铁朗侧后方，藏在山本虎和海信行的高大身影后，挡住斜过来的太阳，一边有气无力地吐槽：“到底在燃什么啊。”

    进场热身时，夜离单独去找了黑尾铁朗一趟，及川彻突然轻声叫住夜离：“小夜离，去哪？”

    夜离回过头，对方疑惑的眼睛削弱了凌厉的容貌带来的侵略感，却依旧给人一种被抓包的心虚感。

    夜离歪了歪头，似乎受伤的脚完全不影响对方在回身一瞬展现出的修长身姿：“比赛要开始了哦？”

    “嗯？”

    及川确实发现，夜离此时的状态和平时已经大不相同。

    “我现在可是在用比赛的思维行动了哦。”一旦进入状态，她就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格外明晰，无论激动还是平静，自己绵长的呼吸顺着耳朵流进大脑里，周身的空气的重量甚至都能被感知到。这种思维下，她的行动会完完全全为比赛服务。

    及川彻感知到了，所以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既然是为了比赛，他等会儿就会知道了。

    少年棕色的瞳孔如同玻璃珠一般透明，直直照过来：“这一次，要给你好好看看我的二传技术。”

    夜离瞳孔一缩，逃避一般说：“这么在意二传啊及川大人。”

    又觉得不太好，于是认真将自己心里第一直觉想说的话说出来：“我知道的，我正是为了看这个而来的。”

    这一次轮到及川彻，他原本自然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一颤，就又听见对面的少年凑近过来，淡淡地说：“我现在可是正为这个努力着。好好享受比赛吧，及川。”

    “这是一场我试图让你打的更享受的比赛哦。”

    对方眼睛里一道转身划走的流光让他再次一颤。

    夜离到了赛场另一边，先是稀奇地看了一眼纯种黑色猫猫头，和游戏网友互相点头致意。

    又和黑尾说：“黑尾君，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一个占卜结果！堵上我身为海鸥的名誉，包灵的！”

    黑尾同样稀奇地看着两人的互动：“你们不多聊一下吗？”

    夜离眼睛一亮，“诶？可以多聊一下吗？”

    孤爪研磨顿时向后缩了一步：“小黑，你不要害了我。这个人根本就是社交恐怖分子！”

    他才不要成为社交恐怖分子的玩物。

    夜离失落地垂下眼睛，“果然，还以为可以和研磨决战游戏之巅，果然还是我自作多情了，唉，我们海鸥要脸。”

    孤爪研磨完全不吃这一套，他在游戏同好群里已经被戏弄得够多了，一个群有一群e人，只有他和为数不多几个i人。

    他在的这个群像是被撒了迷药一样，不是都说二次元i人多吗，为何别人都有i人群友，独独就他没有。

    ID是“下跪吧黑夜”的网友，是其中e中之e，在他和对方成为网友不久之后，都发现彼此是高中生+打排球，于是就交换了姓名。

    据他所知，夜离队里有不少人都在群聊里，其他人更是对抽卡有着痴迷的狂热。

    愚蠢的人类。抽卡这样亏本的事，当然是要慎之又慎。

    夜离遗憾地转头看向黑尾：“唉，我就知道，因为研磨完全不是很在意交流要多热烈的人，我其实准备就这样尊重来着。”

    “不过黑尾君你也不必担心，关于这一点，我有一条绝对保真的占卜情报。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就告诉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乱七八糟胡说八道什么着呢，不过黑尾铁朗一向心善，姑且准备听听是什么忙要帮：“你说说看？”

    夜离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镜片反射出凌厉的光：“很简单，请你在这两天比赛时，多多挑衅我们队的人。”

    闻言，原本还在假装很忙的其他队友顿时兴奋了起来。

    研磨吐槽：“这真的不是奖励吗？”

    山本吐槽：“挖苦？挑衅？这黑尾前辈很擅长啊！”

    海信行吐槽：“一会儿打起来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夜久吐槽：“黑尾要是因为挑衅输了比赛我可饶不了你。”

    夜离意念坚定：“没错，这不是黑尾的优势区，这是黑尾的统治区！”

    黑尾猖狂大笑：“这可是你说的，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夜离犹犹豫豫地补了一句：“不要对我们队的二传提天赋哦，就是那个一脸‘老子最华丽’的那个及川彻。”

    黑尾顿住笑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及川彻。

    夜离继续说：“另外，你们队准备采取让二传减少跑动的战略吧？”

