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袭红衣,一柄烟光剑,在月亮当空悬挂,黑夜降临时她已闯到了中朝的皇宫,来到了一个名为云苑的地方。
在此处她遇到了一个身穿玄色衣袍,在月光下勉强能看清他的脸,只是还没等慕容凝反应,男子手中的剑已经对准了她。
慕容凝只是来看望她的王兄,并不想招惹什么事端,但是对面的人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她无奈只能拔剑,奈何烟光剑与对面的剑居然产生了共鸣:“烟光剑。”
“暮山剑。”这边的宫九渊也是疑惑得很,暮山剑从出生就跟随自己,已有十六年,从未有过共鸣。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闯入皇宫?”宫九渊用内力停止了暮山剑的共鸣,暮山剑是正义之剑,能与他产生共鸣的剑必定是好剑,而且看得出来,慕容凝与烟光剑之间也是相处许久了。
慕容凝想了下,自己的身份肯定是不能说出去的,不然引来战乱可不好了,她只能说:“我是一名剑客,慕名而来,只为求中朝九皇子景安王宫九渊一剑。”
这时候慕容凝不得不感叹自己认真学习了点中朝的知识,知道中朝九皇子剑术高明。
宫九渊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一瞬间的错愕,人都不认识,就敢来求剑:“你要不试我一剑?”
“不了。”慕容凝知道如果打斗,不出片刻她就会被中朝驻守皇宫的羽林卫抓住,到时候又是一场风波。
“为何深夜闯入皇宫?”
“因为……”后面的话宫九渊还没听完就被慕容凝用幻散粉迷晕了,她把他扶到云苑的一间房里,自己离开了。
慕容凝最后在一道红光的指引下来到了曦月神殿,见到了曦月神石,它的周围焕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看到慕容凝的那一刻光亮瞬间加倍,而后所有光亮都入了慕容凝的身体里,等慕容凝再恢复意识时,曦月神石已碎,慕容凝的眉间多了一枚红色印记,类似于五瓣花,仔细看就会发现花瓣上还有点点星辰,同样还有她的手腕上显现出了月亮与星辰汇合的图案。
慕容凝看着镜子里自己和师父一样的眉间印记,又看了眼自己右手腕的图案,任凭她怎么擦都擦不掉,曦月神殿的异常已经引来了宫中守卫,同样也惊动了正在和皇帝议事的国师。
国师齐峥是一个年岁已高的老者了,胡子花白,手里拿着一串珠子,对在龙椅上坐着处理奏章的皇帝宫墨说:“陛下,曦月神女出现了,并且曦月神力已经认主,神女现在就在皇宫里。”
闻言宫墨言语喜悦:“那按国师所言,朕是不是得派人去寻曦月神女?”
齐峥摇头,看了眼外面:“陛下,顺应天道即可,时机到了,曦月神女就会完成她的使命,我们不必干涉。”
“那依国师之见何时立太子?”
国师自然是知道他的所念所想,只是时机还不到:“陛下,再等等,该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呢。”
“那太子妃可有人选?”
“陛下莫急。”
宫九渊再醒来时就听到了羽林卫集结的鸣声,等他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曦月神石已碎,他的侍卫寻竹行半跪礼,语气严肃:“殿下,我等赶到时曦月神石就已经碎掉了,现在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正在搜查可疑人等。”
寻竹身后的将士们也齐刷刷地跪下:“参见景安王。”
宫九渊眉头紧锁,他想不起来刚刚云苑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好像见过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可她的容颜他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他先扶起半跪的寻竹,然后对着在
场的将士们说:“诸位将士请起,本王先去见陛下和国师,尔等继续搜查。”
“臣等遵命。”
宫九渊急匆匆去了朝阳殿,着急行了作揖礼:“见过陛下,见过国师。”
宫墨刚刚处理完奏章,看着急匆匆赶来的宫九渊:“景安王有何事见朕,竟然都等不到明日的早朝了?”
“陛下,曦月神石今夜碎了。”
宫墨并不惊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一样:“让国师同你说吧。”
齐峥给宫九渊回了礼,跟他解释:“景安王殿下不必忧心,曦月神石碎了说明里面的神力已经找到了她的主人,没了神力加持,神石就会碎掉,我们顺应天道即可,让搜查的羽林卫的人都撤了吧。”
“是,那儿臣先退下了。”
国师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出口拦下了准备离去的宫九渊:“殿下请留步,可否掀起左手衣袖让老夫一看?”
