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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青山城

    灵武大陆

    柳州

    青山城一酒家内,一名说书人摸着胡子,开始每日一讲——青山城的故事,只为给这南来北往的过路商旅解解闷。

    “话说这青山城虽冠名青山,却并不位于青山之上,而分作五辖区,与四座青山相对,形成九宫格,故青山城又名......”

    “九宫城”一声略带冷傲的喊声从二楼看台传出,台下看客顺着声音一瞧,好一俊俏的小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瞳孔又大又黑,只少许眼白环绕在周围不致使眼睛看起来黑得可怕,可深不见眼底的淡漠和微微抬起的下巴足以让寻常百姓敬畏三分,淡红色的嘴唇似初春始绽的桃花,嘴角总是微微上扬,明明天生是一副笑相,却在那微妙冷感面庞下显得疏离和冷傲。身量挺拔,年岁不大,气势不小,哪怕众人回望,也丝毫不怯,直直地和众人对上眼神。

    身后还站着个黄衣侍女,腰间佩戴着个青色令牌,斜斜刻着两横两竖,形似“井”字,感受众看客视线聚集,原本始终俯首的头颅伸直地往下射下两道寒光,交握的双手一下子松开,一手握上腰间短剑,另一只手默默地掂了掂腰上的令牌。

    青铜材质的令牌在阳光下折射出几道足以令人侧目的光线,台下看客见此心中一惊,纷纷面面相觑后也没多说什么,就这么坐下了。有几个不满被打断的男子也都被身旁有眼色的友人给扯着衣袖坐下了。

    黑袍大汉刚被身旁的友人按下身,言语间还颇有愤愤不平之意,“我在这绿水楼听书也有几日了,从未见在半道就敢打断之人。”

    见黑袍大汉坐下还不消停,生怕他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的白衣修士连忙塞了个干果堵住他的嘴,“噤声,你难道还不知这是谁家的女公子。”

    见黑袍大汉面露不解,白衣修士也是无奈解释道:“能让青山九宫牌使者随侍的,除了青山城李家的那几棵独苗苗,还能有谁?”说到此处,眼睛还止不住地偷偷往上瞄,“只是不知,究竟是哪一脉的麒麟儿。”

    这白衣修士还想继续说道说道,那看台上的黄衣侍女眯了眯眼,一记眼刀就劈了过去。如芒在背的刺痛滋味让白衣修士抿了抿嘴,也不敢多说一句话,面对黑袍大汉的追问,只是笑着打哈哈过去了。

    这台上说书人被打断了也不恼,见台下声量小些,就顺着气口说了下去:“话说这青城山有三奇三怪三规矩。三奇便是奇花、奇人、奇事。三怪便是西山青蛇女,东山黑墓群,南山白鸦沼泽。三规矩是早时必听书,午时必祈愿,夜幕将临不入城。今日,我便先讲讲这三奇。

    奇花指的是青山城无所不在的桃花。讲奇花,还得先从青山城的成立时讲起。要知道青山城形似九宫,区与区之间有大山阻隔,来往多不便。初代城主为解交通不便,便在这九宫交错之间种下16棵桃树,以桃树枝干相交,形成纵横交错之势,四通八达之道,往来行人从此互通有无。时至今日,已逾千年,这16棵桃树自种下之日起常开不败,更为奇特的是它会给予每一位初到青山城的旅人一份桃花印记,这份桃花印记可为人量身定制一份礼物,或是灵丹妙药,或是神兵利器,抑或是通向大道的无上功法。”

    那说书人越说下去,语调就越是攀升,似乎是亲眼看到有人凭借这桃花印记走上人生巅峰,情绪变得有几分激动和羡慕。意识到自己的激动,便顿了顿收敛心神,方继续讲道:“这可不是空中楼阁的臆想,1000年前曾有一名初到山城的乞丐因此得到改变根骨的灵丹妙药,从此仙途坦荡,成为当时赫赫有名的尊者;500年前一名独臂剑客因此得到一把绝世神剑,从此剑道独神,式微的剑道从此声名崛起,日盛一日;8年前,有一婴孩诞世于青山城,那日青山城所有桃花在瞬间从盛开走向衰败,无数光线射向上天,汇聚成光球投入城中,至此青山城再无桃花,只剩桃叶,所到之人只能得到一份桃叶印记以惠及自身。

