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缈缈傻傻地楞在道路中央。
她又一次站在了...
那座大宅的门前。
还是那张脸，喜娘正笑着拉客，门口金童玉女捧着花篮，也都弯眉咧嘴地笑着。
只是喜娘的脸似乎变得苍老了些，她原本乌黑色的头发，竟然好像有白色的发丝蠕动着向外冒出来。
绮缈缈恍惚起来...她是不是来过?
还是她根本就没走...
那些事情，是她幻想的...还是真的发生过...
缈缈面色沉重起来，她被困住了，这村子她真的走不出去...
晏至反见到缈缈时，就是这一幕。
主播不禁感叹道，“这游戏建模真不戳，看看这头发，根根分明”
弹幕：主播羡慕别人发量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O(∩_∩)O
这建模好米啊~(╯▽╰)好香~~是氪金玩家还是副本npc啊？?ω?好精致啊~
主播我心动了...这就去买号下本（不是）
晏至反歪嘴一笑，然而迷倒了零个人，“本人毛发超级旺盛，根本没有发量烦恼。”
一边说着，他把头低了下来，开始展示发缝。
蓬松浓密的头发，刘海硬硬地翘着，他今天为了直播特意抓了头发。
身为帅哥，天生丽质，男子气。
弹幕：那很臭了?_?那很臭了＋1那很臭了＋99那很丑了^o^
救命有大猩猩(?_?)救命，主播别xx了行不行*_*主播脱发ψ(._.)>
晏至反沉迷于自己的魅力中无法自拔，半晌后走上前去观察缈缈。
她皮肤很白，眼睛很亮，此刻正冷冷地盯着门口的大娘。
这人不对劲，感觉阴森森的？
弹幕：好白啊...怎么感觉鬼里鬼气的？漂亮女鬼吗？嘶哈嘶哈
晏至反：“？”
“你们真是...”
“吃得好啊。”
天地良心可鉴，晏至反本来是想说你们真是饿了，可他也不得不承认，缈缈确实貌美。
三个月前，A市最大的私人医院，脑科病房。
主任医师正在为病床上的女人做最后的检查，她今天就要被送走了。
医院查过，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无亲无依，名下财产已经不足以缴清住院花销了，她在本院的治疗只能到今天为止。
绮缈缈，年23，女性，A大法学毕业，实习律师，为了稍微高一点的工资在网推所当牛马，连轴转后晕死在岗位上，早晨被来上班的同岗发现后送到了医院急救。
医生初步诊断是突发心脏骤停导致的昏迷，经抢救后，绮缈缈成为了植物人。
是的，没错，一个孤儿植物人。
工伤保险都没人帮忙报。
不过病人曾经签署过遗体捐赠协议，虽然现下还不算遗体，但由于无法缴清住院费，她还有第二版的协议可以代为履行——“自愿”参与医术研究。
或许她还可以在唤醒植物人这项医疗研究中贡献一笔力量，总比医院拔管成为刽子手来得好。
此时，主任医师刚检查完女人症状，正在病历上勾勾画画。
门外，病房内忽然涌进来一批人。
身着防护服，口罩，帽子，比医生包裹得还严实。胸口都有淡蓝色太阳的标志，太阳下有一行浅浅的拉丁文小字——SoLumina。
主任医师看了看表，10：30。
“你们来得很准时，但是至于吗？这人只是植物人，又不是传染病。”
语气熟稔亲切，好像几人是常见面的朋友。
“规定。”
为首回答的人，态度十分冷淡，冷冰冰挤出两个字，惜字如金。
医生挥挥手，将病历单合上。
“她的医疗费还欠九万三千八十二块一毛四，还是...”
“一样，按照流程走。”
带头的人走近病床，仔细地检查女人的瞳孔，呼吸，确认生命体征维持正常后，就示意手下开始工作。
女人面色白皙，脸颊泛红，皮肤柔软，粉嫩的嘴唇含着唇珠，看起来像在微笑。说来奇怪，这人在医院躺了快一个月，除了陷入昏迷沉睡不醒，看起来与常人并无不同。
“你确定是她？”
辉阳医疗的工作人员不禁有些纳闷，他们接触过不少送去研究院的人，可没有一个“活人感”这么强，大多都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样。
医生挠挠头，“是她。”
然后嘿嘿笑起来，补充道，“我们医院的护理工作一向做得很好。”
“你们收费也一直很贵。”
面对这淡淡的不合时宜的吐槽，医生选择狡诘地嘿嘿一笑，他也只是打工人，收费定价可与他无关，不可妄言。
工作人员训练有素地上前，动作熟练地搬运绮缈缈。
很快，绮缈缈就被转移到电动转移床上，为首的男人向医生点点头，众人就离开了病房。
医生看着对方一行人，竟有些羡慕。
“连电动床，都是进口高配的，这一台就能抵上那小姑娘的医药费了，真是败家啊...”