宫九渊虽不太理解却也照做,他掀起了左手衣袖,却发现手腕上多了个图案,他的图案与慕容凝手腕上的图案极为相似,只不过宫九渊手上的以星辰为主,月亮图案并不明显,他询问国师:“国师,这是?”
“殿下,您是曦月神力选中的人,这是曦月神图。”
“国师,这是何意?”
“殿下,万事万物皆有其道,余下的老夫不能说,也不可说。”
宫九渊也便不再问,去找了寻竹,他正在搜查北洲王殿慕容轩的住处,此刻躲在
慕容轩房间里的慕容凝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慕容轩一身蓝色衣袍,上面点缀些金色丝线,他的眉眼和慕容凝很相似,整个人的面容俊朗,却颇有王者气息:“本殿说过了,这里没有别人。”
“王殿,我等也是奉命搜查,还希望您能让我们进去。”
寻竹正准备硬闯时被赶来的宫九渊拦下了:“寻竹,退下,让羽林卫的人全部撤退,不用查了。”
慕容轩看着宫九渊,两个人对视了许久,最后相视一笑:“景安王殿下,你这手下办起事来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见谅,我们进去说。”
慕容轩进去以后就叫慕容凝出来:“阿凝,出来吧。”
慕容凝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映入宫九渊眼帘的是一位红衣女子,她容颜极美,却不像是中朝女子的长相,却也与京城其她女子不同,她头上没有过多的头饰点缀,手上拿着一柄蓝色的剑,而慕容凝凑近打量着宫九渊,整个人的气质冷峻,唯有眉眼间有些柔情,看到他手上的剑慕容凝立马就反应过来他就是今夜她遇到的那个人,看样子他不记得自己了,师父的药还是很有作用的。
慕容轩把凑近大量宫九渊的慕容凝拉到自己跟前:“阿凝,不得无礼,这是九皇子殿下。”
转身跟宫九渊解释:“这是家妹慕容凝。”
“宫九渊?”慕容凝直接叫了宫九渊的名字。
慕容轩对于他妹妹这一贯不懂礼数的样子真是没办法了:"阿凝不懂礼数,还望殿下勿怪。”
“无碍,只是不知道北洲公主来中朝有何贵干?”宫九渊虽然和慕容轩是好友,但是北洲这个有众多高人指点的地方不得不防。
慕容凝抢先回答:“我只是想念我王兄了,殿下多虑了。”
慕容轩也跟着附和:“的确如此。”
而在宫九渊来之前他们还有这么一段对话:
“阿凝,你怎么来了?还有你眉间是什么?”
“王兄,是师父让我来找你的,眉间这个我也不清楚,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解释,师父她说中朝陛下不安好心,想害你,若有危难,你放云梭箭,剑宗游历弟子见到必会相助,我也会到,就是还有件事情。”
“我想查姑姑的事情,你在皇宫能不能和我里应外合?”
“那我怎么联络你?”
“你不能出皇宫,但是我可以进来找你啊。”
“恐怕不行,今天是姑姑的祭日,宫中守卫才比较松,你往后要进来可不容易,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既能让你顺利完成任务,又不会引起怀疑。”
“什么办法?”
“把你安排到景安王的府邸。”
“王兄,宫九渊可不是一般人,虽然说他是姑姑养大的人,姑姑也要我们扶持他,可他手底下的情报网不比星月楼的情报少,我的公主身份瞒不住太久。”
“你坦白公主身份住进去,他看在姑姑的情分上会答应的,你也正好试试他的立场和想法,即便是姑姑临终之言,我们北洲也不会扶持一个无用之人。”
宫九渊没有再追问,但是心里的疑惑并没有打消,这个时候慕容轩提出了自己的请求:“九皇子殿下,可否让家妹借住你府上?她的身份实在不宜在皇宫里,等我回北洲的时候去接她。”
“可以。”
宫九渊心里想:她的身份不宜待在皇宫中,留在府上也好。
而慕容轩看着慕容凝离开的背影他的脸色不太好,他问一旁的护卫南禺:“南禺,你觉得阿凝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南禺回答:“或许是知道了长公主离世的消息想通了很多事情吧,公主好像长大了。”
慕容轩摇头叹气,他总觉得慕容凝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没想到他们刚出宫门就出了意外。
寻竹声音警惕:“殿下,有人。”
宫九渊和慕容凝都做了拔剑的准备,一群黑衣人向马车袭来,宫九渊先出的马车,他用轻功飞出,和黑衣人打在了一起,慕容凝随后也剑锋出鞘,他们刀剑所过之处黑衣人纷纷倒地,唯独刀剑上没有一滴血,最后只剩下了一个黑衣人。
宫九渊剑指他:“说,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刚想开口说话就已经断气而亡,慕容凝上前查看,居然是南疆秘术:“这是南疆秘术。”
宫九渊眼神示意寻竹去处理,他今天也是见识到了北洲嫡公主并不像江湖上所传的那样嚣张跋扈,不学无术,也不是他母妃口中说的傲娇公主,她的剑术不知道师从何门,竟然毫不逊色于他,连南疆秘术都能一眼看出来,她不简单。
马车已经在刚刚的打斗中已经散落一地了,他们只能走回去,走在路上慕容凝试探宫九渊:“景安王,你想当皇帝吗?”