    有人曾说这是初代城主轮回转世,收回桃花,只留下桃树以便交通;也有人说这是大能转世,夺取桃花神力以惠及自身。种种说法不一而足,议论纷纷闹得人心惶惶。最终,城报将此盖棺定论为“青山仲月”。

    再说这奇人。这奇人并不单指一人,而是青山城众人。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上古时期灵气充裕,人人灵根得以发育完全,从此金丹遍地走,元婴多如狗;自从近古以来,灵气日益稀少,灵根也难以发育,三灵根以下更是难以修仙,如今,元婴已是一方老祖。可是,这青山城却人人有灵根,虽多是些四灵根、五灵根,可好歹能修仙。曾有大能发现这青山城的奇异之处,欲一探究竟,却整整三月一无所获,最终只能得出一结论:青山城人杰地灵,非三代聚居于青山城内者,其后代方有灵根。这一结论直接导致青山城房价地价飙升,往来租客日益不绝,只为后代子孙能有灵根,修大道,振兴家族。”

    “难道就没有大能合伙占据这青山城,以致宝地流逝。”台下有一看客听至此,忍不住发问道。

    满堂修士见此不禁心中暗骂:哪来的呆子,不看看是什么地方,也不怕等会就被巡逻侍卫给赶出青山城。原本合坐一张桌子的看客纷纷离席往四周空位上安坐,生怕被这呆子给连累上,独留白袍看客一人待在原地。

    但有人发问,四下看客也是跟着议论纷纷、各有各的说法,一时难以停歇。

    说书人听罢,摸着胡子说了些公道话:“诸位说的都有几分道理,且听老朽一言。这青山城能绵延至今而不断绝,依旧独占一方,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所谓天时,近古以来,灵气衰败,修仙界本就以灵为根,不到一两百年,仙家修士就有些青黄不接。仙道不兴,人界又天灾不断,百姓求仙不成,长此以往生灵涂炭,向魔之风愈盛。再者魔修修炼本不需要灵气,妖兽以锤炼己身为重,所需灵气甚少。自此仙道式微,妖魔盛行。青山城的奇异之处便是在这时日益显现,仙家本就自顾不暇,哪有充足的人力物力与尚有底蕴的青山城拼命呢?

    所谓地利,一是青山城地势奇形怪峻,易守难攻,九宫分布需同一时间破解才能破除青山城的灵气大阵;二是青山城地处三界交界处,仙家若要动手脚,最开心的怕不是魔界和妖界,一旦破除结界,妖魔便势如破竹,取人界城池如探囊取物,反之,当时仙家不但不能合谋夺取这青山城,而应力保青山城作为仙家与妖魔混战的第一道防线,仙道联盟商量了3天3夜,最后决定以仙道联盟为主导,五大仙门各在青山城设下驻点,每5年派青年才俊在此驻守,共御妖魔,自此这青山城就既是险地,也是人才汇聚磨练之地。

    所谓人和便是青山城本就是第一修仙世家李家所控,实力雄厚,青山城内更大半都是李家及其姻亲。其在上古时期便已声名赫赫,有金丹看门元婴守卫的名声。哪怕到了近古时期,灵气稀少,其下能人异士也多如猪狗。内有金丹元婴大能镇守,外有灵气大阵护卫。更别说青山城还有一大杀器青山诀,只为真到青山城危亡之时,只凭青山诀便可与敌人共生死。

    如此种种,便少有人敢进犯青山城。”

    说书人说完这长长一段,也不管众人的反映,先坐下喝了一大口茶水缓了缓,才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羽扇,讲讲这最后的奇事。

