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现沈星回这人其实特别较真儿。
“可是明明是你先亲的我,我没有怪你,那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疏远我? ”
嘶……
这个事情嘛,它本质上其实,它就是,它就不能这么论!
心里想了好多种说辞跟他解释,但理智告诉你,这个时候最管用的还是装睡。
你们在这座海岛度过了漫长的假期,最后带着一个历史遗留问题,坐上返程的航班。
沈星回这回倒是不困了,一双蓝汪汪的眼睛满含怨念盯着你,一句话也不说,问就是没事,纯折磨人。
“哎呀,不要不开心嘛,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勾勾他的手指问,试图用食物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沈星回倔强摇头,“我不喜欢吃东西。”
“……”
你有些失笑地嘀咕,“那之前吃三盘烤肉的人是谁?”
旁边的人哼一声,装没听到。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那你戴上眼罩,睡会觉好不好?”
“不好,我也不是很喜欢睡觉。”
。。。
超级大犟种星星小回大人施展神通的时候,普通人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想了想,决定还是和他解释一下,但好像这样面对面,而且在公共场合,感觉很难开口。
书面表达,会不会好一点?
你看到座位上的清洁袋,于是拿起来转头对沈星回道:“现在愿意闭上眼睛乖乖睡一觉的人,下飞机的时候就会收到一封信,嗯,关于他一直困惑的问题的答案之信。”
沈星回并没有完全哄好,勾着你的那根手指紧了紧,暗示得十分明显。
小兔叽这一套丝滑连招下,你没招了,只好妥协,拉起他的大拇指,在上面按了按,“盖章生效。”
夜晚的航班,空调有点低,沈星回盖着毯子,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你在这张印着航空公司logo的纸上停停顿顿,写下几行文字。
其实提笔的时候,就有种给crush写情书的错觉,写完一读,更被自己字斟句酌的用词尬一大跳。
你都不敢再读第二遍,匆匆折好,捏在了手里。趁着下飞机的时候,连小包一齐塞到他手里,然后装作无事发生。
沈星回什么时候看的信,你一点都不知道。
你们看似一切正常地回到家,他像只小动物一样,在房间穿梭,巡视完自己的领地,看了下手机又说冰箱空了,要去楼下买东西。
孩子正在长身体,能吃是福。你已经换了衣服准备洗澡,遂叮嘱道:“那快去快回哦。”
一路航班真的很累,洗漱完倒头睡到凌晨,被噩梦惊醒,下床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沈星回房间的门缝中透出一点灯光。
这是还没睡?还是睡着忘记关灯了?
你不由放轻脚步,走近,将门轻轻推开一点。
两居室的一个小次卧,当初捡他回来的时候,这里是你用来堆放一些闲置旧物和书籍的,改成他的卧室后,又给他增添了床和桌椅,但那些东西还是在这里放着,所以空间并不大,床铺就对着卧室门。
你看到坐在床边的那个身影,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沈星回,你怎么还没——”
沈星回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听到动静,猛地扭头,看到人后下意识将身侧的绷带药瓶都往被子底下塞。
“你在做什么?”
你说三两步走近,看到他胸口的血迹,还有床上没有藏完的东西。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下楼买东西只是借口,他有事瞒着你,还是大事。
联想到前两次,他也半夜出去,身上带着血腥味回来,你一下子紧张起来,按着他查看伤口,焦急问道:“怎么回事儿?”
沈星回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下意识按住你的手,“没事,就是不小心……”
“你撒谎!”
现在他说的一个字你都不信,毕竟,谁家好人买零食能给自己买的胸前两道大口子。
“老实交代,不然今天的事情跟你没完。”
你嘴上说着狠话,心里却不是滋味,既有被他隐瞒的愤怒,也为自己竟然睡那么沉,连他受伤都不知道的懊恼。
“受伤了怎么不叫醒我,万一你——”
“没有万一。”
沈星回还是淡淡的语气,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似的,反过来安慰你,“吓到你了吗?别紧张,就是在楼下发现动静,是一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流浪体,我没注意就被它偷袭了。”
他身上的确有一些流浪体消散后的焦苦的味道。
你小心剥开血迹已经有些凝固的纱布查看伤势,还是怀疑,“能伤到你的流浪体不多,几次特训,禁猎区那些流浪体连你的衣服都没挨着过,这东西的芯核是什么等级,竟然这么厉害。”
“不知道,”沈星回摇摇头,一脸无辜,“不小心捏碎了。”
“……”
还在骗人。
他之前的确有这样的习惯,但后来因为你说芯核是重要物证,可以根据它分析流浪体等级,也可以交给学校,评优评奖都需要,之后他就都帮你留着了。
“沈星回,没人告诉你,你撒谎的时候耳朵会一动一动的吗?”
“嗯?有吗?”
沈星回眼睛眨了眨,一脸无辜。
你气得伸手去捏他的耳朵,“有,不仅会动,还会变长,每撒一次谎就变长一点,最后变成兔子耳朵,再也缩不回去,丑丑的,谁还要喜欢你。”
沈星回当然没有被你的话吓到,轻笑出声,撑着身子看你帮他重新将伤口包扎好。
“还笑,坏兔,我真的生气了,很生气。”
你站起来,转身就要走,他却比你快一步,先抓住了你的手,“是坏兔,那兔子耳朵给你揪好不好?不要生气了,下次不撒谎。”
“你……”
你看着他,只要看着这样的他,就说不出什么狠话了。
这哪里是什么小兔叽,这是狐狸精吧。
你的心脏狂跳,尤其想到飞机上写给他的信,耳根几乎烧起来,“你,你,你松开,我不想和你说话了,反正你总是骗我,我也不听了,你自己睡吧,早点休息。”
你用力想挣脱他的手,却被他紧紧扣着不放。
“是我不对,可是我受伤了。”
他语气轻轻的,仿佛真的很虚弱的样子,“伤口好痛,可能会睡不着,而且,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
不行,这样不行,再被他钓下去会出大问题!
“有什么话天亮再说,快睡觉,不然更痛。”
“可是……”
“没有可是!”
你强硬去掰他的手,这次他却乖乖松开了,垂下脑袋,闷声道:“你给我的信,说了喜欢,为什么这么快就讨厌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