    黑尾顿时表情复杂起来，灰羽列夫立刻震惊地侧过头来：“难道说，我们的情报泄露了？！”

    夜离：“……不是。”她总不能说是因为看过动漫吧。虽然因为赛道不同，以前也和你们家二传聊天时，经常交换战术思考。

    “我建议，你们可以做的更彻底一些。做到为了凝聚选手的意志与信念，让全队都支撑起二传的战术。”

    真是让无数二传手羡慕的战术啊。

    说到这个份上，行动力拉满的黑尾君应当有所思考了吧。她看了一眼沉浸在自己脑海中的艺术不知天地为何物的黑尾铁朗，继续说：“占卜情报是——”

    众人竖起耳朵。

    “保密。”

    “诶————？”

    “嘛，以后再给你们说。”

    “太狡猾了夜离君！”

    她又压低声音问黑尾：“正经地问，猫又教练情况如何？”

    黑尾铁朗难得脸上露出犹疑不定：“我代表排球部去求了，但是不知道这一次的训练赛够不够让猫又教练回来执教。”

    *

    鸥台众人还有一段时间才到，男排两队准备先打一场，音驹女排也是第一次男女合训，兴奋地过来围观。

    山田文子刚刚进门坐下，就看见了记分牌旁边的夜离，立刻招了招手，低头和旁边妹妹头的高个子女生激动地说着什么，立刻跑过来。

    “终于见到了啊，真人啊。人，你可不要把自己养死了啊。”小文莫名地感叹了一句，没有提到别的事，微微弯腰抱了抱星海夜离。

    从中传递来的力量让夜离愣了一下，而后眨了眨生涩的眼。

    “你知道吗，只有宠物才会对人叫‘人，你怎样怎样’。”

    小文大惊失色：“诶？！是这样吗？”

    “我们音驹可不是家养猫，我们是凶残野猫！”

    夜离无所谓地敷衍着“嗨嗨”，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运动衣角，拉着她坐下一起看比赛。

    志户平介作为另一个记分员，很新奇地悄悄观察着两人的互动。

    青城阵容为：主攻手岩泉一、国见英；副攻手松川一静、金田一勇太郎；接应花卷贵大；二传及川彻。场上队长及川彻。

    音驹阵容为：主攻手福永招平、山本猛虎；副攻手黑尾铁朗、犬冈走；接应海信行；二传孤爪研磨。场上队长黑尾铁朗。

    “——”一声哨响。

    比赛正式开始。

    “咚、咚、咚。”三声排球与地面清脆的碰撞声后，及川彻拿着排球在发球线外站定。

    岩泉一像往常一样，回头看了一眼及川彻，确认他的发球状态。

    及川深呼吸一口气，双手贴紧排球，举在额前。来自排球坚实的触感让他血液灼烧地痛了起来。

    夜久卫辅在场外眼神一厉，大喊：“是跳发。”

    后排的福永、黑尾和海瞬间后退一步，研磨表情颓废一秒。

    几乎同时——不，更快，及川彻抛起排球，及川彻逆着光专注地盯着微微滚动的排球，流畅的大臂肌肉带动小臂，大腿的护膝瞬间化为残影在空中弯折。

    一道刺破空气的啸叫后，排球狠辣地砸在音驹的场地上，擦着黑尾和海防御区域的正中间。

    研磨顿时逃避一般偏头。

    果不其然，犬冈、山本和福永都用“哇，他们家的二传是这样的诶”的眼神看着他。

    如芒在背啊。

    黑尾睁圆眼睛，不由得吐槽一句：“真的没有打进过全国大赛吗？”

    场下的夜久卫辅一边给芝山优生、灰羽列夫和手白球彦解读，一边不忘夸赞：“虽然还有些粗糙，但是这样的跳发在整个高中都是罕见的。”

    “啊，好想快点上场接接看。”

    星海夜离无语地看着及川彻在场上狠狠秀了一把。一开始的站位是松川（渡亲治）在一号位，及川在二号位。

    但是刚刚及川突然抽风说一定要好好表演一番，于是调整站位，及川在一号位，国见英在二号位，松川（渡亲治）则是站在后排中间，也就是六号位上。

    及川彻的第二球被海接了起来，但是给青城送了机会球。

    及川不满地撇了撇嘴。

    花卷瞬间就位，在接起来后将球送到了及川彻附近，与此同时，及川彻喊了一声“我来”，岩泉一保持跑动姿势不变，全拍的犬冈和山本瞬间跟着岩泉一追到左路。

    下一瞬，在岩泉一起跳同时，排球直接被及川彻在空中利用强大的腰力由传转扣，强劲的力道带着排球瞬间直压底线。

    黑尾原本拦网防护跟紧的脚步瞬间后移：“可恶的小子！这二次进攻基本上就是扣球了吧。”