宫九渊似乎是没想到她居然会问的这么坦荡直,他的回答模棱两可:“陛下健在。”
慕容凝说的很直接:“可你的父皇虽然是明君,但是他很没用,中朝在他手里越久,就越民不聊生。”
“为什么这么说呢?”宫九渊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其实更适合当皇帝的应该是你的皇叔宫子期,他有勇有谋,而你的父皇总是听信谗言,相信南疆秘术,想要追求所谓的长生,囚禁压制羽族,忌惮北洲,害怕东蛮,政治上的成就并不多,兵法更不用说了,中朝并不需要这样无用的皇帝。”
“慕容凝,你放肆。”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宫九渊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并不反对慕容凝刚刚所分析的局势。
慕容凝也丝毫不怕,她知道宫九渊认得清局势,他如果连这个都不懂,他就不会是这些皇子中最早封王的:“宫九渊,做笔交易吧。”
“愿闻其详。”
“和我们北洲结为盟友,北洲可以扶持你登上那个位置,我也可以留在天都帮你,助你在天都夺帝位的争斗中全身而退。”
“你的条件。”
“第一,我要你在天都的探子听命于我,助我查清姑姑暴毙的真相。”
“第二,登上帝位后给我一张空白圣旨,无论我写什么你都要颁发,昭告天下。”
“第三,我要你明日去去请一道赐婚的圣旨,我要做景安王妃,我在天都行事需要这个身份,放心,事成之后我们就和离,当然我不会以北洲嫡公主的身份嫁给你,你就说我是江湖之人,名字就叫慕凝。”
“好,一言为定,母妃那件事情我也在查,等会寻竹会把我们目前查到的线索给你。”
到了景安王府,宫九渊把她带到了一处院子里:“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明天随我进宫。”
慕容凝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打量起了这处院子,她蹲下来捻了捻这里的土,心想:土壤还不错,可以种些药草。
她转头,头发跟着她飘,刚好拂过身后的宫九渊的脸,慕容凝并没有注意到,她指着那些花草:“宫九渊,这里我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布置吗?”
“你这女子,怎么能直呼王爷的名字呢?”寻竹说的一本正经。
慕容凝嗤笑一声,语气充满着不屑:“就是你们中朝皇帝在此处,我也敢叫他宫墨,更何况你们王爷还不是皇帝呢。”
眼见寻竹要拔剑,宫九渊也并没有阻拦,寻竹是他麾下武功算是一等的人,刚好也试试她的武功水平,慕容凝知道宫九渊不阻拦就代表他默许寻竹的行为,想试试她的武功,她没有丝毫犹豫拔出了烟光剑,跟寻竹对打起来。
慕容凝的剑术快准狠,几剑下来寻竹就落了下风,慕容凝剑指寻竹的脖子:“记住了,我以后就是你们王妃了。”
寻竹倒是愿赌服输,只是“王妃”是怎么一回事?宫九渊并没有打算跟寻竹隐瞒慕容凝的身份,但他还得问一下慕容凝的意思:“你的身份告诉寻竹?”
“你随意。”
“寻竹,这位是北洲嫡公主慕容凝,明天就是王妃了,只是对外她的身份是江湖剑客,以后她的命令可以不用经过我执行,你告诉我们在天都的探子,所有人都要听命于她,协助她调查母妃薨逝的真相。”
还没等宫九渊说完,寻竹已经给慕容凝行了大礼:“是寻竹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主勿怪。”
慕容凝用剑扶起行礼的他,很客气地说:“ 一定要行此大礼吗?我不太懂你们中朝的规矩,你以后随便问个好就行。”
寻竹觉得慕容凝和淑妃娘娘慕容笙真的很不一样,他见慕容凝这么洒脱也不再拘束于礼仪:“公主殿下和淑妃娘娘一点也不像。”
“不用叫我公主,我本来就是要隐藏身份的,你叫我慕凝就好了。”
慕容凝拍拍寻女猪的肩膀,吓得寻竹连忙后退:“慕小姐。”
慕容凝也不再强调称呼问题,她比较好奇她和姑姑到底哪儿不一样:“寻竹,我和姑姑哪儿不一样啊?”