    “最后,再说说这奇事。每任青山城城主在任期内必须颁布3条规则。”

    “这有什么奇怪的,百城百色,因人而异罢了。”之前发问的看客又喊道。已是被三次打断的众人欲哭无泪,只是心中默默一齐骂道:这憨货。

    好在今日说书人看着是个好脾气,有什么话也都回了:“若只是正常的规则倒也罢。只是这初代城主下令,这3条规则不能与上同。可叹这青山城不知屹立了多少苍茫岁月。那些严酷的、宽松的、仁厚的规则早已被不知道多少代的城主颁布完了,每一条规则都铭刻在青山城墙外,由代代城主于任职期间锤炼锻造,凝聚着一城城主的修炼心血和大道智慧,如今倒也成为不少修仙人士感悟大道的仙家宝地。就这样到了近千年来,青山城已是奇规遍地。曾有一任城主唯爱白色,连颁布3条与这有关的规则:城中只允许白色事物存在,不杀生,不孕生。整整百年,青山城成为名副其实的白城,桃花变梨花,青山落白雪。也成为整个大陆的首要鱼龙混杂之地,平安之所。”

    “欲知更多奇闻怪事,请听明日讲解。”说罢,这说书人也不等台下人如何发问,只把手板一拍,步履缓缓走下小台阶,于光影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同样的一幕在城中酒楼中纷纷上演,只是退场的方式各所不同,有的变作一群翩翩蝴蝶群,有的杀气凌然,御剑飞行直冲青天。

    说书结束,酒楼里依旧喧闹,小二忙着递上茶水干果和城报。约估摸着着青山城灵气充裕,又地处人类地界与妖界、魔界的接壤地带,故着奇闻怪事可是日日都有,月月不嫌少,许多怪事光看看听听就让人胆寒,为了安全起见,青山城组织编撰城报,详细记载着青山城各种奇闻怪事。

    台下一青衫少年拈其这城报,仔细翻看,正盯着其中一处看了许久也不动,一只纤细的手在桌上敲了敲,清脆的声音扰动了少年的沉思。

    少年眼睛从报纸上一抬,只见一人身量不高,看着正处于孩童到少女的过渡阶段,穿着一身利落的青鸾逐月锦缎袍,头发简单用银质镂花凤凰簪束着。长而翘的睫毛下是一双清澈如潭水的眸子,清潭之下深不见底,若有人不慎注视,便会步步深入、直到迷失自我,却仍望不到那深邃背后的真意。

    他就这样看着、看着,神游天外。

    李听琴却没察觉到异常,还以为这少年只是因被打断所以颇有不快,等着问话摆了。

    “这位修士,怕是刚来青山城。今日相逢也算是有缘,不如由我带着修士在这青山城,逛上一逛。”还是孩子般的面庞却摆出大人的摸样,李听琴双手平推向前作揖,没了适才的冷傲之气反而以一副热情的模样邀请这位远道而来的少年。

    宛如寒天山泉般的清灵音色,周到又疏离,倒是让萧鹤卿回过神来,眼里还残留着明晃晃的惊诧,不过很快就被笑意掩住。他讪笑一声,匀称修长的手带动线条流畅的小臂同样平推向前,学着李听琴的样子还了一礼,“适才失礼了,不过在下此行已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

    说罢,便拿起身旁一素色面纱斗笠,将清俊如明月春风的面庞掩盖在朦胧之中,唯有行走之间掀起的微微缝隙间,方可窥伺那一抹淡红色艳丽,宛如黑白水墨画中盛开的一朵粉荷,少年风骨,身姿如鹤,步伐快而有力,大踏步走出酒楼,只一眨眼,那身影慢慢消散在人群中。

    “漱风,查查这个人。”新唇吐玉气,冷意冲人心。感受到心里莫名的躁动不安,李听琴愈发冷静,她冷冷地看着很快消散在绿水楼前的少年,对着一旁的漱风说道。

    “要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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