    却在青城众人都以为拿下这一分的时候，海一个鱼跃接住了这一球。

    “补救！”

    黑尾早已就位，将球垫给山本，“虎，扣下去！”

    及川彻再一次压眉，面色依旧镇定，在松川将球接下后，突然勾起锋利的一笑，脚下“咚”地一声跃起，再一次转传为扣，狠狠将球扣至边线。

    “Nice ball！”

    落地后，他和网对面的黑发二传手无意间对视，对方毫无开局落后的焦急，冷淡地竖起猫瞳，金黄色的竖瞳在懒散之外，流露出遇见劲敌时的从容不迫。

    仿佛正在被解析一般。

    他礼貌颔首，转身招呼队友，一群队友凑过来围成一圈。

    “Fight——！”

    “下一球拿下！”

    几乎一瞬间，赛场的温度拔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及川彻依旧耿耿于怀地和岩泉一吐槽：“不愧是高三，接球功力了得，还以为第一下就可以了。”

    “怎么样？”黑尾问研磨。

    研磨平淡地说：“他是超进攻性二传。但是长久的攻击必然会有失手。”

    直井学时刻关注的赛场，闻言在场外大喊补充道：“一次的攻击结束后要立刻反应下一次！不要停住不动！”

    “是——！”

    “对面的二传很聪明，现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我有预感——他才是队伍的核心。这场比赛越是拖到后期越是对我们不利。”及川彻继续分析。

    “不过这是训练赛，我们正是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寻找解决方案。”

    “是——！”

    星海夜离弯了弯眼。

    坐在一旁刚刚的妹妹头，也就是音驹三年级主攻结木信意被燃地起来绕着空地跑了一圈。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又跑回来，抓住队长的肩膀摇了又摇：“来绘啊！我们也去打吧，我靠有没人有懂一下我现在燃爆了。”

    “不要。你想打自己去。”

    “我一个人怎么打！排球就是要一群人才有意思啊！”

    上田来绘注视着前辈熊熊燃烧的眼睛，差点被说动，生生忍住，转头回避说：“现在没有对手。等会儿鸥台来了你可以打爽，到时候我会奉陪到底的。”

    “淡了淡了……果然是淡了。”

    “……”

    上田来绘叹了口气爬起来，颇有些同病相怜地看了一眼场上的音驹二传。巧合的是，音驹这一代排球对于的二传体质都不好。

    上田虽然身高185cm，但是大病小病不断，平日里大多时候甚至到不了学校，更谈不了上场，高三除了山田文子和她，其他人已经不打了。

    她将散落在各个地方看比赛的队员们轻轻召集回来，避免影响场上的比赛。

    恰好和被吸引注意力的夜离的眼神撞上，锐利绿瞳让人瞬间幻视不详的黑猫一步步优雅走来，绿瞳望着棕瞳，如同波澜四起的瀑布和漫天飞舞的狂沙在靠近时轻轻收敛，两人颔首致意。

    场上比赛继续，夜久上场，黑尾在前排，依然是及川彻发球轮。

    这一球及川给了岩泉一，国见英的假扣过于明显，甚至没有被音驹列为防守的选项内，岩泉一正面迎接了黑尾、山本和海的三人拦网，黑尾手指瞬间下压，将球压了回来。

    岩泉一没有多大想法，回身喊了一声“抱歉”，被及川回了一声“没事，下一球”。

    但是国见英并不好受。

    对面的鸡冠头副攻手在刚刚冲上来一瞬间，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不存在的东西。

    高大的副攻手露出看似友好的笑容：“如果不给队友支撑的话，我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哦。”

    国见英表情没什么变化，什么话都没回，只是吐了个舌头，然后转身就走。

    黑尾铁朗大为受伤。

    完全、没有、被挑衅到！

    他转头看向场下的星海夜离，某只没心没肺的海鸥学国见英吐了个舌头，又给他打气，让他再接再厉。

    黑尾铁朗的怒火如同温度计，瞬间突破刻度，直接爆表。又转头冷静下来，对身后一众虎视眈眈的猫群说：“走，打爆他们。”