身旁的护士见众人离去了，方才松了口气。
“是啊，谁让辉阳有钱呢。”
辉阳医疗，亚太地区最大的医疗企业，涉及多个领域，产品覆盖近两百个国家。
去年的营收是一百九十亿——美刀。
医院里，医护人员行色匆忙，都对这一景象见怪不怪。
这里时不时就会有辉阳医疗的工作人员出现，那些病人，或死或生，最后都“自愿”成为了他们的研究对象。
一行人从电梯下到负二层，辉阳医疗的救护车就停在电梯口，车前是同样的蓝色太阳标志。
车内，早有相关人员在等候，绮缈缈被径直运进车内。
“滴滴...滴——”
忽然，警报器响起，提示绮缈缈的身体状况出现问题。一位标准白大褂打扮模样的人，探出身子查看起来。
他用手撑开绮缈缈的眼皮，女人的瞳孔正在快速颤动。
“快速眼动？她在做梦？奇怪。”
再一看，连接绮缈缈的机器显示，她的脑电波从一道平稳的直线变成陡然上下的曲线。他挑挑眉，伸手关闭了警报开关。
而绮缈缈的眼珠依旧在快速移动...
白大褂用手撑脸，靠在了绮缈缈身下的移动床上，就这样直愣愣地盯着她。
光洁饱满的额头，紧闭着的眼睛，颤动的睫毛，直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纤细修长的脖颈，突出的锁骨，起伏的胸脯......
身边的护士一脸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和白博士外出工作，不免十分担心。
“博士，这样就可以了吗？真的没事吗？她会不会...”
“嘘，不要吵醒她。”
“......”
白若寒鬼使神差般伸出食指，顺着绮缈缈的额头向下滑动。
山根，鼻梁，人中，最后停在嘴唇。
目睹一切的护士，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深怕自己叫出声。
“果然，他们说的是真的...没骗我...白博士真的是个变态...”
白若寒不顾身边颤颤发抖的护士，自顾自地移动手指。
然而，绮缈缈却忽然张口，死死咬住了那根白皙修长光洁的手指。
“啊！”
护士虽然捂着嘴，依然没忍住尖叫。
“笃笃。”
从前排的隔板传来敲击声，副驾驶上坐着一位抱着枪的男人，正在回头询问。
“怎么了？”
“没事。”
白若寒回复道，眼睛却死死盯着因为惊吓跪坐在地上的女人。
护士依旧捂着嘴，声音如同蚊子般，呐呐道：“博...博士对不起。”
白若寒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护士，不再理会，心里想的却是“原来在做噩梦么...”
护士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绮缈缈嘴里依旧咬着博士的手指，她嘴唇上已经有血珠渗出，那血珠来自白若寒的手指。
白若寒的食指已经被咬得发白，他却没什么反应，就像不知道疼痛一般。而且他不仅不拿出来，反而自顾自地在绮缈缈口内移动着。
就好像在检查什么一样？
“牙齿完整，很健康，很不错。”
白若寒轻声说道，与此同时，他的食指不停移动着，甚至偶尔还会用拇指掀起绮缈缈的嘴唇，为其检查牙面。
听到这句话，护士好像突然惊醒一般，走上前去。
“博士，您的手已经出血了，还是先拿出来吧。”
她伸出手，试图掰开绮缈缈的下颚，拯救出博士的食指，却又被白若寒一个阴冷的眼神吓退。
白若寒冷冷地盯着护士，同时食指在绮缈缈嘴内不停摸索着，竟然有越进越深的趋势。
半晌，绮缈缈“呕”的一声吐出了白若寒的食指。
白若寒在抠她的嗓子眼......
伴随着这一声“呕”，绮缈缈的脑电波重新恢复平静，除了嘴唇上的那一抹血，表现得好似无事发生。
护士慌忙上前为绮缈缈整理容表，快到研究院了，不能让她和博士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若寒掏出手帕，细致地擦拭着食指，随后倒上了酒精。
除了面色发白，脸上冒出成串的汗珠，他没有任何表情，好似没有痛觉。
可他的食指上残留着的牙印，皮开肉绽，无一不彰现着严重程度。
然而白若寒只是阴阴地弯着唇，盯着陷入昏迷的绮缈缈。
......
绮缈缈最近好像总是在反复做同一个梦，可她记不清楚，这似乎是一个连贯的梦，又似乎一直在重复。
场景和角色的查重率都过于高了。
这已经是她不知道多少次路过相似布局的小镇，相似外观的屋子，相似的敞开的大门，相似的门口迎宾的喜童，相似的出门揽客的喜娘。
总之，她每次惊醒，都会站在这。
这屋子里面红堂堂的，不知是是在办喜酒还是什么宴席，又像是什么大酒店在开业酬宾。
她从来没进去过，而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