寻竹不再说话,宫九渊挥挥衣袖,寻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宫九渊回答了慕容凝刚刚的问题:“因为母妃像谋士,你身上有江湖之气,早些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慕容凝一睁眼就看到四个宫女齐刷刷看着自己,慕容凝从床上坐起,看着她们手里端着的衣服和发饰,她疑惑;“宫九渊。”
话刚说出口又觉得不妥:“景安王殿下让你们来的?”
“是,殿下让我们伺候您沐浴更衣。”宫女很守规矩,没有打量,也没有议论,全程都很尊敬她,只是等到戴头饰的时候,她觉得太重,过于繁琐,走前又摘掉了,头发上只戴了一个檀木发簪。
她和宫九渊一同从王府里走出来,不太强烈的阳光打在他们身上,王府门口有一颗桃树种子在悄悄萌芽。
到了宫门口,刚好遇到了庆王,他没有露脸,只是声音听着都感觉满腔算计:“皇兄今天来的够早啊。”
“本王一直是这个时辰来,倒是皇弟应该来早了。所以才能跟本王撞上。”慕容凝没看出来,宫九渊句句杀人诛心,不着痕迹地嘲讽。
许是听出了话里的言外之意,庆王说话没了嚣张,有些微怒了:“这宫门只能一次过一辆马车,皇兄那么谦逊,会让臣弟先过的吧?”
“寻竹,让庆王先过吧。”
宫九渊知道如果不让他先过,又会有场麻烦,现在是大臣上早朝的时候,不适合起冲突。
当庆王一脸得意先过宫门的时候,慕容凝悄无声息地放出了一只蝴蝶,当蝴蝶经过马车的时候马儿开始发狂,没等庆王和他的贴身侍卫反应,马车已经倒在了宫门前,而目睹全过程的宫九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笑的一脸开心的慕容凝,这性格还真是有仇当场就报,他随即吩咐寻竹:“先进去。”
寻竹也已经猜了个差不多,知道这是慕容凝的手笔,加上昨天和她的对剑,心里更敬佩她了,如果她站在对立面,不敢想象这会是多强劲的对手。他们驱车而去,留下庆王一个人在那里发脾气。
到了朝阳殿,慕容凝和寻竹都在外面等着,没想到遇到了慕容轩跟昭阳公主,昭阳公主一袭粉色宫装,裙摆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头发上的头饰华贵却不显得笨重,反而衬得她俏皮可爱。
“慕凝姐姐,你怎么会在皇宫里啊?”
“我和景安王来求赐婚的圣旨。”
一旁的慕容轩沉不住气可,他的眼神似乎在质问慕容凝这是怎么回事,慕容轩就主动发了邀请:“此次能再见慕凝小姐也是种缘分,不如喝个茶,正好早朝还需要一段时间。”
慕容凝知道这是她王兄想要找自己的一个借口,但也没办法,她必须得去,她跟寻竹说:“你在这儿等你主子,我去去就回。”
寻竹主知道她应该是有话要跟慕容轩说,而且看样子慕容轩应该并不知道慕容凝和自家王爷来求圣旨的事情,的确应该“喝个茶”。
“属下等你回来。”
“嗯。”
到了慕容轩住的寝殿,他找借口支开了昭阳公主,让侍卫守在门口,他问慕容凝:“阿凝,什么求婚圣旨?”
“王兄,姑姑死因不明,我有了景安王妃的身份就能在宫中来去自由,而且他是姑姑选中的人,宗门此次让我们下山也是为了扶持宫九渊,他有勇有谋,丝毫不逊于子期叔叔,中朝现在的皇帝够无用了,你能容忍下一个皇帝还是如此吗?”
“但是你也不能拿婚姻当儿戏?”
“可是王兄如果我们不参与这次帝王争斗,等下一个登基的皇帝忌惮北洲时,我只会沦为牺牲品,姑姑培养宫九渊就是不希望我成为下一个她吗?我一定要我有的选,让这天下苍生有的选。”
慕容轩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世人说她是废柴公主,连剑宗的弟子都觉得他们的小师妹不思进取,他们的师父会说她很聪明,她的谋略可一点都不简单。正当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感觉门外有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