    国见英并不好受的原因不是对面的挑衅，而是自己队的二传似乎也盯上了他，开始增加给他的传球，并且每一次都来问他觉得传球如何。

    “小国见~nice ball！这一次扣球觉得怎么样？”

    国见英挑不出一点对方的错来，他只好撇撇嘴，说：“我觉得很舒适。”

    及川彻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态，自然而然地伸手击掌，“下一球继续。”而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让国见英反而浑身上下像有蚂蚁在爬一般。

    他被人指责过太多次不认真，突然没有被人指责，总觉得不适应。

    及川彻在大脑里反复回放着国见英的姿势和态度。似乎……并不是不愿意打球，只是想要尽可能不要太累？实际上是一个乖孩子。

    但是并没有拖后腿，反而打的很安宁。

    可恶，队里来了个天才啊。

    比分到青城：音驹为17:14时，音驹突然请求暂停。

    隐藏在猫群中的黑发幽灵猫，随着队伍一同走下场，在和队友簇拥着交流时，感受到了场上和场下两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

    一道来自队长二传。其实从一开始的那一眼开始，研磨就知道自己队伍的属性多少暴露了。

    毕竟这个二传确实很强。

    而另一道来自他的网友。

    这让他不太爽。

    因为比起单纯的强，更让他有一种「被推着落入对方想要的预设里」的束缚感，似乎有无数的藤蔓慢慢织起浓密的网。

    没有很强攻击性，但是却仿佛喉咙被无声无息地攥住。

    夏天下雨的时候，会发现身上总是有一层膜一样被覆盖着吧，无论如何逃离都逃离不了，只有等到冲进浴室才能洗掉身上的滞涩感。

    夜离的思维就是这样的。

    不知道她带的队打起比赛来是什么样。

    黑尾询问研磨：“发现了什么？”

    研磨静悄悄地坐在休息的长椅上，脑内不断回放着刚刚的比赛画面，还有之前的种种蛛丝马迹。

    这个BOSS战，他接下了：“对面的一号，虽然不太明显，但是他和网友是一类人。”

    音驹的大家围在一起，第一次听大脑如此统一的发号施令，而队长似乎也心甘情愿地让位。三年级离开后，他们感受到了最「TEAM」的氛围，格外的新奇。

    “夜离君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这个二传给我一种相似的感觉。虽然不明显，甚至看上去非常注重和队友的沟通，但是实际上整个比赛场都笼罩在他的思维下。”

    “这就是我们要利用的地方。”

    及川说：“他恐怕是高中现目前我见到的选手里最善于心计的，现在恐怕在思考着怎么给我们布局吧。”

    一众队员用微妙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

    “觉得你可怕。”

    岩泉依旧沉着，他放下水瓶，问：“大概知道他的思路吗？”

    及川难得陷入沉吟：“很遗憾，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我们只要按自己的节奏打就可以，不要轻易被诱导，这就需要我们反复更换线路。而他的体力又非常差——”

    “所以他们一定会让我接球，”研磨叹了口气，他有预感，未来众多的训练赛、正式比赛或者其他什么比赛，他都逃不过被针对的宿命。

    就拿他们练手吧。

    “即使你们帮我接球，也会因为站位问题有所偏差，这样进攻的质量就会下降，这样他们就会反复更换球路。”

    “诶——好有道理！那我们要怎么应对呢？”灰羽列夫率先提问。

    研磨浑身散发出不想多说的怨念，但是又不得不继续解释：“如果是正式比赛，我会恳求大家适应、”

    山本虎突然打断惊呼：“什么！研磨竟然说出来这个词！”

    研磨撇起猫嘴，“然后诱导对方认为自己战略成功了。”

    “哇——”大家发出了“没见过世面，原来还可以这样”的感叹。

    研磨看上去怨念更重了：“但是现在不是破釜沉舟的正式比赛，不具备这样的心理条件，所以我会采用其他办法。”

    及川彻仰起头，刺目的体育馆灯光让他越大越畅快，这确实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脑力战场，让他无比享受。

    但是比起这样的体会，这会儿坐过来听他们战术分析的某人一定还有别的目的，他莫名这样相信着。

    “你有什么办法吗？”

    夜离轻轻地仰起头，少年流畅的下颌线随着动作改变弧度，“倒是有。但是我现在不说。”

    她似乎沉浸在自己抛接水杯自娱自乐的世界里，漫不经心地转头对国见英和金田一说：“可不要让自己在比赛场上输了才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